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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大人明鉴,确实有人在贼喊捉贼,但却绝不是在下。”
孔颖达素性刚直,身上官威本来就重,值此盛怒时分,煞气难免浓烈得惊人,然则赵文振却根本不为所动,不慌不忙地便解释了一句道。
“此话怎讲?”
这一见赵文振如此之从容淡定,明显就是有恃无恐的样子,孔颖达的眉头不自觉地便皱紧了起来,此无他,这么出闹剧若是赵文振所为的话。于众考官们来说,问题尚在可控制的范围之内,只消重处赵文振一人也就够了,可若不是呢?那麻烦可就真要大了去了。
“好叫孔大人得知。在下自进了考场之后,根本就不曾碰过文案,此一条,周边考生皆可为在下作证。”
赵文振早就防着有人贼喊捉贼了,错非如此,他在进了考场之后,也不会刻意整出趴伏在蒲团上这等大动作,为的便是引起周边考生之注意。
“是这样的吗。嗯?”
赵文振这么番话一说,孔颖达的心中顿时暗自叫苦不迭,可在这等敏感时分,却又不敢有丝毫的流露,只能是继续端着官架子。
“回大人的话,那赵彦进了考场之后,先是站着不动,而后突然趴伏了下来,期间确实不曾碰过文案。”
“确是如此,我等皆亲眼所见。”
……
案情重大,周边那几名考生又哪敢不说实话,在被孔颖达凌厉的眼神扫到后,纷纷开口明证了赵文振之所言。
“许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嗯?”
赵文振既是没有嫌疑,那问题无疑就出在了负责此间考房的许文身上,一念及此,孔颖达那满是怒火的视线便即扫向了许文。
“大、大人,这定是赵彦小儿提前布的局,错非如此,他又怎会一进考场便如此行事,此獠素来胆大妄为,为求名,向不择手段。实是丧心病狂已极。”
被孔颖达这么一喝问,许文的心顿时便虚得个不行,但却断然不肯就此束手就擒,只见其眼珠子一转,便又提出了另一个神奇的猜想。
“赵彦,你对此可有何解释?”
尽管明知许文其实就是在胡诌,可出于推卸责任的本能,孔颖达私心里还是不免存了些侥幸的心理。
“孔大人,您觉得在下有机会提前潜入戒备森严的考场么?就算能,那在下又如何能确保拿到相应的号码呢?”
孔颖达这等问话一出,赵文振不由地便笑了起来。
“这个……”
赵文振这两个问题一出,孔颖达顿时便为之语塞了去了。
“哦。那你为何会一进考场便径直检查文案呢?”
这一见孔颖达被堵得个面红耳赤不已,令狐德棻可就有些看不过眼了,紧着便从旁打岔了一句道。
“回令狐大人的话,此事就得从头说起了,在下于辰时末牌抵达考场外时,本想着独自静上一静,却不曾想监生陈豫等人没来由地跑来找茬,污言秽语个不休,在下不胜其扰,遂以寥寥数语反诘,陈豫等人恼羞成怒,丑态百出。而许大人就在此时突然出现,欲行拉偏架,却被在下逼退。”
“此后,于领号时,在下又发现递号牌的差役神情不对,且有挑牌子之嫌,在下思前想后,顿觉不对。此连环计也,先以辱骂乱某心智,后辅以构陷之奸计,一旦得逞,在下怕是毫无自辩之可能矣,故而,在进入考场后,在下便多留了几分心思,小心无大错,不是吗?”
不就是要个合理解释么?对于搞惯了案情分析的赵文振来说,又哪有啥困难的,张口便能扯出一篇大文章来。
“来人。封闭考场,将许文、陈豫并分发号码牌的相关人等一体拿下了!”
赵文振的陈述条理清晰、头头是道,孔颖达一听便知肯定不会有假,到了此时。他自是不敢再多迁延,紧着便下了道命令。
“大人,下官冤枉啊,大人。此乃赵彦挟嫌构陷下官啊,大人……”
这一听孔颖达如此下令,许文顿时便慌了神,扯着嗓子便狂呼了起来。
“令狐大人,烦请您在此坐镇,孔某这就入宫面圣去。”
事态紧急,孔颖达又哪会去理睬许文的喊冤,只丢下了句交待,便即领着数名随从匆匆直奔皇城去了……
“什么?你给朕说清楚了!”
两仪殿的书房中,太宗正与房玄龄、李靖等宰辅们商榷着对吐谷浑用兵事宜,冷不丁一听科举弊案爆发,登时便惊怒交加地瞪圆了双眼。
“回陛下的话,事情是这样的……”
太宗这么一震怒之下,孔颖达可就真有些稳不住神了,赶忙深深一躬,语带颤音地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了出来。
“可恶。传朕旨意,将涉案人等一体打入大牢,彻查!”
进士科举办了四回,规模一直不是太大,中选的人才也不算多,可毕竟是给寒门士子一个晋升朝廷的机会,太宗对此一向是颇为重视的,又哪能容得小人在其中胡乱作祟。这一听完了孔颖达的陈述,便即厉声下了道旨意。
“微臣遵旨,另,今科已大受影响,微臣实不知是否该得如常举行,还请陛下明训。”
这一见太宗并未发落自己,孔颖达紧绷着的心神顿时便是一松,只是一想到众多考生还在考场里等着,他自是不敢稍有轻忽,紧着便请示了一句道。
“唔,卿以为呢?”
太宗对科举是否须得改期也自有些个拿捏不定,沉吟了一下之后,最终还是把皮球又踢回给了孔颖达。
“微臣以为如常亦可。”
科举牵涉到的方方面面不少,真若改期的话,麻烦可是不少,孔颖达自不免会担心夜长梦多。
“那就依卿所奏好了,卿回去后,务必安抚好士子们,尤其是赵彦,唔,就说朕已知其受了委屈,朕定会为其主持公道的。”
太宗皱着眉头想了想之后,也自觉得照常举行远比改期更为适宜,那自然是从谏如流了的。
“微臣遵旨!”
太宗这么个决断一下,孔颖达心中悬着的大石头这才算是彻底落了地,唯恐事情有变的情况下,又哪敢再多迁延,恭谨应诺之余,匆匆便退出了大殿…… 大唐之神级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