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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夫曼没有理会汪化，拉着两人的手头也不回快步离开。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凌书染没有挣扎，而是紧跟着戈夫曼的步伐。
“戈夫曼，连我的话都不听！你想造反？”汪化没想到戈夫曼敢无视自己，冲着三人的背影大声叫喊。
戈夫曼只装作没听见，脚下的步伐更快。
走出了学院楼，戈夫曼才放慢脚步，放开凌书染和兆槐柔的手。
“戈夫曼，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凌书染揉了揉被戈夫曼握的发红的手。
戈夫曼点了点头，只说了一句话，这句话却让凌书染狠狠打了个哆嗦。
他说“兆槐柔是失踪的学生。”
凌书染立刻反应过来。她之前太紧张了，居然连这么明显的异常都没反应过来。
一个学院三天前刚失踪了一名学生，按理来说，作为导员的汪化对学生失踪应该很上心。况且兆槐柔还是汪化班的学生。
正常导员见到突然出现的失踪学生，会怎么样？
高兴？
惊讶？
还是会长舒一口气？
无论是什么反应，肯定不会若无其事。
刚才在走廊上，汪化明明认出了兆槐柔，但他根本没有丝毫的表现。他表现得太正常了，正常到让人后怕。
“你们最好离汪化远点。”戈夫曼淡淡的说道，他怀疑汪化不止是这一点。
从一开始认出张梅是鬼时，戈夫曼就觉察到张梅的体型和汪化简直一模一样，两人还都带着相同的戒指。这让戈夫曼对汪化多了丝戒备。
刚才，戈夫曼故意询问汪化是否听到玻璃破碎声。
按理说，玻璃破碎是张梅的幻境和现实的连接点，在幻境中打碎玻璃，现实中肯定能清楚的听到声音。汪化却回答他没有听到声音。
打碎窗户的地点就在走廊上，还是在夜深人静的深夜，汪化怎么可能没有听到声音？
唯一的解释是汪化在撒谎。
这两点戈夫曼并没有和凌书染细说，只要让凌书染意识到汪化的异常就可以了。说的太多，他怕会吓着两个女孩子。
戈夫曼扭头回望夜色里的教学楼，301窗户里还亮着灯光，隐隐间可以看见汪化伏在桌前办公的身影。
汪化，你究竟是人是鬼......戈夫曼嘴中喃喃低语。
离开学院楼后，戈夫曼先将两个女孩送回女生宿舍。
凌书染坚持想要打电话报警，戈夫曼也没拦她。毕竟失踪的兆槐柔重新出现，这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些解释交给警察去做就好。
安顿好两人后，戈夫曼才返回自己的宿舍。
前台的宿管阿姨已经睡觉了，戈夫曼拿着笔登记了回来的时间。叫醒宿管阿姨核实一下后，戈夫曼就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夜半三更，戈夫曼毫无睡意。
他躺在床上，耳边是室友低沉的鼾声。
回想着学院楼里发生的种种事情，戈夫曼的直觉告诉他，这其中似乎隐藏着更深的秘密。
掌握的线索不少，戈夫曼却丝毫理不清头绪。
汪化肯定是有问题的。只是戈夫曼还不确定，学院楼里出现的那个汪化到底是不是真的汪化。
如果是真的汪化，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如果不是，那个“汪化”又会是谁？
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汪化一定是鬼。戈夫曼也不清楚张梅，他对张梅的印象很模糊，在他的记忆里，他只有汪化一个导员。
戈夫曼揉了揉发昏的头皮。
刚刚结束了一次航班任务，本以为能享受两天平静的生活。可是，当他回到生活中时，他才发现，自己的生活早已被搅得一团糟。
先是医院里的田盈死而复生，再是学院楼里的张梅，这一切都和航班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戈夫曼有种错觉，当他踏上航班的那一刻，这个世界的某个逻辑点似乎被打乱了，怪事纷至沓来。
一切，都回不去了......
早上六点多，戈夫曼从宿舍里被警察带走了。
带走的原因很简单，他们需要戈夫曼做笔录。
戈夫曼到警察局的时候，凌书染和兆槐柔也到了那里，三人被分开到三个房间。
做笔录的时候，戈夫曼感觉很操蛋。笔录内容的详细程度超出了他的想象，为了回答面前女警咄咄逼人的提问，戈夫曼有时候不得不歪曲一下事实。
警察：“你是在什么地方发现失踪者的？”
戈夫曼：“配电室。”
警察：“你说你见过嫌疑人，请你说出她的名字，描述一下她的外貌。”
戈夫曼：“张梅，中年妇女，夜晚太黑看的不仔细。”
警察：“嫌疑人往哪个方向逃窜？”
戈夫曼：“经过我英勇的搏斗，嫌疑人被我成功的威慑到了。她从三楼的窗户跳出去，你们或许能在楼下找到她的尸体。”
昨晚在离开教学楼时，戈夫曼并没有去张梅的坠楼地点查看，并不是他忘记了，而是他担心遇到意外情况。当时他的针剂强化效果早就过了，早点离开学院楼才是明智的选择。
答完笔录，戈夫曼坐在休息室里喝水。不一会儿，这位女警又将他重新请到房间。
女警将笔录的材料放在桌上，表情严肃道：“戈夫曼先生，我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的提问。你的回答不仅和受害人的回答有些出入，还和事实有很多地方不符。”
“第一点，你所说的张梅。据我们调查，张梅在三年前就死亡了，你们现在的辅导员汪化就是接替张梅的第二任辅导员。”
戈夫曼微微一惊，他似乎发现了事情的突破口。他打断女警的话，问道：“张梅是怎么死的？”
女警翻了翻张梅的档案，“死于空难。”
果然！戈夫曼苦笑一声，飞机，空难，张梅的出现终于和航班联系到了一起。就是这该死的航班，一次次的将自己送入死亡，又无休止的扰乱自己的生活。
“可能是有人冒用了她的名字。她告诉我她叫张梅。”戈夫曼没法和女警解释，只能信口胡诌。他现在担心的是和凌书染的笔录对不上。
女警点了点头，“第二点，你说嫌疑人跳窗逃跑。我们确实在现场发现了玻璃残渣，但我们并没有发现尸体，地上没有任何血迹。”
“哦。”戈夫曼低下头去，选择沉默。他不知该如何回答，难道张梅真的还没死？他感觉自己有麻烦了。
女警继续说道：“第三点，你的口供和受害者的口供有很多地方不符。”
戈夫曼没有否认，这是事实，“当时的情况很紧张，你知道的，我一个学生哪里见过那种场面？脑袋里一片混乱，我现在大脑还是空白。一些事情记不清楚也很正常。实在不行，你们就调现场监控。”
女警无奈的说道：“戈夫曼先生，你不知道吗，当晚文学院的学院楼停电了。周围的工地在临时施工，切断了学校所有学院楼的电源。我们没有现场监控。所以你们三个亲历者的口供，对我们破案极为重要。”
“你放心，等我调整好情绪后，我会好好回答的。”戈夫曼说道，心里却在暗暗思索。
学院楼都停电了么......可是，他们在离开的时候，汪化的办公室明明还亮着灯......
戈夫曼陷入了疑惑中，停电的学院楼还能亮灯，难道他们当时还处在张梅制造的幻境中？
真正的答案戈夫曼不得而知，他只觉得脑袋里是真的一片空白了。夜晚的学院楼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到底什么时候他们在幻境，什么时候他们在现实......
回答完女警的三个问题后，戈夫曼又被带到休息室。
坐在休息室的长椅上，喝了两杯水后，戈夫曼后悔让凌书染报警了。他原本以为编造一个适当的借口就能糊弄过去，没想到警察把他们三人分开做口供。
戈夫曼还以为还有第三轮笔录。让他没想到的是，十分钟不到，就有警察通知戈夫曼可以离开了。
不过离开的条件是，戈夫曼手机必须保持24小时开机，确保警察能随时联系到他。
出了警察局，凌书染和找怀柔还在做笔录。戈夫曼一夜没睡，现在两个眼皮正在疯狂打架。
困乏的戈夫曼就没有等她们，自己打了个车先回学校。
到了学校，付了车费后，戈夫曼朝宿舍走去。
今天的课铁定是要翘掉，戈夫曼觉得他能一觉睡到晚上。
就在这时，戈夫曼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拿出手机，戈夫曼看了眼来电显示，来电人居然是梦嘉。
她还活着？
几天没联系到梦嘉，戈夫曼自动把梦嘉划到死人的行列。
毕竟每次任务的生还几率很小，死在任务中实在再正常不过了。
“我是戈夫曼。”接通电话，戈夫曼直接开口问道：“航班里的任务你活下来了？”
戈夫曼是有意这么问的。
根据他对田盈的观察，任务中死掉的乘客会被替换，如果真的梦嘉死掉了，现实中会出现另一个“梦嘉”弥补她的空缺。
但新出现的“梦嘉”是不会具有航班任务的记忆，就像田盈一样。如果梦嘉回答“是”，就证明她是真的梦嘉，如果梦嘉疑惑的问“你在说什么？”，戈夫曼会立刻挂掉电话，他没兴趣和一个替代品废话。
戈夫曼的这一做法也有风险，如果“梦嘉”被航班故意植入任务记忆，或者“梦嘉”是航班有目的派来的，他就没法辨认是不是真的梦嘉。
所以，即使梦嘉回答“是”，戈夫曼也会对她有所保留。
“是啊，我现在正要下飞机。”梦嘉那边还有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声，“真不敢相信，你居然还活着。”
戈夫曼翻了个白眼，比起我，你还活着才更不可思议好吗？
“你这次任务时间有点长啊。”戈夫曼说道。从梦嘉踏入航班到现在，已经有两天了。
提起航班任务，梦嘉仍然心有余悸：“可不是么，十个人只活下来了三个。”
“你打电话给我干什么？”戈夫曼开门见山的问道，他可不认为梦嘉是给自己报平安的。
电话那头，梦嘉嘿嘿一笑，“没什么啦，我就是想确认你是不是还活着。下次任务我要和你一起，这些人太不靠谱了，最后还是我发现的生路。比起别人，还是你更可靠。”
戈夫曼沉默了片刻，轻声说道：“下次的任务，恐怕我俩没法在一起。” “为什么？”梦嘉的语气有些不满，她嘟起小嘴，“戈夫曼，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累赘，不想带我？”
“呵，这倒不是。”戈夫曼尴尬的笑了笑。
说实话，他巴不得能和梦嘉一起，梦嘉完成过两次任务，也算是资深者了。
不过梦嘉显然没有考虑到一个问题。
戈夫曼说道：“你今天才离开航班，我是昨天早上离开航班的。下一次任务我们的时间对不上。”
“哦，这样啊。”梦嘉失望的说道。
戈夫曼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他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你那边究竟是什么情况？上了飞机之后你的手机就一直关机。”
“我这边应该和你差不多。我上的飞机和之前的那架外型一模一样，都是KH710。只是里面的空乘人员不一样。”梦嘉简单的解释道。
听完梦嘉的解释，戈夫曼默默的点头。
照这样看来，这个世界上不止有一架这种航班，既然梦嘉遇到了第二架，肯定就会有第三架，第四架......
阳光明媚的人行道上，戈夫曼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样推测下去，世界上会有多少架这种航班？十架？
一百架？
还是一千架？
或者是更多。
这些航班的目的又是什么？他们将一个又一个乘客送到任务中，他们能得到什么好处？
“喂？戈夫曼你在听吗？”电话那边，梦嘉半天没听到戈夫曼的声音，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在。”戈夫曼声音变得严肃起来，他心里有了大致的推测，“梦嘉，你有没有想过，航班的最终目的会是什么？”
“最终目的......”梦嘉摇了摇头，她连自己能不能活下去都不知道，哪有心思去关心航班的目的。
“其实，我在想，航班的目的会不会是想入侵我们的世界。”
“什么意思？”梦嘉没听懂。
“你想，每次航班任务都会死掉大部分的乘客。死去的乘客在现实中的地位会被航班派人替代。如果航班的数目很多，只要经过足够长的时间，世界上还能剩下多少真正的活人。”戈夫曼说出了他的推测。 不死冥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