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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浩斌与父一路打听,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家,还是在河边洗衣服的薛萃凝看见了他们。她的期望终于实现了,喜上眉梢,见了高浩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悦和兴奋。这个地方是紫云城,各处都比晋景镇规矩的多,高家就在紫云城的中央街上,一座宽敞大方的宅邸,漆红大门,砌石英墙,门旁一棵老榆树。距离树一尺多就是街面,门庭若市,热闹非凡。高浩斌对李皇后做的这一点还是非常满意的。
薛萃凝领他们进了宅内,清新有致的花园布置十分悦人眼目,其中一条条羊肠小道,道两边常年青翠的绿树,枝繁叶茂,鸟儿在上面啁啾鸣叫。长长的走廊下摆放着五颜六色的菊花,开的正盛,一进院子,清凉和谐之意沁人心脾。薛萃凝跑去堂屋通知了高夫人和高老太太,二人知闻他们回来,欢天喜地的出来迎接,见了面却喜极而泣。
“阿斌。想死奶奶了,奶奶以为你再不会回来了呢!”进了堂屋,未及坐下,高老太太握着高浩斌的手倾诉思念之情。
“怎么会呢,”高浩斌笑道,“奶奶,孙儿在外的每一天都想着您和娘,一心想回来看望你们。然总是身不由己,没有机会。今天总算如愿以偿,孙儿可以留在奶奶身边尽孝道了,奶奶,您应该高兴才是。”
高老太太一边抹掉了眼泪一边笑道:“我这是高兴的,你和你爹都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实在是菩萨保佑,佛祖施恩。”继而转向正在和高夫人说话的高江义,道,“儿呀,你到底怎么回事?搬家的时候就一个人跑了?也不跟为娘说一声,为娘这一大把年纪了,真经不起你这么折腾了。”
高江义内疚的道:“娘,当时情况紧急,若不是我偷跑出去,被皇后的人发现了。恐怕走不了呢。危机面辞,是儿子的不对,让您担惊受怕了。儿子临走的时候吩咐了萃凝,说去京城找阿斌了,一找着阿斌就立刻回来。”
薛萃凝道:“老夫人,高伯伯和您孙子不是回来了吗?您放心就是了。我就给您说,浩斌一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的,就算遇到了,也能逢凶化吉,现在不就应验了!”
高老太太才笑了起来,高浩斌扶她在椅子上坐下,陪她说话。高夫人看着他们,深感欣慰。
虽然高浩斌不是高家的亲血脉,事情过去这么多年,老太太夫人也都把他看做与亲生无异的了,实实在在的成了高家的一份子。又因浩斌是三个兄弟中最争气的一个,做任何事都一丝不苟,所以讨人喜欢的很。
高浩斌问及大哥和弟弟去哪里了,高夫人不禁一口气叹了又叹,说:“他们两个第一次来到紫云城这么大的地方,稀罕的很,哪怕是个旮旯也非得逛过来不可。这样一来,基于他们本来就好吃懒惰的性格,就流连在那些个不正经的地方,好几天都不回家一次。起初,我和你奶奶还满大街的去找他们,可他们死性不改,也只好随他们去了。”高浩斌听了非常生气,答应母亲一定会把他们给找回来的。
高江义道:“一路舟车劳顿,阿斌也累了,就先回房休息吧。”
于是,薛萃凝把他领到了早就打扫的干干净净的房间,家具陈设也非常齐全。“浩斌!”薛萃凝站在洒满了阳光的门里,见高浩斌只顾看房间里的东西,从回来才跟自己说不到两句话,不禁叫道。
高浩斌突然回过头来,十分拘谨的样子,说道:“这房子挺好的,皇后待我们还算不薄,改日一定要去谢谢她。”
萃凝未免伤心,说:“浩斌,你还好吗?宫里是不是有很多漂亮的女人,所以,你都不把我放在心上了?”
高浩斌唰的脸红了,走过来几步,不安的看着她那张微微扭曲的脸,道:“你说的没错,我确实爱上了宫里的一个女人。”
薛萃凝如遭晴天霹雳。泪水翻涌,但竭力不让他们溢出眼眶,喃喃的问:“她是谁?叫什么名字?漂亮吗?”
高浩斌想着郁采薇的样子,正言不讳:“她是公主,叫郁采薇,很漂亮!”
薛萃凝正欲躲开去哭,高浩斌又道:“可是,她已经成了别人的新娘。”
薛萃凝顿时觉得自己起死回生了,笑道:“那你们就永远不可能了!浩斌,我不顾我爹的反对,差点跟他断绝父女关系,不顾一切的回来了,就是为了你。况且,你娘和奶奶也都认可了我,所以我才能留下来照顾她们,就等着你了。”
高浩斌拧了拧眉毛,道:“萃凝,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们之间再不能像原来那样了!”
“为什么不能?”薛萃凝紧张的问。
“因为,我们之间已经产生了隔阂!时间,地点和人,这些都已经成了阻碍。当初,我真的很想一辈子和你在一起,但你不顾我的感受。离开了晋景镇。就在这段时间里,我进了皇宫,认识了公主,而你,也应该有了自己喜欢的人吧。”
“我知道了,你认为那个谣言是真的?认为我嫁给了什么贵公子,而这趟回来,可能是婚姻不如意才来找你的!”薛萃凝苦笑。
高浩斌摇了摇头:“不,不是因为这个,而是我不能忘了公主。我只是暂时的回来,不久后,还会回宫去的。”
薛萃凝天真而腼腆,她最爱的人居然对自己说出了这种话,她还能说什么呢?径自跑了出去,高浩斌也未去追。
薛萃凝撞见了高江义走来,高江义问她为何哭泣,她经不住再三追问,便告诉了他浩斌所钟情公主之事。高江义听了非常生气,胡子下的嘴唇抽搐着,然后安慰薛萃凝道:“别伤心了,伯伯替你教训他。”
薛萃凝也非不通情达理之人,说:“人心是会变得,其实他没什么不对的,只是公主既然已经结婚。他要是想搅乱人家的婚姻,那可就不好了。”
高江义拍拍她的肩膀,就往高浩斌那儿去了。高浩斌正自徘徊,见父亲前来,忙道:“爹,您怎么来了?”
高江义一言不发,只抽了他一个嘴巴子,浩斌不知所以:“爹,为什么打我!”
“你为什么那样对待萃凝?”高江义质问的口气,“她等你等了那么久,为我们高家付出了那么多,你才刚回来,就伤了她的心!”
“爹,如果我现在不给她说明,那以后她会更痛苦的!”
“你为什么一定要辜负人家,记得你们的感情是很好的!”
高浩斌转过身去。说道:“因为我放不下公主。”
高江义气恼之极,道:“天意把你和公主分开了,那是苍天有眼,要不然,真会让天底下所有人引以为耻。”
“爹,您这话什么意思?我自是身份卑贱,但真正的爱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如果不是中间出了许多意外,我和公主早就有情人终成眷属。”高浩斌呼吸急促,气愤愤的道。
高江义既痛心又恼怒:“看来今天是非说不可了,否则你们兄妹乱伦,这罪我可担当不起!”
“什么?”高浩斌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兄妹,什么乱伦?自己真心爱公主,何来乱伦之说。
高江义一五一十的述说了二十年前那个大雪天发生的事。高浩斌甚觉荒唐,脸上印满了苦涩的笑容,喃喃道:“吴英跟龚月月之所以说我是六皇子,是因为他们想拆散我们,他们就有机可乘了。可是现在,爹,您如何也这么说,而且编了个逼真的故事让我来相信,究竟是为什么?难道,您想利用我给高家带来不菲的钱财?我要是六皇子的话,你们也跟着沾光。能够享受荣华富贵。不过,皇上不是傻子,他再不会相信了!”
高江义郑重其事的道:“皇上会相信的,你也会相信。我知道这对于你来说,是个很残忍的事情,但事实不可能永远被掩盖,你就是六皇子,就是那个我从冰天雪地里捡来的婴儿!不信。你去问问你奶奶和你娘去,爹实在是没办法了才告诉你的,并没有什么企图。我们含辛茹苦养了你二十年,难道就对你没有一点感情吗?你奶奶带你比亲孙子还亲,我和你娘把你视如己出,如果你愿意娶了萃凝,跟公主断绝来往,我宁愿这个秘密永远都不被抖搂出来!”
高浩斌手抓紧了门框。心神不宁的喃喃着:“不可能!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们都为了一己私利,编造出这种荒谬绝伦的谎言来欺骗我!”
“也许那吴英和龚月月那么做本意是坏的,但天意却是好的,若没有这个安排,你们就在一起了。”高江义拽着他的手臂,“走,却问问娘和奶奶。”
高浩斌随即跪了下来,央道:“爹,您不要逼我了,我不会相信的!你们早就串通好了的,得到的肯定是一样的回答。”不自觉的,两个眼角划出了长长的泪痕。
顿时觉得,他就像那个雪堆里的婴儿一样可怜,高江义闭上了眼睛,不知道再说什么。
霁月阁里的郁采薇忽然从梦中醒过来,狠狠地颤抖了一下,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似的。“高浩斌,对不起,我不能去找你了。”她用纤细的手指抵着太阳穴,恍恍惚惚的,似被高浩斌叫醒了的,醒来一看仍旧置身空房,便又回到似梦非梦的温柔缱绻之中,嘴里梦呓般的呢喃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睁开眼睛,喝了杯水,来了精神。“已经一个星期了。”是啊,已经在霁月阁独自待了一个星期了,除了每天晚上,龚月月来跟她唇枪舌剑一番,其余也只有小蝶在窗外跟她说几句话。她的嗓子也已经叫的嘶哑了,都没人理。只好看看诗书或者写写字绣绣花了。生活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也从来没有想的透许多事情过,她决定出去后就把吴英休了,然后把李皇后杀了,然后就去找高浩斌,再也不回来了。
又逢日暮之时,龚月月赫然出现在桌子前,优雅的坐在桌子前喝茶。郁采薇问她道:“看你这些天如此平静,是不是决定放弃了呀?”
“放弃什么?”龚月月搁下杯子,捋着头发,反问。
“高浩斌呀!”
“我怎么可能放弃他呢?你以为,我会好心好意的退出成全你们呀!”
郁采薇气呼呼的说:“那我现在有脚不能自由,有手不能揍你,已然是个名符其实的孕妇了,你没必要还天天监视着我吧!放弃不了他,干嘛不去找他呀!”
龚月月何尝不想去找他。只不过不知道高浩斌的家在哪儿罢了,遂问郁采薇:“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呢?”
郁采薇恍然大悟,捂着嘴哈哈大笑:“想不到还有你金鱼仙子不知道的事呀,我说怎么呢,原来,你不知道他家住何处!”
龚月月不以为然:“不知道又怎么样,我想,你肯定也跟我一样吧?”
郁采薇冷下了脸,说:“我可没有你那么白痴,浩斌跟我什么关系?跟你又什么关系?连这点最基本的都不知道,也枉费我那么挂念他了。”
龚月月一下子站了起来,激动道:“你既然知道,那就快告诉我!”
郁采薇不紧不慢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慢吞吞的端起杯子呷了口茶,才扬着眉毛悠悠然的说:“凭什么告诉你呀?”
龚月月露出阴森森的笑,绕着郁采薇走起步子来,开口道:“就凭我比你厉害,就凭我拥有神力,金鱼仙子比蝴蝶仙子更高尚非凡,就凭这些,你就必须也应当乖乖地告诉我。”
郁采薇拍案而起,眯起眼睛堆起笑来,道:“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龚月月竖起眼睛来:“难道你想跟一个比你强一百倍的人讲条件吗!”
“当然,这世界上没有一件事不是通过交易达成的。”郁采薇毫不示弱,“告诉你,你要是不答应,就别想从我口中知道高浩斌的下落!你不知道吧。他那天走之前,还特地来向我辞别,他的去向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
龚月月非常迫切地想得知高浩斌的去处,也知道郁采薇是个怎样的人,因此抑制住了胸中那股儿火气,听她讲条件。 恋你颠倒了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