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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九洲洗好澡神清气爽地出来, 就看到唐若正拿着笔低头凝神看着自己的本子,眉头微皱,连他出来了都没听到。
他本来不自觉上扬的嘴角一顿, 快步走到唐若桌前, 担忧地问:“姐姐, 怎么了?”
唐若本来正盯着自己的本子发愁, 闻言抬头, 先是被穿着普通白衬衫也气质出众到不可思议的傅九洲惊艳了一下, 然后才回过神。
她勉强对傅九洲扯出一个笑, 下意识挡住了自己的本子:“没……没什么。我在想妈妈什么时候能醒。”
傅九洲的目光在她紧张的手背上一扫而过,落到还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唐若妈妈身上。
“别急。”他像是什么都没注意到似的, 自然地接过了唐若的话题:“妈妈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但是可能身体受不了灵力这么大的能量,需要沉睡吸收一下, 一两天之内就会醒的。”
“啊, 原来是这样。”唐若了然地点点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她扬起脸对傅九洲温柔笑笑:“你先坐坐吧, 柜子里有书,你先看看好不好?我等会儿做午饭给你吃。”
傅九洲依言在破了半个边的旧沙发上拿起一本讲金融的书坐下了。
此时正是冬日, 今天却是个晴天, 旧沙发就靠在这间小小租房唯一的小窗户下, 阳光从窗口照进来,照在傅九洲布料劣质的白色衬衫上, 光暗交替中, 原本廉价的布料也被镀上一层金边, 在他笔挺的身姿的支撑下, 显得挺括优雅起来。
他漆黑的长发从身后如瀑般垂下,和边缘浮动着金色阳光的白色衬衫形成鲜明的对比,垂眸低头认真看书的样子安静地像一幅静谧的画。
一时间,小小的屋子里,只余下笔尖在纸页上滑动的“沙沙”声,两人清浅的呼吸声,以及傅九洲时而翻过一页书的书页声。
寒风在屋外“呜呜”地吹着,却被门窗隔在屋子外面,这间立在寒风中的小平房,像是寒流中的小港湾,收留了他们倆,屋内,只有静谧的温暖在流淌。
以上,是傅九洲的个人想法。
当一缕风再次不经意间从唐若手腕上吹过,在桌前久坐的唐若终于忍不住抖了一下。
南方的冬天,一动不动地坐在室内时比在室外走动更冷。
所以唐若妈妈的床上定时升温电热毯是一直开着的。
即使只有极小的一点缝隙让风吹进来,当湿冷的风慢吞吞地爬过手腕,冷意一点点渗进骨头深处,唐若的手还是渐渐有些不听使唤起来,脚也被冻得僵硬发麻。
她不得不将笔放下,动了动脚,搓着手哈了一口气,然后揉搓自己冰凉凉的手腕,试图让血液流通将深入骨髓的寒意赶跑一点。
傅九洲本来看似全神贯注地看书的动作一顿,头偏了过来。
他看到唐若的动作,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唐若是在做什么,等看到唐若呼出的空气在她面前成了白色的雾,才忽然反应过来,这里是灵气枯竭的世界,唐若不再是他无所不能的神仙,她只是个凡人,不仅会生病,会哭泣,会绝望无助,也会冷。
傅九洲下意识想用灵力烘暖这间屋子。
但是看了看唐若白皙到青紫色血管都隐隐显露出来的纤细手腕,他的眸光一深。
傅九洲悄无声息地起身,走到唐若面前,将她的手抓了过来。
对上唐若略惊讶的眸光,他淡定一笑,眉间一片柔色:“姐姐,我是热的,我给你暖手。你抓着我的手,就不冷了。”
然后便不容拒绝地将她柔软白皙的手捧在了自己手心里,垂下长长的睫毛,像刚刚唐若一样轻轻搓动起来。
唐若的耳根一下子红了,但是看他神情真挚,像是在照顾自己最珍贵的宝物,又不忍拒绝他,于是只好让他替自己把手捂暖。
唐若看着傅九洲安安静静地给自己暖手。
他的暖手并不像唐若想的那么简单,他的手里像是有一团小太阳,源源不断地散发着热力,通过她的手,他将这种热力传入了她体内。
寒意在这股热力面前无所遁形,被飞快驱散,血液在血管里欢悦地奔腾着,唐若感觉自己本来僵硬的手一点点恢复过来,冻麻了的脚也渐渐恢复了知觉,甚至因为温暖,两颊飞上一丝红润。
唐若的身体已经暖了起来,傅九洲却像是忘了这件事,而是漫不经心地问起了另一件事:“姐姐,你们这个世界的人类,都是怎么取暖的?为什么我之前在那个医院,觉得没有家里这么冷呢?”
在科普常识上,唐若向来主动,闻言便给他科普起了人类的供暖道具。
“是空调,医院里有空调……”
等唐若介绍完空调的大概原理和作用,傅九洲认真地点点头,表示自己懂了。
“姐姐,空调长什么样呢?我们家里有空调吗?”他好奇地问。
唐若的脸一下涨红了,羞愧地低下头,艰难地向他解释:“我们……没有。这是租来的房子,房东没有安,我们现在,安不起。”
她惭愧地说:“对不起,姐姐现在还没法让你感受空调。等姐姐以后挣了钱,再带你体验空调好不好?”
“不用的,姐姐。”傅九洲的手微微用力,让唐若下意识抬起了头。
对上唐若不解又羞愧的目光,他的眼睛发着光,像布满星辰的星空一样,对上唐若懵然的目光:“我们现在就可以有空调啊。”
他对唐若眨了眨眼睛,没有做任何动作,但是却有无声的风朝着四面八方散开,迅速充满了整个房间。
一瞬间,小小的房间就如开了空调一样暖了起来。
唐若的眼睛微微睁大了,她下意识挣开傅九洲的手站了起来,四下看着被傅九洲的术法充满的房间,第一时间不是高兴,而是担心地看着傅九洲:“这样会浪费你的灵力吧?你快停下,我不用这样的。我穿着厚厚的棉袄呢!”
傅九洲叹了一口气,绕过桌子走到唐若身后,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了。
看着无措地睁大双眼仰视自己的唐若,他无奈地撑在椅背上,叹气:“姐姐,要我说多少次呢,我为你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姐姐拯救了我的人生,现在连让我做这点小事也不肯吗?”
“我……”唐若无措地看着傅九洲皱起的眉,下意识想抚平它,却又意识到他的眉头正是因为自己而皱。
“不是这样的,”她说,“我只是舍不得你为我浪费灵力,这里又没有灵气为你补充,你要是用完了灵力,就会……”
“就会怎么样呢?”傅九洲打断了她的话,“不过是变成凡人而已。”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认真道:“姐姐,灵力终有用完的一天,我既然来了这里,也早就做好了做凡人的准备。不必为我可惜,姐姐,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事。”
“我是快乐的。”
唐若久久回视着傅九洲似有千言万语诉说的眸子,在某一时刻,忽然透过那双幽深的眸子,读懂了他的决心。
他是已经抛弃了另一个世界的一切来找的她,从他决心留下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准备好了失去仙人的超然物外,而在这里做一个凡人。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这是崽崽自己的选择,她也不是他,永远也无法确定他的真正想法和体会。
就如当初她无私地对傅九洲付出,在别人看来是不是也会觉得她损失很大应该很心痛呢?可分明,她在自己的每一次付出里,感受到的,唯有满足快乐。
既然他觉得快乐,那就随他吧。
从来,她为的,也不过是让他随心所愿而已。
唐若终于释怀了。
“好。”她微笑着点头,接受了傅九洲的好意。
傅九洲又重新坐回那架破了一边的旧沙发,拿起书,重新回到那副阳光静谧的画上。
唐若时而拧眉时而舒展地写了一上午的计划,终于做好了计划,起身去厨房做了一顿午饭。
傅九洲丢下早已看完的书,挤到厨房里笨拙地给她打下手。
没有丰富的原料,傅九洲在这个世界吃到的第一顿饭十分粗陋。
但是但饭菜都被端上桌,傅九洲撑着一边的下巴看着唐若递给自己筷子,觉得十分满足,比修真界的灵蔬灵兽好吃的多。
因为这还是第一次,唐若就在他身边,和他一起吃一顿饭。
想想上一次像这样,和最亲近的人一起吃饭,已经是两千多年前了,那时候母亲还没死,继父还为了讨好母亲对他保持着友善,他母亲和继父各自带着条件前提的关心和爱中,珍惜地吃干净碗里每一粒米。
时隔两千年,他再次和自己最亲近的人在一起吃饭,但是这一次,他知道,唐若对他的好,纯粹晶莹,不附带任何条件。
吃了一粒饭,傅九洲忽然擦了一下眼睛。
唐若连忙放下碗,紧张地看着他:“怎么啦,是不是饭太难吃了?”
她买的米的确是最粗糙的米,吃起来口感并不好,菜是昨天下午去菜市场淘的收市菜,今天已经不新鲜了,味道也很一般,为此她心里难过不已。
这是崽崽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顿饭,明明应该给他吃好吃的,她却只能用这样简陋的饭菜招待他。
“没有啊。”傅九洲的声音是微哑的,眼角是微红的,可他抬起脸看唐若的时候,眼睛亮得水洗一般。
“我只是很高兴可以和姐姐一起吃饭。”他看着唐若说,“这还是我第一次和姐姐一起吃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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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狂热追星族·九洲:对不起,没见过世面,第一次和偶(姐)像(姐)吃饭,高兴哭了。
(注:“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引自《庄子与惠子游于濠梁之上》) 氪金养成纸片人龙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