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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宫里，华扇有点担心，方才她受颜祈的仙气包裹，才算没被一众神仙发现，而红鲤虽然有些察觉，但也没有说什么，这倒是幸运了，但是若是天皇和颜祈单独见面，怕是藏不住她那微弱的妖气。
“颜祈神君可是好久没来我这里了。”天皇笑着摆了一盘棋，示意颜祈坐下。
颜祈倒也大大方方，不计较什么礼节：“听说你最近很是悠闲，怎么，想找我来给你解解闷？”
“你可真是取笑我，我不过是觉得你也该出关了罢了。但是话说回来，最近你央华院下的那东西似乎有些异样，你不会没感觉到吧？”天皇笑着在棋盘上放上一枚黑子。
颜祈面不改色落下了一枚白子，道：“央华院本就归我所管，我怎么会置下面那东西不管呢。”
秋暮在天宫窗口上小心翼翼偷听偷看，心道：央华院？有什么东西？
他一看，觉得大概那下面的东西是个很重要的东西，不然怎么会让一个天皇一个上古神明偷偷讨论，还这么在意。
天皇突然微微皱眉，问：“你这竹扇倒是特别啊……”他顺手一挥，华扇就从竹扇里滚了出来。
秋暮心里咯噔了一下，他能感觉到，下面被甩出来的那个女子，也是个半妖半仙。
奇了个怪了，自古半妖半仙就少得很，怎么还会有半妖半仙在万年前的仙界？
秋暮突然想到了‘冥灵’给他的戒指，松了口气，幸好有那戒指帮他压制妖气，不然现在他应该都暴露了，这个天皇的修为可比温决强多了。
颜祈看到华扇滚出来，微微有些吃惊。
天皇看了看他，笑道：“颜祈难道不知道？这竹扇虽是仙气满满，但是我可不信你察觉不到这扇子里的一丝妖气。”
颜祈不慌不忙地落下最后一白子，笑道：“今天一事，我会处理好的。”
天皇又看了一眼华扇，缓缓开口：“好，你亲自处理，应该也不会太差。”
“既然如此，我便先回了。”颜祈拱拱手，提起华扇就走。
天皇回过神看向棋盘，竟是白子已赢，他无奈地笑了笑，道：“到底是年纪大的神明。”
秋暮已经能分清楚谁是颜祈谁是天皇了，所以注意力也就不一样了，既然颜祈已经走了，他也就没必要再待下去了。
他跟上了颜祈。
华扇在颜祈身后走着，投也不敢抬，虽然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她心里还是非常不安，她不知道颜祈会怎么处置她，虽然她和颜祈相处多年，但颜祈从未知道她的存在，不指导这次暴露，颜祈会不会生气。
“你不用怕，我记得你是方才那个叫华扇的小仙，不过你要解释解释，为什么你从不现身。”颜祈放开华扇，语气温柔，眼神却很是犀利。
这些年，他不是没感觉到这竹扇里的妖气，不过是因为竹山挨着妖界，所以觉得这用竹山里的竹子造的扇子有些妖气也正常，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他挑中的，偏偏是一已经修炼为妖的竹子。
秋暮离得老远，都被惊了一下，他深呼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不愧是老神仙，太吓人了。
他这一趟来得值啊，尽遇到些上古神明和老神仙，要是是冥灵离魂来的话，可能就没有他这么怂了。
华扇拽着衣角，说：“初见您，便知您是仙家神君，就不敢现身，怕是惹得您生气，劈了我的魂魄。”
秋暮现在虽然是只鸟，但是他觉得自己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万年前的人说话都这么客气吗？这也太……
忽然，他想起了之前见到的‘冥灵’，那简直是，一言不合就踹，二言不和就抽，再说不通就要提剑砍头，和眼前的颜祈华扇的画风完全不一样。
但是话说回来，他虽然不喜欢华扇这样讲话，但是若是冥灵这样，他定然是觉得‘我可以！’这样的。
他正走神想着，忽然出现一红衣女子，笑着看着华扇，眼里看不出喜悦，可是她却依然笑着：“果然是只半妖。”
秋暮一愣，他对这女子有印象，仙界虽然没有记载，但是妖界有记载，传闻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后来很早就去世了，秋暮之前在妖界待着的时候，也是看过一些关于妖的历史的，这女子，是红鲤。
“你怎么在这里？”颜祈看了她一眼。
红鲤摆摆手，道：“好歹我也是从妖飞升而来的，方才就觉得这把扇子不一般，想着还是来看看，便来了，这一看，果然是一只半妖。”
颜祈看了看她，微微皱眉，但没多说什么，默许了她在场，随后看着华扇，温和地笑了笑，问：“我用你的本体造的扇子，用刀可不少，你倒是一点都没吭声，怎么就那么能忍？就不担心我发现后更生气？”
“是担心过，但是娘亲说，无论怎么样，活下去才是最好的，疼也好，折磨也好，都比死了强。”
“你娘亲是妖界哪位？可上过天庭？”
“没有，我娘亲也是竹山的一只小妖。”
许久，颜祈还是没有说话，心里在盘算着别的事情，竹山虽然处于仙界和妖界交界处，但是却是仙气最为浓烈的地方，寻常小妖根本不可能踏足，而这竹妖，竟是母女皆在，实为不对。
华扇眨巴着眼睛看着颜祈，两只手拽着颜祈的袖子，说：“殿下，你别丢下我，我不会给你添乱的。”
颜祈又仔细看了看她，觉得她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便已经决定不为难她了，但是天皇那边，还是需要做个交代的，这个委实头疼。
又过了许久，华扇大概猜出来颜祈在想什么，既然如此，她自己做决定。
她突然抢过颜祈的佩剑，割断自己的一缕头发，她把头发交给颜祈，说：“如果殿下不信我，可以烧掉这缕头发，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我都不会记得。”
颜祈愣了愣，沉思片刻，接过华扇拿来的头发。
他不是不知道，头发对化为人形的妖来说极为重要，烧掉一缕便能忘记一些事情，但是这般还是会损伤本体，大概会消耗百年的修为，华扇本来修为就少，要是真的烧掉了那缕头发，她的人形可能就白修炼了。
颜祈犹豫许久后，还是烧掉了那缕头发，但是他在华扇晕过去的时候，渡给她不少修为，这才勉强保住了她的人形。
他轻轻贴在她的耳边，道：“今天的事情，你都不要记得得好。”以后，你在沿殿，在竹山，都可以光明正大的。
后半句颜祈没说，但是他默许了这个小妖的存在。
秋暮看着，鸡皮疙瘩起了一地，顺便他还回想了一下自己平时对冥灵的状态：也是这么腻歪的吗？我没有吧？……
他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颜祈和华扇之间气氛不对，这可能是缘分的原因，也可能是秋暮知道剧情走向的原因。
“明明和我一般大，怎么你对我就不见得那么温和？”红鲤看着颜祈，打趣道。
颜祈看了看她，叹了口气，说：“你这性格，也不知是好是坏，还好我还算脾气好的了，总之，千万别在太岁头上动土。”
红鲤一笑，没说什么。
然后十郁突然出现了。
秋暮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这号人物，然后……搜索失败，只记得这个人的名字。
他有点抓狂：早知道就好好读书了！
当年他在冥灵那儿的时候，冥灵总是想要他去藏书阁修行，但是他自己偏爱武，所以对这些文绉绉的东西都提不起兴趣，如今看来，还是多学点的好啊。
十郁笑嘻嘻地看着颜祈，说：“本来等你是想着同你去人间喝酒，却偏偏让我遇见这般大事。”
“早知道你在此，你知道，也无妨。”
“不过，你倒是真的打算把这小妖带在身边？”
“身份奇怪，留在身边，好控制。”
十郁只是笑笑，随后道：“也罢也罢，过些时日，我再来找你去喝酒吧。”十郁正准备离开，又看到一旁凑热闹不怕死的红鲤，赶紧拖起她就走了。
红鲤也不反抗，她是无所谓的心态的。
而颜祈看了看华扇，心中自然是另有打算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秋暮感觉颜祈瞥了一眼自己，为了防止暴露，他赶紧回到了冥灵殿，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怎么样？”冥灵施法给秋暮稳定气息，关切问他。
秋暮把方才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冥灵，冥灵一愣，又看了看秋暮，叹了口气：“看起来有点麻烦。你先好好休息，离魂之术太消耗体力了。”说着，冥灵起身准备出门，然后被秋暮一把抓住。
秋暮一用力，冥灵又跌了回去，刚好撞上秋暮的胸膛，秋暮紧紧抱着他：“你又要去做什么？”
“你！”冥灵抬头看他，看到他担心的眼神，自己又突然凶不起来了，他只得叹了口气，道，“只是去看看，不会乱来的，你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殿下。”
“嗯？”
“……冥灵。”
“……我在。”
冥灵突然发现，秋暮叫他冥灵的时候，他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一点都不觉得生气，甚至会希望他就这样一直叫他名字。
秋暮抱着冥灵，就是不撒手，他说：“我最害怕你离开我的视线，我跟你一起去。”
“你……”
“不然我就不让你去。”秋暮打断冥灵的话，他才不会给冥灵拒绝他的机会，离魂之术虽然消耗体力，但是他也不是不能接受，他还可以接着陪着冥灵。
之前冥灵老是离开他丢下他，让他的担心和害怕都涨到了极致。
冥灵叹了口气，有些无奈：“你听话。”
“我不要，我每次听话，你都会胡来，我不要听话了，听话又没有糖吃，你还气我。”说着，秋暮还蹭了蹭冥灵。
冥灵没办法了，只得答应了他，他拉住秋暮的手，无比坚定：“待会儿，跟着我，无论发生什么，不要胡来，那是颜祈，不是一般人。”
“好。”秋暮开心了，就算他自己是个拖油瓶，也绝对不会让冥灵自己一个人过去。 楚之南有冥灵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