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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纷至沓来,我越想,心里就冒出越多的疑惑。
两年前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徐墨白将我恶狠狠压在身下的时候,为什么会说“这是你们安家欠我的”?
难道,就因为父亲没有对他施以援手?
在酒吧试图绑架我的那个黄毛?他是不是真如锦姨与徐墨白的夜半谈话所说,是徐墨白的对头派来的?
还有这两年我跟在徐墨白身边,为什么所有外出都要向他报备?还必须有徐卫那个空军特种部队的退役战士大材小用的跟在我身边保护?
疑云重重,我隐隐觉得有些头痛。
砂锅里的汤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沸腾,从砂锅和锅盖的缝隙中溢出来。
我对此没有一点儿察觉,直到管家过来将盖子掀开,我这才回神。
“安小姐,您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您没事吧?要不要请医生过来看看?”管家关切询问。
我摇摇头,嘱咐她将炉灶上的煲汤看好,就离开厨房回到了楼上卧室。
今天威尼斯仍旧是晴天,透过落地窗倾洒而下的阳光是热情而明朗的金黄色,却驱不走我心中的阴霾。
床垫舒适而柔软,可我躺在上面,却如卧针毡。
头顶的天花板上已经出现了两个小人儿,一个顶着天使光环,一个长着恶魔犄角。
小天使通身雪白,开口时笑语盈盈:算了,想不明白就别想了,反正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现在你知道了徐墨白的真心,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为什么不全心全意的享受这苦尽甘来的幸福时光呢?人生在世,难得糊涂。
小魔鬼烈焰环绕,开口时眼睛通红:可笑!什么难得糊涂?!你可是安家的女儿,就算是过去的事情,只怕和你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这背后的迷雾重重,你难道就一点儿都不想知道?真的甘心这样糊里糊涂的去享受那所谓的“幸福时光”?
小天使皱眉:你不要听那个魔鬼的胡言乱语。
小魔鬼愤然:你不要被表面的幸福迷惑!
两个小人儿争执不下,到最后就扭打成了一团。
我心乱如麻,挥手将它们赶走,就烦躁的翻身。
我转着眼珠漫无目的的在卧房里扫视,视线最终落在距离卧床不远的茶几上面。
那里放着一本威尼斯周边旅游的介绍图册,是昨天在圣马可广场,一位异常英俊的白人小哥发给我和锦姨的。
当时,就因为那个白人小哥对我行了一个吻手礼赞了一句漂亮,徐墨白的脸顷刻就黑成了锅底。
那位白人小哥是附近旅行社的兼职促销,工作性质和国内的地推人员很像——在人群密集的地方派发传单,留取路人的有效联系方式交给旅行社,然后由旅行社的销售人员进行二次的电话销售。
大学的时候,我经常会在学校的论坛发布这种地推兼职的帖子,为家里的旅行社招募兼职人员。
没错,我的家里是经营旅行社的。老板就是我的父亲,安连生。
因着父亲的关系,我跟姐姐安乐在二十岁之前,就已经走遍了国内所有的景点,无论著名还是不著名。
而就在二十几分钟之前,我都一直以为,我的父亲,他真的就只是个旅行社的小老板。
但是现在。
我皱眉,手心里已经不由自主的沁出了一层冷汗。
我觉得躺着有些胸口发闷,就拿了靠枕倚坐在床头。
父亲经营的那家小旅行社从我有记忆开始,员工数量就一直维持在二十人左右。
近年来国内旅游业空前繁荣,我和安乐曾经不止一次的和父亲提议,将家里旅行社的规模扩大一些。
可父亲却只一笑置之,他说,做人,要知足,才能常乐。
父亲说他做得是小本生意,可从小到大,我和安乐,却从没有为钱发过愁。
我们一家住在江北寸土寸金的临江别墅区,邻居除了徐家这样的世家,还有江北的各路政商权贵。
我跟姐姐安乐是同父异母,安乐的母亲,是书香世家里的闺秀,父母均是江北知名高校的教授。
安乐的母亲喜欢古籍字画,家里别墅有一间常年恒温恒湿的储藏室,是专门存放安乐妈妈那些绝版书画的。
小时候,我喜欢画画,父亲就委托朋友找了中央美院教授级的老师来给我辅导。
安乐高中毕业考上了海外名校,父亲更是二话不说就亲自跟着朋友飞去英国,给她置办了一套小公寓和一辆代步汽车。
说到这里,还有一点就不得不提,那便是父亲的朋友众多。
一个星期七天,他有四天的时间都在外出赴朋友的酒局饭局。
而以上这些,我在今天之前确实从来没有深究细想过。
以前的时候,对于和父亲旅行社小老板身份极不匹配的财富,我只以为那是因为有了安乐母亲娘家的帮衬。
对于父亲的众多朋友,我也只觉得那是他做旅行社的缘故,天南地北,能认识更多的人。
可是现在。
我试图将心中疑云拨开。
安乐的母亲虽然是名门闺秀,但一心做学问的书香世家,能有多少财富积累?
父亲虽然每天忙于应酬,但对于他的那些“朋友”,他在家里却鲜少提及。
所以,当两年前父亲和安乐车祸住院,家里的旅行社因为游客失足坠山死亡遭到查封并被一纸诉状告上法庭的时候,安乐母亲的娘家砸锅卖铁,能拿出来的也只有四十几万的积蓄。
而我每天奔走拜访,吃得最多却是闭门羹。
思细级恐。
我终于发现,我的父亲,那个总是常年带着笑脸,爽朗落拓的男人。
对于他,我竟是,一无所知。
还有……
男人的黑眸俊脸缓缓浮现在眼前,我下意识的咬紧牙齿,艰难的吞咽口水。
还有,那个被我刻意忽视遗忘了两年的疑问。
我觉得胸口憋闷的厉害,不停的用深呼吸来缓解。
两年前的时候,徐墨白约我去看烟花表演却爽约没有出现。
而就在同一晚,父亲和安乐发生车祸。这之后,便是安家遭遇的连连灾祸。
这件事,究竟是巧合,还是……
我没有再往下想。
心里烦躁胸口憋闷,我坐不住,便从床上起来,绕着房间踱步。
我不知道自己这样绕着房间走了多少圈,只知道停下来的时候,我的鼻子额头都已经沁出了汗湿。
可我的心,却仍旧难受绞痛得厉害。
我再次尝试用深呼吸缓解这样的窒息感,但却徒劳。
我眉头紧皱的按揉心口,继而决定找些事情来转移一下注意力。
我重新拿了茶几上的旅行宣传册翻看,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拼读那上面的单词语句。
宣传册不过薄薄几页,我读完了,四下环顾过后,就来到床头柜前面将抽屉全部打开,寻找可以拼读的东西。
抽屉里有之前锦姨拿来的冲剂和药膏,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小东西。
我拿起来,从产品名称读到生产日期,一样一样的读过,最后就只剩了那盒上午被管家新买来的避孕药。
我将那淡蓝色的避孕药盒拿起来逐字逐句的读,可脑子里浮现的却全都是和徐墨白相处的点点滴滴。
高兴的,伤心的,甚至是,旖旎的。
然后,我听到耳边有一个声音浮现。
它问:如果事情真的是最糟糕的那一种结局,安好,你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我喃喃,脑子里转瞬就变得空白一片。
恍恍惚惚,我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但又似乎是没听到。
我闭上眼睛,叹气时仍旧眉头紧皱。
呼吸间有熟悉的冷香,我睁眼,转回身看向背对着的卧房门口的时候,果不其然就看到推门进来的徐墨白。
他西装革履,发型一丝不苟,是商界中的传奇精英。
我怔神,直到他走到我身边垂了眼,这才后知后觉的将手里的避孕药往身后藏。
可是,为时已晚。
徐墨白俯身,按着我的肩膀将我手中的药盒拿走。
药盒上大大小小的全都是英文,却难不倒徐家的六少爷。
他拿着药盒只看了几秒,脸上的神色就沉了下去。
我觉得,这避孕药,再加上我刚刚愁眉紧锁的样子,应该是让徐墨白会错了意。
“避孕药?”徐墨白开口,用疑问语气,是在示意我像他解释。
我的脑子里又开始乱糟糟一片,明明是想要解释,可开口说出的却是截然相反的内容:“之前做的时候,你没”
“那已经是三天之前。”徐墨白将我的话打断,声音比他的脸还冷。
然后,他又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药盒:“哦,所以买了七十二小时紧急避孕药。”
“墨白……”我开口,却只能讷讷喊他名字。
徐墨白脸上是漠然神情,看不出情绪波动。
可他攥着药盒的手指关节,却已经因为用力过度泛了白。
“安好。”
他喊我的名字,声音因为隐忍压得极低:“就算是七十二小时,也已经过了。”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选择放弃解释,可能是突然涌上来的疲惫,让我没办法说太多的话。
也可能是徐墨白问都不问的质疑,让我不想再白费力气。 我和我的徐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