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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木的那份资料还是在东樨的手里留了几天，等到快要答辩的时候，她才还给叶鸡头。

　　她说的天花乱坠把叶鸡头夸得老脸通红。事了，叶鸡头还让她带走据说今天从食堂打包走的点心。他表现的很自然，就像是一位长辈随手将他拥有的小玩意送给晚辈那样。

　　看着这份连打包袋都透着“我很高贵”气息的点心，东樨婉拒了。

　　但和她预料的不同，叶鸡头对此什么也没有说。

　　东樨犹疑了下。照理来说像叶鸡头这样的有一定年纪的大人是不会在这方面轻易妥协的。不过对方是怎么想的，又与她有什么关系？想到这里，东樨微笑着张了嘴。

　　但是还没等她说再见，就有一个狱卒突然拿着一份文件从坐垫上站起来。他弄出的动静略大，东樨和叶鸡头都下意识地看向对方。

　　狱卒朝着他们的方向冲过来，然后将文件递给叶鸡头：“实在抱歉，打扰两位了。这里有一份紧急文件！”

　　叶鸡头接过来打眼扫过，神色徒然凝重。东樨不知是发生了事情，也跟着担忧起来。

　　可就在这时，那名狱卒却突然指着叶鸡头手提的那份点心，惊呼道：“哦！主任！这就你刚刚吃完饭从食堂打包来的点心？”

　　说实话，他这样的举动非常不切事宜。但叶鸡头并没有发火，反而简短地回应了声。

　　“嗯。等会儿就轮到你去吃饭了吧。”

　　狱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又转头也朝东樨笑了笑。

　　“东小姐，实在不好意思啊。你也知道的，我们科室哪能准时吃饭。所以我们去了食堂就会一次性买回大量的点心。毕竟这玩意儿充饥啊！”

　　事到如今，东樨还能不明白吗？接过点心，她就告别两人返回了心理室。

　　不过就在这短短的路程中，又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一出记录课的门，东樨就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她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迎接课的副主任正满含笑意地走过来。

　　是谁能让这个冷峻得像一把剑的男人露出笑意。大概除了他的妻子就只剩下他的孩子了。东樨忽然想起前天贵志突然打来的那通电话。

　　夏目告诉她：最近要是偶遇他父亲，能躲就躲开。要是实在躲不开，就无视他父亲的那些奇怪的言辞吧。

　　当时东樨听得一头雾水，但还是答应了。如今想来夏目说的“偶遇”一词，实在含着很大的水分。她甚至还怀疑今天副主任是在这里专门蹲点等她。

　　不过她心想：一个成熟沉稳的大人应该做不出这种行为，但随后又被对方啪啪打脸。

　　副主任不仅朝东樨打了声招呼，然后又破天荒地和她寒暄了好久。要知道对方上次和她说这么多话，是在给她递橄榄枝的时候，随后两人再相见也只是寻常的打招呼。

　　副主任先是围绕着东樨的学业聊了几句，但随后又开始东扯西扯居然扯到了恋爱这个话题上。东樨心道：这才是对方的目的吧。

　　所幸在她看来这个话题并不敏感。东樨如实照说。

　　听后，副主任若有所思。他又朝她笑了一下：“那我们家贵志？”

　　东樨心想正等着你问呢。她还是照实说道：“大约是没有？不过他要是有了，会介绍给大家的。”

　　这话说的很委婉了。毕竟现在在夏目生活的这座城市，和他还算称得上相熟的性别为女的生物，也就只有东樨了。

　　不过后来在大家答辩结束后，东樨见到了一位姓多轨的女生。她是夏目在八原的朋友。但是在东樨看来，对方与贵志也只是正常的朋友关系。要不然朋友这么多年，总会出现些苗头的。

　　以至于后来已经生儿育女的东樨听闻了贵志惨被催婚的消息，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回到现在。

　　东樨回应后，副主任又闲扯了句，然后才说工作忙要先走了。东樨对此不置可否。不过对方临走前还笑意盈盈地塞给了她一个大红包。

　　与年玉相比，他的这个太种花家了。大红的表皮，正中央还烫金着“压岁包”三个大字。

　　这个红包瞬间就把东樨带回了她小时候。她忽然意识到副主任或许也是被鬼灯挖走的墙角。

　　前几日据小白透露，鬼灯已经把铲子伸向了罗马冥府，或许再过不久希腊三头犬的同胞兄弟就会加入动物狱卒的行列。

　　面对意想不到的红包，东樨肯定是拒绝了。但是送出的红包哪能再收回来，至少纸币是没有这样的例子。

　　无果后，东樨道谢收下了。

　　几天后，东樨和贵志、陆生完美地结束了辩论，然后三人又和朋友们一起到陆生家的餐厅吃饭。

　　这场在某种意义上算是散伙饭的饭局，并没有吃出什么悲伤的故事。倒是许久不见的斑被那名姓多轨的女生缠了好久。

　　多轨是个普通人。她听不懂斑在讲什么，只能听见连串甜腻的“喵喵喵”。

　　将这一举动视为毛茸茸的撒娇，其结果就是多轨感觉自己的心脏被击中了 。她抱着斑猛地吸了好多口。

　　这看得东樨那叫个心痒痒，毕竟自从知道了猫咪老师是成熟的大妖怪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对方了。

　　就在这时，从刚才就一直戴着草帽的小孩走到东樨身边。单看他的样貌是分辨不出他的性别的，更别说是听他的声音了。但东樨见他第一眼时，就下意识地知道这是个男孩子。

　　他什么也不说，只是站在东樨身旁，用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她。东樨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于是转过头来看他。

　　没想到就这么一看，这个男孩竟然红了脸。

　　或许他也意识到这一点。他突然把草帽压下了，但还没到半刻，又抬起头，磕磕绊绊地说道：“你……您好。我……我是稻荷神社的后备役神使阿元。”

　　他又从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东樨。

　　这个红包是日式的，风格简约。要不是上面还画着一个吃稻荷寿司的小狐狸，在祖国的老一辈人眼里真不见得喜庆。

　　“御馔津大人说这是给……给您的年玉。明年的出云集会她很期待看见您的身影。”

　　出云集会啊。鬼灯倒是跟她说过。这样想着，东樨笑着说了声谢谢。她省略了推辞的步骤接过红包。

　　小狐狸阿元非常明显地松了口气。他心想：夏目大人的朋友小姐果然就和前辈说得那样，让狐招架不住。

　　聚完餐后，众人都打道回府。而东樨也回到了地狱。

　　一打开心理室的门，她就听到“嘭”的一声。漫天的彩带飘舞。桃太郎三兄弟、日暮两姐妹、阎魔大王……东樨自从来地狱后相熟的人们都满含笑意地看着她。

　　众人异口同声地说道：“欢迎回来！”

　　“大家……”东樨已经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就在这一刻，她忽然意识到姐姐已经不是她待在这片异国土地上的唯一的理由了。

　　她忽然记起来孤儿院的院长阿姨说过的话。

　　“其实人并不需要思考何处为家，因为到最后终究会有一片土地将他留下。就像是随风飘扬的树叶终归要回到土地上。”

　　欢闹过后，心理室内留下了一地狼藉。始作俑者们打扫完卫生，才被鬼灯放行。

　　鬼灯是最后一个走的。临走前，他送给东樨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东樨没有多想，说了谢谢就收下了。

　　一进入工作状态，东樨就很快忘了它的存在。吃晚饭时，鬼灯总是不经意间地看她一眼。但东樨抬头看他时，又发现对方正认真地看着电视。

　　这个礼盒一直放在空间袋里，直到东樨回祖国过年时，才在偶然间打开它。

　　那时，正是大年夜。东樨在非人界的好友都在小玉私产下的一间别墅里。饭后，大家都表演了自己准备的节目。

　　东樨的节目是一群金鱼草哼新年快乐歌。这是鬼灯无偿资助的。除了大士还饶有兴趣地观看，其余的长辈们一个一个都变了色。尤其哮天犬变回了原型趴在杨戬怀里不出来。对此杨戬向东樨解释，哮天犬太喜欢了，所以激动成这个样子。

　　东樨信以为真。毕竟在鬼灯的潜移默化下，她已经能分辨出鬼灯种植的百余枝金鱼草的模样。鬼灯送给她这批可以称得上“美人”，据说口感也很不错。

　　不过她提议鱼脍时，除大士外都婉拒了。东樨也这才知道，除了大士其余的人都不喜欢吃生鱼片。

　　在敖烈表演钻火圈时，九月打开了电视。其余人也聚到电视机旁。据九月透露，去年敖烈钻了两个小时，到最后还是没有钻完。

　　今天雪神休假，没有应景的大雪。看完联欢晚会，放完烟花，众人就回到了房间内准备睡下了。

　　东樨坐在窗边，看着不间断绽放的烟花。犹疑了片刻，还是给鬼灯发去了致谢的消息。不多时，她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鬼灯。

　　鬼灯用中文说了新年快乐，东樨也笑着回他新年快乐。两人说了好些话。到最后，鬼灯留下了一句“我会永远等到你给我答复的那一天”，然后就挂了电话。

　　东樨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想打电话过去又害怕对方休息了。

　　等到天空上再也没有烟火出现时，东樨已经睡了一段时间。忽然她睁开眼睛，从空间袋里掏出了鬼灯送给她的礼盒。

　　扯开丝带，打开礼盒。东樨惊奇地发现是一条小雏菊银手链。更让她觉得茫然地是，里面放着一张纸条。

　　上面的写着一句话。这一句话是用汉字书写的。

　　【玛格丽特啊，你是否愿意低下高贵的头颅去见那丛悄然绽放的雏菊。】

　　这瞬间，东樨想起了那束已经干枯了的雏菊。她忽然像是卸了力气般，仰躺在床上看着天护板。

　　过了许久。不，准确地来说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了。

　　东樨坐起来拿起手机给鬼灯发了一句话。

　　【她为了将新编织好的花圈挂在脆弱的柳枝上，爬上了那颗大树。】

　　发完后，她拿着手机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此时此刻，东樨从未如此清晰听见心脏跳动的声音。

　　忽然间她的手机响了。

　　东樨接起来。

　　“后来啊，她失足掉入了水中。她好像一点儿也不担心这灭顶之灾，起先还哼着不知所谓的小曲，后来便像水中仙子那样，一点儿一点儿地回归了水里。”

　　鬼灯停顿了下，又说道：“樨小姐。你说，我的雏菊也会掉入水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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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灯写的纸条、东樨给鬼灯发的信息以及鬼灯说的话，按照上文设定出自《玛格丽特你听我说》。实际化用《哈姆雷特》中奥菲利亚之死。 [综]不愿成为继承者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