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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祈那边,他带着华扇去了一趟人间,随便找了一家客栈休息下来,他和冥灵秋暮那边的情况不同,他习惯性悠闲了许多。
要房的时候,华扇抢着说要两间房,但是颜祈不同意,他说:“你初次来人间,出事了怎么办?一间房。”像个老流氓?
如此,华扇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们住下以后,颜祈像个没事儿的人一样带着华扇去大厅吃饭,还问华扇想吃什么,一副根本不是来调查的模样,这惹得华扇忍不住问:“我们不是来调查的吗?”
“不着急,那小摊可没有那么好找,我们要想想办法,引他自己出来的才好。”颜祈笑着,但是华扇看那笑容却并不像笑容,里面倒是参杂了几分阴险,让人头皮发麻。
“怎么引?”
“你听,旁的客人不是正在聊吗。”颜祈笑着微微偏头。
华扇顺着他指示的方向看过去,发现果然是有人在讨论——
“哎,听说了吗,咱们这儿有家青楼,花魁是妖怪!”那人压低了声音,但是颜祈和华扇本就不是凡人,听力自然是好上许多。
“听说了,是哪家青楼啊?”
“不知道啊,我又不经常去青楼,只是听附近的贵族子弟讲过。”
“他们说,最好不要招惹那青楼的花魁,那姑娘虽然长得好看,但是听闻找她的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不是失踪就是死得很惨。”
“我倒是无所谓,我这种人,买不起花魁,只是好奇,这妖怪到底长得有多好看,才能让这么多人还争先恐后去找她。”
……
“青,青楼?”华扇看着颜祈,“我们要去?”
颜祈看她紧张的模样,笑道:“你怕?”
华扇摇摇头:“殿下去哪儿我去哪儿。”
颜祈笑笑,没说话。
没过一会儿,颜祈刚才点的吃的就送了上来,颜祈拉住那小二,笑道:“小伙,你可知道旁边那桌客人讲的青楼在哪儿?”
许是从来没有遇见如此厚脸皮敢直接问青楼在哪儿的人,那小二愣了好几秒,然后说:“河边那儿有一家,名为‘春生院’。”
“多谢。”
那小二说完以后,却迟迟不肯离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颜祈看了看他,笑道:“别误会,我不是去卖人的,我只是去找个人而已。”
小二松了口气,尴尬地笑了笑,说:“想来也是,这么好看的姑娘,要是卖掉了,委实造孽。”然后就离开了。
颜祈看了看华扇,笑道:“可是被说好看了,你可欢喜?”
华扇眨巴着眼睛看着颜祈,问:“那殿下觉得呢?”
大概真是没料到华扇会这么反问,颜祈愣了愣,然后温和地笑道:“好看,自然是好看的。”
“只要殿下觉得好看,我便是欢喜的。”华扇也不避讳,说完之后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开心,笑嘻嘻地开始吃东西。
颜祈大概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大概是觉得自己有些老父亲的既视感。
吃过饭,睡了一觉,华扇怕尴尬,就回到竹扇里去了,颜祈也没说什么,她那种害羞的小心思,颜祈都由着她。
第二天,两人便启程去了春生院,进去之前,华扇问:“我不用化为男相吗?”
“无需。”颜祈拉住她的手,温声道:“我在你身边,你不会有事情,所以你也没必要化男相。”
颜祈说话,无论怎么,华扇都能安心。
春生院,老鸨出来迎接颜祈和华扇,她看了看颜祈身后的华扇,问:“小哥这是?”
颜祈紧紧拉着华扇,整个身子都挡着她,道:“来青楼能有什么事?我买你这青楼最好看的女子。”然后随手将一块金子放在了老鸨手上,瞧着那老鸨的眼睛都要掉了,大概算起来,颜祈可能还多给了很多。
“花魁啊,没问题!”老鸨惊喜万分,然后就去安排了。
那老鸨引颜祈和华扇去了一间最好的厢房,召来了这间青楼最好看的姑娘,那姑娘,名为因目。
只是颜祈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微微愣了愣,这个名字在他心中似乎有别的意思。
老鸨离开以后,房间里面就只剩下三个人,因目看了看华扇,愣了愣,尴尬开口:“三,三个人?”
她这话一开,颜祈刚喝的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这大概是华扇第一次见失态地颜祈。
颜祈看了看因目,道:“姑娘你坐,我只是找你问点事,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花金子来青楼找个姑娘,不为别的,就是为了问点事情?说出去,谁信啊……
“姑娘不必担心,我们敢这般做,必然是有人所托来问点事情,毕竟这当今最大的主也不能亲自前来的不是?”华扇看两人的气氛越来越尴尬,赶紧过来帮着颜祈忽悠因目,而且这大概也是华扇表情最到位的一次了。
颜祈觉得,华扇不做一个戏子,委实可惜。
小丫头,还有两副面孔呢,知道拿皇帝做挡箭牌。
因目算是被忽悠过去了,坐下来好好听。
颜祈没有直接问她关于她是妖怪的传闻,而是编了些故事,子虚乌有:“你最近可有见过什么特别的人来这青楼,找了很多姑娘,但是却一个都不动,出来的姑娘都不说是什么事,就是神情恍惚。”
因为是编的,所以根本就没发生过,但是因目一听,脸色却是极其不好,说话支支吾吾,然后突然掏出一把银匕首,刺向离她最近的华扇,她还没靠近,就被颜祈挡了下来,他站在华扇身前,看着因目笑了笑,慢悠悠开口:“我还在呢,就凭你这小零小碎的灵气,也配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撒野?”
“我就问你,谁给你的红果子?或者说,就是你在捣乱?”颜祈定住因目,笑盈盈地坐下,一脸无害地问她。
因目硬是不开口:“这种见不得光得事情,怎么能说与你听?”
“我本来还在想,怎么天皇让我来调查此事,原来是牵扯你了啊。”颜祈抿了一口茶,笑了,“你这名字取得也太明显了点。”
因目一惊,脸色惨白:“你怎么会知道,你……”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一大把年纪在竹山隐居多年,应该不知道外界的事情,不是吗?”颜祈笑了笑,笑容越发阴冷,连华扇看着都觉得后背发麻。
因目沉静下来,笑了笑:“你怎么发现是我的。”
“天皇的名字,你取的是他名字的一部分,我会不知道?”
因目笑了笑,随后竟然动了,化作一团黑气,准备往外跑,颜祈还没动手,那黑气就被一个人收入锁魔囊中,颜祈看了看来人,一点都不吃惊,笑道:“你可真是无趣,明明是家事,非得要我来。”
“这不是你去了,我才能得到个幌子,分个身下来吗。”
“既然天皇来了,就跟我没什么关系了,我走了啊。”颜祈笑了笑,拉着华扇就走,直接回竹山去了。
回去了之后,华扇反手拉着颜祈,问:“我好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得你敢大胆问一把。”颜祈随手撒了一些花种,再散了些仙气,那些花就都开花了,“天皇名恩真,那姑娘是他的女儿,曾经修炼不慎,走火入魔,由于是天皇的女儿,魔界不敢收,就除了浑身的灵气,贬为人。她今日这般做,不过只是想给天皇添堵而已,而天皇又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就找我去,寻一个幌子,好把这姑娘好好教育一番。”
“天皇的女儿啊……”华扇也就只是想了想,便没再多说什么了。
颜祈说来,脸色又严肃下来:“坏了,十郁还是没有找到。”
华扇也想起来,之前接这个任务的时候,天皇明明说十郁也消失了的,而且还有那二十几为仙官,她说:“难道都不是一件事情?”
“看来是啊。”
“那如今,我们去哪儿?”
颜祈还没回答,天宫的那个小仙官就急匆匆地赶过来了,说:“天皇感知殿下到来,命我再来求见您。”
颜祈皱起了眉头,向来大概是又出事了。
到了天宫,颜祈看了天皇一眼,戏谑道:“怎么,家事处理好了?”
“嗯。”天皇一点都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道,“人间出事了,人间最近莫名出现了一种瘟疫,已经有上万人染瘟疫离世。”
颜祈越听,那种不祥的预感越强烈。
天皇接着道:“爆发瘟疫是常有的事情,可是奇怪的是,我派去的一名仙官也染上了瘟疫,灰飞烟灭了,而且,方才鬼君亲自前来,说那上万人的魂魄都没有出现,而且鬼界也有染瘟疫消失的。”
颜祈深呼一口气,道:“真是……破事啊。”
天皇叹了口气,说:“你知道我想说什么,这件事情同当年文岚神君羽化后,天地哀悼他而引发的瘟疫太像了。”
颜祈知道,文岚是和他同岁的神君,天皇继位那天,文岚神君羽化,但是他似乎并不想羽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堕仙入魔,最后还是羽化消失不见,文岚神君的羽化不同于其他神君羽化的是,他羽化后,来了一场瘟疫,五界都不能幸免,感染后,灰飞烟灭。
但是那场瘟疫并没有持续多久,之后也莫名其妙消失了。
“那个,我想说,这一点都不像是‘哀悼’,倒像是‘赔偿’,或者说是‘陪葬’。”华扇弱弱的开口,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但是她总有一种感觉,她应该告诉颜祈。
颜祈和天皇看着她,都愣了,说实话,他们都知道华扇说的正是他们心里所想的。
“你还知道什么?”天皇幽幽地开口,他可比颜祈更加警惕她。
华扇赶紧摇头,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听你们说,猜测了一下。”
她说完,又是一阵沉默,随后天皇哈哈笑了起来,说:“颜祈,你留下她当真是对的。”
颜祈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对天皇说:“大概十郁消失的,是这件事情了。”
“不错,我猜,大概是因目在人间闹腾,十郁和那些仙官前去人间调查,遇上那场瘟疫,大概是想回来报告,却被带走了吧。”
颜祈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道:“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人间本来事情就多,这么一闹腾,确实比较容易出事。”
“如今除了那场瘟疫,什么线索都得不到。”
颜祈重重吐了一口气,道:“这要查,可难了。”
“不如,你去一趟玄晶宫,去找一下言灵殿下。”
“絮楹?”
“不错。”
“他还能知道些什么,他不过是言灵,又不是能感应。”
天皇笑了笑,道:“你救过他,带上他,我觉得,能帮上你的忙,至少,他说什么,什么就会灵验。”
颜祈皱起了眉头,可是天皇说的不错,只要絮楹说能找到,就必然会找到,可是每次言灵的代价,颜祈不是不知道:“若是这次找到人麻烦了些,你可知絮楹会承受多大的伤害。”
多年前,言灵一族受自身逆天能力的反噬,全族除了被颜祈救下的皇族絮楹,其他全部灰飞烟灭,但是为此,絮楹受到了诅咒,只要他使用自己‘言灵’的能力,实现的艰难程度和她需要承受的代价成正比。
“所以,你在他身边,也好。”
颜祈摇摇头,说:“不可,他是制约天地平衡唯一的言灵,他的能力必然是为了天下苍生,不可为此小事而出山。”
天皇沉默了会儿,说:“你自己斟酌便好,冥灵已经先去了人间,不知道做到哪一步了,你决定好之后,去和冥灵汇合吧。” 楚之南有冥灵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