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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病房等着安乐清醒的时候,我因为痛哭过后的疲累,被陶姨拉着到旁边的陪护床上休息。
我侧躺着面对安乐的病床,以便睡醒之后第一眼就可以看到她的情况。
我睡得迷迷糊糊,因为手臂被压麻了而转醒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
我在睁眼之后的第一时间就去看病床上的安乐,等对上安乐同样睁开的眼睛,瞬间就惊得睡意全无。
现在的安乐,与其说是在睁着眼睛看我,不如说是在瞪着眼睛看我。
她眼睛一眨不眨,病床距离我只有一米半的距离。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安乐眼睛里的神情。
或者说,现在安乐的眼里,其实并没有神情可以让我形容。
她就那样瞪着我,眼睛直愣愣的,毫无生气。
我因为这样的安乐紧张做吞咽动作缓解情绪,第一反应就是去看她病床床头的监视仪器——还好,安乐的心跳还有,并且平稳正常。
“姐?”我开口,小心翼翼的走到病床旁边握住安乐的手:“你醒了?”
安乐仍旧直直的瞪着眼睛,看向的也仍旧是已经空了的陪护床,只有小手指微不可查的动了动。
我察觉到不对,立刻按了床头的呼叫铃。
与此同时,病房配套的卫生间里有马桶冲水声响起。
陶姨从卫生间出来,见着安乐睁了眼,大步奔向病床旁边:“大小姐!你醒了!”
大小姐没有回应,眼神空洞得让我心脏狂跳。
陶姨又喊了两声“大小姐”,就也发现了不对。她扭过头来看我,万分紧张:“二小姐,大小姐、大小姐她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已经按了呼叫铃了。”我回答,并没有将视线从安乐身上挪开。
陶姨比我心急,听了我这话就转身往门口迈步:“那呼叫铃靠不住,还是我亲自去喊人!”
病房大门被打开又关上,陶姨离开没多久就跟着苏主任和护士又返回。
苏主任在推开病房大门的同时就跟着发问:“什么情况?”
我把病床给苏主任让出来,尽可能让自己的解释简单明了:“我刚刚睡着了,醒了之后就发现我姐已经睁了眼。可是我跟她说话,她除了小手指动了几下,就再没有任何反应,眼睛只盯着一个方向看。”
苏主任在我作答的时候已经开始给安乐检查。
他俯身,尝试和安乐说话:“安乐,我是苏主任,可以看到我么?”
安乐没有反应,眼睛仍旧直直瞪着。
苏主任又去查看各个检测仪器,并且第二次和安乐说话:“安乐,你可以听到我说话么?”
安乐仍旧没有反应。
苏主任伸手,试图将安乐睁开的眼睛合上。
但是,毫无作用。
我嘴巴干得厉害,可双手手心却湿乎乎的全是冷汗:“苏主任?”
安乐的眼睛无法闭合,苏主任也没再多做什么。
他收手,直立起身体,看向我:“没事,不用担心。你姐姐她没事。通俗一点儿来说,安乐现在这样的反应,是因为她的大脑,已经有一部分从麻醉中苏醒,并且这一部分恰巧负责控制和眼睛相关的神经元以及反射弧。所以,安乐才回睁开眼睛,却仍旧人事不省。”
苏主任的解释浅显明白,可我看过安乐,还是担心:“那我姐现在这样不会影响她最后的清醒时间?还有,她的眼睛会一直这样睁着么?”
“影响会有,不过是好的影响。”
苏主任推推鼻梁上的眼镜,表情已经放松不少:“安乐睁着眼睛,是大脑给外界的信号。大脑知道自己现在还处在麻醉中,没办法正常运转。所以当它发现有部分功能恢复之后,就会第一时间让恢复的功能给外界发出信号,告诉外界它正在恢复中,不要轻易伤害它。”
一番话说到这里,苏主任便重新看向安乐,眼中满是赞叹:“安乐的求生意识很强,她正在积极的让自己从麻醉中清醒过来。所以,我想她会比预估的时间早醒。至于她的眼睛,等到大脑察觉到没有外界伤害,再过一会儿应该就会自己闭上了,你不用担心。”
我点点头,等到苏主任带着护士离开,便重新在安乐病床旁边坐下。
安乐眼角有眼泪往出流。苏主任说,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没事的。
我拿纸巾给安乐擦去眼泪,低声开口:“姐,我是安好,我一直陪着你呢。你的手术很成功,苏主任说两个月左右就能恢复。你别担心,也别害怕,好好休息、好好睡一觉,等醒了之后,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说话的同时,我一直缓缓地、沿着从手腕到手指的方向抚摸安乐的手背,希望可以通过这种方式给安乐发送一些安全信号。
如此抚摸了足有十多分钟,安乐终于闭上眼睛。
在苏主任最开始的预估里,安乐最早的清醒时间也要在晚上八点钟之后。
但是当病房里的电子时钟刚刚过了六点三十分的时候,我便看到安乐再次睁开了眼睛。
有了之前那次“睁眼事件”,这一次,我并没有茫然欢喜。
“姐?”我轻声开口,仔细观察安乐的瞳孔运动。
然后,我看到安乐的瞳孔向我所在的方向转动。
至此,我终于确定,安乐是真的清醒。
“醒了!醒了!大小姐醒了!”
站在我身边的陶姨瞬间就红了眼圈,她先我一步按下呼叫铃,再一次向着病房门口奔过去:“我去找苏主任!”
第二次来到病房检查,苏主任全程都带着笑:“不错,状态挺好的。一会儿拿棉签沾着水,把嘴唇润润,然后再慢慢喝点儿水,千万别喝太急、也别喝太多。从现在开始到明天下午六点半这二十四个小时,还是只能输液。要是觉得躺着不舒服,可以把床头抬起来坐一会儿。但时间不能太长,角度只能保持在三十度之内。想要小便去厕所的话,就用导管儿和尿袋,别不好意思。”
我将苏主任的交代逐一记下,等他离开,就按照他的第一条吩咐,拿了棉签沾上水,给安乐润唇。
现在安乐已经从刚清醒时候的状态走出来,眼睛不再浑浊混沌。
她见我举着棉签过来,没办法大幅度扭头,便将眼睛转向相反方向,用以表示自己的拒绝。
陶姨在看着,一边叹气一边帮我说好话:“大小姐,你手术的时候,二小姐就那么站着在手术室外面等了整整四个小时,一秒钟都没坐下过。你做完手术出来,她又在你病床旁边哭得跟什么似的。大小姐,姐妹俩没有隔夜仇。就算是二小姐之前有什么地方惹你不高兴了,她现在也肯定知道错了,是不是?”
陶姨发问,偷偷拽我的衣角。
我会意,跟着点头:“姐,我知道我之前惹你伤心了,也知道错了,你别生气。”
语罢,我第二次伸手。
安乐皱眉,但却没再抗拒。
我拿着水杯又往安乐身边坐近一些,给她润唇、喂水。
苏主任说现在安乐还不能喝过量的水,所以我给她喂了小半杯之后,就停止。
与此同时,按照陶姨交待,返回枕水别墅给安乐整理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的蒋励棠,也拎着大包小包进门。
安乐看蒋励棠的眼神要比看我的时候温柔热情许多,我将座位给蒋励棠让出来,和他做过短暂的眼神交流,便外出离开病房。
徐墨白一直等在病房外的走廊,他等我走到身边,便拉着我在休息椅上坐下:“这段时间是不是都要在医院照顾陪床?”
“嗯。”我应声,枕上徐墨白肩膀靠进他怀里。
“那我一会儿回去给你收拾几件换洗的衣服。”
“嗯。”我继续应声,将之前做好的决定告诉徐墨白:“墨白,我不准备走了。”
只不过,徐墨白似乎并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我知道,安乐现在这个样子,你肯定不会走,等她康复再说吧。”
“不是。”
我从徐墨白怀里坐直:“我的意思是,我不会走了。即便安乐康复,我也不会走了。毕竟,我就只剩下安乐这么一个姐姐了……”
徐墨白有短暂沉默,随后发问:“那你知不知道你留下,会面对什么?”
“我知道。”
我点头,很坚定的点头:“虽然这个过程会经历很漫长的时间,也会遇到很多苦难。但是,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缓解安乐和你之间的关系。我不奢望你们可以如同家人那般相亲相爱,只求安乐不要再把你当成仇人。”
徐墨白重新将我抱进怀里,紧紧地,紧紧地:“那好,那我们就一起,我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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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乐头部的手术创口在一周之后拆线,拆线之后又过了十二天,结痂才脱落。
这场突发意外导致的手术,使得安乐所有的头发都被剔除。
出院前的一周,安乐要我给她买几顶假发。
我应下,和陆可可一起花了整整两天时间,在网上浏览各种专业售卖假发的店铺并进行逐一对比,给安乐置办了几顶长短不一、颜色不同的假发。
在这一段时间的康复过程中,安乐对我的态度好转了一些。
所以,当假发到货之后,安乐便接受了我和陆可可的建议,挑选了一顶栗色的短BOBO假发。
我和陆可可一起帮着安乐把假发戴好,看向蒋励棠询问。
蒋励棠看得认真,开口时带着温文笑容:“不错,挺好看的。”
我和陆可可跟着蒋励棠一起笑,然后因为敲门声看向门口:“请进!”
病房大门被打开,站在护士身后的男人是陌生面孔。
男人怀里抱着一捧艳红玫瑰,正是安乐最喜欢的花。
看来,他是来探病的。
我又去看安乐——她和她身边的蒋励棠,都神色复杂。
我缓缓眨眼,对来人的身份已经有了猜测。
我重新去看已经走到病床床位的陌生访客,发问:“请问,你是哪位?” 我和我的徐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