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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038那年,他们都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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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八月份的时候吧,忘记具体是哪一天,珞夕林送给珞宁一部手机。那个时候在中学生当中,能拿手机的并不多见。

  那是在她们从学校组织的郊游回来之后,珞夕林某天晚上给珞宁打电话,他用的是他们家座机。

  大概是觉得这样的通话并不方便,所以第二天珞夕林就送了珞宁一部手机。源于家庭背景的关系珞夕林从衣食到住行样样都是最好的,珞宁又是她最好的朋友,所以她必须给他最好的,时下iPhone4正流行,珞夕林给珞宁买了一款。

  送他时,他说:这礼物太贵重了。而她知道他的别扭点在哪里,一把揽过他的肩膀状似轻松的说:若你觉得贵重就好好收着吧,这里面电话卡、网卡都已经安装好了,方便你随时给我打电话。

  后来呢?

  少年真的觉得那部手机太贵重了,一直放到房间的抽屉里没舍得用。

  珞夕林生日这一天,他听到她说要去英国读书的那一瞬,心有震颤,接下来那种感觉就一点一点渗到四肢百骸,一直到他接受这件事实。

  奥数比赛结束后,学校争取到了5个留学生名额。本来按照于欣后补的成绩,她是没有资格拥有那个名额的。可那时,他出国的事情却是板上钉钉。

  都是国际一流的大学,而且学费全免。学的好的话,还有奖学金可以拿。于欣眼红了,她认为这是一次脱离原生贫困家庭的好机会。

  原本没有名额的她跑去找珞宁商量,希望他能够把这次出国的机会让给她。

  珞夕林当时还在英国参加面试,这事儿她不知道。

  某一天下午放学,教室里无人,于欣求珞宁:“能不能把这次出国的机会让给我?”刚开始于欣的口气还是挺温和的,毕竟有求于人。

  少年不明白:“为什么要让给你,我是凭我自己的努力得到这个名额的,于欣不要太过奢望一些不属于你的东西!”

  这就是10年的少年,虽然冷傲拒人于千里之外,但也理智,于欣的那点小把戏骗不了他。

  那段时间他母亲生病,每天回到家都要帮母亲做一点家务活,所以为了赶时间,他晚回去一点,每天的作业就在学校做完。

  所以说完后他又低头做自己的作业了,视于欣如空气。

  于欣不知,其实少年那个时候之所以那么决绝,还有一个原因。

  奥数比赛之前,就有这个消息,珞夕林有一天和他说:这次有名额,你把自己报上吧,我们一起去国外留学。

  有那么多名校做选择,珞夕林说:“这次你说了算,你选哪个大学我就选哪个?我们一起从初中到大学,挺美的!”

  听了她的话,少年的心是温软的,其实一直以来他也想要这样,不然他会想高三毕业之后,他会选哪所大学,万一两个人不能在一起了怎么办?

  那时同学间最流行一句话: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这五六年下来,不光是她,他也早已习惯与她相伴。不然某一天,如果她不在,他一定会觉得心里眼里全都空落落的。那滋味一定不好受。

  况且这次奥数比赛一中在国际上打响了名气,学校争取来的名额极其珍贵,世界一流名校,免除学费还有奖学金可以拿。正好也可以减轻他家里的负担。

  有这样好的机会他再不要就是傻子,何况他又不是傻子。

  于欣心有不悦,她预想过少年会拒绝她,所以她想晓之以情,她对少年说:“其实珞宁,我们两家的情况差不多。我父亲只是一家小医院的主人大夫,我母亲身体有病不能出去工作,在家调养。以我家里的情况恐怕以后上大学都是个问题。我知道这些都与你无关,我也不指望你会同情我,毕竟这么好的机会,你也不想放弃。所以,珞宁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少年停下笔,抬头看着眼前的女子。

  那是一张温柔的古典美人脸,但美人此刻并不柔弱,反而从骨子里透出那么一股狠劲儿,那双眼掠过他的脸,满满都是算计。

  她说:“珞宁我跟你做个交易,只要你把这次的名额让给我,我就放弃你,等我去了美国或是任何一个国家之后,你在这里就可以跟珞夕林安心的谈恋爱,并且没有人再会打扰你们。我知道你爱珞夕林,所以你要为她想想,两个人的恋爱,如果插进来第三个人,对她而言是什么感受?

  珞宁,你识破了我,但是珞夕林没有,她仍然是盲目的,只要我对你表现出感情,她一定会吃醋、难过,你愿意她这样吗?所以,把我送走,成全你们!”

  不得不承认于欣是有心机的,她所说的这些都是珞宁所担心的。一字字,一句句都往少年的心上狠狠的踩。

  她说:珞宁,人要懂得取舍,鱼和熊掌不能兼得。珞夕林和名校橄榄枝,你只能选择一个。

  第一次,珞宁在于欣面前低了头,为了珞夕林主动放弃留学的机会。他去找校长,说想要把这次的名额让给于欣,结果却被冯承轩好一顿劝说。

  而他不知就是那一次让珞夕林在心底埋下了不信任的根,虽如此,她还是劝自己相信少年一次,那一次,因为他,她和父亲第一次争吵,想要放弃留学的机会。

  她说:爸爸,您和妈妈可以先移民,等我在国内大学毕业了,我就过去找你们。

  络震庭不是不放心女儿独立,只是她现在还小,若是被短暂的爱情蒙蔽了头脑,那耽误的可是一生。

  所以他有必要开导女儿:你还小,如果你的世界够大的话,就会知道一个珞宁并不算什么。去外面看看,不要让眼前绊住了你的未来!

  然而珞夕林就像是吃了秤砣一样反驳:爸爸纵使世界很大,优秀的男人很多,但女儿却认定了珞宁,您不要反对好吗?求您了!

  他留,她也留,少年少女不过是为了守住心中的那份爱,可偏没想到,她,竟也留了下来。

  珞宁至今都不知道于欣为什么没有出国留学,明明他把名额都让给了她。

  珞夕林生日宴会上,她又突然闯进来。

  少年终于明白夕林刚才为什么会突然那样对他说话,站在她的角度,她恐怕已经看到于欣了吧。

  于欣又使了什么招数让她误会呢?

  “我们说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冷冷的,丢下这句话少年便离开了。至于身后于欣是什么心理或是表情,他不做研究,也没那个兴趣。

  9月15号,下午三点,虹桥机场

  他在心里牢牢记住这些地点时间,希望那时候,能把所有的误会都解开。

  珞夕林一个人走到后院里来,这里是母亲的花园,不对外开放。她在绿萝编织成藤的石凳上坐下。

  同样也在想着交代给珞宁的话,想着那一天他会不会来。

  生日的前一天晚上,父亲把她叫到书房里问她:“明天就是你生日,你明白办完之后我们就要移民英国了。在这之前,你还有什么没处理好的事情吗?”

  她摇头,有什么呢,各自安好,没有什么可挂念的。

  父亲给了她很充裕的时间,可她却懒懒的,一句话也不想说。

  络震庭看着女儿,既欣喜又无奈,感情复杂。

  她不说话。

  络震庭也只好挥挥手:“去吧,好好准备明天的事情。”

  “是,爸爸。”本来一切相安无事,但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母亲的话突然自她脑海里闪过:夕林,你要知道,一生之中,有一个人陪伴你,是你的幸运,如果可以,妈妈不希望你错失。

  这句话就像是一种召唤,以至于她猛地清醒回头跟父亲开口:“爸爸,明天珞宁来家里的时候,我想把我们出国的时间告诉他,如果他那时来了,就请您答应让我留在国内念完高三和大学。”

  络震庭看着眼前这执着的女儿,对了,对了,这才是他络震庭的女儿,在爱情上遗传他那股傻劲儿,不撞南墙不死心。

  络震庭并不是一个自私狭隘的人,在他的世界观里并没有穷人和富人之分,穷人如果肯努力也可以变成富人,富人如果堕落,那有一天变成穷人也是必然。

  暂且抛开珞宁的家世,他却是一个很努力的少年。络震庭惜才,自然不肯放弃。所以在这件事情上跟女儿达成了协议:“如果珞宁来,我答应你的一切要求,如果他没来,你就给我死了这条心,直到大学毕业,中途不准回国。”

  “爸,谢谢你。”说好了平静心态的她,到最后还是红了眼眶,父亲的开明让她感到幸运,所以这一次,她把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珞宁的身上。“你一定要来啊!”珞夕林抹去了眼角的泪。

  “一个人在这里哭?”后院里突然乍现一道声音,使珞夕林受惊转身,看到是陈诚时,心情才放松了下来。

  “哥。”她喊,手上擦拭眼泪的动作也便慢,她自小与陈诚亲近,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陈诚在珞夕林身旁坐下,伸手揽着她,淡淡开口:“你该努力的都努力了,剩下的得看他,你急,没有用。”

  珞夕林抬眸看向陈诚,诧异:“你都知道了?”

  “嗯。”陈诚的声音自带沉稳,这大概与他的人生阅历有关,就如此刻珞夕林的十七岁,他早就在15年前就已经经历过了。

  他的目光看向远方犹如一口深邃的古井,永远那么平静而处事不惊。

  33岁的陈诚,看待18岁的珞夕林依旧如同看待孩子一般,宠溺宽容。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双腿搭在一起,换了一种轻松的口气开口:“姑娘,想听哥哥的初恋吗?”

  珞夕林疑惑,呆呆的看着陈诚:“哥,你的初恋不是欧阳狐狸,不对,欧阳珊吗?”因为初见欧阳珊时,她那双眼睛像极了狐狸,而且对她也不友善,所以珞夕林第一印象覆盖所有,就用欧阳狐狸代替欧阳珊了。

  珞夕林吐吐舌头,讪笑着捂住嘴巴:“对不起,我说错了!”

  陈诚笑:“没什么,不管是欧阳狐狸还是欧阳珊她都不是我的初恋。从某种角度上来讲我和她只是合作伙伴的关系。”

  “那你的初恋呢,”珞夕林问,“那个究竟怎么回事?”

  陈诚看着珞夕林嘴角添置一抹笑,他今天所说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开导她。只要把她从[难过]那个泥坑里面挖出来,他就功德圆满了。

  陈诚说:“我的初恋也发生在你这个年纪。”

  珞夕林:“17岁?”

  陈诚:“对,十七岁。”

  珞夕林:“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陈诚:“一个很漂亮的姑娘。”

  提到初恋的姑娘时陈诚的目光中划过一丝落寞和伤感。虽然已经过了十几年,但当他提起他初恋的姑娘时,依旧可以维护她说是一个很漂亮的姑娘。

  从陈诚的目光中,珞夕林看到了他对那个姑娘的不舍。不由的难过了起来。

  可陈诚心思敏锐,很快察觉这点,立马笑了,“那个时候我还小,学习不错,走了狗屎运,从我爸妈那里继承了一副好皮囊。因此勾引了一群小女生。”

  珞夕林失笑:脸皮真厚!

  陈诚说:那个时候有很多女生给我写情书,班里的、学校的、来劲了还有学校外的。

  珞夕林插话:“那哥,你当年一定很帅喽?”

  “嗯。”陈诚回答的很自然:“你们班那个李海扬帅吧,你还说他像那个韩国演员谁来着?”陈诚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李准基。”珞夕林提醒。

  “哦,对李准基。”陈诚接话,“哥当年比那个叫李准基的还要帅。”

  珞夕林想了想,怎么今天说话的口气有点不对劲呢?一句[哥][哥]的,像极了地痞流氓,小三混混。

  再看陈诚搂着她的姿势,不对,越来越像了!

  她轻轻的推开陈诚,与他分开了一些,小声道:“哥,你离我远点。”

  “怎么了?”陈诚没有理会她的意思,笑着站起来,继续讲当年的风流史:“班里所有的女生都给我些情书,只有一个女生,她从头到尾都没理过我。

  我就想,哥长得也不差呀,为什么她就不看我一眼?”

  “嘁!”珞夕林白了他一眼,提醒:“你身边已经有那么多爱慕者了,关键是人家就算看了你一眼,你能看得到她吗?”

  “你说的对极了!”陈诚突然转过身来:“然后我就去找那个女生了。”

  珞夕林点点头,继续剧情:“如果我没猜错,那女生一定是你们班的学习委员,然后学习好,性格还好,还不爱说话,长相是标准的江南美人胚子。”

  陈诚吃惊的看着她,好像她是从外太空来的一样:“你怎么知道的,全说对了!”

  珞夕林俩只胳膊撑在石凳上,撇过脸小声嘟囔了句:“你们男人都好这一口,女生越是柔弱你们越是喜欢,英雄主义色彩。”

  陈诚继续说:“我为了接近她,除了比平常更努力学习外,还故意让老师把我们俩个安排坐到一起,后来我们就这样彼此了解,我发现,我被这个女孩子吸引,真的爱上了她。”

  看着陈诚如此痴情的模样,珞夕林很不好意思的打搅:“不好意思,后来呢,人爱上你了没有。”

  “爱上了。”

  “好啊,皆大欢喜。”可是珞夕林没有笑出来,应该还有后续吧,如果他们俩个真的走到一起了,陈诚也不至于到现在都不结婚。

  果然是个悲伤的故事,因为陈诚的目光从欢喜转为暗淡,嘴角凭添一抹苦笑:“我以为我们可以走下去的,可是后来我父母发生了车祸,全家就剩我一个人了。我曾经一度把她当做我最亲的人,出事之后去找她安慰,可是她却在那个时候跟我提出了分手。”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珞夕林不再幸灾乐祸,终于明白陈诚为什么不肯结婚了,初恋是最美好的,但给人的伤害也是最巨大的。

  他心头有这样大的一个疤,经年不能愈合,还敢去爱吗?有时候说一句话很简单,做成一件事情却很难,安慰容易,可最后的结果如何,还得看个人。

  “就是有这样的人。”陈诚重新坐回她的身边,转过珞夕林的身体告诉她:“所以当你期待初恋能够有一个完美结局的时候,也要有承担它背叛你的能力。”

  珞夕林看着陈诚,知道他指的是她和珞宁。

  其实,对待这段感情她也是喜忧参半。现在的她很迷茫,不知道究竟该怎么走。

  珞夕林不敢谈自己的事情,所以问陈诚:“后来呢,那个女生怎么样了。这些年你们还有联系吗?”

  陈诚坐在石凳上,腰微微弯曲,扣着十指,肘部撑在膝盖上,似在笑,又似没有:“我们后来没有再联系,但后来我去过几次她在的城市。她已经结婚了,对方家里条件不错,在当地小有名气,她也如愿以偿当上了富太太。”

  “原来她爱的是钱。”珞夕林开口。

  “是啊,她爱钱,”陈诚嘴角弧度变大,那只是一抹讽刺的笑,不知道是讽刺自己还是讽刺那个女人亦或是两者都有,他说:“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原来她跟我在一起只是因为我有钱。后来父母双双出车祸之后,她怕我连累她,赶紧跟我提出了分手,然后转投他人的怀抱。

  现在她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虽然容貌有些改变,丈夫也不常回家,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金钱和爱情同样也只能选一个。”

  珞夕林把头靠在陈诚肩上,声音温淡:“如果她当初选择了你,爱情和金钱都有。”

  有些事情以前不懂,经历过后才懂。

  呵呵,故事中的女人太肤浅了,因为她的肤浅,受牵连的还有这个可怜的男人。

  珞夕林突然噌的一声站起来,问陈诚:“她在哪儿?”

  “谁?”陈诚一时间没明白过来。

  “就是你那个初恋啊!”珞夕林强调,“她在哪儿?”

  “你想干什么呀?”陈诚抬眸望着珞夕林,这丫头风风火火的一身侠女气,他没有由来的担心起来。

  “报仇啊!”她说的理所当然,“她欺负了你,我就要替你报仇。”

  陈诚头疼,就知道她想到这块去了。他坐着拉了拉珞夕林的袖口,引来珞夕林的俯视,陈诚开口:“小姐,你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像什么吗?”

  珞夕林把自己前后左右上下都打量了一遍,没觉得有什么异常,便问他:“像什么啊?”

  “女匪。”陈诚很认真的回答。

  “陈诚!”珞夕林呲牙,双手按在他的肩上,挑起一边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的笑:“你死定了!”

  陈诚受到恐吓赶紧摆手:“你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他伸手去摸姑娘的脸,“你依旧是这么的美,这么温柔。恩,我相信你不会对我下毒手的。”

  珞夕林笑的诡异:“嗯,我不对你下毒手,我对你下狠手。”

  接下来,后院里传来惨绝人寰的叫喊。

  “别跑!”

  “傻瓜才不跑呢!”上一次哮喘吓到了珞母,于欣决定再登门跟珞母解释清楚。

  所以当珞母开门看到于欣时也是吃了一惊的。

  “伯母。”于欣向珞母问好,这次她来,带了许多礼品过来,大包小包挂满了两只手。

  “欣欣?”珞母一看到于欣就想起她上次在她家哮喘病突发,直到现在仍是心有余悸,她没有先让于欣进门,而是朝屋里喊了一声:“老珞,欣欣来了,你出来一下!”

  珞父可比珞母老实多了,拿着报纸从房间里出来,看到她时本能的瞪大了眼睛,身下脚步迟疑:“欣欣,你怎么来了?”

  于欣把委屈藏了下来,脸上挂着笑:“没事,我就是来看看您和伯母,顺便对上次的事情道歉,对不起,因为我的病吓到你们了。”

  珞家夫妇虽然为人小心谨慎,但见于欣这么诚恳,再硬的心也有几分温软,珞母之前毕竟对于欣存有好感,这会儿见着孩子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站在门外,眼圈竟不由的红了,伸手拉于欣进来。

  “好孩子,伯母和伯父没有怪你,只是第一次见到你那个样子,吓到了是真的。”

  玄关处换鞋,珞母接过于欣手里的礼品盒,埋怨:“你来就来了还提这么多礼物做什么。”

  “没事,应该的。”于欣说。

  换好鞋,珞母拉于欣去客厅里坐下,珞父去厨房端水。

  客厅安静,珞母说:“你来的不巧,小宁他不在。”

  于欣笑:“我不是来找珞宁的,我是专门来向你们二位道歉的。”

  珞父端着水走过来,打断了于欣和珞母的谈话,见珞父要动手倒水,于欣赶紧接过:“伯父,我来吧。”

  一壶温水,三个水杯。

  于欣给他们三个人各自倒了一杯。那般乖巧懂事的模样,珞父珞母越看越是喜欢,珞母眼里闪过一丝惆怅,只可惜这么好的孩子竟然有哮喘,造孽啊!

  于欣坐下后,珞母问:“好孩子,告诉我,你这哮喘到底是怎么回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心事,提到这个从娘胎里就带出来的病,于欣在珞母面前强忍着眼泪,苦笑着对珞母说:“伯母,我说了您不要害怕。”

  珞母摇摇头,拉着于欣的手,爱怜的看着她:“傻孩子,伯母和你伯父这半辈子都过来了,什么没经历过,你且把我们当做是你的父母,说说看。”

  于欣从珞母哪里讨来一份安然,又看向珞父,在他点头的那一刻才开口:“我母亲怀着我的时候身体不好,所以我生下来就有哮喘病,这些年他们为了我的病也吃了不少苦,有时候我真恨自己,不能帮他们反而是他们的拖累。”

  说着于欣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当着珞父珞母的面儿哭了起来,饶是她心机再深,内心里总有那么一块柔软的地方,如果可以,她也不希望自己是这个样子。可事实就是这个样子。

  父母没有钱给她治病,她的病也只能一拖再拖。

  坐在对角沙发上的珞父和珞母对望了一眼,只因他们彼此都想起了那个去世的孩子,当年生活条件差,珞父也只是一个简单的教书匠,没有多少钱。

  当年珞母怀着珞宁哥哥的时候,严重营养不良,去医院检查,医生告诉他们必须终止妊娠,不然的话大人和孩子都会有危险,那个时候珞母舍不得孩子,但是珞父却告诉她,“这个孩子没了,我们还可以再生。你听医生的话,打胎吧!”

  没有父母愿意放弃自己的孩子的,除非没有办法。最后珞母忍痛打掉了自己头一个孩子。所以看到于欣她就在想,如果当年把那个孩子生下来是否也跟于欣一样,是个病恹恹的样子?

  许是于欣的故事让珞母有了代入感,把她看做是自己那个已经死去了的孩子,她才抱着于欣安慰:“不哭了,不是你的错,是我们当父母的没有尽好责任,不怪你!”

  似乎每一次于欣来的时候都会惹哭珞母,珞父只能在一旁给这俩个女人递纸巾,安慰:“你们都别哭了。”

  于欣从珞母怀里起身,看着珞母:“伯母,我今天来不止是为了这一件事情,还有一件关系到珞宁,在珞宁面前,我不方便说什么,但您和伯父一定要当心。”

  一旦关乎珞宁,珞母的心就提了起来,神情变得紧张:“欣欣,你说什么事?小宁怎么了?”

  “伯母你先别紧张,”于欣把手抽出来,按在珞母的手背上,“您还记得我的同学珞夕林吗,就是给珞宁送毛衣的那个?”

  “记得呀。”珞母回答,“那天她打了你之后,她哥哥陈诚又找了过来,说以后他们家珞夕林再也不会和珞宁交往了。”

  珞母把原话传给于欣,只求一个心安,希望真的不会再出什么事了。

  “哪有那么简单。”于欣着急说:“在学校的时候,珞夕林纠缠着珞宁,而且仗着他们家有钱威胁珞宁跟她在一起,每一天缠着珞宁给她补课,以此接近他。后来,珞宁真的喜欢上她了,她就准备甩了他,前几天,她邀请全班同学去她家给她庆祝生日,然后就宣布她要去英国读书的消息,还告诉珞宁,他们结束了!”

  “什么!”珞母气的从沙发上站起来,狠狠地握紧手:“没想到他们有钱人说话这么不算数,拿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当玩具一样,珞夕林太不要脸了!”

  于欣站起来:“伯母,所以我担心珞宁会做傻事,毕竟他已经陷进去了。我听说,珞夕林每一天都送珞宁一颗大白兔,吊着他,这些糖现在都在他房间里的一个盒子里放着。您不妨去看看,就知道了。”

  “糖?”珞母不可思议的看向于欣:“难道那个女孩子不知道小宁对糖过敏吗,竟然还送他糖,这不是想要害死他吗?”

  说罢,她便一刻都不能等,绕开于欣打开儿子房间的门,如果放在平常,除了打扫卫生,她是不会进入儿子的房间,但现在,从于欣那里知道了糖的存在,她只有怒火冲天,在儿子房间的书桌上找到了那个黑色的铁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放着满满的大白兔奶糖。

  果然如此!

  那个时候,大白兔奶糖是贵族糖果,一般人根本不敢吃。一向仔细生活的珞母竟然把那么一盒大白兔奶糖都倒进了垃圾桶,似是觉得这样做还不够彻底,干脆把垃圾袋提着扔到了楼下的垃圾箱里,方才解了恨!

  一切都如同预想的那样,于欣成功的挑起了珞夕林与珞家父母之间的隔阂。她站在小区单元楼楼下,看着二层楼房某一处,嘴角上扬,眼里有最成熟的心机和计算,从今天的效果来看,只要珞家父母还活着,珞夕林这辈子都不可能和珞宁在一起。她,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珞夕林,忘了告诉你,我也爱珞宁,从前是利用,现在是真的喜欢。

  ——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过我们的独木桥,我不再羡慕你。因为将来我会比你幸福!

  ——你去英国读书吧,去国外寻找你的天堂吧,我祝福你!在于欣登门珞家之前,陈诚曾去他们家楼下等她。

  一辆黑色的奔驰停在小区楼下,见她过来,陈诚推门下车,将一张名片递给了她。

  “你给我这个做什么?”于欣拿着名片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这个西装革履,无比优雅多情的男人,vl风险投资有限公司董事长陈诚。她在珞夕林生日宴会上见过,一个被珞夕林亲切称为哥哥的人。也是站在珞夕林那一边的人。

  “于小姐不要误会,我今天来是有一桩买卖跟您谈。”陈诚尽量保持客气。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于欣三言两句就把陈诚拒绝了,但当她若无其事的经过陈诚身边的时候,陈诚伸手抓住她的胳膊。

  陈诚嘴角上扬,低沉雅致的声音擦过她的耳边:“于小姐,据我所知,你一直想要改变现状,不想呆在这个毫无希望的地方。”

  “你想干什么?”于欣看着他,她另一只手里握着陈诚给她的名片,心想,既然这个人能当上董事长就一定有那个财力物力帮她。但就要看她了。

  “那就要看于小姐怎么选择了。”陈诚打开车后座的门,“于小姐,我们车上说话。”

  于欣坐在了陈诚的奔驰车里。明明是客人,但她却表现出一种高高在上的姿势。

  陈诚并不在意,往后面看了一眼,直接说明来意:“于小姐,有没有兴趣进娱乐圈发展,我可以帮助你。”

  谁都知道,进娱乐圈那将来就是要当明星的,当明星可以赚到很多钱,也可以享受到很多人的羡慕和崇拜。

  这样诱惑的条件,于欣只有心动。

  但她却没有很明显的表现出来,反问陈诚:“陈先生肯帮我,一定是有什么条件的吧?”

  陈诚笑:“于小姐果然是聪明人。那我就直说了,9月15号下午3点,我家夕林要和夫人先生举家移民英国。”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于欣打断他的话,又开始嫉妒了,谁都知道珞夕林家里有钱,移民不是说走就走的事儿?不必每个人都在她面前炫耀一番。

  “您先听我说完。”陈诚有些不悦,在家里珞夕林也喜欢打断他的话,但是他习惯了,也愿意,可是于欣,他没有必要去纵容。对不起,跟她不熟!

  大概是气氛太沉闷,于欣咳嗽了两声,想让他继续说。

  陈诚通过观后镜看了于欣一眼,略微低沉的声音从嗓子里传出来:“夕林也把这个时间告诉了珞宁,她想让他跟着一起去。于小姐,我知道你也喜欢珞宁,所以该怎么办,你应该清楚。”

  于欣不明白:“你是珞夕林的人,不是应该帮她吗,怎么会帮我?”

  陈诚回答的坦然:“那是因为珞宁和珞夕林虽然都姓珞,但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我这么做只是让他们各走各的路,我是在帮他们也是在帮你。

  于小姐,你不需要多疑,只要你能拦住珞宁,让他错过了那天的时间,你不仅可以得到我的帮助进入娱乐圈,而且还能得到珞宁,两全其美,这笔买卖你不亏。希望你考虑一下。”

  说完,陈诚按下了车锁,于欣坐的后座车门打开。于欣握着珞宁给的名片,正要推开车门时,回头跟他确认:“你真的可以帮我进入娱乐圈成为一线明星?”

  陈诚点头,带着运筹帷幄的魅力:“当然!”

  “那好,不用考虑了,我会想办法让珞宁离开珞夕林,希望你说话算数。”

  陈诚跟着于欣一起下车,和她握手。

  “于小姐合作愉快!高三选填志愿的时候,还请你选择上海戏剧学院,到时候我自然会给你安排。”

  “好!”

  珞宁和母亲大吵了一架。

  他回到家发现房间里的铁盒不见了,问母亲:“妈,你进过我房间?看到我桌上那个铁盒子了吗?”

  那时候,珞宁说话还很和气,如果母亲知道,还给他就是了,但是没有想到他会因为这个铁盒跟母亲吵起来。

  珞母戴着老花镜坐在沙发上织毛衣,听见他的话连头都没抬一下就直接轻飘飘的回答:“没有,”桌上放着一本毛衣编织教程,许是珞母怕穿帮,借着要看教程,急忙赶儿子走:“小宁啊,你赶紧学习去吧,妈这儿还忙着呢,过几天你叔的小孙子过满月,妈得给人只一件小毛衣送过去,时间紧着呢,别打扰妈哈。”

  珞母把戏演的很足,可以骗过人,但一旁的珞父就不能了,翻报纸的声音沙沙响,珞宁把目光从母亲身上移了过来,结果珞父与儿子的眼神对接,心虚的低下了头,似是觉得儿子的目光太强烈,珞父把手放在嘴边干咳了两声,装作镇定的提醒:“小宁啊,听你妈的话,回房间写作业去吧!”

  珞父的话像是知道了什么才做最后的总结。那样的尘埃落定,淡然处之,当珞宁再把目光转移到母亲身上的时候,眸子寒了,也不知从哪来来的火气质问母亲:“您进过我的房间是不是,动过我的盒子是不是?”

  珞宁从来没把话说得这么清楚明白过,他只要他的盒子。

  珞母演不下去了,噌的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好不掩盖自己的火气:“对,是我做的你要怎样?妈老了,什么事情都要为你考虑,你对糖过敏,可那个珞夕林一而再再而三的送你糖果,她想干什么,她想杀了你吗?”

  “没那么严重,”珞宁不知道如何跟母亲解释,她对珞夕林的误会实在太深了,“夕林她不知道我对糖过敏这件事儿,我没告诉她。”

  珞母瞪着儿子,一副俨然不相信你是我儿子的模样,瞬间气红了眼眶:“珞宁,你太让妈妈寒心了!你知不知道妈妈当年怀着你的时候多么辛苦,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妈妈呢?”

  他知道,他都知道。

  因为失去了一个哥哥,所以父亲和母亲对他格外重视,“但是妈,我只想知道你把我的糖盒子放到哪里了?告诉我好不好?”

  珞宁的声音几近哄的味道。

  “我把扔了!”珞母语气决绝,一句话就把珞宁打入无底深渊,那孩子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拉着母亲的手问:“您把它扔哪了?告诉我!”

  珞母一气之下,甩开儿子的手:“别再执迷不悟了,那个珞家是我们能够高攀的起的吗?”珞母拍着胸口,大有掏心掏肺的意境,“我们只是普通人家和人家差十万八千里呢,人家能看得起咱吗?”

  珞宁不说话了,却苦笑:“戏子,都是戏子!”

  “你说什么?”珞母从来都没有听儿子说过这样的话,不觉一惊,“小宁,你说谁是戏子?”

  珞宁抬头,目光里没有一丝冀希,近乎冷漠的看着母亲:“不就是你们吗?”

  啪的一声,珞母举起手,狠狠地一巴掌扇在儿子脸上。见儿子被打,珞父也急了,跑过去阻止珞母,“你这是干什么,小宁还小,跟他说道理不就行了,你平时道理不是挺多的吗?”

  珞母扭过头。

  珞父又转向儿子:“我和你妈都是为你好,天下间哪个父母不是可心里疼自己孩子的,你跟那个珞夕林差距太远,别再联络了,她要出国你就让她出,你俩腿再快还能拦住飞机不成?”

  珞父无意间的一席话,将真相大白,他看着父母问:“谁来过,于欣吗?这些话又是她告诉你们的?”

  珞父不说话,半晌终于把珞母的心里话逼了出来,她说:“如果让我选择,我宁可于欣做我儿媳妇,那个珞夕林你死了心吧,只要我跟你爸都活着,她将来就别指望能进我珞家的门!”

  珞母的话让珞宁心寒,他看着几乎不变得不认识的母亲,隐忍窝囊的父亲,开了口:“爸妈,你们总说我们家穷,不如人家,不敢高攀,所以夕林无论做的再好,无论有没有惹到你,你都欲加之罪,认为她是错的。对,我们家情况是不好,可是如果我们自己看得起自己,谁有敢看不起我们呢?

  你们给自己自我限定,认为这辈子就只能当个穷人,你们穷了一辈子,真的有想过我吗?我跟珞夕林在一起,没有想过高攀她,让她看不起咱们,相反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在想怎样更努力,让她和你们都过上好的生活。她对我来说,不是负担而是动力,我向往美好生活的动力。”

  珞宁把目光看向母亲:“妈,您偏心于欣不过是因为她和我们家的情况一样,而你所谓的门当户对,不过是想让我跟她一起堕落。妈,两个人的结合,不是两个病人在一起任由伤口溃烂而死亡,这两人之间有一个是病人,有一个是医生。医生医治病人的伤口让他成为一个健康的人,从而喜悦,两个人才能一起携手走下去。”

  珞宁挥挥手:“妈,我什么都不想要了,您告诉我,我的盒子在哪里?”

  珞母不说话,珞父却心软,叹了口气,告诉儿子:“你妈把它扔进了楼下的垃圾箱,你去……”

  珞父的话还没说完,客厅里早就不见珞宁的身影,只留下珞母埋怨丈夫的声音:“你这是干什么,我辛辛苦苦生下的儿子,你要害死他是吗?你已经害了一个孩子,剩下这一个为什么不能手下留情!”

  珞母痛哭,珞父只在一旁安慰妻子:算了吧,这是命!

  珞宁跑到楼下,把三个垃圾箱都翻了个遍,一向爱干净的孩子也不管脏不脏了,楼下正好有人过来到垃圾,看到珞宁后吃了一惊:“小宁,你这是干什么,垃圾这么臭,你翻它们做什么?”

  珞宁对那个人的话置若罔闻,从早上到下午已经过去很长时间,生活垃圾箱里面什么东西都有,甚至还有早上吃剩的饭菜,经过一天的发酵,刺鼻的难闻。

  可珞宁就是在那些馊了的饭下面找到自己的大白兔奶糖,当对自己来说珍贵的东西失而复得,不管它变成什么样子,都能牵动他的情绪,让他获得生命的欢喜。

  他在旁人嫌弃的目光下,用手扒开了那些馊饭,取出他的大白兔奶糖。嘴里念着:我找到他们了,我找到他们了,我们不会分开,不会!当少年抱着那堆糖离开的时候,永远不会知道,因为自己幼稚的举动,别人在身后无比同情的目光。

  下来倒垃圾的女人,不由的往楼上看了一眼:珞家父母怎么对孩子这么苛刻,想吃糖,买些就是了,怎么落魄到翻垃圾箱?

  哎……可怜! 繁花落豪门,一世倾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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