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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斯选择走向秦仲的时候,其实心里是想过最坏可能会发生什么的。虽然不懂男女之事的各中细节,她却也明白一个大概。
今天所有的事情混在一起,微斯猜测,这是秦政对他的报复。可能是给他喂了什么药物,然后又把他丢在这家俱乐部,说不定房间里,还有摄像设备。
微斯这么想,转过身,果然在正对着床的位置发现了一个摄像头。她一时间,却也找不到什么东西来遮盖它。灵机一动,摘了墨镜和绑头发的发圈,简单的把镜框很大的墨镜固定在了摄像头前。
秦仲的头上已经撞出了血,微斯不得不先解决这个当务之急,怎么样才能让秦仲停止自残,然后带他离开。
她试着走近他,秦仲没给她说话的机会,他像一只狩猎的猎豹,一下子将她扑倒在厚厚的地毯上。
“你发烧……”微斯发现秦仲的身上简直烫人。
秦仲之前也吻她,这一次的吻和之前有过的那几次不同,之前他的吻都是安抚性质的,蜻蜓点水,令人感觉如沐春风般暧昧,吹的人心里痒痒。这一次的吻却令微斯感觉自己被一团灼热的火焰包围着,而秦仲本身就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他的嘴里有浓重的血腥味。
头发湿漉漉的,混合这血水,显得狼狈不堪,眼眸也再无往日的机敏和清明,就像潭水上拢着的雾气。
微斯与那双眼睛对视,却猝不及防的在那汪深潭水清澈的倒影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如果这样,可以让他冷静下来呢?
只这一闪而过的念头,她却没有犹豫。
就像是明知道前面是一片黑暗,只要穿过这片黑暗就能看见他,微斯还是会走进这边黑暗里。
虽然一直知道他离自己很远,可是她仍然感觉到他对自己特别的,哪怕有一天他从她的生活里再次消失不见,就像之前那次一样。
最开始时,她被一种羞愧感压压迫的得无法喘息,脑子里似乎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说,这不自爱。这里发生的一切,令她没法不去想起法庭上那个男律师轻蔑的口气与不友善的问题。
可是这个世界上,就是有很多明知不可为而还是会去做的事。
没有安全措施,微斯强忍着不适先去冲洗。
A大有生理卫生课,有讲过安全期的概念,微斯简单算了算生理期,过去两周多,现在应该在安全期。稍稍放心了些,决定出去再买避孕药来吃。
休息了一会儿,她先把屋里两人掉落一地的衣物简单收拾了一下,又拆了一个枕套,用冷水打湿后,绞干了给秦仲擦了擦满是汗渍血污的脸。
房间里,秦仲睡得有些不安稳,微斯摸了摸他的额头,已经不怎么烫了。她拉过来被丢在一旁的被子,小心的给秦仲盖上了。
潜意识里,微斯一直没有觉得秦仲是她的男朋友。也许是因为她过度缺乏安全感,所以两人就算是做了如斯亲密的事后,微斯还是觉得他和她的距离很远。
“秦仲。”微斯温柔的唤他的名字:“你好点了吗?”
睡梦里的秦仲没有任何的回应。
微斯全身都散了架一样的疼,打算在他旁边躺一小会休息一下。
她刚站起来,就听床上的秦仲小声的说了一句什么,微斯没听明白,强忍着疼痛,又走到床边,秦仲又呢喃了一句。
“Whitney……”
这一次,微斯听清了。
她呆愣在那里许久,觉得自己像一个笑话。尤其是房间里那股令人意乱情迷,脸红心跳的气味还没有完全的散去。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可笑的事情。
这一个名字,微斯曾在心里念过无数遍,每一遍都非常喜欢。当她爱的人念出来的时候,却不啻一道惊雷,正中劈在自己的头顶上。
微斯强忍着不适把房间里一切自己的痕迹清理了,她最后又看了一遍,确认秦仲现在体温正常,呼吸均匀,应该只是睡着了。
微斯收拾好后,拿着自己的手机钱包,走到房间门口,没等她研究怎么开门,门却自己开了。
那个带她进来的男人站在门外说:“你该走了。”
微斯立即明白了:“你一直在看。”
男人:“下到一层一直往右边走,那边走廊通着后面的门没有关,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行。”
微斯不信他,往后退了两步,有点守着房门口的意味,那个男人用中文低低的说了一句:“小秦先生不会有事,但是你得赶紧走。”
“那个女孩呢?”她问他。
“暂时也不会有事。”他说,见微斯握着手机,于是警告她:“这里是美国,不会有人管这些。”
见微斯还是不信他,他有些着急了:“等会秦政会来,你再不离开,就真要出事了。”
微斯觉得自己疯了,居然相信了这个男人。她从后门出来,立即回酒店取了行李。
她从整理好的行李里拿出那枚戒指,放在了房间的水吧上。
离开酒店的时候,离飞机起飞只剩两个小时,其实赶不赶得上都无所谓,她只想逃离这里。
她的脑海里似乎有一道解了很久的数学题,今天一下子想到了解题思路。豁然开朗的同时,那简单的方法又好像在嘲笑她的愚蠢。
有些事情,她其实早该想到了。事实一直都摆在她眼前,并没有什么隐瞒和欺骗。
秦仲明明是秦政的亲弟弟,他却一直都在帮助和他亲哥哥打离婚官司的Whitney。
微斯知道秦仲的导师一直在和他做一些学业上的沟通,她曾经好奇问他为什么中途休学来中国,秦仲语焉不详,总是说有些事情要处理。
秦仲在帝一号院的房子里,有很多微斯熟悉的东西。应该是Whitney用过没来得及带走的,他都仔仔细细的搬了下来,连烘焙原料都妥善保存着。
微斯曾经傻傻的幻想,秦仲也许是为了配合她的治疗才留在国内的,现在回过来想,也确实是因为想治好她,但不是因为她这个人对秦仲意味着什么,而是因为她是Whitney离婚官司里重要的一环。
同一件事,直接和间接的关系,很多人都不愿意相信自己是那个间接关系。
他也没有爱过她,只是帮助治疗时,需要去爱她。
微斯想通了一件事情,就是她为什么一直感觉两个人虽然做着亲密无间的事,却又能清晰的感觉到疏远。因为他们只是在一个特定的事情里离的那样近。
就像她站在机场,只要角度合适,虽然离得很远的,一伸手也感觉到能握住天空中飞过的飞机那样。
因为是临时订票,酒店只订到了经济舱,微斯刚刚经过安检,手机开始不停震动。微斯知道是秦仲打来的,不过她也没想要和对方不告而别,她找了一个人少一些的地方,点了接听。
“微斯。”电话一接通,微斯就听到他在叫她:“微斯。”
“是我。”微斯说:“不用担心,我现在在机场。”
“你已经到机场了?”
“是的,下午我请酒店定的机票,晚上的飞机,现在已经安检完了,你不用来送我啦。”微斯说这句话的时候突然觉得鼻子和眼眶都在发酸,她一边仰着头控制那不知道缘由的眼泪,一边用很轻松的口气和他解释:“我答应爸爸要回家过年的,昨天想着事情结束了就会去,所以今天上午请酒店订的机票……”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解释,却一个劲的在解释:“我这不是临时想的……”
“等我一会。”秦仲那边的电话里有汽车的鸣笛声:“我半个小时就到。”
“哎,我不需要你来送的,你别过来了。”微斯学着顾紫涵常用的那种甜甜的语气:“没什么的,送君千里还终有一别呢,你又不跟我一起回中国,真的没关系的。”
“我……”秦仲在电话那端沉默了。
“如果不是跟我一起回去,就不要送我了。”微斯发出笑声,她自以为这样会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比较轻松:“秦仲,其实我一直没和你说过,我很感谢你,谢谢你和何医生治好了我。我也知道以前我们约会什么的,都是何医生治疗方案的一部分。其实这些我都懂的,你不用因为说出来我会难过而一直不和我说,真没有关系,现在官司打完了,我就回去了,以后……如果没什么事,我们也不必再联系了。”
“我……”
“请不用在意,这些事情,我都不会告诉Whitney的。”微斯想了想:“祝你们一切都好。”
广播里传来登机提醒,微斯的声音尽管极力伪装也还是能听出鼻音,所幸周围环境嘈杂。微斯挂断电话前说:“我要上飞机啦……再见,秦仲。”
她似乎是用了全部的力气在念他的名字,就像那次在摩天轮上一样。
那次是开始,这一次是结束。
挂了电话后微斯直接关机了。
脸上有眼泪流下的涩感,微斯去洗手间掬水洗了一把脸。她抬头时发现镜子里人面容惨白,多看两眼自己都觉得渗人。
虽然全身心都感觉到很疲惫,却又有一种说不来的解脱感。这种感觉很奇怪,大概就是所谓的有得必有失。
失去了秦仲,却也从一个自以为是的美梦里清醒了。
微斯登上返航的飞机,路上一直在想一些学业上的事情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她想起来期末考试的成绩应该已经出了,只是不知道自己考的怎么样。
胡思乱想间,她发现自己还是更喜欢简单的读书上学的日子。
那是简单的付出,大部分情况下和收获正相关的生活,只要考试成绩好,就能获得资源,规则如此简单。
微斯不停强迫自己去想一些学校的事情,她其实挺怕自己哭的,因为每次一哭,总是不知道如何停下来。
经济舱的桌位很窄,微斯用单薄的小毯子把自己整个裹起来,她想和来时那样,在睡梦里度过大部分的旅程时间。可实际上她全程都是蜷缩在那里,也许是因为一个人出行没有什么安全感,或者是因为过度开发的身体的酸痛感……这十五个小时她都没有睡着过。 晚风已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