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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步子 张厚厚 2024 2021-04-06 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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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条乡间泥巴路,我不知踏过几回。有时候,我感觉自己抛弃了肉体的躯壳,灵魂摆渡在这条泥巴路上,在高高扬起的灰尘里沉思,在遭农民抛弃的棉花地游荡,在芦苇飘荡的池塘面上踏波,不必因肉体的招惹是非而烦恼,在河畔,端详着我的小鱼小虾,从它们清澈的眸子里,从水的光景里,看到我自己:好一个唇红齿白的好少年!

  我想,人类在做一件事的时候,或者年青人开启一段恋爱的时候,总是忘不掉它的开始和结束

  所以,我忘不了我进孙岗情形,也忘了我的离开,人类向是口是心非,这里的点点滴滴关于我关于你,你都能轻易得忘记吗?哦,狠心的人。

  我没有忘记,我只是感到不切实际,和不安。

  当我翻起《平凡的世界》,《无望岁月》,《在细雨中呼喊》时,一阵恍惚,有人已走在我的前面讲述了他们和我类似的故事,在那里,他们的灵魂已经熠熠生辉了。

  而我,就平淡得讲述下别人已经说过的故事,而真诚得希望读者不要烦躁。

  我想把我当初进村的景象描述一下,特别是主人公我的样子,我只是想表达:我曾经也胖过!

  我无法描述我当时的面貌,因此只得把我现在的样子嫁接到我五六岁的脖颈上,尽管这显得很怪异 。 我的脑袋应该是又大又圆,脸蛋是又红又糙,像饱受紫外线干扰的高原地区的孩子,我应该长得朴素自然,像一块鹅卵石。我穿着是蓝色的外套,里面裹着的是黄白夹杂的厚重的毛线,裤子里头也是绑着毛线,以至于两条腿像两根烤肠!配上我那颗粗大的脑袋和滚圆黑色眼珠,纵观全局:我他妈就是个活脱脱的胡人小崽!

  我记得那是个秋季。

  也许进入了冬季…

  呜呜,那时火车还发着这种悲伤的声音,像一个乌黑的大笨钟在我脑袋里晃,晃着我迷迷糊糊。下车并不是容易的事,狭窄的走道,拥挤的人流,大箱子小箱子,一群蚂蚁搬,你拱我我拱你,闹哄哄得下了车。我对这种绿皮火车最为熟悉,我曾无数次得穿梭在武汉与广东两条路线之间,吃火车上贩卖的鸡爪。令我最为记忆深刻的便是便是火车与月台的那条沟,在大人眼中那并不是条沟,那只是条缝,在我小时候的眼睛里便是条沟,这东西使得我很害怕,我看着近在咫尺的陆地,却不敢跳上去,在很多年以后,我还是免不了对它害怕,我常在梦中梦见我没能跳过那条沟,双腿在铁轨里被绞得粉碎,后来的年岁里,我没能再一次坐过这种绿皮火车,以至于我无法用一个成年人的勇气去证明那是条缝,不是条沟,,可惜后来并没有这种荣幸,这梦一直跟了我好长时间,当我18岁高考结束了,去往西安旅游时,我想到了这个梦。于是,我想去终结我童年时的恶梦,打破这藏在镜子里的魔鬼,可是当我走入火车站时,猛然惊醒,那种火车早已扔进了博物馆和影视片里了,,,

  大巴停靠村口,我撑在车窗边沿往外看,第一眼便是黄沙滚滚,肆虐张扬,像是要欺负我这个外来客,第二眼便是村口棉花地瑟瑟的,在冷风中发抖,棉花在已被农人摘了去,在钢琴曲里弹成棉被,包裹着粗黄疲惫的身躯,抵御寒冬。而留下来的,还未开出白花的桃儿和憔悴的叶儿,在风中被摇着“嘎吱嘎吱”地响。

  我幼小的童心里感觉到了一种悲伤,这种悲伤来自于棉花地,接着转移到我身上,以至于我怏怏不乐,跟着我的母亲孙兰兰一步一步得走去。

  我的母亲牵着我的手,她脖子围着一圈浅黄色的围巾,头发懒懒得扎了个结,双鬓的头发飞舞,像一个被世界抛弃的孩子。她一脸疲惫,浑浑噩噩得走着,她不思考方向,仿佛她已走过百千回。她脸蛋苍白,嘴唇发裂,右手拉着行李箱,“咯噔咯噔”,轮子磕在泥土上,“咯噔咯噔”,轮子磕在泥土上。 哦,这漫长的路啊,, 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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