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我和我的徐先生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木门被阿贝推开,发出拖着常常尾音的“吱呀”声。
而自门缝里溢出来的,则全都是刺眼白光。
我因为要抬手挡住眼睛,挣开被阿贝握着的手。
比汽车远光灯还要强烈的光线让我不得不把眼睛闭上,可即便如此,我也仍旧能于满目黑暗中感觉到那刺眼强光的存在。
我站在原地,为了站稳将留在木头门槛后的另一只脚收回来。
这之后,我听到声音,各种各样的声音,各种各样、并不应该出现在山顶道观的声音——嘈杂的人声、川流不息的车声、店铺门口播放的流行歌曲。
还有,徐卫的说话声。
“那边有辆空车过来了。”
徐卫这句话,我似曾相识。
刺眼的强光开始减弱,我尝试着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幅画面就是徐卫正站在路边伸手拦出租车。他的手里,还提着一个栗子蛋糕。
我知道:我们这是刚刚从公墓祭奠回来,因为安乐的吵闹与陆可可和蒋励棠兵分两路。
可是……
我紧紧皱眉,我觉得有哪里不对,可是我又想不起来。
出租车已经在路边停下,徐卫回过头示意还站在原地的我上车。
我犹豫,恍惚间似是听到心底有个声音。
那声音问:“你怎么了?”
我紧紧盯着面前不远处的出租车:“我不想过去。”
“没关系的,过去吧。”那声音极其温柔,带着不可抗拒的魔力:“不会有事的。”
我动动嘴唇,在徐卫第二次示意之后迈步。
我坐进出租后车座,随即便因为车厢里的味道皱了眉。
“不好意思啊,上一个客人在我车里吃了一路的榴莲,您多担待。”
司机满是抱歉的开口,我只笑笑以作回应,接过徐卫递来的栗子蛋糕在后车座放好。
我将车窗落下来一些,同时还将眉头皱紧一些——熟悉,太熟悉了,这一幕,我总觉得曾经经历过。
我盯着窗外景物走神,恍惚间似是听到了司机说要把空调调大一些。
窗外景物飞速掠过,我想不起来这样的怪异熟悉感来自哪里,便因为越来越强的倦怠感缓缓闭眼。
又是恍恍惚惚间,我听到徐卫喊我的名字。
我因为那一声“安好”费力睁眼,继而便看到了正在伸手制服司机的徐卫:“安好,清醒点儿!别睡!”
天啊,为什么我今天听到的每一句话都异常熟悉?
这是我昏迷之前,脑海里浮现的最后一个问题。
**
黑暗,无边黑暗。
我感觉到来自眼睛上的压力,知道自己的眼睛现在被蒙着。
我感觉到来自身下的柔软,知道自己现在是躺在床或者沙发一类的东西上。
而如此种种,我都是异常熟悉——我知道,我这是被绑架了。
黑暗中,有说话声,是男人的声音。
那声音不疾不徐,甚至可以说很温柔。
他说:“现在麻醉剂的药效还没有过去,你不要白费力气了,好好休息吧”
男人的声音毫无特点,我无法形容,但却熟悉得不得了。
我开口想要说话,却被先我而出的一声声响打断。
清脆的响指过后,我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安好,醒过来吧。”
我睁眼,过了有几秒钟才看清面前的人是阿贝。
我怔住,又是过了好几秒才四下观望——懒人沙发、玻璃茶几、弗洛伊德榻,我现在在西郊疗养院阿贝的办公室里。
我抬手抹了抹鼻子上沁出来的薄汗,又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这才将信将疑的开口:“我刚刚,是被你催眠了?”
“是的。”阿贝点头,拿了茶几上的矿泉水递给我:“躺在弗洛伊德榻上会让你感到紧张感和抗拒感,这样并不利于催眠。所以我将你带到懒人沙发这边,在你全面放松之后,再对你进行催眠。”
我喝了矿泉水润润发干的嗓子,脑海里的各种片段飞快闪现,慢慢的就成了连贯的记忆——云山上的朱红小门,气味难闻的出租车厢,还有……
我将握着矿泉水瓶的手收紧,满心惊喜的看向阿贝:“我想起来了!是一个男人!他和我说话,然后”
我顿住,眉头紧皱——然后,我就想不起来了。
“那个男人和你说了什么?”阿贝发问。
“他说我中了麻醉剂,药效还没过去,让我不要白费力气,好好休息。然后……”
“然后你就记不起来了是么?”阿贝将我的话接过来发问,见我点了头,就继续开口:“没关系的,那应该是我把你叫醒的时候,你的回忆刚刚好停在了那里。”
我舔舔嘴唇,犹豫着发问:“为什么要把握叫醒。”
“你刚刚在被催眠的时候眼珠运动得很剧烈,而且鼻子尖儿都出了汗。我不知道你都想起了什么,担心你承受不住想起来的记忆,就将你叫醒了。”
阿贝和我解释,脸上的表情愉悦且放松:“不过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你可以想起来,我也在这场对抗中占据了优势。”
我因为阿贝这话缓缓舒气,想到刚刚在催眠梦境里听到的那一句似是来自心底的模糊声音,便再次开口询问:“我刚刚听到有人和我说话,是你么?”
“是我。刚刚有几秒钟,你一直紧抿着嘴还攥着拳头,是明显的防御抗拒表现。我问你怎么了,你说你不想去,我便根据你的回答推测出来,你有可能是已经回忆到了即将被绑架之前的某一场景。这一场景在你的回忆里代表着危险,所以你会本能的抗拒。”
阿贝的解释通俗易懂,我听了,嘴巴却再也合不上:“阿贝,你太厉害了。”
“厉害的不是我,而是心理学和催眠。”阿贝的笑容让他自带光环特效:“或者说,厉害的是我们的大脑,也就是通俗意义里所谓的人心。”
我点头,开始对面前这个俊朗的混血医生由衷崇拜。
在阿贝又和我简单的讲了一些心理学和催眠学方面的有趣案例之后,我受那些案例的启发,满是好奇的开口询问:“阿贝,既然催眠这么厉害,那能不能通过催眠,让一个人喜欢上另一个人?”
“理论上是可以的。”
“那实践上呢?”我追问。
阿贝没再回答,微微眯眼看我:“怎么,安你想试一试?”
我因为那双深邃瞳孔里一闪而逝的光有短暂怔忡,瞬间就没了刚刚的好奇:“没有,我只是好奇。”
阿贝已经又恢复那阳光俊朗的帅气模样,继续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实践上来说,也是可以的。只不过这种实践,最终都会以失败告终。”
我皱眉,不大明白。
“认识一个人,喜欢一个人,爱上一个人,这中间的一些列过程,无论是从生物角度还是心理角度,都要经历一个很复杂的过程。高手可以通过催眠将这一系列反应暂时改变,但却不可能一直维持。所以当被催眠者彻底苏醒之后,结果就只有失败。”
“那会不会有一种可能,被催眠者通过催眠,真的爱上了催眠者呢?”我发问,好奇心被再次激发。
阿贝轻笑摇头,满脸都是“你太天真的表情”:“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也想要问你一个问题。”
“你请讲。”
“如果某一天,你发现自己现在所经历的美好的爱情、你所深爱的恋人,如此种种,都是有人精心设计、故意而为,你会怎样想怎样看?”
我张张嘴,没说出来话。
“你知道他是真的爱你,你知道你与他的爱情是真实发生的,可这些都是以欺骗开始,你会怎么选择?”
阿贝继续发问,继而重复刚刚说过的话:“认识一个人,喜欢一个人,爱上一个人,这中间的一些列过程,无论是从生物角度还是心理角度,都要经历一个很复杂的过程。所以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是一件很难很难的事情。难到如此厉害的催眠,也没办法做到。所以呀安”
阿贝看向我,眼神温柔得像是云山上缥缈而来的雾:“你要珍惜每一个爱你的人,因为那真的是一件很难很难的事情。”
我抿嘴垂眼,脑子里已经飘满了洁白杏花。
而漫天花瓣里,少年的T恤却比花瓣更加纯白。
年少时的徐墨白鲜少有笑容,可眼睛里的光,却胜过万丈骄阳。
是啊,爱一个人这样这样的难,所以我要谢谢你,谢谢你这样爱我。
还有啊,爱一个人这样这样的难,所以你也要谢谢我,谢谢我这样爱你。
**
我和阿贝结束催眠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四点钟,安乐刚刚由护工陪着从活动广场玩耍回来。
进门之后,她便将手里的蒲公英分别送给了蒋励棠和阿贝。
护工是位中年阿姨,在我身边站定,便开口解释:“回来的时候在路边花坛里看到的,以前都是只给蒋医生一个人的,今天特意多摘了一朵,说是要给阿贝先生。”
我跟着护工阿姨去看站在蒋励棠和阿贝中间笑得比蒲公英还要漂亮的安乐,又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忽然就发现我才是最可怜的那一个——虽说新人换旧人,但到底夕相处,女王陛下还念着往日的情分。哪里像我……
我叹气,去看护工阿姨手里的塑料袋:“走吧,我帮您去洗水果。”
**
晚饭过后,我在疗养院别墅门口和安乐说过再见便提前离开,只留下阿贝和蒋励棠在那儿照顾。
我回到临湖别墅的时候,刚刚好八点钟整,玲姐见着我进门,满是讶异:“不是去疗养院了么?怎么这个点儿就回来了?”
“多亏阿贝。”我低头换鞋,对阿贝愈发诚服。
这两年,我每次去西郊疗养院,一定是要等到安乐睡下才能离开。
这样的原因倒也简单,就是安乐哭闹着不许我走。
一开始的时候,我也试过不管嚎啕大哭的安乐提前离开。但是走到一半,就接到了蒋励棠的电话让我赶快回来。
返回之后,我进门看到哭到头痛抽搐的安乐,自此之后就再没有试过提前离开。
阿贝从蒋励棠那里了解到这个情况,今天便尝试着让我先行离开,循序渐进的让安乐减少对我的依赖,培养的她的独立性,
徐墨白听到动静下楼见着我回来,同样难掩惊讶:“你怎么回来了?”
“你不想我回来?”我挑眉发问,见着徐墨白被我怼得说不出话嘴角一抽,便将事情原委讲给徐墨白听。
“看来这个阿贝•霍尔却是是个能人。”徐墨白点头,继而发问:“那你呢?今天的治疗进展怎么样?” 我和我的徐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