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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子岛时尧,是种子岛家第十四代家主,这次的海上偶遇,他看上了一件十分需要的东西——军火
“船主,实不相瞒,我想请您帮忙”种子岛时尧不会说汉语,更不会西洋语言,汪值会说倭国话,他的这桩生意,必须要依靠汪值
“岛主客气,只要我汪值办得到的,尽管开口”
“那就拜托了,我想从这些红毛人手中买到火绳枪和铁炮”
“这有些难办啊~”
“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他们远渡重洋,要依靠这些武器保护自己的财产货物,卖给你,难办难办~”
“船主,只要您帮忙说和,不论成败,我都会感谢您的,进来”门外近来两人,抬着一口大箱子,箱子里都是银锭子
“既然岛主相信我,我就姑且试试看”
“拜托了!”
三日后,汪值的船队离开,带着弗朗吉人继续向双屿港进发,而种子岛时绕在付出三千两白银的代价后,成功购买了一把火绳枪和一门弗朗吉铁炮。在未来的几年里,倭国的火器得到了飞跃式的发展,也助长了他们的狼子野心,更为大明的沿海,留下了祸根
“徐海,你叔叔让我告诉你,如果能进衙门当差,尽量去”
“好,多谢了,请你喝茶”徐海摸出一块碎银子,赏给送信的
“嘿嘿,谢了”
自从十年前徐惟学离开宁波后,至今没再回来。徐海也长大成人,生活过的很滋润,他也习惯了一个人过,对叔叔的思念,一天淡过一天,可对叔叔的话,从来坚信不疑
“进衙门,怎么进呢?跟他们商量商量”
“小庄!”
“你们来啦,今天你们有口福,喝冬瓜汤”
“免了吧,一年了,每次来都是冬瓜汤,你看给我们喝的,像不像冬瓜”李堃捂住耳朵,模仿起冬瓜
从一年前开始,王大刀开始教郁庄吃饭的本领,冬瓜成了练习中不可或缺的材料,他们家的冬瓜也多了起来,冬瓜汤、冬瓜盅、冬瓜汤、冬瓜酿、炒冬瓜……王大刀曾对他说:什么时候家里的冬瓜装不下了,他的手法就练熟了,什么时候家里的冬瓜吃完了,他就出师了
“爱喝不喝,海哥,坐”采薇也从小不点出落成大姑娘了,亭亭玉立,愈发有大人的样子
“采薇,这就是你不对了,每次来都不请我们,偏偏请徐海,怎么?他这个冬瓜长花了?”
“赵缺德!就你话多”采薇红着脸到厨房里拿碗筷
“师父,吃饭了”
“小伙子们,坐吧”
王大刀老了,面容也变得越发和蔼,如果不说,没人看得出他干的什么买卖,一身的书卷气,比私塾里的先生还儒雅。斑驳的鬓角,像浅墨的山水,孩子们不再惧怕他,更多的是敬重
“伯伯,最好的花雕”徐海拎出酒坛
“好,又破费了,采薇,收好,落座,吃饭吧”
几个小伙子隔三差五就来聚一聚,他们也或多或少的‘偷’学了些把式,也听了不少诗文,尽管名不正言不顺,他们都把王大刀当师傅
“伯伯,我也快二十了,该找个营生干,想请您指点指点”
“是啊,我们三个是同年的,也该立业了”
“哦,好啊,你们想做什么?经商、从军?”
“我没有经商的脑子,不敢好高骛远,想踏实稳定一点”赵仪德说
“虽说现在是募兵制了,钱给的多,但是我家就我一根独苗,我娘身体也不好,想离家近点,还能照顾娘亲”李坤说
“徐海,你怎么想?”
“我倒是无牵无挂,就是想和兄弟们在一起”
“嗯,好营生不多,能把你们三个捏到一块,稳定,离家不远的的活,嗯……你们有没有目标”
“伯伯,实不相瞒,我们哥几个合计了,最好能进府衙”
“对,当个衙役就行”
“哈哈,看来你们是有备而来呀”
“嘿嘿~”三人不好意思的笑了
“最近府衙缺人,我帮你们引荐引荐,应该没问题”
“伯伯,我就知道您有办法”
“哎~不要抱太大希望,我也只是推荐,用不用,要知府说了算”
“嗨,您就别谦虚了,谁敢不给王大刀面子”
“对,我凶名在外嘛”
“我可没这意思!”
“没大没小”李堃一手端着碗,一边云淡风清的说
“没规没矩”徐海把汤吹凉,一口喝下去
“缺德鬼,吃饭也堵不上你的嘴!”采薇夹了一大块冬瓜,塞进赵仪德嘴里
“嘿!怎么都冲我来了~”赵仪德含糊不清的说
“哈哈哈哈哈~”众人大笑
郁庄没说话,只静静的看着,偷偷的笑,以他的年龄,有着远超同龄人的稳重
王大刀的推荐确实有用,三人都进了府衙,赵仪德和李堃当上了捕快,徐海被分到了监牢当牢头,两个抓犯人,一个负责看守犯人,郁庄以后会接王大刀的位置,哥几个一不小心,成了一条龙服务
初入官场,或者说初入衙门,年轻人特有的新鲜感被时间冲淡,好奇心却越来越重,逐渐变成质疑和不解,甚至是愤世嫉俗,许多暗箱操作他们看不下去,却不得不看下去。这样一来,矛盾和冲突,在所难免,有些事情是颠覆他们世界观的,但是又无可奈何。包括郁庄在内,年龄的增长不仅是身体上的成熟,也是心理上的成长,种种事情,也是成长路上的考验,不论好坏,都是必不可少的养料
徐海虽说是牢头,但是不值夜的时候,也要参与衙门日常任务,这一日,兄弟三人来到东城巡视便遇到了不能视而不见的事儿
“老板,生意兴隆啊”一位年长的捕快,手里拿着高头大帽,嘴里叼着竹签,吊儿郎当地说
“官爷,都准备好了,您看看”老板五官笑到了一处,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双手奉上
“嗯,分量对,没问题”
捕快掂了掂布包,扔进帽子里,从腰间扯下一个小木牌,上面写着黄金万两,这样的木牌他腰间还有一串,走起路来哒哒响,有着特殊的节奏。随便一丢,老板急忙接住。
“本分点啊”捕快目不视人,说起话来竹签一动一动
“官爷慢走,改日喝茶,哈哈哈,慢走~”
“老板,还开不开了?”
“你急什么急!赶着买棺材啊!”
“嘿~你怎么说话呢!”
“就这么说话”
“你~”
“开了开了开了”随着老板的一声吆喝,围着一圈的人都被桌子上的骰盅吸引,包括这位即将暴走的赌徒
没错,这是一家开在路边的赌档,像这样的赌档,沿街有许多,更有大的赌坊。无一例外,他们店铺最显眼的位置,都有写着黄金万两的小木牌
“大大大……”
“一二三点小,庄家胜~”
随着老板报出点数,头挨头黑压压的桌面一下松散开,赌徒们或垂头丧气悻悻离开,或痛心疾首后悔上一把没能坚持买小,或厚着脸皮跟庄家借钱,或去当铺当掉冬天的棉衣,以图翻本……
众生相,相众生,这时的他们即可恨又可怜。赌博害人,十赌九骗,君子莫染
“海哥,这东城可真热闹,怪不得有钱人都往这边钻”
“缺德,感情你是第一次来呀”李堃说
“你不是第一次?”
“彼此彼此”
“那你笑话我?笑话儿~”
“哎呀,巧了,我也是第一次”
“感情咱们是老母鸭生鸡蛋”
“怎么讲?”
“头一遭呗”
“哈哈哈哈哈~”
“买了买了,买定离手~”就在耳边,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吆喝声,将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他的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当街开赌!非拿他入狱,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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