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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秋暮基本寸步不离冥灵,冥灵想躲都不行,再后来,冥灵习惯了,就由着他去了,他哪里知道这个比他小那么多的小娃娃有个不可告人的小心思,之前那次,他只当是秋暮突然对自己起了欲望。
冥灵从来不喜欢自作多情,所以他情愿是自己想多了,也成功自己骗过了自己。
但是,秋暮对他的小心思,可不单单是一次两次而已,秋暮是准备一点点让冥灵适应的,他想让这个人的眼里永永远远都只有他。
秋暮以前从来没有过这么大的欲望,一时间,他自己也有些愣,秋暮这么些日子以来也在让自己适应,适应自己想要占有冥灵又想让冥灵开心的纠结心理,他一直在告诉自己不要做过分逾矩的举动,只是效果不太理想。
显然,无可自拔。
又过了一段日子,秋暮实在是受不了,他不想去压抑自己想占有冥灵的那份小心思了,虽然之前冥灵答应了他和他在一起,但是从那之后,冥灵再也没有说过喜欢,而且到现在为止,他们之间都只是名义上的伴侣,冥灵没有完全属于他。
秋暮缺乏安全感,所以他想要从冥灵口中再得到一个‘愿意’或者‘喜欢’。
为了给自己壮胆,秋暮去酒神仪狄哪儿讨来了很多酒,正准备拿回去喝,就看到了冥灵急忙忙赶去天宫,出于好奇,秋暮跟了上去。
因为温决和冥灵的关系,天宫的人都认识他,所以秋暮可以自由进出天宫。
天宫偏殿,冥灵有些虚弱地坐在榻上,一旁的温言在给他施法稳定灵气。
秋暮躲在门口,透过门缝往里看,当他看到冥灵满头大汗虚弱地像是马上要消失了一样时,心咯噔了一下,随之而来的就是一股巨大的不安。
他不敢进去。
许久后,冥灵好多了,只是脸色还是不是很好,他勉强扯出一抹笑,道:“阿言多谢了。”
温言皱着眉:“就这样稳住灵气,不知道要等你修炼多久才能再次自己控制,你现在太虚弱了,最好的办法莫过于闭关修炼,你为何还一直死撑。”
冥灵垂眸笑了笑,道:“修为足足少了大半,我现在百年修为不到,要是闭关修炼,不知道又要修炼到什么时候,我想再等等,等过几日阿决成年礼之后,再说。”
“明明阿秋那小子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你拿回自己的修为也没什么问题,你偏就不,倔!”温言有些责备,“那小子到现在都不知道你用大半的修为救他,还整天逗你,你也不生气,真是……”
冥灵摇摇头,笑道:“无事,他是小孩子嘛,毕竟年轻气盛,我没有他那么有精神去促进感情,所以有的事情他先来做肯定比我主动去做要好得多。”
冥灵羞怯归羞怯,但是要是秋暮真的说做,他也会听。
他很清楚自己是被动的那一方,但说实话,他并不想去改变什么。
冥灵一个人孤单度过了万年的时光,他一直都是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人,这万年来从来都是别人去依赖他,这是第一次他可以去依赖别人,冥灵很喜欢这种感觉。
他自己可以不用操心任何事情了,身体前所未有的放松。
温言看冥灵的眼神有些不聚焦,他看起来就像是随便望着一处地方,然后透过空间去看另一个人一般。
温言心里太清楚了,冥灵很喜欢秋暮,他对秋暮的喜欢藏都藏不住。
大概上古神明开窍的时候,都有些不顾一切。
“那你……干嘛不告诉秋暮,你现在这个样子,时不时气息紊乱是需要人引导的。”温言叹了口气,坐了下来,看着冥灵开口。
冥灵摇摇头,道:“很多事情,他不需要知道,不希望他有负担,再说了,他一个小娃娃修为不高,技巧也不足,做不来引导调息的。”
而且,冥灵始终不愿意在秋暮面前露出脆弱,无论他和秋暮会不会在一起,冥灵都是秋暮的师父,冥灵会在小事上依赖秋暮,但是总归是习惯,所以冥灵会本能地去护着自己的弟子,他始终都会站在秋暮的前面。
温言白了他一眼:“技巧不足是真的,修为不高你是在说笑吗,你可是刚给他度了千年的修为。”
冥灵笑道:“那秋暮在我眼里,始终都是个小孩子,修为能高到什么地方去?再高的修为也要有技巧做辅助。”
温言:“这么多年,关于你两个弟子的传言也不是没有,都说一个顽皮至极,一个修为极低。你倒是也不在意,秋暮大概现在也不知道他的能力低于平均水平吧?”
“别告诉他。”冥灵叹了口气,道,“只要我在一天,我的弟子就不需要去担心这些事情。”
“你还是先想想你自己吧,一个神明修为百年不到,像什么话。”
……
后面他们说了些什么,秋暮根本就不记得了,他只记得冥灵修为百年不到。
修为……百年不到?……
秋暮感觉自己喘不上气,他后退了两步,不敢再听下去,他终于意识到冥灵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了。
他一直都不知道是冥灵给他度的修为,从他醒来到现在,冥灵禁止任何人跟他提起这件事,所以也从来没人跟他讲。
秋暮最开始一直只当是自己的体质不错,所以恢复的才快,如今看来,是他想多了,他不但体质一般,修为还极低,很多事情冥灵都替他挡了下来,所以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一直都在冥灵的庇佑下。
他以为,只要他比冥灵高了,比冥灵壮实了,那他就可以脱离冥灵的保护,去独当一面,可是到现在他才发现,他这么多年都是在理所当然接受冥灵的好,他甚至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他曾经自以为的困难,事实上都是冥灵替他挡去了大半苦难剩下的。
冥灵宠溺了秋暮好几百年,直到现在秋暮成年,冥灵都还在宠他。
冥灵也不害怕他最终会把秋暮宠坏,因为他知道秋暮不会。
可是他这种将别人的安危放在自己前面的行为,让他一度让自己陷入危险。
如今冥灵修为百年不到,意味着如果控制不好,冥灵很有可能会化为原形,而且失控的时候,会很疼……
秋暮知道冥灵很怕疼,冥灵以前受伤也不是一次两次,最开始秋暮和温决都是很诧异的,结果后来他俩发现,他们的师父,有点……傻气……
冥灵可以平地摔,可以转身撞墙,可以修炼的时候突然忘记口诀然后BOOM!
而且冥灵时不时也会帮忙去收服邪鬼,受伤是常识。
冥灵怕疼,他怕疼也从来不说,但是别人要是问他去不去驱鬼,他还是会答应,要是受伤他就自己一个人悄悄疗伤,这次也是,他想自己熬过去。
秋暮看了看自己手里从仪狄那里拿来的酒,转身逃走了。
秋暮觉得自己太胡来了,之前冥灵明明那么疼那么难受,还笑着陪他打闹,冥灵几乎什么都由着他,他还那么过分!如今竟动了不堪的心思,他明明初心是想让冥灵自己决定的,凭什么现在要为了自己的欲望来伤害自己喜欢的人。
太不是东西了……
秋暮跑到后山,将酒埋了,他希望自己每次对冥灵动歪心思的时候,看到后山就能冷静下来。
那天,秋暮在后山待到很晚,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反正就是发呆缓神,一直到冥灵慌里慌张上来找他,冥灵看到秋暮时也是吓了一跳,他没见过秋暮那么没有精神的时候,就像是受了莫大的打击。
当时冥灵脑子里就在想:难道是被谁欺负了?
他最不喜欢谁在背地里欺负他的弟子,冥灵可以接受擂台比武,擂台比武时,秋暮熟得再惨他也不会不高兴,但是要是有人背地里找茬,冥灵会非常生气。
惹怒神明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冥灵赶紧跑过去看秋暮,看他身上没什么伤,放心了些,便问:“阿秋?你在这儿啊……幸好你没事,我还以为你遇到危险了……”
秋暮看到冥灵的时候,忽然觉得他脸上的疲惫和难受明明那么明显,为什么之前没看到?
一想到这里,他鼻子就酸了,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师父……”
冥灵也是吓了一跳,他不知道秋暮怎么了,只是看到他哭,他的心就跟着悬着:“阿,阿秋,怎么啦?怎么哭了?”他将秋暮拥入怀抱,手轻轻拍拍他的后背,哄他不哭。
秋暮一把抱住冥灵,他想紧紧抱住他,转念一想他身体虚弱,又小了力度,最后只是用力抓着冥灵的外衫:“师父……对不起……我老是给你添麻烦……我师父那么好,我为什么这么蠢啊……”
“什,什么?”冥灵一头雾水,他不知道秋暮为什么突然就觉得自己不好了。
秋暮没回答他,因为他知道冥灵不想让他知道度修为的事情,所以,那秋暮就如他的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秋暮觉得自己蠢,蠢的是,为什么老是让冥灵来哄他,为什么冥灵难受他看不出来……实在是天底下最蠢的小王八蛋。
之后的一天夜里,秋暮偷偷去了冥灵的房间,想要把修为重新度给冥灵,却发现冥灵在把修为度给他的时候,完全抹上了他的气味,这种法术只有大椿和冥灵会,这相当于是,冥灵不给自己留后路,把修为完完全全送给了秋暮,秋暮也再也还不回去了。
秋暮悄悄离开了冥灵的房间,在冥灵房间的门口跪了一夜,跪谢冥灵的恩情。
他一直以为,他和冥灵之间,他的爱意更多,然后现在才发现,冥灵才是那个将自己抛到脑后的人。
冥灵等秋暮出了房间,才睁开眼睛勉强起身——他一直都醒着,修为不够的疼痛太难熬,他睡不着,秋暮来的时候,他只是在装睡而已。
他不知道秋暮什么时候知道他度修为给他的事,只是如今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冥灵也不想再解释什么,反正那修为,冥灵根本就不在乎,更何况是秋暮拿着的,他很满意。 楚之南有冥灵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