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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炎平正要往前走,却被陈炎佑一把拉住了,陈炎佑并不喜欢陈炎平的安排,都已经写在脸上了。
陈炎佑说道:“二弟,我出来可不是来看这团团锦绣的花花世界,这粉饰太平的东西还是不看了,宫乐之音我也早已听腻了。六弟还是带我去别处走走吧。”
陈炎平摇头道:“二哥你又何必去看那些东西呢?心里知道不就好了么?”
陈炎佑说道:“不亲眼见过我是不会死心的。什么插标卖子,饿殍铺地……”
素贞姑娘很不合时宜的笑道:“哪有什么饿殍,又不是寒冬腊月那一阵。”素贞姑娘这话说的十分没有水平,让陈炎佑听得十分不是滋味。陈炎平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素贞姑娘,素贞姑娘知道自己多嘴了,便低下头去再不说话。素贞姑娘是长安第一名妓,作为一个名援本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是跟着陈炎平身边久了习惯了口无遮拦。
陈炎佑听得素贞姑娘的话,心中一寒,问道:“你见过?”
陈炎平笑着对陈炎佑说道:“寒灾已过,哪里有什么饿殍,胡说的。”
陈炎佑两眼放光,问道:“哪里受灾最重?”
陈炎佑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这个问题不能不答,陈炎平只得答道:“南城,那里皆是穷苦百姓。”
“那就去城南!”陈炎佑说的很是坚定。
陈炎平摇着头苦笑道:“二哥呀二哥,你……服了你了。行,我们就去南城。”
陈炎佑这才容出笑容,放开了拉着陈炎平的手。陈炎佑的笑容还有些奇怪,决非是开心之笑,更不是无奈之笑,无法形容。
陈炎平道:“麽麽,麻烦您跟孙琴师说一声,我与二哥就不打扰他的清修了。本已安排好的事,却让他白等了这一阵。”
那麽麽应道:“这没什么,孙琴师气量过人,他的修身之法镜界高深。再说了,他本就不爱热闹,听说您要带人来,他还心中还有些抵触呢,您要是不去找他,他还高兴呢。”
陈炎平宽心的说:“那就好。”他说完话,陈炎佑急不可耐得领头便往外走。
素贞姑娘莲知道自己犯了错,连忙向陈炎平请罪,正要说话“六爷,我……”
陈炎平一摆手道:“不怪你,虽说是爷惯出了你的脾气,但你不知道我二哥什么秉格,他若是不看这一眼,决不会回去的。”
素贞姑娘听陈炎平一说,这才放下心,问:“那我们现在去哪?南城那么大,可千万别让那位二爷看了不应该看的,要不然非恶心死他不可。”
陈炎平说道:“去个不恶心的地方吧,就去皮二的粥厂。”
素贞姑娘应了一声,便去吩咐府卫行程。
陈炎佑回头问道:“六弟,你刚刚说的是什么地方?”
陈炎平道:“六弟我能找这么多人帮着赚银子,可不只是靠耍赖犯混。威德并用才行。所谓粥厂,便是那些流民的临时食堂。”
“什么?”陈炎佑并不太懂陈炎平的话。
陈炎平说道:“流民绝大多数并无生计,乞讨并不能裹腹,府官救济之粮或被污于贪官,或因亏空而克扣,能下发到地方的有五成就算是好的了,就这五成也多是发给有户籍之人,无户籍之人是无权认领的。流民若无所食,必然生事,官府往往会邀来乡绅,出银出粮,建以粥厂,以平民怨。南城有个粥厂,便是六弟我开的。”
陈炎佑说道:“听曹相说过关于赈灾之事,我总是不明白为何流民怎么也赈不过来。官府为何不足粮发放呢?六弟可知情由?”
陈炎平摇头道:“二哥说的与我说的不是一回事。流民本指持流引之民,一县闹灾可向户部秉明,内阁用印后发放流引,以里为一引,流引中写明该里的人数,可去哪个府县,要给流民多少粮食。但……你知道的,灾民年年有,流引却未见几张。而我所说的流民,是指流离失所之民。我那粥厂也只供妇孺吃食,可就那么千号人,一个月也得花个几百上千两银子呀。六弟虽然会赚银子,但也吃不消,只能量力而行了。”
陈炎佑点头表示明白:“我们就去那里吧。”
陈炎佑着急得爬上马车,陈炎平只得跟上。那马车开动,一行人又向城南奔去。马车之内陈炎平又看见陈炎佑的那种笑容了,一种带着忧郁的笑,笑容中包含着对苍生的怜悯,对天道不公之忧。
陈炎平说道:“二哥,一会儿到了,无论看见什么,可都不能乱来,不能激动。”
陈炎佑应道:“那是自然,之前听六弟提起过市井之事,心中已有防备了,没想到我大汉关辅之内看似繁华不输江南,却是这番景象。”
陈炎平笑了一声,拍着陈炎佑的肩头说道:“二哥,别太悲观,之前也不是这样,只因去年年底受了寒灾,什么床板,什么门窗,灾民把随身能看见的东西都烧了。无处可去,故而如此,现如今天气转暖,已经回流大半了。到了秋天这里可又是另一翻繁华景象呀。”
陈炎佑说道:“原来是这样。”
陈炎平问道:“二哥可知道父皇最近在做丈量田亩,清查荒田之事?”
陈炎佑点头道:“在内阁之内见到不少府县上奏折了。”
陈炎平说道:“你若是真的关心民生,却不应该在此地与六弟我闲游,当回到内阁,好生安排。特别是这清查荒田之事,要抓紧了办,现如今已经开耕了,却还有田没种上呀。把春耕耽误了,就等于把一年耽误了。真想为父皇分忧可不能学大哥那样。”
陈炎佑道:“多谢六弟提醒,回去以后我就向父皇请奏。其实……这事曹相之前都上奏过了,六弟不常上朝所以不知。父皇早已经下过诣了,只是还没想到法子让流民们回去。唉,这都是那个何倚造的孽,本来就是提拔上来治河赈灾的,谁知道竟是个脏官。”
陈炎平问道:“这么说长安府还没有张榜,让流民回乡?”
陈炎佑说:“张榜是张了,不过好像没多大的用,可能是因为长安知府出缺,那些小官小吏们不用心吧。”
陈炎平道:“怕是那些流民根本不想回乡呢。在长安城还有一口吃的,回乡后可能连野菜都挖不着。”
陈炎佑看着陈炎平,说道:“六弟,你向来机敏,能不能想个主意?好为父皇解忧?”
陈炎平乐道:“二哥言重了,所谓机敏急智,不过只是万不得已之做法而已。古来行政,早有成例。哪里能说改就改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呀。汉国并无防灾之粮,故而每每受灾,必流民遍地。若是汉国存粮足食,灾民遇到灾年,必不用心于田间,一心只想官府救济,最终亦是各地动乱,如大唐之乱。”
陈炎佑苦笑道:“这么说来,真就没有一劳永逸之法了么?”
陈炎平道:“千年前如此,今日如亦如此,除非藏富于民,民富而不畏灾,否则皆如此景像。”
陈炎佑问道:“如何藏富于民?”
陈炎平笑道:“这你问我呀?哈哈,二哥呀二哥,六弟只知敛财,真不知道如何藏富于民。”
陈炎佑并不相信陈炎平的话,他说:“六弟你一定知道。只是不愿意说而已。”
陈炎平笑道:“二哥的老师可是曹相。他持政多年,且是一个有学问之人呀。你去问问他吧。六弟我只善机巧,这些事真是不懂呀。”
陈炎佑想想也是,随口问道:“六弟那女校就办的很好嘛,唉,想来奇怪,为什么孙琴师会在女校里呀,他可是个男人。”
陈炎平道:“教书的先生多是男人,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别说找不着这么多通儒经的才女了,就算是长安城里有那么多的才女,我又如何能请得到呢?不是富户如何让家中女子读书?是富户如何又会让家中女子混迹市井呢?话说回来,孙琴师是个真男人呀,他心爱之人已亡故了,他发过誓言,终身不娶。孙琴师琴技高超,境界斐然,非是一般人能比,此人清心寡欲,实在难得。他在女校里是出不了事的,他也决不会让女校出现玷污之事。”
陈炎佑应声:“原来是这样。时间不早了,这都快过午了。到了没有呀!”
皮二的粥厂在南城,离南市并算不太远。因为粥厂边上就是皮二收养的那些孩子读书的校塾所在。那些孩子平时在南市或是乞讨,或是做些工活,饿了就上粥厂来。
但皮二自己的大本营却不在那里。因为南城的人口实在太多,皮二又是做秘密工作的,所以早把自己的大本营搬到别处去了,至于具体地址,除了皮二的亲信,还有素贞姑娘、宋玉,连陈炎平也不知道。
马车在粥厂前停下,引来了一些人的围观。
这里很少有能坐的起马车的体面人来,而且当头的还是一架豪华马车。陈炎平与陈炎佑刚一下马车。便引来了几个孩子,那些孩子伸着手眼巴巴的看着。 皇汉十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