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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7点,苗顺才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若不是今天是河东狮“何惜情”的课,他绝对要再躺个1小时。
【那女人太喜欢纠缠不休了。】
“老处女就是麻烦。”苗顺才小声嘟哝了一句。
他不是何惜情的男人自然不可能真的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处女,但他觉得即使自己是个陌生人也是有权利意淫的。
【这么个女人未婚,自然是因为没男人要啊。】
想到这,他被老师严厉管制出来的憋屈劲仿佛都消失了。
“啊,那女人太可怜了,没人要脾气才会那么暴躁,天天来抓我们的考勤。她要是亲切温柔点,还是有男人肯要的,她怎么就意识不到这点。”
边想苗顺才边哼着小调晃悠着去了卫生间。
从卫生间出来后他整个人都清醒了,但眼睛还是睁不太开。他走到镜子前看了看,发现是眼屎糊住了眼角,便上手扣了下来。
转念想了一下,都到这了,那洗洗脸吧。
打开水龙头捧了两把水往脸上扑了扑。他洗脸最多用清水,觉得这样已足够。而他女友丁汀总喜欢在他耳边叮咛什么“要用洗面奶,可以祛痘”,烦得要死。
那些都是被广告洗脑的女人之见,自己蠢被骗就算了,还要来荼毒他,可笑。
他过去也不是没听丁汀的话洗过一阵,结果屁用没有,直接证明了一切都是骗人的。
【长相身体什么的都是天生的,丑女就安安心心当丑女啦,还挣扎个什么劲。】
一大清早苗顺才一直在想女人不是没有原由的。因为他昨天的熬夜,有着和以往不同的原因,昨天的原因是他们几兄弟躺床上讨论了一晚上女人。
这话题是王邱开的,他最近在追他们班的一个女生。
据他描述,那女生条件一般却还很是拿乔,王邱都当众告白了,她还一无所动。王邱便让兄弟们分析一下他的得失,看还要不要继续。
一听到这,几个哥们立刻激动起来了。
若王邱说什么爱不爱的,那哥几个还指不定是不是会按着这傻逼打一顿。
但他说的是“得失”,这就很智慧了,这话题可以。
怎么看得失利弊?
自然是看最后能不能追到手,追到手后得到的利益够不够弥补前期投资,补全前期投资后是否有足够的盈利。
他们几个浪荡子被老妈拉着耳朵教育过多次这笔买卖,“虽然男人怎么浪都不吃亏,但一旦牵涉到未来那就要细细算计了”。
所以对于怎么计算他们实在门清。
几个人轮着问了一遍,收集到了一堆信息。
最后得出结论,再紧迫盯人一个月,不行就把她放鱼塘温养了,什么时候冒头什么时候再吊一把。
因为这女生能给王邱的东西,只值得让他再追求一个月不能更久了。
女生家庭条件一般,也就是帮不了王邱什么。个性还特别要强,以后说不定还是个事业型女性,这样的女人怎么顾家。
真是一堆减分项,要不是王邱还坚持自己喜欢她,恐怕室长方崔都要直接给她打负分,让王邱快点放弃,直接换个好对象追求了。
什么是好对象呢?自然是汉语言系包淼那样的。
长得美,带出去见人有面。
独身女家世好,以后岳家全力帮衬那日子不要太美。
性格温软,能和所有人好好相处,男人不用担心人际。
心灵手巧,家务都能包揽,男人回家看到的都是整洁漂亮。
【唉,包淼真是好女人啊!这样的,废再多心力去追都值得啊。】想到昨天的话题苗顺才又感慨了一下。
他顶着混沌的脑袋混过了早上的课,便去了和丁汀约好的3食堂吃饭。
他俩点好饭菜各自吃着,没有说话,有些安静得过头,无聊的苗顺才不由得又想到昨天晚上的话题。
【丁汀她怎么样呢?】
苗顺才端详她半天,她的各种条件一般,和包淼比那是差远了。但他们已经谈了半年恋爱,有感情分,苗顺才打分自然要宽容很多。
【以后丁汀长大些,更温柔体贴了就好了。】
苗顺才开解了一下自己,给丁汀做了下期待的规划,把未来分加在了现在。这样罔顾事实的想法都认同了,一瞬间苗顺才被自己感动了。
【我果然是个难得的好男人!】
他夹了块自己碗里的肉递给丁汀笑了笑:“多吃点啊!你看我多关心你!”
丁汀默默地接着吃她的饭,到最后都没有动那块肉一下,但那块肉的体积和自觉大过天地的苗顺才相比太过渺小,所以后来他都没有发现它的存在。
丁汀吃完饭擦了擦嘴,才终于抬头看向苗顺才,还是一言不发,等着苗顺才吃完。
苗顺才并不觉得这样的安静有什么问题,他们的相处一直是这样。只要自己不发话,丁汀就一直扮演乖巧听话的角色。
等到苗顺才吃完饭,他看了眼丁汀正要说:“走。”
丁汀却在此时先开口了:“我转系了!”
“什么?”苗顺才简直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我转系了!”丁汀又重复了一遍。“我转去了工程学系。”
“怎么可能!”工程学系是吴华最好的系,每年有许多人想转去那,但很少有人成功。
若丁汀若真的完成了这个壮举,那在里面必然要花费巨大的时间和心力的。作为男朋友的他却一点也不知道,这可能吗?
“这半年我们每天都在一起,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是啊,我们半年来每天都在一起,而你居然什么都不知道。”丁汀自嘲一笑,可她马上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过了,所有五官一闭再睁又变回那个乖巧的人儿。
“接下去我的上课安排就会变了,恐怕没时间和你吃午饭了。”
“所以呢?你看看你办的事,如果不转什么事都不会有。”
“只是减少了一些相处时间,相较于未来规划,这很值得的。”
“未来?什么未来规划?我们不是计划好,毕业就结婚,你找份老师的工作吗?还有什么未来?”
这一连串的问句问得丁汀胸口一滞,瞬间她觉得胃里翻滚想吐,又觉得心里一抽,想哭。但还好,当她咬了一下下嘴唇后这些情绪很快就消失了,快到丁汀都没来得及细细体会。
“那是你的未来,不是我的。”
“怎么就是我的了,当老师不就是你的未来吗?”
难受开始加剧,丁汀吸了口气,可是这个动作让她咬嘴唇的动作被打断,终于她调和的情绪也被打散了:“那是你要的我的未来,从来都不是我要的。”
“我......”
“你从来就只知道你自己的事,你的漫画评价如何,你的学习成绩排名多少,你自己的所有喜好和需求你都一清二楚,甚至如何让别人的选择满足你的需求你都知之甚深。你就是这样,永远这样。”
这话很明显了,丁汀在控诉苗顺才。别人对苗顺才不认同,他第一反应都是反驳,更何况是丁汀的控诉:“你是想说我不关心你吗?我每天留时间出来约会,我对你温柔体贴,你说的话我都会去听,结果到你这里这些什么都不算吗?”
“算了,不说了,就这样吧。”丁汀虽然知道她说出自己转系这事,必然有一番不愉快,但等真的发生了,才知道提前知道并不是止痛药。她还是会疼会难受,所以现在她只想结束话题。
“什么算了,你倒是说啊,我什么时候不关心你了?”
“顺才,能不说了吗?我有点不舒服。”
“刚才说我的时候气势那么足,现在怎么就突然不舒服了?!不要用这样的方法转移话题。”
丁汀在说自己不舒服时习惯性的向苗顺才伸出了右手,但在还没抓到他的时候就停了下来,等到苗顺才说完话她的手也不自觉地收了回来。
“我为了准备考试已经连续3个月2点睡了,现在很不舒服。”
“呵,别人学,你也学,你却要用命学,你还没弄明白吗?那些就不是你该想的东西。”
若不是要花费许多时间来陪苗顺才,丁汀又如何需要学得那么辛苦。烦闷像病毒一样让胸口糜烂,丁汀想要用右手去消减一点痛苦,可是并没有真实伤口的她真那么做了,恐怕立刻会招来苗顺才说她矫情的话语。
“什么叫我不该想的,我有梦想,有计划,我要改变,我要越变越好,我还要出国学习,我要有辉煌的事业。”
一听到丁汀要出国苗顺才再也不能保持镇定,他有些愤怒地说道:“你怎么那么不实际,现在不好吗?你要惜福,等毕业后我们一手毕业证一手结婚证才是最好的。
作为女人你应该知道的,你们最大的幸福就该是有一个美满家庭,你们最大的成就就该是当一个完美的妻子,当一个完美的母亲。
你现在抛开女性最伟大的东西却满脑子想自己,想功利!!你太自私了!!”
分散在身体各处的疼痛突然迅速汇集到一处,变成个钢锥直戳丁汀的大脑,那一下剧痛很痛的却让她瞬间清醒了,许多事她一直很清楚,却到了此刻才知道它们到底意味着什么。
“是我的幸福是当个完美妻子?还是你需要一个完美妻子?
是我自私还是你自私?!不管是你自己的生活还是我的生活,你关注的、在意的永远都是和你利益相关的部分。
你和我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有恃无恐地索取,还一副理所当然的上位者姿态。”
“我要你付出?我要你付出什么东西了?我没有给予?我给地还不够多吗?你还要什么,你说出来啊!”苗顺才觉得丁汀的话让他都要发笑了。
丁汀叹了口气:“你到现在还不懂,你不把掠夺当掠夺,也不懂得付出该付出。”
男权社会下权益过分倾斜造出的凉薄,是和世间的“怨”、“恨”一般,一旦存在就永远无法消除的人性之毒。那些把“凉薄”当成经营智慧的人,不知该不该被人夸上一句“单蠢到死”。
这世界一直是不公平的,若有所求会感觉到更多不平,而作为女人的丁汀在这条不平路上更是见证了太多不平。
所以一路走来她一直在战斗,可是现在看来而这个她预备要相携一生的人,或许才该死的是她立场最相悖的敌人。
“我突然不懂我们当初为什么会在一起了。荷尔蒙这种东西真的很不可思议,我们相互吸引却从未看得起过对方。
你觉得我该俯首帖耳,否则就是自私。而我觉得你该理解我,否则就是愚蠢。这样的我们却在一起了,还把所有的互相伤害当成生活的必需品。”
“呵,互相伤害?我伤害你什么了,明明就是你任性打乱了我们的计划,现在还在这说浑话。是你的问题啊,是你害的啊!都是你害的!是你在伤害我啊!”
丁汀觉得这个在他面前重复“你害的”的男人,像条饿极了的病犬,不停地想在她身上咬下几块肉来。
原来拼命索取的样子是这样的丑陋,一味的掠夺并不会让人生辉煌富有,只会让它显得如此的贫瘠荒凉。
【这一切真荒谬。】
“我们分手吧。”丁汀不是那些爱耍性子的女生,她从未拿分手来撒娇或开玩笑,所以这是她第一次提。
......
苗顺才和丁汀分手了。
他受不了丁汀现在看他的眼神,没有恨,也没有厌恶,却像在看低等动物。这个不愿意按他计算回报他的自私女人,却还蔑视他。
他苗顺才能被人轻视吗?特别是那个人还是他的女人,显然这不可能,自然这女人不能要了。
这个不好,就再换一个。可被“分手”的怨气还萦绕胸口。
他一边想着“自己最后终会娶一个真正温良贤惠的妻子”,心里好过了一分。
一边又想着“最后丁汀还是会嫁人,嫁一个像他一样的男人,放弃她不着边际的梦想回归家庭”,心里又好过了一分。
当他去“蛰鸣社”时以为心情已被安抚,可外面的雨淋了他一路,即使进了活动室还依然能听到外面下雨的滴答滴答声,实在是扰乱他的心。心像是拧了个结,撸不上来,更抹不下去,让他无法安静想自己,那这满腔的情绪只能向别人发作。
无处安放的心带着眼睛随意乱飘,他看到了在位置上认真画着画的女人罗恕。此刻他心里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丁汀。
他自然不能让“另一个丁汀”太过安逸,她该遭遇些什么,她若遭遇了什么,那便是女人都该有的遭遇,也必将是丁汀未来会遭遇的,然后他们才会认,才会“懂事”。
那还等什么,他要让他们认识到这世界该有的样子,找准自己的位置。
他走了过去站在罗恕身边,“哼”了一声然后问道:“上次让你画的画稿怎么样了?!”
故事进展到兵戈之时自然会出现许多武器,而皇宫大内植物等场景也是众多。这些多而杂但都不重要,所以便全打包给了罗恕负责。
也因为多而杂但不重要,想来谁负责画都不会考虑很全面,所以真要找茬那是一找一个准的。
“画好了大部分。”罗恕斟酌着回答的用词。
不管是团队合作,还是漫画创作,她都是新的不能再新的雏,所以每一步都走得很是忐忑,但也每一步都走得很认真。这是她求都求不来的事业啊,光想都能心头发甜,怎会不认真。
她加班加点穷尽努力画出来了这些稿子,但在苗顺才的询问下却没那个自信认为它们真的“穷尽”了什么?
她谨慎小心地把它们递给了苗顺才。
苗顺才漫不经心地接过,一抖画纸,展开到了眼前,准备看一眼就说一些不好的套话批她一顿。
结果他这一看便傻眼了。
不是说那画画得有多好,而是画得极度的认真,武器和植物等背景细节处理得都很细致,而且这些细致都让苗顺才很陌生。
说句不好听的,他们的漫画90%都是在学日漫。平时若遇到不会画的部分,那便翻翻相关日漫抄上一抄。
而这些武器和背景却有一股浓浓的国风古味扑面而来,这绝对不可能是借鉴了日漫,港漫也同样没有这些东西。
苗顺才往罗恕桌子上瞄了一眼,看到一大叠厚厚的废稿,废稿上依稀可见各种武器样式的演化,和植物背景等的布局变化。
也就是说苗顺才手里这份画稿是罗恕一点一点推敲出来。
那么认真吗?这是本别人的漫画啊,而且这都是些他们作为主创都忽视的小细节,而罗恕却为了它们默默研究劳心劳力那么久。
苗顺才突然生出些恶意,带着险恶的心思对罗恕说道:“你就待几天,这漫画我不会署你名字的。”
他想说罗恕要的一点都不会得到,他想嘲笑一下她的愚蠢,说她心机全然用错了对方。他等着罗恕变脸,那应该很有趣,别人鸡飞蛋打时的无能狂怒实在值得期待。
罗恕一愣:“署名?”
“对啊,不会署你名的。”
“为什么要署我名?”
“......”
“你不要署名权吗?那你画那么认真,画那么好干嘛?”
“画得很好吗?”听到这话,罗恕笑了,像雪山融化,石头开花,那是苗顺才一生都没有过的纯粹笑容。
罗恕要的就是她全然努力这个过程而已,她从没想过索取什么符合利益的回报,也没想过要追求什么赚到的结果。
会拼命索取的是他苗顺才而已。
不管当初的事说得多漂亮,但至少他自己知道得一清二楚。什么不喜欢景希,什么觉得女性视角不成器,都是借口。
真正的原因不过是他不甘心自己为这漫画付出许多,却只有个助手的名分而已。
他要这个故事,要作者的身份。他要截留自己付出的每一分,还要别人为自己多付出几分。
他认为所有人都如此,认为所有的人生都该如此,否则如何成就人生。
可现在和他站在一起的罗恕没有都如此。这个看着迷糊畏缩的人,在注定一无所有面前,花了十二分的心去画画。
看着手里的画稿,他再难说出批评的话,因为他无法再坚定“他画的主角比罗恕画的配角的武器更威武”。
甚至有一个可怕的想法在他脑内闪过,那些武器是实打实的罗恕作品,而他抢来的这个故事真的算他的作品吗?
他和罗恕,一个一本漫画的作者,一个刚上路的新手,到底哪个成功了?
......
罗恕画的辅件得到了团队内一致好评。
当这些辅件加入漫画时,漫画产生了种奇妙的变化。
本来里面除了主要的道具,配角的武器和背景基本都会虚化处理,就画个轮廓,可现在这些都被罗恕实化了。
对比之下,过去的场景,便变得像是回忆或者梦的虚幻场景。而这场搏命的剧情都如拨开迷雾般清晰,像是到了现实。
仿佛景希和章华金过去的那些靠别人给予的荣华、安逸的生活都如镜花水月般的脆弱虚无。
直到他们意识觉醒,要为这天下和自我献祭自己性命时,他们的人生才开始有了价值,才有了史诗般厚重真实的质感。
......
2011年12月18日 星期天 多云
今天听了很多故事,不知道故事里的人都怎么样了? 愿阿生良辰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