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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谁名甚

愿阿生良辰不负 种田的萧何 9292 2021-04-06 0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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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年了,学生党都回家了,大人们也有时间了,便到了回各种“家”的重要时候。

  大年初二这天是“颜家”相约一起拜年的日子,颜季领着女儿罗恕和老公罗达士回了娘家。

  颜季双亲尚在,下一辈是长女颜伯、次女颜仲、长子颜叔、三女颜季、幼子颜少,初二这天自然是所有人汇聚一堂。

  虽说是团聚,但没到吃团圆饭那刻,人总是会根据身份和需求分堆聚会。

  颜家三姐妹带着各自的老公和小孩围坐在餐桌上,开始了他们每年最重要的“表演”。

  年年都是重复的戏码,罗达士早腻味了,这几年日子过得越发松快的他有些不想再坐了。

  【在这和一群女人家里长邻里短地聊天算个什么事。我就该去和男人抽烟、打屁、喝酒。】

  他转了转身子想要看看颜家两个男人去哪了。可是预想刚付出了一点行动,就被腰间的疼痛打断了。

  这感觉太熟悉,他立刻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往桌子下一看,果然,颜季的手从罗恕后背绕过来,掐住了他的腰。

  这是警告,罗达士知道,颜季在警告他必须给她留面子。

  今天罗达士得好好在这坐着,不说话都行,当个会喘气的凳子都行。只一点,无论如何他都得坐完全场。

  颜季的生活已困顿到不可收拾了,但只要她还能在别人面前演个家庭美满的幸福女人,她就觉得这生活还不至到绝望。

  罗达士也知道这可说是颜季的底线了。所以不管他和颜季在家打得多激烈,用多恶劣的词语去攻击颜季,到了这他都不敢去碰触颜季的底线。

  谁扒了“皇帝的新装”里皇帝最后的心理外衣,与皇帝都是不死不休之局。所以罗达士又乖乖调整好了身子,坐了回去,克制住了心里的躁动。

  罗恕感觉到她爸坐不住了,她妈肯定也要坐不住了。果然颜季就从自己后背伸了手过去,然后他俩又都坐住了。

  其实罗恕的爸在这就是个摆设的作用,没人真想问他点啥。他即没什么大本事,也没什么深厚的背景,是用力都荡不起波纹的浊泥,没有任何话题可以引申到他。所以在这他就是颜季的老公,仅符号作用。

  其实不光颜季如此,颜伯、颜仲也如此。他们都深知自己的老公没什么亮点,也都缺乏谈论他们的欲望。

  所以三人都冷眼看着大家一致顶着夫妻恩爱的名头。羡慕人的猴子偷了人的帽子戴着,也无法改变帽子下是浑身跳蚤的猴身。

  自然若说到他们自己,其实也没什么亮点。都是老老实实上班,几十年当一天过的家庭主妇,能力没有任何升级。

  漂亮和思维都在普通人水平线上,即使是惯会夸大的人每年面对这些陈旧也无法再夸出什么新花了。

  所以他们的主要话题基本上都是孩子。是啊,孩子不同,孩子每年都有变化。更何况这些被他们督促着要进步的孩子每年都会升级,每年便都有许多新的点可以拿来夸耀。

  “我家和栋还没毕业就有家大公司要他了,他现在要和女朋友出去找房子住了,等工作几年稳定了就结婚。”颜家大姨颜伯极骄傲地先发话了。长辈们总有种自信自己能看到未来,而颜伯已经确认自己看到了儿子光明的一生。

  张和栋在一边点头微笑,为他妈妈的话佐证。

  张和栋大罗恕几个月,那张年轻的脸上未留下任何自然生长以外的痕迹。一看就没有过多人生阅历,对这个他即将面对的社会知之甚少。不知那笑脸是否代表他和母亲一般觉得20多岁就能看出未来的一片坦途。

  “哎呀,那感情好,和栋真有出息。是哪家公司啊?”颜仲用最常规的方式夸了一句和栋,然后立刻问出了她的重点,后面这问话的答案才决定了未来她对和栋的态度。

  “是xx公司。”张和栋答道。

  “哦,这样啊。”是家没听过的公司,颜仲两手放腿上往后仰了一下。

  “是家人数过千的大公司。”颜伯赶紧接了话,说完拍了拍张和栋的胳膊。她眼神极温柔地看着张和栋,仿佛她这句话纯是为了夸赞自己的儿子。但在坐的三姐妹谁又不知道谁,谁又有什么不同。

  “哦,大公司啊。和栋不错,真不错。”颜仲伸手过去拍了拍张和栋的手,表示来着姨母的关爱。

  颜季也和适宜地夸了两句:“要毕业工作了,真好啊,和栋好好干啊。”

  颜伯哈哈笑两声表示很受用,然后有心力开始关心一下两个妹妹的子女了。她希望两个侄女好,但这好却不要好过张和栋。

  “阿熙最近怎么样了?”颜伯转头看着颜仲的女儿问道。

  任熙新进的公司特别忙,大年三十才回了家,所以还没什么时间和母亲对“剧本”。

  她不太清楚,母亲最近到底在外人面前给她定了个什么样的光辉形象,便不敢轻易开口 。

  她腼腆一笑,把眼神往母亲那一瞟,一副以母亲马首是瞻的姿态。

  颜伯没有因为任熙推脱而生气,反而对她这含蓄的样子感觉极满意。这个侄女乖巧听话,倒是真好。

  颜仲也十分满意任熙,她将任熙的两只手拉过来放在自己膝上,边拍她的手边道:“最近我家阿熙升职了,当经理了。是叫产品经理,对吧!”

  任熙听到当了经理时,脸色一滞。她是转职当了产品经理,虽说是个新兴的职业工资确实比其他高,但是这个经理绝不是他们理解的那个经理。所以更没有什么升职一说。

  但是现在颜仲话都说出了口,任熙自然万万不能拆台,而且还得给她兜好。所以当颜仲转头和她确认时,她只能微笑点头认了。

  “他们干的就是做手机的,我们现在用的这种手机。”颜仲拿出任熙给她新买的智能机炫耀地晃了晃。

  听到颜仲越说越离谱,害怕她说出更多不知言的任熙马上接住了话:“我们是做手机里的应用,你们平时用的那些□□什么的。”

  任熙拿出手机,随便打开了一个应用给他们科普起来,这样的科普她已经对颜仲做了无数遍了。

  颜仲永远记错,每次她都会说人老了记不住。仿佛一个不到50岁的女人脑容量装不下“产品经理”、“app”等几个名词解释。

  因为有这千锤百炼,所以任熙解释得很有耐心。她想细细地给他们说明,她有预感这世界即将翻天覆地改变,而且是从这手机开始的,她希望他们能稍微跟上世界变化的步伐。

  但是颜伯、颜仲和颜季都觉得自己是残烛之年,这世界改变了他们也不可能改变,没想过要跟什么步伐,手机能看看视频就不错了,所以只是看似认真地听着点了几下头。

  任熙看着那些与颜仲过去如出一辙的神情,就知道他们又是什么都没听进去。他们对这个新世界兴趣缺缺,不知道新世界会怎么对他们。

  颜伯没感受到任熙的意图,她不想再在这个不感兴趣的世界花费时间了,在任熙说得告一段落时,便立刻转头去问罗恕:“阿恕最近怎么样了?是大四了对吧?”

  罗恕觉得自己的人生实在乏善可陈,不知道有什么可说的。她“嗯”了一声,点了一下头,也把目光转向了自己的母亲。

  但是她的动作有股小家子气的畏缩,和任熙的乖巧听话不同,显得有些木讷。

  颜季心里一沉。【真不给我长脸。】

  但没将任何情绪表露在脸上,她接过话笑眯眯地道:“阿恕啊,现在过了专业八级了。这两天我听她在家说过几句,那口音就像个真老外说的。”

  “来,阿恕说两句。”颜伯和颜仲都发话了,颜季在一边微笑也是鼓励的样子。

  罗恕无法推脱,只能说了,不过她跟杨未之学过发音后,她的口语确实标准了许多:“ The legend is that if you're given to lying and put your hand in there, it'll be bitten off(我得离开你了现在,我会走到那个转角然后转过去,你必须留在车里然后离开,答应我过了转角就不要再看我,只管开车离开别管我,就像我离开你那样)。”

  “是说的不错。”颜伯的老公张海腾道,他过去和外国人做过生意,所以虽然他英语不好,听倒是听得极。

  他的过去其他几知道的,既然他这么夸了 ,那什么都没听懂的颜家三姐妹便都一应声地夸起了罗恕。

  然后又是一堆掰扯,一年了颜家三姐妹都等着的这顿炫耀算是以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结束了,安心了的三姐妹解除了开始时的备战状态。

  他们开始说别人家的八卦传言。到了这,所有人都不用再伪装,遣词也不再小心,反而说出了些真性情。

  到了晚上吃饭时,几家人才没有了开始的疏离,分界也没有那么明确了。

  几个小孩吃着东西在一边聊了起来,他们倒不用担心说出什么反驳了父辈粉饰过的话,孩子们感兴趣的都是自己的看法和爱好,和父辈们常说的全然不是一类的东西。

  ......

  “姓罗的,你今天什么意思,让你坐一下会死吗?那么快就想走?”刚回到家的颜季就收不住自己的怒气了,开始向罗达士发火。

  “你们每次过年都是那么点事,年年说,还有什么好说的?”罗达士也不甘示弱炝声回道。

  “我那是为自己吗?我不都是为了我们这个家,你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家就是这幅样子吗?知道你是这幅德行?”颜季高声控诉。

  “我怎么了,不说说你自己,这幅泼妇样,真该让人好好看看。”罗达士也高声回击。

  一系列没有任何新意的咒骂开始了。这样的事在这个家常常发生,或许该说在这个房子常常发生更合适。

  只不过像这次这样激烈的只会出现在大节日和大事件后。也算他们在这个房子里进行的独特庆祝方式了。

  罗恕沉默地进了自己房间。

  当年这吵架声刚响起时罗恕还很小,她那时很害怕,很自责。

  在罗恕似懂非懂地听人说话时,颜季那第一声怒斥“姓罗的”,罗恕以为是在骂自己。

  她害怕地跑去抱住颜季的腿拼命哭,想要母亲原谅自己的过失。颜季却以为她是在为罗达士求情,颜季用力挣脱她后骂道:“果然你们姓罗的才是一家,都是白眼狼。平时我当心肝的养着你,有事你却向着他。"

  颜季气不过,便冷着罗恕,把她扔给罗达士照顾。

  “姓罗”这事在罗达士这是理所当然的,便也没觉得对这个继承了自己姓氏的小孩该有什么强烈的责任,她不是有妈吗?

  妈照顾女儿天经地义,他便理所当然地把罗恕扔在家里,出去干自己的事了。

  收到消息赶回家的颜季看到独自待着的罗恕,心里生出丝痛快。【你不是亲你爸吗?看他现在理你吗?】

  她上手摸了摸罗恕的头发道:“你爸就是个靠不住的,你只能靠我。以后再像姓罗的那么没良心,我就不要你了,知道吗?”

  罗恕上前紧紧地抱住颜季,她懂得很少,只隐隐约约地知道。“姓罗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也知道自己要乖巧否则就会被抛下。

  后来她再不敢参与她们的战争,她都躲在一旁偷偷害怕。等到吵架结束,她再上前抱抱独自一人的妈妈,日子就是这么过下去了。

  到了罗恕8岁时,一天家里爆发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混战。

  所有东西都变成了颜季和罗达士的武器,害怕极了的罗恕越躲越远。

  她躲进了房间,躲进了被子,捂住全身,缩在角落,瑟瑟发抖。不敢看他们一丝的凶恶姿态,不敢听他们一声的恶毒诅咒 。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罗恕的脚开始充血,酥麻从脚往上蔓延,比被刀割还难受,但她不敢动一下,恍惚间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

  【或许是死了!或许是要死了!这样好像也不是件坏事。】

  突然,她的被子被人粗暴地拉开,她从黑暗的世界里出来了。但看到的不是光明,是张比黑暗更恐怖的脸。

  颜季满脸泪水,表情狰狞,看着罗恕的眼里藏了如暴风雨般狂暴的情绪。

  罗恕害怕地想要往后退,但这已经是她挑的最角落了,已经退无可退了。

  颜季看出了她的意图,冷声道:“你躲什么躲,给我过来!”说完便把罗恕拎到面前。

  “连你都躲着我吗?”那声音里带着恨意。

  “你有什么资格躲我,我是你妈,是我生你出来的。”

  光是大声吼叫无法平息她的怒火,她把还团在罗恕腰边的被子一把拉走,让罗恕彻底暴露在她的怒气中。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叫‘恕’,这是你爸给你取的。

  这世界本该没你了。当初我怀着你的时候,你那个死鬼老爸就出轨了,你就不该出生。

  是他跪着求我,求我饶恕他的错,明明是他哭着求我啊,说他一定改,绝不会再犯,还给你取了这么一个名。

  为什么?为什么他现在又找了个女人?他把他说过的话当什么?

  我居然还信了他的鬼话。呵呵,我居然就那么信了她的话。”

  【恕是这个意思吗?】那些话和颜季的神情像毒液一般渗进了罗恕的心里。

  她团了团自己的身体,想要用肚子去暖暖胸膛。在她眼里这个世界像团混沌打起了转。

  【这是哪?我为什么要在这里?我是谁?罗达士的女儿?颜季的女儿?姓罗的?阿恕?】

  到底在她还是个柔弱无依的婴孩时,这对父母就要她背负怎样的人生。

  她那两只渴望握住世界的手握回的就是一个“罗”和一个“恕”。

  或许罗达士当初就有这先见之明,把代表过错的“恕”放到了别人身上,他认为父债女还天经地义。

  所以他很轻松的遗忘了自己的过错,也漠视了原谅他那人的真心。0损失的情况下,出轨对他来说实在是件很轻松愉悦的事。

  后来家里的争吵开始升了级,每次罗恕都以为是末日,觉得自己无法见到明天的太阳。

  但制造这一切的罗达士和颜季两人却好像没有这种感觉。他们用接近法律底线的一切方法伤害着对方,他们的每一次出击都被罗恕看在眼里,听在耳中,融进生命里。

  但受着直接攻击的两人却因为全神贯注在怎么将伤害回击,反而没有受到更深的影响。

  所以即使这咒骂殴打如此可怕,他们也没觉得该结束这一切,这样的日子他们依然坚定地过了下去,拖着罗恕过了下去。

  长大的罗恕对这一切已经习以为常了,因为即使这些争吵诅咒不出现在这个房子里。她承受的“诅咒”也是每一天,每一人,每一刻不会停的。

  每一个见到她的人都会叫“小罗”、“阿恕”或者“罗恕”,然后她要微笑回头,面对下面的人生。

  ......

  2015年2月28日晴

  今天回到学校了,有很多东西要收拾,真的有些乱。 愿阿生良辰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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