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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斯回去的时候就在想，要怎么跟秦仲说。
听颜朗的口气，这一趟外出时间不会短。如果是做课题数据处理的话，大批量的数据从方案设计、处理、清洗到建模，最短也要两个月。
其他倒没什么，微斯只是怕时间太久，秦仲也要跟着去，他是会做这种事的。
揣着心事，晚上回去的时候，就一直在特意关注秦仲，想找个合适的时间跟他说。
秦仲接了个电话，刚开始好像按错了，声音有些大。对方说了句英语，微斯总觉得这个声音好像在哪听过，却又想不起来。
挂了电话，他显得有些烦心，微斯这几天都觉得，秦仲好像有事情在瞒自己。
这么一想，等到晚上休息的时候，微斯还没找到机会和秦仲说。她平时喜欢看会书，今天书也不看了，还坐卧难安。
“你怎么了？”秦仲注意到了：“有不舒服吗？”
“没有。”
秦仲出去倒了杯水端给她，微斯喝了点，他就一直在打量她：“到底怎么了？”
“你先说吧。”微斯放下杯子问他：“你在想什么事？”
“老杨的事。”
秦仲沉默了下，还是讲给她听：“你还记得他吗？就是之前在纽城，给你打电话的那个人。”
“记得。”微斯自然不会忘记，突然反应过来：“刚刚是他给你打的电话？”
秦仲默认了。
“出什么事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秦仲躺到她身边：“我以前一直以为老杨是自己在调查我哥，后来发现他其实是纽城警方的人，他希望我能出庭指证我哥。”
微斯想了想，如果是这样，那确实不好处理。秦仲自己又没有被指控，不需要通过指证哥哥来获得法律上的便利。秦政是他亲哥哥，他要是出庭了，把秦政送进监狱，又要怎么面对自己的父母和舆论压力？如果秦政判得不重或者再获得假释呢？以他那个性格，秦仲要怎么应付？
“你哥这次，惹的麻烦大吗？”
“主要是他手伸到国内了。”说起秦政，秦仲自己都头疼，对微斯说：“这事我自己看着办就行，你别跟着烦恼了。”
“不好处理的呀。”微斯把头靠在秦仲的胸上：“你这几天是不是都在纠结这事？”
秦仲叹了一声，话里带着难以言喻的苦涩：“他们人人都劝我大义灭亲，可他……”
“秦仲，你知道包拯吧？就是那个黑脸的，头上有月亮的。”
“知道。”
“每次提到大义灭亲，都会讲到他。可大家却总是忽略了包拯是官，他的责任与普通人是不同的。他必须要去维护社会公平公正，普通人没有这个责任的。”微斯说：“指控你哥不是你的责任，你选择出庭或者不出庭，都是对的。”
秦仲知道微斯的意思：“你别为我担心了，我也没答应他，这种案件审理过程太久了，我耗不了这么久。”
“你怎么认识老杨的？”微斯问他：“当时那个情况，他还敢给我打电话。”
“一次非法拍卖行当。”秦仲简化了讲给她听：“当时我哥让他带我来着，我们就认识了，他后来知道我在搜集一些材料，给我提供过一些。我也知道他和我哥手底下那些人不一样。”
已经问到这个程度了，微斯干脆把想知道的都问完：“那个女孩，后来怎么样了？”
“醒过来的时候，看见你把她保护成那样，我怎么会不管……只是也找不到她家人了，只能给她换了个身份，后来送去了Whitney基金会下面一个福利学校。”
“挺好的。”
“微斯，”秦仲搂着她：“我还以为，如果你知道了这事，会劝我出庭的。”
“很多事情，没有表面那么简单的。”微斯声音放低了：“很多事没有自己经历过，事非经过不知难。道德标准是衡量自己的，不能拿自己的标准放在别人身上。我不会劝你的，因为你怎么选，都是对的。”
“是不是在担心我？”
“算是吧。”微斯承认了：“不好处理的。”
“别想这事了。”秦仲亲了亲她脸颊：“现在给我讲讲吧，你今天怎么了？”
“我要去一趟S城。”微斯告诉他：“时间可能会很长。”
“就这个？”秦仲有些意外：“这有什么值得你烦恼的？”
“我怕你也过去……”
“大不了我也过去……”
两个人同时说出来，像是驱散了刚刚的阴霾，默契地相视一笑。
“为什么不想让我去？”
“只是个新的课题，不管是在读书，还是以后工作，总会遇到这样的事。”微斯看着他：“秦仲，你该做什么做什么，不要因为我改变太多，不然我会有心理负担。”
“行，我不跟你过去。”秦仲答应她，手划过她的腰：“可我要很久都见不到你了。”
“我会给你发消息。”
他的手有些不安分。
“还是会想你……”
“别动。”微斯按住他的手，表情很是冷静。
秦仲不知道她要干什么，真的被她唬了下。
却见她翻身到上面，在解他睡衣扣子。
难得主动了一次，可惜没撑到三分钟，局势就被男人扭转了过来。
洗了个澡，微斯下午上了颜朗的课，现在困极了。秦仲在一旁小声问她：“那我可以去S市出差，然后顺带看你吗？”
“不行。”微斯气呼呼地转身，背对着他睡了，虽然睡着了，还是被男人搂了过去。
第二天，微斯去学校交假条，也卜思莹说了。两个人中午一起在研究所吃了个午饭。回来后才开始收拾东西。
之前查过天气，S市天气热，又没有具体归期，微斯干脆带了两套春夏衣服。想的是如果待得时间长，缺什么就去买，也就没怎么收拾衣服。
倒是把一些用得着的工具书全带上了，这些都是她去年用得极其顺手的，占了箱子的半壁江山。
秦仲看着她收拾自己的东西，特别是收拾那些书，总有一种她要搬走的感觉。这么想着，伸手拿了她箱子里的一本书，翻了翻，不打算放回去了。
“别捣乱啊你。”
微斯从他手里夺回书，把秦仲推了出去，还把门给关了。
第二天早上七点航班，微斯睡前设了个五点的闹钟，晚上也睡得比平时要早。也许是潜意识知道今天有事，早上的时候，闹钟没有响，她就醒了。蹑手蹑脚地把手机拿过来，先把闹钟取消了。
秦仲昨晚又起来办公了，现在睡得很熟，微斯不想吵到他。去另一个房间洗漱完，在手机上叫了个车，很快就有人接单了。
小心地提着箱子，一点声音都不想发出。
不知道为什么，临到门口时，又不想和他不告而别。
微斯小心打开卧室门，轻轻地把他盖了一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
带上房门，又写了一张纸条，放在桌子上。
做完这一切，时间还早，她看了看手机，来接的车还有两公里路程，就打算去小区楼下等。
微斯把箱子拎到门外，突然想起来上次秦仲在机场，折回来找她的情形。
早上起得太早，脑子就不好。微斯这么评价自己，又折了回去。
轻轻推开门，见男人仍沉沉地睡着。
微斯靠过去，轻轻吻了他一下。
秦仲倏地睁开眼睛，双眸里满是笑意，把她拉到床上。
“哎呀……”微斯跌在他身上：“秦仲，你是不是早醒了？”
“刚要起来送你，就听到你又回来了。”秦仲面带调侃的看着她：“我就想看看，微小姐又回来干什么。”
偷亲被抓，微斯倒也不羞恼，又在男人脸上亲了下：“你醒了也挺好的，刚好跟你说一声，我走了。”
“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叫的车到了。”微斯拿着手机给他看：“你再睡一会，天天当夜猫子，也不怕秃了。”
“放心，我家没这个基因。”
秦仲还是起来，拉着微斯的箱子，把她送上车：“到S市给我发个消息。”
微斯上了车，转过头去看，见他仍站在那里。
一路上，微斯难免去想秦政的事情。
到了机场，过了安检，微斯到登机口等着。等了好一会，已经开始登机了，才看到姗姗来迟的颜朗。
颜朗见她拿的是个小的登机箱：“就这点行李吗？”
“您不是说吃住不用操心吗？”
颜朗不说话了。
等到达S市，微斯陪他去拿托运行李，发现颜朗带了一个24寸的箱子。
微斯：“……”
她开始怀疑到底要待多久了。
出了机场，才发现S市是真的热，明明还是早春，微斯在H市穿的衣服，到这里就显得很热。早上出来的时候抹了些防晒，完全顶不住S市中午这灼热的阳光。
好在颜朗去哪儿都是有人接的，只是这次接他的人穿的是制服，微斯看看来人，又看看颜朗。
“别乱看。”颜朗提醒她：“要是控制不住，就闭上睡一会。”
微斯先给秦仲发了个消息，告诉他自己到了。
两人去的是国防科技大学在S市郊区的一个校区。
到了地方，微斯发现这里不仅偏僻，地图上还找不到。下了车，微斯四下打量了下，来接他们的人已经从后车厢帮两个人取了行李。
微斯过去自己拿了，问对方：“同学，你叫什么？”
“刘航。”
和颜朗到招待所办了入住，房间也是挨着的。颜朗指着刘航对微斯说：“你来了这边，就不能出去，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跟他说。”
“周末或者假期，也不可以出去吗？”
“原则上不行，但是有什么急事，也可以跟我说。”颜朗想了想：“但是会有人跟着你。”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颜朗看了下时间：“先去吃饭吧。”
吃饭的时候，微斯拿着手机摆弄了下，发现手机信号奇差，不要说网络了，就连电话都打不出去。
“估计是被屏蔽了。”刘航说：“我下午给你带一张这边的卡吧。”
微斯借了刘航的手机，又给秦仲发了条消息，说明了下情况。
吃完饭，颜朗看了看时间：“下午两点半去……”
他停顿了下，又说：“你还没有门禁卡，就在招待所大厅等我。”
回到招待所，微斯在房间找了半天，没找到网线。刘航说下午会给她带张手机卡，不知道能不能通网络。
躺在床上，虽然有些累，脑子却休息不了。看颜朗对这里极熟的样子，微斯心里之前的一点猜测，得到了进一步证实。
下午的时候，微斯提前五分钟到大厅，却见颜朗和刘航已经到了。
“走吧。”
三个人去了主教楼，颜朗刷了卡，先让微斯进去了。
颜朗见她总是在打量四周环境，问她：“你看什么呢？”
“看小哥哥。”微斯其实是在看每个教室名称，但是却和颜朗说：“看来帅哥确实都上交国家了。”
颜朗挑挑眉。
等颜朗带两个人到了主教西侧一个功能型教室，微斯终于问颜朗：“颜老师是在这里读过书，还是教过书呢？”
颜朗没回答，他看了下刘航，刘航就先进去了。
“读过，没教过。”颜朗说：“你还想问什么？”
“我想知道，您为什么去国科研究所。”微斯静静的看着他：“这个可以告诉我吧？”
“去国科，不过是不想过得太无聊，我就是H市人。挑到你，只是个巧合。”
微斯点点头，和她猜的一样，颜朗其实是国防科的老师。
颜朗看着她：“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您是不是认识……秦政？”她报出这个名字，颜朗却没有惊讶的样子。
“算不上认识吧。”
颜朗说这句话的时候，微斯能感觉到他的情绪，有些难以抑制的起伏。
两个人进了办公室，需要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
颜朗先看了下，对微斯说：“那个库里的数据，照着之前你做的方案处理一下。”
“行。”
“处理前也要考虑缺失性。”
“行。”
“那你还看着我干什么？”
“老师，这次不用签保密协议吗？”
颜朗嘴角微微上扬：“我知道你记忆力不错，人也很聪明。我想你也会明白，协议这东西，遵守了，就是一份协议；不遵守，就是一张废纸。我既然带你来，就没想过你会泄密。”
颜朗这话说的分量很重，重到微斯觉得这比协议还有用。 晚风已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