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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越使臣于奎城逗留三日,离开。
离开前,六位使臣望向她的眼中,多了些情绪。
汪永康于马车上闭目养息:那样的人、南越若是生世与之为敌,怕是只能轮为灭国的下场了。
夜晚,姚弦思立于奎城最大的茶楼里,候她。
“弦哥哥。”身后传来一声平静的喊声。
姚弦思星眸微闪,转身:“星玥。”她只有在人少时,才会唤她一声弦哥哥。
姚弦思:“星玥,谢谢你。”
玥儿:“你不必谢我,我虽也不想乐乐就此断送一生,但文书之事,并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
姚弦思:“你的意思是……”
玥儿点点头:“没错。”
离京前一日,除夕之夜,所有人都在开心的笑着,只有她陪在禹皇身侧,聊着。
禹皇:“唉,玥儿,两日之后的征程,其中荆蔓蒺藜,苦难深重,答应伯伯,无论发生什么,一点要先保全自己。”
玥儿:“伯伯放心。”
禹皇:“玥儿啊…”
“伯伯请说。”
禹皇:“大战开,伯伯能否、求你一件事?”
玥儿神色一丝闪烁:“伯伯言重了,有事直说即可,不需请求。”
禹皇神色复杂:“二国交战,必有一方战败……”“我不会让东熠战败。”禹皇看向她,神色更为复杂。
禹皇:“可、若是南越战败呢?”
玥儿目色深沉、认真:“伯伯放心,玥儿参将,为的是凌家、继承的是父母先愿守护家国百姓……绝不会不顾东熠百姓、将私仇,牵扯至此。”
禹皇闻言,单手叉着腰、面上惭愧。
他也想不顾一切为兄友报仇,只可惜,这一国之君,束缚了太多。
“玥儿也有一件事请求伯伯。”
禹皇微愣:“你说吧。”
“若是南越求和、求娶乐乐,有些事情、能否让我来定夺?”
她看着禹皇望向她的眼神,她很开心、禹皇能相信她。
“我和乐乐儿时便是挚友,她虽享其富贵荣华,但自从楚妃娘娘逝世后,又因知和亲之命,心中过得极苦。
玥儿确实有私心,我不想让她因命嫁到那离家国如此远的地方,我想让她嫁给自己心爱的男子,快快乐乐的度过一生,这也是玥儿此生,唯一能为她做的事,玥儿日后一定会顾全大局,将失态安排妥当,求伯伯成全。”
禹皇沉默良久,转过身来握住她的肩膀,望向她的目光是十分黯然的愧疚情绪:“伯伯信你,真可惜…伯伯是一国之君,更可惜,你是个懂事的孩子……”
如果她心性因那七年前的凌家变故而变,那她现在,就会以将军之命,不顾家国大义,不会顾求和,一路杀尽南越。
禹皇因自己是一国之君而惭愧,更因她的懂事而愧疚,他始终…对不起凌家将族众多岁月的对东熠的守护。
其实不能怪禹皇,只是有些事,禹皇也是是不是心有余力而力不足罢了,他没有办法毁掉黑狱峰,更没有办法舍弃众百姓仅为凌家杀尽南越,这就是无奈,世态真正的无奈。
“……我希望乐乐能有个她最喜欢的归宿。”她希望姚乐乐能有最喜欢的归宿,那样对姚乐乐来说,才是最好、最合适的归宿。
“弦哥哥,你也一样,一定要有一个、自己最喜欢的归宿。”她最后朝他道。
姚弦思笑了笑,道:“好,你也是。”
二人相视一笑……
她眼眸闪过的一丝失意,也未能被他捕捉到。
东熠国元年四十七载,南越求和,东熠使臣去往南越商谈最后事宜之时,忽而传出越帝齐辛暴毙的消息,南越皇朝也因白黑不分,乱做了一锅粥。
混乱不知从何而起,那日上朝不过几时,忽有刺客从天而降,汪永康随着几十位大臣有意般的领着随着越帝往南越往正宫而去。
锋利的枪剑在南越正宫的地面划出一道道刺眼的电光,那少年英姿勃发,身后小渊以及跟着数千大军,将南越正宫以及越帝死死包围。
当越帝看到在自己身后站着傲首挺胸的数十位大臣时,他才逐渐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卷着华丽的龙袍的指向大臣,眼中盛怒:“你们…你们竟然敢背叛朕,背叛南越!”
汪永康若无其事:“陛下言重了,我等这也是为了南越日后的根基大业,还请陛下见谅。”
越帝:“你们这些逆臣贼子!!”“齐辛!”听见有人唤自己本命,越帝带着盛怒狂澜转身:“你是何人?!”
那少年耻笑上扬:“自是……杀你的人。”少年那副嗜血模样,像极了自己的姐姐。
“小渊。”小渊还是那副六岁模样,成为傀儡的他,身躯已经停止生长,只有心智不断。
听见少年话语的小渊,身影即刻消失在原地。
越帝看见忽然出现在自己跟前的孩子,眼中忽而惊恐不断。
可还未来得及反应,小渊带着灵力的双双拳便猛然砸向越帝的膝盖,身后大臣看着越帝跪地呼喊的模样,毫无同情之意。
曾几何时,越帝也是这样对他们的。
少年缓缓握紧凌虹枪,嘴角带着无法形容的笑容,一步一步朝越帝而去。
“齐辛,你现在是不是后悔,十四年前,在我出生百日那天,没有将我杀死?哈哈哈……”越帝看着缓步而来的他,在听着他说的话,眼中惊恐连连。
“真可惜啊,我和姐姐命大,今日,刚好是我十四岁的百日。”
七年时间,凌星宇也已褪去儿时稚嫩,成长为一名英俊傲气的迷人少年。
只是那张脸,还是和姐姐七分相像。
他的身躯在越帝惊恐的眼前放大,凌星宇再次开口:“姐姐嘱咐我,一定要取下的你的头颅,你这一生作恶多端,死在我的手下,也不亏,哈哈哈……”
阳光将凌星宇的身影映得高大迷离,鲜血在下一刻浸染了南越正宫,齐辛头颅滚落的那一刻,南越大臣们选择了闭上双眼。
白靴一步步的踏上阶梯,那道惊世清冷的身影,缓然出现。
她身上的清冷沉着的气质似乎已经刻骨,由内而外的散发着。
钦天宫里坐着一位三十出头的年轻男子,他似乎早已知道自己的结局,安然的坐在主位上等待她的到来。
一抹白色映入沈茂公的眼帘,他失神的抬起头来,面上毫无血色:“你会杀了我吗……”
玥儿:“你不是很精通天文吗?当年算得出我与弟弟会殃及南越存亡,那你现在不防就算算,我会不会杀你……”
沈茂公失神摇头:“不,你不会杀我……”
玥儿笑笑:“算的很快,也很准。”
恐惧一丝一丝的映入沈茂公的眼帘,他从椅子上跌落:“你…会让我怎么样?……”
她缓步走向他:“不生,不死,不活,不灭……”
其实,提前知道自己命运,是一件极其难受的事情。
他永远都不忘了,自己接掌钦天监的那一日,师傅对他说过的话:天下世态如何发展,非你我得以掌控,切莫因为怯死,妄图改变,否则将因天道轮回,无法超生。
而她,要让他不生不死不活不灭,这不就是无入轮回超生吗……
也许他在预见自己因一剑毙命之时,不加以反抗,事情就不会这样了,可他……只不过想活久一点……仅此而已。 遥遥星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