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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走后，江六一准备睡觉，肚子饿得难受，翻来覆去始终睡不着，而顾柯故意在他旁边唱歌打游戏跟人聊天。

　　江六一穆然严肃道：“大厨小声点可以吗？”

　　顾柯：“吵到你了？我小声点。”

　　没一会儿，顾柯开始唱歌，在床上做起俯卧撑，哼哼哈哈地运动。江六一翻了个身，把被子蒙住，隔离嘈杂。

　　门口响起一阵清脆的敲门声，顾柯走去开门，见到来人立马挡住门，不给许程霈进来。

　　“老顾，别怪我翻脸了。”

　　“翻吧。”

　　江六一迷糊地坐起身，无奈地叹气。两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堵在门边，一个使劲推门一个使劲挡门。

　　顾柯察觉江六一醒了，星速地躲开，许程霈一用劲，差点四肢着地。江六一下意识想下去扶人，被顾柯抢先一步。

　　许程霈伸手把顾柯的手一拽，猛力拉过，顾柯狼狈地倒在地上，哀嚎痛叫一番。

　　奚宥灵对于这两人的幼稚行为感到无奈，故作矫揉地喊道：“哎呀，你们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不要为了我打架。”

　　江六一：“……”导演你吃错药了？

　　许程霈推搡顾柯的后背：“都滚犊子，老顾你跟奚哥睡。”

　　顾柯：“我拒绝。”

　　奚宥灵：“我也拒绝。”

　　许程霈凶狠狠地眼神瞪他们两个，使出了洪荒之力才把人送走。待人走了以后，许程霈小声说道：“走吧，干爹带你去吃宵夜。”

　　江六一只想拒绝，随口说了个借口：“节目组说不能单独出去。”

　　许程霈双手托起他的双腋，使劲地抱起江六一，笑道：“我买回来了。”

　　江六一微痒，挣扎出他的手：“我自己，痒。”

　　奚宥灵故意不给他们用餐厅位置，十几个工作人员霸占桌子吃宵夜。许程霈刚买的东西被奚宥灵分给工作人员吃，只剩下一半。

　　桌子都被占领，两人只能去后院露天的圆桌。夜灯只有两盏，虫鸣窸窸窣窣传来，夏夜晚风还带着热气。

　　江六一的手机被节目组没收，不然他还能点个外卖。吃着许程霈的东西还嫌弃许程霈，这样的行径太恶劣，他自己都看不过去。

　　许程霈抬头望着夜空中高高悬挂的月亮，想起一句情话：“今晚月色真美。”

　　江六一假装没听懂，轻声道：“嗯，月黑风高杀人夜，正是红杏出墙好时机。”

　　许程霈：“……”

　　许程霈盯着面无表情，冷若冰霜的江六一吃宵夜，叹气问道：“为什么你在镜头面前那么乖还蠢蠢，对我就那么冷？”

　　“镜头是拿来给观众看的，他们需要看到心情愉悦或者为之愤怒不平的东西。你会喜欢看一个平平淡淡的综艺吗？当然不会。曾哥说得对，人设能吸粉但也会崩塌。我需要做的就是此刻扮演好角色，等再过一两年人设崩塌之后，再换另一个人设，粉丝会觉得我成长，而不是一层不变。”

　　许程霈还是第一次听到江六一跟他讲这么多话。这算不算一大进步，算不算江六一开始跟我聊真心话，准备接受我？这算不算江六一心里有我，慢慢喜欢我？

　　明明过了几秒，许程霈脑子里想了想一大堆，兴奋又紧张地搓搓大腿，嗫嚅说道：“跟你说件事。”

　　江六一轻哼一声：“嗯？”

　　许程霈犹豫再三，觉得与其在别人的口里得知，还不如他从实招来。“你看我老大不小，以前有个喜欢的人也不足为奇吧。我之前喜欢过一个男孩，喜欢好几年了。我想亲口跟你说，不想你从别人手中听到我的事。”

　　江六一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低头继续吃。

　　“其实那人你认识，就是司昀。”

　　江六一吃宵夜的动作微微一顿，舔舔唇瓣，不悦的情绪一点一点地泛出眉头。

　　许程霈见他情绪变化莫测，急忙解释道：“高三那年备考，我妈给我送东西，途中出了车祸。我那会儿压力太大，考试都没去，天天蹲我妈出事的马路牙子伤心。他养的一条狗跟我妈在同一条路出事。他天天过来吊唁，后来一直安慰我，我很感谢他。”

　　江六一抬头紧盯许程霈，缄默不语。

　　许程霈被他那双琥珀冷厉光泽的眼眸盯得浑身不自在，解释道：“你放心，我现在不喜欢他了。我这几年只限于暗恋，而且他喜欢女的，我没毅力没自信掰弯他。”

　　江六一舔舔嘴边的酱汁，拿纸巾擦擦嘴，眼神依旧若有所思地打量许程霈。从司昀的生日宴会开始，他能依稀地猜到许程霈的心思，甚至动了想俘获许程霈的心，让司昀孤立无援的念头。

　　如今想想，便捷省事，他确实该这么做！这得好好规划！

　　只是，活了两世，江六一把公司的人记得差不多，可前世唯独对许程霈一点印象都没有，这是他的不解之处。

　　许程霈迷惑问道：“怎么了？”

　　“你……”江六一斟酌许久还是开口说道：“你养猫猫是因为他？”

　　许程霈摇头：“没有，我哥送的，我那段时间很抑郁。”

　　江六一收拾桌上的食物打包盒，许程霈看他不发表任何意见，思绪暗涌，帮着一块收拾。

　　江六一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各种关于许程霈与司昀乱七/八糟的事情，忽然严肃说道：“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他从小就讨厌猫狗？”

　　“他讨厌猫狗？不可能吧，他跟我说很喜欢，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江六一紧抿住嘴，提着袋子走了几步扔进垃圾桶，低声说：“你自己看着办，谢谢款待！”

　　“什么意思？”许程霈跟他身后不断地盘问，但江六一再也没有发表意见。

　　回房间后，许程霈不打算离开，直接倒在江六一的床上说：“今晚你睡顾柯的床。”

　　“为什么？”

　　许程霈坐起身：“别问为什么，睡就准保，干爹不会让你吃亏的。”

　　江六一：“……”

　　凌晨四点半，正是睡得深沉的时候。江六一的房间被导演组的人打开，黑暗之中，一盆冷水泼向正在江六一床上睡觉的许程霈身上。

　　灯光打开，刺眼极了。江六一听到动静，神情恍惚地坐起身，眼睛几乎睁不开。

　　节目组的人惊愕地审视陌生的许程霈，半晌工作人员无奈下：“我们重录，六一你配合一下。”

　　江六一坐起身找了一条擦头发的毛巾给许程霈擦身，冷声道：“我拒绝。”

　　许程霈头发湿漉漉，睡意全无，叹气一声道：“再录一次，我让你总导演躺床上。”

　　他早就猜到奚宥灵肯定会假公济私，捉弄江六一，这才昨晚硬要跟江六一换床睡。但是一大早就被江六一关心，擦头发挺值得的。

　　工作人员退出房间，江六一回头看他一脸笑意：“笑什么？”

　　许程霈脱了上衣，耳朵微红：“开心啊，难得你关心我。”

　　江六一站起身往洗手间走去：“我又不是没心没肺的人。”

　　江六一正刷牙，许程霈换好衣服，兴奋地跑进来，从背后环抱住江六一，欣喜若狂：“我很开心。”

　　江六一肚子被他一勒，被牙膏泡沫呛到，慌忙地吐了出来，咳嗽得眼眶发红。

　　许程霈拍拍他后背：“多大的小伙子了，刷个牙咋又这么不小心？”

　　江六一：“……”我是因为谁才呛到的？

　　天色朦胧，月白色的远空显得澄澈干净，风吹来十分清凉。路上的车辆与行人较少，早餐铺倒是热闹地运转着。

　　江六一按照节目组的要求，前往指定的地点邀请四名分布在城市各个地方的环卫工人。江六一从小生活艰苦，对于薪资底层且工作量大的人有股恻隐之心。任务很顺利，直到最后一位环卫工人遇到困难。

　　那位环卫阿姨干了五六年，因为双腿骨质疏松，再加上静脉曲张导致行动极其不便利。她收养了一条听话懂事的流浪狗柯基。小柯基天天跟在她身后，替她拉小垃圾桶。编导无意间在马路上遇到这位阿姨，临时起意，想邀请她来做客。

　　江六一过去的时候，天微微亮，路上行人很少。小柯基身上挂着空的垃圾桶，而阿姨手提工具准备去扫附近商业街的垃圾。

　　江六一跑过去跟阿姨打招呼，表明自己的来意，但那阿姨还是觉得他是骗子。

　　许程霈问旁边的工作人员：“你们不是说事先沟通好了吗？”

　　有个工作人员见许程霈跟导演关系非比寻常，回答道：“有一个是没有沟通的，应该是这个阿姨。”

　　许程霈叹气，料定是奚宥灵故意搞鬼刁难江六一。

　　江六一接过阿姨的工具，跟着打扫大街卫生，磨了很久才正常说上话。江六一递过餐厅宣传单，笑得天真无邪：“阿姨，我们餐厅请您免费吃一餐，您只要去这个地方。”

　　阿姨警惕道：“我没钱可以给你们骗的。”

　　“我们没骗人，拍节目呢，给您看看我们的节目。”江六一接过工作人员的手机，把节目播出的前三期给阿姨看，阿姨才半信半疑。

　　阿姨：“我能带狗狗过去吗，不然它自己在这里我不放心。”

　　江六一：“当然可以，您给狗狗系个狗绳子，带过来。”

　　江六一在街上帮忙阿姨打扫卫生，行人道上上班的人们来来去去地走着，有好几个女生远远地看到他，但又不确定是不是江六一。不知不觉人越来越多，围着江六一观望打扫卫生。

　　江六一跟阿姨稍微聊了一下，确定她下午到餐厅吃饭。

　　江六一正要走回车里，许程霈见人围得多，手机都快怼到江六一的脸上。他在镜头面前拉住江六一，穿进人群。

　　“六一，签个名吧。”

　　“真的是江六一，好帅。”

　　“六一好好看，跟我握个手吧。”

　　江六一依旧笑脸盈盈：“不好意思，我在录节目。”

　　“跑吧！”许程霈拽住江六一的手往前冲，躲开人群。

　　后面的人越来越多，每个人手举着手机，追逐狂奔，好似丧尸狂飙，像马拉松比赛时的热闹，有好几个人骑着共享单车星速地追在许程霈与江六一身后。

　　许程霈大喊道：“上班去啊，追什么人？”

　　江六一保持笑意，一边跑一边喊道：“追《独家餐厅》，别追我了。”

　　许程霈甩开摄像组，拉着江六一往附近商业步行街跑去。此时商业街很多店面没有开门，但弯弯曲曲，纵横交错的路口可以很好地掩护他们的行踪。路过一家面包店，许程霈直冲进去。江六一拉住他往最里面走去躲好。

　　店员捧着托盘过来，热情问道：“需要点什么吗？”

　　许程霈气喘吁吁地接过托盘，挡住江六一：“我们自己看看。”

　　江六一想着录节目便没有带口罩出门，于是只好一直低头。许程霈从口袋掏出口罩，挂上他的耳朵，喘气沉沉：“我戴过了。”

　　江六一细若如蝇蚋鸣声的嗓子说道：“谢谢。”

　　许程霈盯着他戴上自己的口罩，有种莫名的欢喜，心隐隐悸动，低头问道：“男朋友的口罩香不香？”

　　江六一冷声道：“臭！”

　　许程霈失落地低哼：“那也只能将就戴了，要不我跟店员借个塑料袋整一个口罩给你戴？”

　　“你自己戴吧。”江六一抬头看橱柜刚出炉的面包，说道：“请你吃早餐，要么？”

　　“成，你给我选。”

　　两人选了几个面包与牛奶，快结账时，江六一发现自己的手机在节目组那里，有点尴尬。他嘟囔道：“我没手机。”

　　许程霈笑了一声，小声说道：“你叫一声干爹，我给买单。”

　　江六一：“……”这人就那么喜欢自称干爹？

　　江六一眉眼弯弯，大庭广众之下直接逼近许程霈，在他耳边轻轻喊道：“干爹！”

　　许程霈眨巴眨巴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他就是开玩笑，没想到江六一会乖乖配合。他有点缓不过劲，耳朵红得发热，捂着心脏宛若中箭，嗷嗷道：“你说啥，暗算我！”

　　江六一恢复冷意，对前台道：“麻烦结账。”

　　许程霈小声道：“再喊一句行不？你干爹可稀罕你跟我搁耳边嗡嗡曲咕，跟身上刺挠似的，得劲！”

　　江六一淡然道：“能不能好好说普通话？”

　　许程霈啧叹一声：“我说的就是最正宗的普通话，都能拿普通话一级甲等了。” 黑粉头子与毒唯粉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