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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炎平道:“其实爷只是发现了,但还是不知所以,黄大人,您的那手掌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练过什么黑砂掌之类的武功?”
黄同士笑道:“下官是个文人,同进士出身。哪里练过什么武艺,六爷您需要的也不是一介武夫,这双肉掌正是下官的才学所在。”
黄同士又拿出自己的肉掌来给陈炎平看了看,陈炎平摇着头,说道:“爷这几日沉迷于武学,凡事都与武学搭在一起想,看来是爷错了,爷还真的看不出来,这里面还有什么门道,难不成还是打铁的不成,还请黄大人自荐。”
赵彦军以为陈炎平在说笑,陈炎平可以埋头看书,却从来都没见陈炎平对武功感过兴趣。
黄同士喜道:“不瞒六爷,下官正是打铁的。”
赵彦军愣了愣神,问:“黄大人不是同进士出身么?怎么还是个铁匠?”
黄同士笑道:“这位兄才听我道来,下官是同进士出身没错,但中了进士以后却是在工部观政,韩夫子有云曰:术业有专功。所以下官也得有一门绝活,下官入仕以后,以为有能耐就能被重用,于是下官观政时的做法与别人不同,别人观政也只是观政,像上差一样坐等授官,而下官则是下到工匠之中去观政。所以下官在工部观政期间,把工部的一些工匠技术整理成册,有时也与工匠做着一样的活。观政结束以后,没有急着授官,而是又做了两年。全起来就是五年了。手上的那些老茧就是那个时候磨出来的。所以下官之所长,在于冶金、造械尔。”
陈炎平点着头道:“爷还以为你是哪门哪派的武林高手呢?原来是这样,那你怎么就会知道爷一定会重用你呢?”
黄同士道:“不是下官认为的,是林同礼告知下官的。”
赵彦军替陈炎平问道:“林会芝是怎么说的?”
黄同士道:“同礼说,六爷做事精密,经营赌坊、青馆,无非都是商铺,商行一事,多有风险,工行就没有商行的那些应该有的风险。所以下官应该是有些用处的。”
陈炎平摇着头道:“不,没用,因为爷不冶金,不治器。”
黄同士笑道:“按同礼的意思来说,那是因为下官还没有得到六爷的赏识,或者说六爷还不认识我黄同士,如果六爷见到下官了,那一定会让下官一展胸中抱负的。”
陈炎平问道:“怪哉,怪哉,读书人的抱负是功名,一个有了功名的人的抱负是当官,好像你不太一样?你又有什么抱负呢?”
黄同士道:“不怪,不怪,其实读书的人抱负非是功名,乃是利禄。举人进士的抱负亦不是当官为民,而是掌权夺势。下官家里殷实,所以这利与禄不是下官的追求,至于当官掌权……呵呵,下官不喜欢勾心斗脚,真不是当官的那个料,要不然也不会与工匠们扯到一块去。”
陈炎平问道:“说来也真是怪,为什么你观政以后没有授官,怎么又做了两年?还没在工部,反而去了宗人府呢?”
黄同士笑道:“工部尚书赵朋达是大皇子的人,一个侍郎林章佩是太子党,另一个侍郎张正游是刚封王的四皇子的人。工部油水大,下官即无派系又没给他们送过银子,自然是不受待见的,所以根本没有人愿意为下官写举荐信。没持举荐信进吏部,根本选不到官的。那些个大官以为我会着急,会给他们送银子想办法。但问题是下官根本不想当官什么。于是他们在工部把下官一留就是两年。下官也因此学到了好些东西。结识了不少金作匠人。他赵朋达在工部工匠里的人脉,还没有下官广呢。”
陈炎平与赵彦军笑了几声,陈炎平问道:“那如何又去了宗人府呢?”
黄同士苦笑一声,说:“因为技艺娴熟,所以工部那里真正在做事的人愿意让下官留在那里。可又有谁观政观过五年的,下官算是头一号了。工部是不可能再呆着了,可下官又不给他们送银子,上司又找不着下官的劣迹。那赵朋达与林章佩原本十分不合,为这事,居然言和了,一同向吏部尚书陈元龙写信。结果,呵呵,下官就被送到这哪一个进士都不愿意进的宗人府里。”
陈炎平说道:“你也可以拒授,也许几年以后陈元龙至仕,你可以再向吏部投档。”
黄同士道:“家里难得出了一个进士,家父怎么可能让下官休养在家呢。家父也是读过书的人,明知道官员与腌宦不可调和之关系,还是逼着下官去上任。有个当官的儿子,说出去是一件多体面的事,也不管下官在官场里能不能混的开。”
都说儿子坑爹,黄同士则是让爹坑了的儿子。进了宗人府,这辈子也别想当上别的什么京官了。
陈炎平笑了笑,说:“你爹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黄同士道:“下官去宗人府任职,如同受刑一般,至于胸中抱负,说句读书人不应该说的话,下官宁可做个公输般也不愿意在这里呆着。至于墨子成就,下官想都不敢想。还没自大到与圣人相比,若是能成就一册当世的考工集,也算是不负此生。可惜了这一身的技艺,离了工部,下官是什么都不是了。”
考工集,又作考工记,先秦时关于手工业、工匠的一本书。
陈炎平点了点头道:“这么说来,林会芝的意思不是爷需要什么样的人才。而是要为人才准备什么样的活?”
黄同士道:“有些这种意思,不过,下官不会让六爷失望的。六爷缴了那么多的贡银,只要向皇上开口要一座矿山,皇上不会不许的,不管是什么矿,金银铜铁锡,下官都能给六爷办得漂漂亮亮的。”
陈炎平笑道:“黄大人的能耐,爷虽没见过,但愿意相信你有那样的本事。爷我试过向父皇要过矿山之类的东西。父皇没给,他对银子极其吝啬,所以只要了一些免税了的东西。”
黄同士想了想,笑道:“就算是那些,皇上也只是口头答应?还没有正式下诣?”
赵彦军问道:“黄大人是如何得知的?”
黄同士笑道:“这很容易呀,六爷为什么只上一半的贡?还不是为了让皇上把承诺实现了,再给他另一半么?”
陈炎平笑道:“黄大人的体形与智商相当呀。”
黄同士愣了一下,这才哈哈大笑起来,道:“那六爷您想吩咐下官做些什么呢?”
陈炎平道:“你怎么就知道爷一定会用你呢?”
黄同士道:“王府詹事是个闲职,与宗人府的差职不冲突,连卯都不用点的,不过六爷把下官的名字写上了,自然是要用下官的。按同礼之前跟下官所说,六爷府上不养闲人,所以他才会担心自己受不到重用,才会拉下官下水。”
陈炎平叹道:“知道爷的事情的人是越来越多了,对爷不是什么好事呀,爷不是怕别人知道,而是怕麻烦。”
黄同士道:“下官心里有数,这事私密得很,只有同礼兄与下官知道,就算是下官要去您那里做事,也会装做很不情愿的样子。”
陈炎平一拍手道:“今日高兴,赵先生,让小二上酒。”
赵彦军知道陈炎平又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了,连忙叫来小二,又叫着炒几个小菜,上了一壶小酒,陈炎平小酌着酒,道:“这酒真是谈,有时间爷自己蒸一些来。”陈炎平这话明显是说给黄同士听的,就是在考黄同士的本事。
赵彦军疑问道:“酒不是都是酿的么?还有用蒸的?”
黄同士笑道 :“赵先生有所不知道,酒都是先蒸后酿的。”
陈炎平道:“先不说这个,黄大人,一同饮一杯,不管是你是真心还是假意,你这个詹事爷认下了,引为心腹,望与黄大人共勉。”
黄同士见陈炎平一下子严肃了起来,陈炎平平时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实在想不出来他还有这样的一面,黄同士十分慎重得拿起酒杯,道:“六爷知遇之恩,永世难忘,下官先饮为尽。”
赵彦军没有喝酒,而是看着黄同士与陈炎平在喝,自己给二人倒酒。
陈炎平说道:“爷不可能一下子重用你,不是不相信你,而是父皇的耳目太多,且各皇子各怀鬼胎,爷的事很多都见不得台面,不过也不是什么犯上之举,只是不想让他们知道,知道了反而引来各种麻烦,古人云,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凡事不密则成害。”
黄同士笑道:“这个下官省得,同礼也曾如此告诫过下官,不可对外人言此事。”
陈炎平道:“那爷就先问黄大人,宗人府的差事,你如何应对?”
黄同士夹口菜,喝口酒,淡淡说道:“今日与宗正吵得热闹,想来以后在宗人府内也不好混了,以后就点了卯走人,等到了考功时,给下官评一个下下,赶下官走人就是。”
做官也有效绩考核,每年小考,三年大考。都是在秋后,要是评定一个下,那么这个官算是做不下去了。黄同士也没有打算做下去,只是想找机会给那个宗正一个难看而已。 皇汉十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