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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询问安乐,重新将父亲的书房打量——我还记得以前看古装电视剧,类似于密道机关的东西,全都是藏在墙壁之后的。
父亲的书房一共四面墙壁。
一面是落地玻璃窗,可以排除。
另一面是书房门所在,同样可以排除。
落地窗对面的墙壁挂着一幅书法作品,是父亲亲手写的,一共十个大字: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我还记得,以前的时候,无论多忙,父亲每个月都会专门留出一天时间,泡壶清茶坐在落地窗前静静地看看这幅字。
我想,在过去的岁月里,父亲周旋在圈子里的各个权.贵之间,一定见过太多大起大落,悲欢离合。
所以,他才会一直把这十个字挂在书房。
只不过,当父亲走到了山穷水尽的这一步时,老天却并没能给他安排一个柳暗花明。
我兀自在心里默然慨叹,重新去看墙上挂着的书法。
那幅书法长宽约有一米乘八十,从我有记忆的时候就挂在那里。
我的直觉告诉我,父亲给我们留下的东西,应该就和这幅书法有关。
我去看安乐,随即就发现她也正在盯着墙上的书法看。
“姐。”我靠向安乐身边,询问:“你有什么想法?”
“我觉得很有可能就是那幅字。”安乐开口,抬手去指。
这之后,我在安乐的示意下,和她一起将墙壁上挂着的书法摘下来。
用来装裱书法的厚重玻璃板和实木边框用的都是实打实的材料,我跟安乐费了不小的力气,才将摘下来的书法放到地板上。
我跟安乐先观察正面,确定玻璃板后面的书法没有异常,就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裱框上面。
用来装裱这幅书法的实木边框是紫檀木,即便历经多年,如今也仍旧泛着淡淡香味。
我沿着光滑的紫檀木边框及其仔细的摸索,确定了四个边框也没有异常,便对着安乐摇摇头。
安乐若有所思,低头盯着那幅书法默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小好,帮我把它翻过来。”
我会意,按照安乐说得那样,把平放在地板上的书法翻过来,背面朝上。
等完成之后,我竟是意外的发现:这幅书法后面的木头背板,其实是和四个边框严丝合缝的嵌在一起的。
也就是说,这幅字,从一开始被装裱进去之后,就被镶死了。
木头背板是两块木材拼接而成,接缝刚刚好在正中间。
我和安乐对视,分别从两边向中间进行检查。
我们两个一点点摸索、敲打,一直等到在中间的接缝点汇合,也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我不甘心,又重新检查了一遍,却仍旧是一无所获。
我抬头去看安乐。
安乐表情同样不怎么轻松。
她屈起手指轻轻敲打木头背板,缓缓开口:“或许,是在另外一面?”
我因为安乐的这话皱眉:“可这背板是被镶死了的。如果想要看另外一面,那就要找人把这裱框拆掉。这样一来,动静就太大了,肯定会引起陈娇和周曼她们的注意的。”
“你啊……”安乐摇摇头,探身拿了一旁的锤子过来:“这么快就忘了我和你说的话了?”
“姐,你这是……”我疑惑,不明白安乐想要做什么。
安乐将手里的锤子放下,没再多做解释:“帮我把这个再重新翻过来。”
我不明所以,只按照安乐的吩咐,将地板上的书法又重新翻过来,正面朝上。
这之后,安乐抬头,环顾着在书房里面打量。
我跟着安乐一起看:“姐,你想找什么?”
“那个。”安乐抬手,指向实木沙发上的丝绸坐垫。
我的位置刚好离着沙发近,便探身将安乐指的坐垫拿给她。
安乐接过来,将坐垫放在面前的玻璃板上。
我是在安乐扬起铁锤的时候,才明白她这是要做什么。
我开口想要制止,却只来得及喊了一声“姐”。
被放在玻璃板上的坐垫填充着约两指宽的海绵垫子,着海绵垫子没有太大的防护作用,但却起到了很好的隔音作用。
所以安乐的第一锤砸下去之后,我只听到闷闷的一声响。但坐垫下面的玻璃板,却已经成功的被砸裂。
说实话,在安乐挥舞着锤子砸下去的时候,我看着她,有那么一瞬间是觉得有些陌生的。
虽说在我的印象里,安乐一直都是凌厉干练、雷厉风行的女王形象。
但是如此这些和“狠”这个字相比起来,却有着十万八千里的不同。
而就是在刚刚的某一刹,我在安乐的眼睛里,看到了“狠”这种神情。
那神情,陌生到让我觉得恐惧。
此时安乐已经将坐垫挪了位置,重亲扬起手中的铁锤。
我不动声色的看她,眼睛一眨不眨。
第二次落锤,安乐的动作相较于第一次熟练了不少。
她皱着眉,头部微微后仰,脸上眼里却已经再不见刚刚那一刹的“狠”。
我开始怀疑,会不会是自己看错了。
而安乐,仍旧在极其认真的砸玻璃。
她虽然使用了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却也不是一味蛮干。
她分别在玻璃板上取了六个点,全部砸完了之后,整块玻璃板就碎成了方便拆卸的若干块。
然后,安乐又示意我等在一旁,自己拆了坐垫的丝绸外套包在手上,将碎掉的玻璃拆下来放到一边。
我在安乐将玻璃全部拆卸完毕之后,上前小心翼翼的将父亲的字撤出来,卷好。
至此,背板的另一面便完全呈现在我和安乐面前——仍旧是两块木材拼接而成,接缝仍旧在正中间的位置。所有的一切,都和另一面一模一样。
但即便如此,我跟安乐也还是认认真真的将这一面也检查了一遍。
结果,是不出所料的让人失望——什么都没发现。
我拍拍手上因为摸索背板粘上的灰尘,越过安乐去看她背后的书架:“难不成,是在那里?”
安乐也回头去看,继而因为整整两个书架的古籍皱眉:“这个找起来可就是个大工程了。”
我无奈发笑,坐在地板上将一直曲着的双腿伸直,缓缓舒气。
经过刚刚那样一番折腾,相较于一开始听到父亲给我们留下东西的兴奋,现在的我,已经冷静了不少。
我看着安乐对着面前的书架愁眉紧锁,纠结犹豫了好久才开口:“姐。”
“嗯?”安乐应声,仍旧盯着面前的书架看。
“你说你和爸爸的仇,是一定要报的。那……”
我拖着尾音,将双手收拢握成拳:“那这个仇,你打算怎么报?”
安乐转回头来看我,答非所问:“小好,你有没想过也出国留学两年,多学多看看?刚好安若马上就要去做交换生了,你如果跟着她一起,两个人也有个伴。”
“姐,你这是要赶我走?”
安乐摇头:“我只是不想让你伤心。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受过的苦,一定是要一点不落的还给他们的。所以,我不想让你留在江北,夹在中间两边都要心痛难过。”
安乐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决绝。
我知道,在她这里,事情已经毫无转圜余地。
我抿着下嘴唇咬,直到发痛才松开:“可是姐,你有没有想过,以家里现在的状况,你要怎么去让他们还?”
“所以,我才要尽快找到爸爸留下的东西。”安乐一边说就一边起身到了书架前面,一本本翻看上面的典籍去寻找蛛丝马迹。
我默不作声的看,然后拿了父亲的书法离开。
回到房间之后,我将父亲的书法在床上重新铺好,静静观看。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我喃喃开口,将这十个字缓缓道来。
然后,我身后,抚上卷尾父亲的落款印章:“爸爸,你说,我能不能在行到山穷水尽的那天,还能看到柳暗花明?”
我发问,做出回答的,则是我的手机铃声——是徐墨白的电话。
现在是江北时间的下午一点钟,威尼斯那边的早上七点钟。
我接通电话,喊墨白的时候心里莫名难受。
一天里最应该精神充沛的早上,徐墨白的声音却疲惫异常。
“嗯。”他应声,语气有些责怪:“这么大的事情,怎么都没告诉我。”
我动动嘴唇,知道徐墨白指的是今天父亲下葬的事情。
“现在安乐已经恢复了,有她帮忙打理,我并不是很辛苦。更何况,你那边也要照顾徐叔叔,我不想你再多操一份心。”
“小好,人这一辈子,生死都是大事。即便是晚辈对长辈,这样的日子也应该在墓前亲自祭拜的。更何况,你以后还将会是我的妻子,即便是不论别的,这样的时候,我也应该在你身边。”
徐墨白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诚恳,态度真挚,就算是停顿时候的标点符号,落到我心口,都扎得我生疼——如果两年前的事情徐墨白并不知情,那我们这段缘分,就真的算是造化弄人。
而如果徐墨白对两年前的事情是知情的。
我皱眉,完全不敢顺着这个假设往下想。
我走神不出声,徐墨白就只以为我这是因为父亲下葬的事情心里难过。
他那电话那头柔声宽慰,可我却并不能听清他具体都说了些什么。
我拿着手机,怔怔看着面前父亲留下的那幅书法。
“徐墨白。”
我突然就这么连名带姓的喊徐墨白的名字,他在电话那边听了,顿了一秒才回应:“嗯?”
我紧紧抱着自己曲在胸前的双腿,眼眶热得一涨一涨:“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好想你。” 我和我的徐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