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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远修见人默了一下不说话,倾身上前,若有所思:“怎么?你怕了?”
容颜蓦然怔大眼:“呃?怕什么?”
秦远修唇角弯下,却是抹苦笑:“怕我久久拿不下人,便只能这么占着你,耗费你的青春啊。放心,如果真没那么一天,一切只能是无望,我会放你离开。”微微前倾着上身,想伸手揉她的发,大抵觉得这一刻无原由可寻,拳头收紧又放下。
容颜认真倾听,此时不禁点头:“你有这个想法很好,希望你快点,别把我拖到三张上不好找下家。”
秦远修表情静止,不出片刻公牛式的愤怒就全部复苏,咬牙切齿,磨刀霍霍,旋身出了门。
容颜怔在当处一脸茫然,时间跨度到这一刻仍旧想不明白。
刘小家在江南的某座小城,上大学那会儿宿舍几个姐妹一同来过,刘父刘母淳朴热情,好吃好喝的款待,在这边住了五天,四周临近的景点都转遍了。到现在也不过三四年,通往小小家的路还记得。刘小说打发段安弦和夏北北去接人,容颜当即推了。“节省一点儿资源吧,结婚处处需要人手,多给她们分配些体力活,我自己能过去。”刘小粗线条,觉得容颜说得有道理,去接人多省事啊,他们派车,段安弦和夏北北只搭搭顺风的事。遂乐颠颠的应:“那你自己小心点儿哈,也别逞能,找不到就来个电话。”
容颜转了一圈又一圈,没想到变化这么大,城市旧颜换新貌,早不是五年前的样子。之前还夸下海口,转眼就真的找不见路了。记忆中徒留一些梗概,俱体到哪条街哪路车,就全想不清了。幸好把会面的时间推到八点,闭着眼摸也能摸去了。
午后两三点的时候,日光明晃晃的一片,江南虽比北方温暖,因前几日连续阴雨,晴好的天气里也没多少暖意。容颜穿一件羊毛大衣,缩紧后停下辨别方向。侧首的一瞬不禁看傻了眼,想起秦远修说过的话,眼睛的正前方如果看不到东西,不如转首往两侧瞧一瞧。果然,别有风月。觉得秦远修永远像无所不能,某一个瞬间可能还无意识的想到他,没有多刻意,蜻蜓点水一般在心头略过。再一抬眸,他便出现了。江南的烟雨之色里挺拔的站着,背满金色锋芒,江山万里都成一幅背景画,阳光下无尽的赏心悦目。温柔的笑意绽开在他嘴角,无奈衍生泛滥,像找了一个人很久,上辈子就不折不挠不得而终过,这一辈子到底是找到了,垂着眼睛淡淡的笑起来。
“还傻站着干什么?过来。”
容颜想也不想的奔过去,又开始胡言乱语:“秦远修,你知道我现在想起什么了么?”
她站定仰起头看他,不再上前。他就主动过去将人揽住,出来得急,上了飞机才发现外套都忘记穿,还是办公室里那件竖格白衫衣,是谁说南方暖如春的,还是冷得他瑟瑟发抖。沉沉叹了口气,问她:“想起什么了?”
容颜答得干脆:“觉得小小的话似乎有道理,上辈子就是见过你的。”
秦远修贪婪她的温度,缓声说:“是她见过?还是你见过?或是实在巧合,你们两个上辈子本就见过,而我好死不死的跟你们也同样认得?”弹了弹她的脑袋,全当西瓜待了。“你以为人能生在同一世很容易么?概率你懂么?对缘分这种东西几乎还不适用,因为低得可忽略不计。”
容颜不过随便问问,没想到他真当回事了。觉出他在发抖,伸手捏了捏,只着一件衬衣,里面连保暖衣都省了。向他身后看了看,车呢?没穿外套么?
转而一脸担忧:“秦远修,你是怎么来的?坐飞机还是开车?”
秦远修瞌着眸子,一脸疲惫,听了她的话又连带恶狠狠的,还能怎么来?毫无准备轻装上阵,说好一起来的,问她什么时候能回,安排事情时也好心里有谱。谁想会傻着脸一脸茫然,觉出遥遥无期来,又不喜欢打无准备之仗,便一头扎进工作里将近段棘手的事都打理妥当。才松一口气,想起给她打个电话,关机,又打到家里,才知道人已经出发了。真连杀人的心思都有了,挺大个人做起事来怎么从来都无所顾及。
将人扶正了,以便看清他苦大仇深的一张脸:“能怎么来?走来的。不是我说你,容颜,你跟我说句正格的,你这脑子里到底天天都装了什么?谁准你不蔫声不蔫语走人的?”
秦远修嘴角一放平,正儿八经的巍然模样。容颜傻着脸,也是有几分怕的。“我哪里是不声不响走人的,不是你自己气势汹汹出去的么,几天不理人,我以为你不想来了呢。”
“你怎么就那么会想呢?”秦远修气到极至,反倒笑了,桃花眸子微微眯着,锋芒锐利:“我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是你自己拿不准。我又不是无业游民,工作不用管了是不是?总要把手头的工作安排妥当吧,结果瞧瞧你干的这叫什么事?一打电话说走人了。我没日没夜就换来你这么没良心的对待是不是?”
容颜恍然,可是……谁让他不将话说明白。低着头,心里有气,却不敢大动肝火,以免火上浇油。只讷讷的说:“真生气了?”
秦远修定定的看她,半晌无言,接着向上吹了口额发,要笑不笑的:“容颜,幸好我心大,要真生你气,早八百年前就死了,还能残喘到现在么?”
容颜嘻嘻的笑,明显要讨好他:“不生气就好,什么时候到的啊,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秦远修忽然笑意昂然:“打电话?多抬举我啊,有那个资本么。”也是下了飞机才发现,办公室那会儿一时火大随手就扔出去了,到了才发起愁,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一座城,怎么才能海底捞针一样将人翻出来。
容颜问:“怎么了?”
“丢了,出来时不知掉哪儿了。”
“那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秦远修滞了下,萦萦忆起刚才说过的话,觉得素来认定的理论有了偏颇,缘分这东西有时并不像说起来那样难得。他出了机场本来是想先找个公话打给她,刚走到这条街上她就明晃晃的扎进眼瞳,连带彼时的日光,刺目到微微睁不开眼。这感觉竟由心的亲切,他乡遇故交,比那还要情深义重的一种感觉。想象着正常的脚本是不是该兴致勃勃的冲上去握住对方的手腕,两眼含泪,相顾无言?这么个想法自己都觉得傻气,可是自打遇到容颜哪一件事做得不傻气?一头热的跑来这个城市,吹瑟瑟冷风,不是头脑发热是什么?!常说她头脑发烧,同床共枕这么多年,热传递他也该不能幸免了。 豪门婚心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