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155这世道就是这样,有因有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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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岁的时候,伊念有想过,自己生命中的那个他应该是像秦江淮那样,在她有危机的时候从天而降拯救她。
但是后来她嫁给了沈卓。
最初她是迷茫与未知的,但她知道自己所有的幻想都破灭了。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过去,她没想过自己会重获二十岁的梦想。
要说秦江淮是一个好人吗?
伊念想他以前是一个好人,很好很好的人,看到别人有难他会不顾一切出手相助。
但这样的好人不是她的。
多年之后的秦江淮,不能说是一个好人。
他收起了他的慈悲心,变成一个麻木的人,他经历了尘世间最庸俗的好坏,所以他不再泛滥自己的仁慈心。
伊念觉得,好的秦江淮不是她的,那么这个不算好的秦江淮是她的,她也会很开心。
因为他的好,不再对所有人,现在他的好,只对她和他的家人。
她能接受他好的那一面,那么自然也要接受他坏的那一面。
就像楚睿评价的那般:她这是爱惨了他。
所以面对外界不明真相的说一些秦江淮心狠手辣,残害手足之类的话语,伊念可以做到无动于衷。
在她看来,一个人由好变坏,这期间得要经历非人的对待。
这也是一个人成长的经历。
人们常说,知世故而不世故,是最成熟的善良。
但是又有多少人能在受到那种挫败与陷害之后还会保持一颗原本的善心呢?
谁都不是天使,没有办法做到什么都不计较。
就像秦江淮,不能原谅秦文彬对他所做的事情一样。
伊念能够理解他,她是看着他如何被冤枉、受委屈、受屈辱,所以她没有办法和立场让秦江淮大度的说原谅秦文彬,更没有办法和秦江淮说什么对秦文彬放手就是对自己的解脱。
就像秦江淮曾经对她说过:有我在,我不会让别人在伤害你之后还能独善其身。
他帮伊念解决伊夫人的问题,让他们一家人下半辈子都能活在贫穷与争吵里。
所以这种感觉就像她没有办法原谅伊家人一样。
他们可以不理不睬那些曾经对他们造成伤害的人,但别想让他们原谅。
你可以在你的世界愧疚不安,但我也有不原谅你的理由。
……
十月事情也有很多,沈卓的忌日也是在十月。
之前沈南析不在国内,所以一直都是伊念一个人回来看他,现在沈南析在国内,伊念是肯定要带他一起来的。
十月中旬的时候,世嘉入驻秦氏。
世嘉入驻秦氏是一件意外又不意外的事情,而夏长卿来京州找伊念,也是一件意外又不意外的事情。
自从去年从南京回来,得知当年母亲去世真相之后,伊念和自己舅舅一家人就没了联系。
她没有办法把自己的亲舅舅,这个世上和母亲唯一有血缘关系的弟弟送上法庭,但她也没有办法做到如往常一样。
对伊家人是太恨所以没有办法原谅,而对自己这个唯一的舅舅,则是因为太爱太珍惜,所以导致难以接受原谅。
但即使对舅舅再不原谅,对夏长卿她是没有办法说出狠话的。
所以当夏长卿来京州,给她打电话,她还是去了。
和夏长卿约在一家江南菜馆。
地点是伊念说的,一开始夏长卿说的是中山路的一家叫老刘牛肉粉丝汤,伊念即使在京州待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中山路有家叫‘老刘牛肉粉丝汤’的。
因为是上班时间,所以伊念到的比较慢,她到的时候夏长卿已经到了。
看桌上没有菜,伊念问他点菜了吗?
夏长卿摇摇头。
伊念叫来服务员点餐。
因为是江南菜,所以很多菜夏长卿都能吃的惯。
吃饭的时候伊念问他来京州干嘛。
夏长卿神色有些不自然,但他按照自己提前编号的理由说出来:“学校组织来这边参观学校,为我们这些想考研的人树立目标。”
伊念经历过考研,点点头:“考研是不错,但也比较刻苦一些。”
吃完饭之后夏长卿没有着急走,伊念也就没走,她感觉到夏长卿有话想说。
果然,没一会儿夏长卿就说话了:“姐,我知道我爸做了对不起姑姑的事情,我也知道这是不可原谅的事情,但他这么多年一直活在愧疚中,他已经知道错了。”
伊念告诉他:“长卿,有很多事情不是知道错了就可以被原谅、就可以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有许多事情是没有办法挽回和被原谅的。你还小,别想那么多,好好复习,明年准备考研。”
夏长卿突然红了眼眶,但最后什么也没说,只点点头。
伊念开了车来的,问他住在哪里,送他过去。
他说不用,他那些同学在附近玩儿,他要去找他同学。
伊念也不想打扰他们同学游玩,让他走之前给自己打电话,再一起出来吃饭。
他点头说好。
伊念自己开车回了律所。
伊念最近接了一个刑事案,下午的时候和辩护人约好去医院看他。
说来也是巧,伊念看完辩护人正打算离开,走到医院大厅的时候见到了中午刚见过的夏长卿。
看夏长卿正在低头排队,伊念看了看他前面的队伍,上面写着‘缴费’。
她走到他身边,看他低头看着手里的单子,没有注意到自己,她叫了他一声:“长卿。”
夏长卿看到是伊念,吓了一跳:“姐,你怎么在医院?”
看他这么紧张,伊念心里有些疑虑:“你生病了吗?”
把他手里的单子抽过来,刚看了一眼就被他夺走捂在怀里,夏长卿支支吾吾的说:“没、没怎么,是我同学,刚刚没注意摔了一跤,我带他来医院拍个片子。”
伊念又多问了一句:“不是你生病?”
夏长卿摇摇头,还拍拍自己胸脯:“当然不是我,我这不在这儿好好站着吗?”
伊念心里有疑惑,刚刚看那单子上面明明有个夏字。
夏长卿转移话题:“姐你怎么来医院了?”
伊念说:“我来看辩护人。”
“哦。”
“要我去看看你同学吗?”
夏长卿连忙拒绝:“不用不用,我们老师陪着他呢。”
“哦,那好。”
怕伊念还要去看他同学,夏长卿让她走:“姐你去忙吧,我缴完钱就回酒店。”
“那我走了。”
“拜拜。”
夏长卿虽然是这么说,但伊念心里还是觉得不对劲。
刚刚单子上的字确实是夏字,难道他同学和他是一个姓?
出了医院大厅,想想还是有些不对劲,又返回去往神经科方向走去。
季翱那时候住院伊念去过沈元白办公室,知道他办公室的位置。
她到楼上办公室的时候沈元白正有客人,看到她来沈元白冲她点头打招呼。
伊念就坐在外面椅子上等了会儿。
没一会儿病人就出来了,沈元白紧接着也从里面出来了,然后把她带到里面办公室。
外面那些小护士都在交头接耳:“这是沈医生朋友吗?怎么没挂号沈医生就让她进去了?”
另一个小护士也说:“年龄也不大,关键长得也好看,难道是沈医生女朋友?”
旁边有一个小护士一直没有说话。
伊念找沈元白,还是为了夏长卿的事情。
夏长卿不肯说实话,她也是怕有什么事情,所以才找沈元白帮忙。
结果沈元白用自己的关系在医院系统里查了一下,都没有查到夏长卿这个人的记录。
难道是自己想多了吗?
沈元白看她还在想,就把姓夏的病人统一拉出来,一个个人名排序下去。
伊念却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名。
“这个。”
沈元白看她指着电脑屏幕的一个人名,叫夏志文。
他点开病例往下看。
伊念问他:“这个人是叫夏志文吗?是哪里人?”
沈元白看了看上面的户籍:“江苏南京。”
伊念就仿佛被晴天霹雳一般,她颤抖着动了动嘴唇:“他怎么了?”
“肝硬化。”
是了,肝硬化。
伊念想起来他天天喝酒,怎么会没有肝硬化?
原来夏长卿来京州不是为了什么看读研学校,难怪自己在医院碰到他他会那么紧张。
“他的情况到肝脏移植地步了吗?”
沈元白点头:“上面医生建议就是肝脏移植。”
“你能帮我找一下他的主治医生吗?我想具体了解一下情况。”
沈元白看看时间,打电话给助理,让他把下一个病人带到薛医生那去。
“走吧。”
沈元白带着伊念七绕八绕,终于到了消化科。
消化科那些护士和医生看到沈元白来倒是有些意外,纷纷和他打招呼。
沈元白是整个医院数一数二的人物,主要还是在于他的长相,医院里所有未婚的女性,多多少少都知道他。
沈元白带她到消化科的办公室,办公室里没看到黄医生,就是夏志文的主治医生。
沈元白问了旁边桌的林医生:“黄医生去哪儿了?”
林医生说:“刚刚25床腹腔积水手术感染,去处理了。”
沈元白带着伊念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等着那位黄医生。
没一会儿那位黄医生就来了。
沈元白给两人引荐,因为有沈元白牵线搭桥,黄医生主动告诉伊念情况。
“这个病人我们给出来的建议是做肝脏移植,家属配型也通过了,只要到时候请董主任操刀,基本没什么问题。”
听黄医生这么一讲,伊念悬着的心也落下来了,心里终于踏实了些。
“只是……”
“黄医生是有什么问题吗?”
黄医生和伊念说:“只是病人放弃了肝脏移植。”
伊念意外:“为什么?”
“可能是考虑到手术费用,病人只有医保,但医保报完之后费用也不低,听说家里只有一个还在上大学的儿子,所以就放弃了。不过我们医生建议还是做手术的好,因为病人还年轻,如果不做手术最多一年生命。”
伊念知道他们家里的情况,就算当年他拿了伊夫人那一百万,换了房子也基本所剩无几。
他们一直都是普通职工,每个月的工资也只够生活开支和夏长卿上学费用,恐怕家里的存款都不超过十万。
“做,黄医生,费用我来承担,你来预约董主任手术时间。”
黄医生有些犹豫:“这个,你也只是外甥女,主要决定还是得要亲属来决定,因为要签手术通知书。”
“这个我来解决。”
黄医生也不希望病人因为金钱而放弃自己的生命,但往往现实就是这样,为金钱放弃自己生命的太多太多了。
告别了黄医生,伊念和沈元白就离开了消化科。
也和沈元白道了谢,伊念打算去找夏长卿。
沈元白倒是不在意:“没事,大家都是朋友,有需要就来找我。”
伊念给夏长卿打电话之前夏长卿正在病房里。
他中午去找伊念,一方面是来京州是想和伊念打个招呼,另一方面是没有办法拒绝母亲的要求。
他和母亲带着父亲来北京就医,来之前就已经把老家的亲戚钱能借的都借了个遍。
还没开始手术,光各项检查就花费了太多太多的费用,父亲更是得知手术费用之后立马果断的放弃手术治疗。
母亲每天以泪洗面,不忍心就这样看着父亲放弃自己的生命,想让他去求助伊念。
但这么羞耻的话让他怎么能说出口?
他们一家都对不起伊念,这又怎么能让他再向伊念借钱?
母亲看他回来,一脸期许把他拉到外面走廊上,生怕父亲听见:“怎么样?你姐有没有同意借钱给我们?”
看着母亲那期许的眼神,他只能颓败的低下头:“我没说。”
母亲气得拍打着他的肩膀,哭着说:“你这孩子嘴那么硬干什么?她和你一向感情很好,你要是提出来她不会拒绝的。更何况我只让你借,没有让你不还。等以后你毕业工作了,挣了钱就还给她。长卿啊,那是你爸爸,你爸爸的命啊?你低个头怎么了?”
他知道,母亲说的这些他都知道。
如果他要是不知道父亲因为一百万而害得姑姑枉死,他还能不知者无畏,向伊念说出借钱这话,但是他知道,那天他们说的话他听到清清楚楚。
就是因为他知道,所以他没有办法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还厚颜无耻的说出这话来。
母亲在哭,他也在哭。
他哭这世道就是这样,有因有果,你曾经做过什么事,老天总会以另一种方法惩罚你。
逃不开的,逃不开的。
在医院,这样抱头痛哭的人并不少见,所以没有人会上前关心他们,问一句这是怎么了。
医院,总归逃不开生离死别和无能为力这几个字。
…… 听说你一直暗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