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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人情世故

青史环游记 笔官儿 7466 2021-04-06 0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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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枫等人前往栎阳,一路走走停停,顺道查巡了各处的变法情况,尽管法令早已颁布多时,但在各地的实施程度良莠不齐。

  很大的原因在于当地执行力不足,旧贵族仍是变法的顽疾,仅靠普通秦民无法起到引导作用。

  卫鞅忧虑“上行下效变法根基如何牢固?”

  陈肥作为旧贵族代表深有体会“他们粮多钱足,奴仆妻妾数不胜数,舒服是常态,谁愿意自讨苦吃”

  “阵痛只是一时,秦国强盛最大的受益者终将是秦国的百姓”

  “哎呦我的左庶长,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有远见,大家只盯着眼前的一亩三分地”

  秦枫猜测“君上让我等返回国都,应该不仅仅是为了分享经验吧”

  “栎阳...栎阳...”卫鞅反复念叨着

  ...

  几个人本是低调行事,不知左司马杜挚从哪得到的消息,携一众官员贵胄于城门处夹道迎接。

  杜挚高声唱贺“左庶长陇西变法卓著,我等在此恭候,以庆卫大人功绩”

  “恭喜左庶长!”

  陈肥很喜欢这种排场高兴的说:“太客气了,左司马还亲自迎接...”

  察觉气氛不对的秦枫给他使眼色,陈肥斜眼瞥见卫鞅面容严肃渐露不快

  “左司马这般闲暇吗?做这等无趣之事...”

  “为左庶长庆功可是大事,我们都听说...”

  “朝中政事繁忙,杜大人身为左司马难道不应该为君上分忧,为百姓尽责吗?还有士族的各位,若真有闲情雅致,不妨为身处我大秦的边民们,筹款募捐,鞅在此多谢了”

  要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卫鞅的话如一盆冷水浇灭了众人的热情,高官贵族面面相觑,连秦枫这个局外人都觉得尴尬。

  陈肥悄声嘟囔“卫鞅有些不近人情啊”

  人来车往聚众越来越多,卫鞅也不管他人的颜面是否过得去,以近乎训斥的语气说“如此铺张扰民,各位还是尽快回去吧”说罢翻身上马就要离开

  杜挚老脸通红粗气直冒尽量压住怒火“左庶长留步...”

  “还有何事?”

  “太师已经在府中设宴,静候左庶长”

  “替我转告老太师,卫鞅公务在身,不能...”

  “左庶长连太师的面子都不肯给吗?”

  “卫鞅不敢,只是因公...”

  “这是君上的意思!”

  “君上?”

  “正是,为犒劳各位,君上特命在太师府中设宴,难道左庶长连君命都要违抗”

  “既是君命,卫鞅一定准时赴宴,驾...”

  杜挚虽然气愤,却并不觉得奇怪,卫鞅为人刚正作风硬朗,这点他在清楚不过,看着士族亲贵一个个愤怒的样子,杜挚认为今天没白等。

  二郎凑到秦枫跟前“咱们这位大人,也太不懂人情世故了吧!”

  ...

  卫鞅的府邸是秦孝公特别安排的,距离宫中很近,方便他往来宫中议事。说是府邸其实就是个稍大一点的院落,推开大门绕过影背墙就是东西两正室,两旁就是侧厢各有两间屋子。

  两名仆从见到卫鞅归来十分激动“大人回来了!”

  “这三位是我的客人,收拾房间烧点水,让他们休息一下”

  “嗨!大人不用准备晚饭吗?”

  “不必了...”卫鞅又想起刚才的事“...晚上要赴宴”

  “嗨!”

  秦枫洗了澡换上干净的衣服,感觉精神好了许多,早就饥肠辘辘的他准备一会在宴会上好好解解馋。

  二郎身无官职又不喜欢宴会上的拘谨,打声招呼便自顾去城中游逛,陈肥觉的自己毕竟与太师沾亲,现在跟秦枫打得火热有点叛变的感觉,为避免见到太师也没跟去。

  去往太师府的路上卫鞅一言不发,秦枫觉得既然是到太师府赴宴,那么多达官显贵都在场,两手空空的去总不太好看

  “要不咱们也买点礼物?”

  卫鞅厌烦“连你也这样?”甩开秦枫,大步流星朝太师府走去。

  “哎哎哎...不买就不买,我也是客气客气”

  周逸逍心想大哥你要是在现代,随礼吃席你一定不亏本,空嘴吃白狼!

  君上亲命,又是在太师府中,宴会的规格很高,单就场面而言可谓给足了卫鞅面子。

  两人一前一后入府,只听太师府的仆从通报

  “左庶长,卫大人到!不更,秦大人到!”

  尽管卫鞅很不喜欢这种场合,脸上不快,心中不悦,但礼数依旧周全。

  “左庶长劳苦功高,还请上座”甘龙虽未抬头,但也十分客套示意卫鞅入席

  “下官秦枫,拜见太师,各位大人...”

  雪发苍苍的甘龙听闻秦枫的名字来了精神,上下打量他“果然英雄出少年,这般年纪就有所作为,是我秦国的福气”

  “太师过奖了”

  席间落座,秦枫发现与自己相对而坐的不是高贵显贵,而是一群身穿粗布麻衣垂垂暮年的老人家,正纳闷这些是何人时,仆从通报

  “君上到,长公主到”

  “参见君上,参见长公主”

  来栎阳之前秦枫就听闻,秦国长公主赢扇,其气质华贵不可方物,姿色超绝人间罕见,素有大秦第一美人之称。

  虽只是望其项背,白丽素衣未见其容,但只闻其声,就让人遐想无限。

  长公主快步移向那群老人

  “叔叔伯伯们快请起,诸位都是跟随先君出生入死的老秦人,既是功勋也是我等先辈,理应我等参拜才是”

  能得国君与长公主施以大礼,秦枫深感这些老秦人可不是普通老头。

  秦孝公关切道“阿公们身体可好?”

  “劳君上费心,我们这些老骨头不比从前了,可若魏军胆敢犯我大秦,就是此刻上阵也能摘尔狗头...”

  “说的好,范老将军勇猛不减当年,不愧是我老秦人,渠梁敬诸位叔伯一杯”

  “多谢君上!”

  老将范觉乃先君秦献公的前军先锋,多次随献公征讨魏国,在秦献公生前与魏国的最后一战中,范觉为护献公被敌人斩断右臂,拼死护主杀出重围,其战功累累威名显赫,在秦人中威望极高。

  “诸位臣工,今日设宴其一是久未与大家相聚,自孤继位以来大家各司其职尽忠职守,使我大秦国泰民安,孤,敬大家”

  “君上厚德,我等感恩”

  趁秦孝公说话的时候,秦枫偷瞄长公主,其黑发如带浓密修长,飘然垂落腰间,恰似柔柳戏风,自带悠悠仙气。

  弯月嫣眉之下亮眸如铃,玉齿微露嫩唇沾杯,配上净白透粉的肌肤,每多看一眼都心魂不宁。

  “长公主在看我?”秦枫心中波澜

  “...怎么办?长公主要是招我为婿,我是从呢还是从呢?”

  “哎呀呀,还在往我这边看,不行我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啊,谁来救救我”

  满脑子风花雪月的秦枫,根本没听秦孝公后面的话,直到卫鞅暗暗碰他,示意其端起酒杯

  “多谢君上”

  “多...多谢君上”

  几杯烈酒灌肚秦枫有些飘飘然,胆子也大了起来,可却发现人家长公主看的根本不是他,而坐在他旁边的卫鞅,两个人的眼神告诉他,人家才是郎有情妾有意,自己完全是自作多情。

  为掩饰自己的尴尬秦枫还对自己说“我...我不能对不起蔽华,蔽华好,我已经有她了不能再接受长公主的爱,嗯,我是个纯情且专一的人”

  殊不知某人刚刚还想着与人家生几个孩子呢!(呸,渣男!)

  觥筹交错间,大家都喝的有些上头,老将军范觉酒意正酣,单臂抱坛来到卫鞅面前

  “左庶长身为外族人,能这般为我大秦效力,老夫敬你”

  咣当一声,将酒坛子扔在卫鞅面前

  莫说卫鞅这等平日里滴酒不沾的人,就是酒量好的,面对这等阵仗心中也不免打怵

  “老将军言重了,卫鞅承蒙君上抬爱,自当肝脑涂地,只是在下实在不胜酒力”

  “我秦人向来直爽,能喝就喝,不能喝就不喝,老夫是粗人不懂什么叫不胜酒力...”

  杜挚见状假意劝阻“老将军,左庶长公务繁忙,怕喝酒误事所以您看...”

  “屁话,难道你比君上还忙,君上都能痛饮你为何不可?”

  甘龙也从旁斡旋“左庶长生于魏国,多年魏国习性岂能说改就改?不能按我秦人之礼...”

  “哈哈哈...”范觉大笑“...太师提醒的对,魏人奸诈多疑,左庶长怕是酒中有毒,无妨老夫先饮”

  范觉虽老,但筋骨依旧强健,举坛倒灌毫不含糊,众人无不拍手惊呼

  “好酒啊...左庶长这下该放心了吧!”

  卫鞅本就强颜欢笑,被甘、杜二人明里暗里嘲讽不说,还被范觉强人所难,就在不知如何收场时,秦枫挡在他身前

  “下官仰慕范将军盛名已久,今日能与将军对饮实乃荣幸...”

  不等范觉回应,夺过酒坛就开喝

  “果然是好酒”

  “你...”范觉摇摇晃晃打量秦枫“...你算个什么东西....你”

  “范老将军...”

  长公主忽然厉声叫道“...今日高兴,赢扇想代先父,敬老将军和诸位叔伯三杯,这第一杯敬诸位的忠勇,没有你们往日血染疆场,就没有秦国今日的安宁”

  赢扇挥卷衣袖一饮而尽

  老秦人纷纷举杯高呼“为大秦尽忠”

  “第二杯,敬诸位的赤胆,数倍之敌不皱眉,刀光箭雨心无畏”

  连饮两杯长公主虽面色微红,但越显巾帼之姿让人心生佩服。

  “这第三杯,敬诸位的不弃,君上继位之初秦国凋敝,现今实施新法稍有成效,赢扇拜谢诸公未弃秦国法度...”

  众人慌忙跪倒一片“长公主...”

  “赳赳赶赴死,生是老秦人”

  “赳赳赶赴死,生是老秦人”

  “干!”

  “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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