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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人可以……你在外面等着我,我会很快出去。谢谢你……”
谢他什么呢?爱她是他心甘情愿要做的事。全世界并没有哪一个人逼着他,叫他非如此不可。反倒是他穷尽一生都想要做的事。如果哪一天不准他爱下去,反倒是将他的生命囚禁了。这颗心如今这么狂肆的跳动,就好像要用尽全生力气,用完了,以后都不会再跳动了,无法为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跳动。
果真,此去经年,就再没为一个人心动过。
他倚在墙面上,看似静寂自若,是个稳重冷静的男人。岂不知全身酸软,一双腿也跟着无力起来。掏出根烟想点着,想起这是医院,又好像为了里面的那个女人已经戒了很久了。指掌间捏得粉碎,他低垂着头细数自己的心跳,一下下……想起那晚看过的电影,其实他看了,从头至尾没有一刻睡着过。只是那爱情故事是个悲剧,让他很不喜欢,便不想讲给她听了。
夏北北,宋瑞,刘小和杜允赶过来时,容颜还在手术室里没有出来。
看到秦远修倚身墙面默不作声的沉默,夏北北走过去问他:“你怎么没陪着小颜?”
秦远修抬起头,瞳中光泽怎能那么黑,黑得一片寂寥,暗夜一般。夏北北跟他对视时吓了一跳,看出他很害怕,比哪一个男人候在外面时都要害怕。便突然后悔那样问他了。
秦远修喉咙干哑,唇型动了动:“她说一个人可以……”
夏北北静静的看了他一眼,伸手拍他的肩膀:“你别担心啊,小颜她一定很快就出来了。”
秦远修低下头玩弄手里早已捏碎的烟,不想让人看出他心血枯竭的样子。全世界此刻属他最脆弱,他的身心仿似不能碰,一碰便要碎了。夏北北就这样伸手过来让他很害怕,他还从没在人前失态过。有人该承受的惶恐和心疼,被他给如数背负来了,他替了一个人承受,却跟真事一样。
刘小急得直打转:“多久了?多久了?该要出来了吧?”
杜允把人拉过来,大家都很急噪,示意她安份。
“你别转也别嚷嚷了,哪一个不比你着急啊。”
可是有什么办法,刘小就是这么个急性子,她闲不住啊。转首去问北北:“你当时生微然的时候用了多长时间?也该出来了吧?”
夏北北捏着一掌心的汗,装得很镇定:“人和人能一样么,这种事情说不准的。你以前不是学过这方面的知识么。”
刘小很懊恼:“我都多久没翻书本了,早就忘记了。”而且谁不知道这是她刘小的硬伤,她又不是犯贱,哪有戳自己伤疤的道理。
其实没有多少时间,只是外面等候的人比较着急,就觉得格外的久。细算起来,容颜被推出来的时候还没有夏北北生宋微然的时间长。
医生先抱着孩子出来,是个女孩儿。虽然才出生,就能看出脸面白净,将来就算不倾国倾城,也是个极其清秀的女娃。医生一脸高兴:“母女平安,生得很顺利,再观察一下就能回病房了。”
容颜被推去病房的时候,大家纷纷松了口气。只有刘小这个不争气的,跟在一群人之后呜呜咽咽的抹眼泪。
宋瑞回过头对杜允说:“你媳妇能不能行?不行先带她出去哭一会儿稳定稳定情绪。”
杜允揽着自己的老婆,挑起下巴:“能撑住么?要不然咱先出去放放风再进来看容颜?”
刘小瞪大眼:“这怎么行。”
夏北北一直拉着容颜的手,看出她还很疼,拿手帕帮她擦额上的汗。
“小颜,我看到你的女儿了,白白净净的,生得很漂亮。”
容颜双眼看不见,瞧着上空的时候尽是迷茫,这一刹却看出笑意来,问她:“夏初长得像谁?是我还是秦远修?”
夏北北顿时哽咽,偏过头悄无声息的稳了神,转过头佯装喜气的说:“都像,把你和秦少的优点都集到一身了。”
容颜悠悠感叹:“有个像我又像他的孩子,真好。”她一只手伸到半空中找寻,大家很清楚她在找谁。男子之前用了太多的心力,真等到容颜安好的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时候反倒落到人后,心不那么跳了,就跟死了一样。两个颠峰对绝的时态,心脏再好的人也得有个喘息的机会。
容颜一只手掌被他紧紧握着,想拼尽全力跟她说一句话,一张口仅能唤她的名字:“小颜……”
容颜转过头,看不到他,一双清亮的眼却清析的映着他风华独好的一张脸。
“绍风……”
男子握着她的手怔了一下,苦楚的笑:“傻女人,喊谁的名字呢,我是远修。”
容颜仍旧泠泠的笑着,面容干净玲珑得花开一样;“你是绍风,不是远修……”
病房内刹时无声,分人惊怔的对视一眼,望向容颜。
全世界为了她能活着编排了一出戏,她也心甘情愿的活在戏剧里。只有那样才觉得自己能喘息,会有勇气活下去,一伸手,想象着手边的这个人就是她的丈夫秦远修,那么多次,她是真心的觉着,身边的这个人,就是他。除了他还能有谁呢?连气息都这般的相似。她得为这个人把孩子生下来,于是,便走到了今天。
容颜一只手还被秦绍风握在掌心中,曲起后反握住他的,气息本就微弱,许是世间一刹为真,自己也很感伤,再吐出的话像秋风中漂浮的细蕊,一出口即散了:“你怎么可能是远修呢,远修在那一晚上就离开了,你们比我更清楚,这一次他是真的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他们的确很像,早在D城的时候再相见,容颜一度觉得这是披着三少皮的秦大少,但那种像,也仅在梦中才看不出瑕疵,就像她曾在睡迷糊的时候把他当作秦远修……再怎么像,终也不是他……“秦远修用的是这个牌子的香水不假,可是他身上的味道永远浅淡。他不会像你这么肆无忌惮的宠我,什么事都由着我的性子来。他知道我看电影总是进场就会睡着,看过的片子一定会帮我记得。你仿他的声音真像啊,可是,远修唱歌的时候不是那个声音。他也不喜欢法拉利,你的车我坐过那么多次,即便看不见,也知道是你的。呵……”她还笑得出,很轻微,忍着疼说笑一般,奈何秦远修的好与不好,她都记得这么清,清到自己一路蹒跚走到今天已是这样难:“你们都是跟秦家的厨子学的做菜是不是?可是,他在这方面并没有你精通……那天醒来,感觉自己太害怕失去他,等一个叫‘秦远修’的男人出现时,我便死心踏地的信以为真。不是信了,是非信不可,秦远修怎么能离开呢。但那一夜,你在医院抱着我的时候,我就隐隐猜出你不是了……” 豪门婚心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