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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是一月之后。
一月前,李连顺将那头妖兽分与了杨昊一半,说什么也不容杨昊拒绝,杨昊便只好接受,又借口孙诗涵并不会烹饪妖兽的肉说留在李连顺家中,这一月以来,几乎每顿饭都在李连顺家中吃,杨昊也借此机会发现了平儿和李梁还多了一个小伙伴,是镇上的一个小姑娘,名叫任莹。这小姑娘身世有些悲惨,爹娘早年去世,只有一位老人抚养,平日里穿得破破烂烂的,还是李连顺见此多有些看不下去,为她买了些衣物。
三个孩子都还小,但任莹毕竟是女孩子,较为早熟,杨昊也看得出她十分感激李连顺,某次听她十分认真地向李连顺道谢,还说日后长大了要嫁给李梁以报恩,李连顺没将此事放在心上,杨昊却是注意到了她说这话时,平儿脸上的吃味之色。孙诗涵和李大嫂则是比杨昊更为清楚任莹的决心,但当时也不曾多说些什么——说句实在话,虽然孙诗涵打算与杨昊一起陪平儿走过一世凡人生活,但也并不打算让平儿随便娶一个女子。
平儿一直随镇上某位先生学习,加上杨昊不时指导,虽然年岁尚小,但却有真才实学。而李梁则对杨昊的武学以及打铁颇为感兴趣,每日和祝鼎一同跟在杨昊屁股后边看他打铁,时不时要求杨昊教他两招,杨昊早年间也修习过一套凡间剑法,偶尔兴起便会教李梁一些招数。
时间渐渐过去,这年,杨平已经十二岁。小胖子李梁比杨平大两岁,不再像小时候那样胖乎乎,渐渐变得精壮了起来。但李连顺也开始不放纵李梁,李梁出现在杨昊一家院中的时间越来越少,由于两家很近,杨昊总能听到李连顺叫李梁去随他学习做菜的声音。
这年冬天,杨平经先生举荐,去金木城跟随一位大家学习,他坐上马车的那日,正下着鹅毛大雪,孙诗涵特意在马车上为他准备了一个小火炉,还将冰晶蚕衣化作一件锦袍让他穿上。在依依不舍的道别之后,表面上还十分镇定的杨平向杨昊与孙诗涵长揖,而后才转身坐上马车,缓慢离开了小镇。
待杨平离开,孙诗涵才缓缓开口,向杨昊说道:“他脾性倒是像你……只不过容貌却越来越像她了。”“是啊。”杨昊叹了一口气,他心里其实很不好受,尽管知道金木城离此不远,但杨平毕竟年纪尚小,这是他第一次离开父母,杨昊也难免担忧一些。
“好了好了,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你这个当父亲的这副样子成何体统?”孙诗涵看出了杨昊心里的不好受,便开口打趣道。“哈哈哈……”杨昊笑了几声,伸手将孙诗涵拥入怀中,轻声说道:“我们……生一个吧?”
这下,孙诗涵沉默了,良久她才缓缓挣脱杨昊的怀抱,淡淡道:“等……等等吧。”“好。”杨昊点头。他知道,孙诗涵一直为颜灵的死感到内疚,当年若是她拦住颜灵不让她离开,或许她也不会死,到那时,即便是陪着杨平过一世凡人的生活,也是三人一起。杨昊理解她的想法,并不急于一时,再次拥着孙诗涵,回到了屋中。
午时,前些日子离开小镇的祝鼎回来了,第一时间来向杨昊和孙诗涵请安。这些年,杨昊虽然什么都没教过他,也从未提起收徒的事,他仍旧每日跟在杨昊身后,形影不离,这份信念也算是感动了杨昊,也感动了孙诗涵,这日,孙诗涵终于向他问出了那个问题:“小子,你可愿拜我夫君为师?”
跪拜在地的祝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好容易理解了孙诗涵的意思,当即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记得不断扣头,最后还是杨昊以柔和的法力将其托起,他才十分激动地说道:“多……多谢师尊!”“你也不用高兴得太早。”杨昊淡然开口:“我只收你为记名弟子,而且……随我修炼,很苦。”“我不怕苦!”祝鼎当即说道:“我相信师尊已经看出我的决心,只要能活着,我必定生死追随师尊!”
“这几颗丹药拿去,每次服用一颗,炼化之后继续服用,待这些丹药用完,再来寻我——记得找个僻静之地,莫要惊扰了凡人。”杨昊不知从哪拿出一个玉瓶,这玉瓶中装着十几枚丹药,名叫洗髓丹,这是杨昊早些时候亲手炼制,为的便是给祝鼎用。
“多谢师尊!”祝鼎激动得手都在颤抖,从杨昊手中接过丹药之后,有些犹豫地说道:“不过……师尊,小公子他怎么不在了?”“他去金木城跟随某位大家学习了。”杨昊淡然答道。“可小公子如此天资,为何……”祝鼎再问,却看见杨昊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之色,便也只好不再多问,拿着丹药向杨昊与孙诗涵恭敬请辞,杨昊点头之后,他才向后退了好几步,而后打开门走出,再关上门,离开了此地。
“诗涵啊。”杨昊唤了一声孙诗涵,孙诗涵偏头看向他,他却是随手升起了屋中炉火,淡淡道:“今年……好像冷得有些奇怪。”“是啊,凡人们都几乎不愿出门,今年少说比去年冷上一倍。”孙诗涵点头说道。“嗯……”杨昊轻嗯一声,却也不再说什么。
他早注意到,这小镇最近来了不少生面孔,而且都是修士,应该隶属大楚皇朝,但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来干什么的,总之他们也察觉不到杨昊的不对劲,没来打扰他,他便也就随他们去了,若真出了什么事,他再看情况出手便是了。
“砰砰砰……”这时,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一个汉子的声音:“杨兄弟,杨兄弟你在么?”杨昊闻声起身开门,门外站着的正是李连顺,他手里提着一些肉,另外一只手里还抓着一个暖炉,见杨昊开门,便迫不及待地走了进来,一边将手里的暖炉放下,一边打着冷颤说道:“哦哟,今年可真是够冷的……杨兄弟,弟妹,都快要过年了,你们还不准备准备,来,这里有些肉,你们先拿着。”
“李大哥,用不着啊,我正让杨昊明日去置办呢……”孙诗涵起身,想要将那些肉推回去,但李连顺却压根容不得她将肉推回来,瞪着眼说道:“怎么了怎么了?吃点肉能怎么了?不是我说弟妹你,就一点肉又不值几个钱,收着。”孙诗涵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杨昊,杨昊也有些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孙诗涵这才笑道:“不是,李大哥这些年够关照我们了,那……这次也多谢李大哥了。”
“说什么谢啊,这么多年了……”李连顺帮孙诗涵将肉放好,又转头坐在了火炉旁,说道:“你们这炉不太行了啊,不够暖和,是不是烟囱堵上了?我一会去看看。”“哦,没有没有,今日生火有些晚了,这才不够暖和,过一会就好了。”刚坐下的杨昊笑着答道,这些年,他早就习惯了李连顺的热心肠,对此丝毫不觉得奇怪。
“这样啊……”李连顺点了点头,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正色道:“对了,杨兄弟,尽早你们送平儿……是送去金木城了?”“嗯,李大哥也听说了吧?金木城那位大家可是以凡人之躯为 大楚皇室做过官的,既然先生举荐,那我也就送平儿去了。”杨昊点头说道。“可平儿年纪也不大,会不会太早了?”李连顺颇有些担忧道。“无妨,李大哥你也知道,平儿比起其他孩子要早熟得多。”杨昊又道。
“有道理啊。”李连顺点头,随即抬头看向屋顶,良久才缓缓说道:“平儿有了着落,任莹那个小姑娘……她爷爷去世之后也被接走了,也就只有李梁那个臭小子,始终学不会做菜……真是烦人。”“这……慢慢来吧。”杨昊原以为李连顺只是抱怨,便想着宽慰一番,但李连顺却突然再次开口,提出了一个请求:“杨兄弟,李大哥这些年没求杨兄弟你办过什么事,但这次真的没办法了,请杨兄弟传授那个臭小子一点武学和打铁吧,我也不求他能像杨兄弟你这样,只要以后足够养活自己就行了。”
“这……”杨昊看了一眼孙诗涵,神色间有些古怪,而后又想到李梁的确对武学和打铁都有不小的兴趣,虽然不能继承李连顺祖传的厨艺,但想来日后足以谋生才是正事。“好。”想到这里,杨昊点头,算是应下了这事,李连顺听杨昊答应,大喜过望,说道:“那便多谢杨兄弟了,我让那臭小子从明日起便随你学习。”
“好,既然是李大哥亲自开口,我若没把他教好,那可就是我的不对了。”杨昊哈哈笑了一声,承诺会把李梁教好。“好,那这事就这么说定了,杨兄弟,今晚去我那吃饭!”李连顺一拍手,站起身来说道。“没问题。”杨昊嘿嘿笑,李连顺再点了点头,说自己先回去向李梁交代一下,而后便开门出去了,在关门前还不忘嘱咐杨昊一句:“记得晚上来吃饭啊!” 承仙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