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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问这个？”霍未然脸上没有任何笑意，他甚至是有些严肃的问。
“想知道。”暮夏回答的干脆。
“你应该知道，这对我而言是一个禁忌。”
“我想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暮夏一点都不妥协，她看着他备受折磨的表情，心里有折磨的快感，这种感觉真变态！可是，她喜欢！
“为什么想知道？”他静静瞥了她一眼，良久，才淡淡开口。
“你对我的兴趣让我好奇，我不知道自己的哪一点吸引了你。”暮夏笑的嘲讽，这句话说得很明白——她的身上是不是有那个女人的影子？
霍未然听了她的话，只是挑挑眉，唇角淡扬，似笑非笑。
“她是一个很倔强的女人。”他开始娓娓道来——
“雪杉是和我一起进‘Hydra’的五个成员之一，也是唯一的一个女孩子。她小我两岁，脸上总是洋溢着笑容。我一直不理解，为什么这么开朗，这么阳光的女孩子要进黑社会。直到有一天，她全身被雨淋透，身上血迹斑斑的在那个黑夜回来，我才知道她的童年是怎么度过的。她的母亲在她三岁的时候就死了，她的父亲是个瘾君子，喝酒、吸毒这些都不算，心情不好的时候，没有钱的时候就会打她。她身上的伤、烟头烫的的疤痕比比皆是。她说，黑社会没有什么不好，至少，她能活的像个人！”
霍未然突然笑了，笑的伤感而落寞，他的眼睛望着天上的月，整个人都陷在往事里。
他的微笑让暮夏陡地心痛了一下，她控制着自己的声调平静地说道，“然后呢？”
“我们一同进‘Hydra’的五个人，雪杉和我是最不怕苦不怕累的。我们有着共同的目标，我要报仇，而她要杀了那个男人。我们从来不偷懒，彼此鼓励，彼此监督，神宫社长对我们俩很看好。经过六年的训练，雪杉的本领很不错了。十六岁，她接到了第一个任务，刺杀俄罗斯过来的一个生物学家。前一天夜里，下着大雨，她竟然拿着刀跑去杀了她父亲。回来的时候，她狼狈极了，全身的血腥味儿让我惊讶。可是她的眼睛却闪着光！那种光芒是胜利的光芒，是对未来希冀的光芒。她说，她要用那个男人的血来开刀，杀了这辈子最想杀的人，她相信从此以后会无往不利！”
好强悍的女人！暮夏静静的听着，她感觉自己就像看到了雪杉，她的形象是生动的。
“她做了这辈子最想做的事情，丢给我一句话——‘赤鹰’看你得了！该死的人，一定要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报应！告诉你，得偿所愿的滋味儿，真不错！”
“就是这句话，一直支撑着我，让我杀了袁振东。”
暮夏紧攥着酒杯，全身颤抖着，她深呼吸，低低的说，“得偿所愿的滋味儿怎么样？”她颤着嗓音控诉，眸中闪过一丝悲痛。
霍未然看着EMILY的眼睛，心咯噔一下，她怎么了？这是什么表情？这是什么口气？
她是不是想到了自己的仇恨？想到这点，霍未然苦笑了，所有心里装着仇恨的人，恐怕都没有办法释怀吧。
“实话说，EMILY，我真的曾经一度以为，我真的尝到了那滋味儿，可惜……”他伤痛的闭上眼，死死的咬着牙。
“什么意思？”暮夏被他一句话弄晕了。
霍未然转过头，昏暗的烛光下，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好像很可怜。他缓缓的开口，却让暮夏宛如落雷劈向耳畔，震得她晕头转向——
“我以为我杀了袁振东，可是我没有……”
他说，他没有杀袁振东？
没有杀？
这是什么意思？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家熊熊燃烧成灰烬，不只是她看见了，亚思也看见了，不是吗？难道……父亲还活着？
“你是什么意思？”暮夏的声音在颤抖，她发觉了，霍未然也发觉了。“难道……袁振东没死？”
霍未然霎时捕捉住了她话语里的微妙气氛，锋锐的眼眸瞬间变得寒冷无比，他身上敏锐的细胞马上做起防卫！
“你为什么这么感兴趣？”他俯低身体，以压迫式的姿势俯视着她，阴沉的问。
“我……我只是好奇。”暮夏一下意识到自己的失控，马上调整情绪，“你的话有很多让人不解的地方，不是吗？”
他瞇起眼，双眸突然转闇，沉如黑墨，那种谨慎的审视让暮夏的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儿。
霍未然收敛凌厉的眼神，坐直身体，叹道，“死了。这正是我最恨的事情。”
死了……
眼眶灼热着，有什么哽咽在喉咙里，暮夏用力的吞咽着，终于找回了声音，问，“他死了，不是正合你意吗？”
“我是希望袁振东死，但是他一定要死在我的手上，而不是被别人捷足先登！”霍未然看着暮夏，眼神充满风暴般的阴郁与深黝，他暴怒的吼声让暮夏嗡嗡的耳鸣。
“你说……你说袁振东死在了别人手里？”暮夏怔然，感觉脑中血液蓦地被抽光，头晕目眩，她颤抖着，完全不能相信霍未然所说的。
“是，这几年我一直在追查，到底是谁要让我顶这个名声，而他却轻而易举的拿了袁振东的老命！”他浓黑的眉峰再度攒起，湛深的眸重新凝聚风暴。
暮夏张大了眼，两只眼空洞的凝视着霍未然那纠结的面孔，她胸臆间的气息突然凌乱起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你……你撒谎……”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来自外太空的，那么遥远，那么飘渺。
霍未然惊诧的看着暮夏脸上那惨淡的表情，心口上却是不能压抑的猜忌和惶恐。她为什么总是这么奇怪？为什么对于他的仇人总是那么的在乎？如果他的感觉没有错，她总是在明里暗里试图刺探他的话。
她……到底是什么人？ 残欢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