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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坳之中,一座山寨傲然而立。唐少橙与少年伏趴,看着山寨门口巡逻的数人。唐少橙发问:“里边你进去过么?”
少年连连点头,而后又轻轻摇了摇头,“进去时,都是蒙眼进去的。我隐约记得道途。”
“无用无用。”唐少橙摇头,她仔细看了看山寨的地势,心生一计,问道:“若让你诱敌,你可行?”
少年猫着身子,抬眼凝视唐少橙,低声问道:“如何诱敌?”
“你站在寨门口,将他们引出寨门口,拖延个三柱香的功夫,我自山寨门口侧翼潜入,进去救人。”
“我?”少年怀疑,看了看自己,“我……我这手无寸铁,如何能拖延?要不,你把你的刀留我?”少年只道唐少橙手中的宝刀是凡物,思量御敌也无他物,有此一求,也在情理之中。
唐少橙窃笑,“放心,不会轻易让你送死。我在四周先替你布些机关,你再去诱敌。若是不利,你就借机关逃躲。记着,命得保着。危急之时,不用管我,只管逃命。若能遇得他,就与他说,让他来救我。”
少年听得,连连点头,问道:“他是你的心上人吧?”不待唐少橙应答,少年又自言自语,“着实可惜。”
唐少橙听言,自觉冒犯。她眉头一皱,紧握秋刀的右手稍稍一提,秋刀的刀把立时在少年脑瓜上一砸,“你怎那么多废话?”
少年挨了疼,咧嘴一笑,回神道,“我父王……也说我废话多”。少年自知言语有失,急忙改口,“我说的是我爹娘。他们老觉得我是个孩子,都不陪我玩,还老是让我念书。”
少年的话语,唐少橙未有闲心细听。她看着山寨之中值守又是轮换,立时飞身,趁着间隙,径直前去布置陷阱,留下一言,“我去去就来。你在这等着。”
少年看着唐少橙的身影远去,低低应声点头。
过了几柱香的功夫,唐少橙布置好了陷阱,飞身折返,落回少年身旁,“陷阱我都布置好了。在山寨门口二十丈之处。你且上前诱敌,我自旁边窜入。他们正要换岗,时机正好。”
少年听言,点了点头,立时站起,慌慌张张地,往山寨门口而去。
少年快步疾走,他的身影及近枫林寨门口,停待寨门口片刻。而后,他揉搓泪眼,冲山寨之中一声高喊,“你们这些混蛋,还我阿爹,还我阿爹。”
山寨门口的几个大汉,见得少年脏脏兮兮,寻衅滋事。众大汉懒得理睬。一大汉高声道:“哪来的野小子?走走走,这里是枫林寨,不是你能闹腾的地方。”
少年听言不依,哭闹更甚,坐在地上,“我不管,我不管,我要我阿爹,我要我阿爹。”少年哭啼,声音响亮。
哭啼声有些嘈杂,惹得门口值守的大汉心烦。“哪来的野小子,活腻了吧?”几个大汉自寨中出来,吆喝道:“小子,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几个大汉站定,呵斥完,快步向少年奔来。
少年见得几个大汉的身影,登时撒腿就跑。
大汉见状,不依不饶,快步疾追,追赶了片刻。大汉见追赶不上,停下脚步。
少年见势,又是停下,而后看着大汉窃笑。大汉见得,更是气恼,又是追赶。
唐少橙见值守的大汉被诱到寨外,她飞身潜入山寨之中。
唐少橙的身影在山寨之中轻轻掠过,数度停下身影,搜寻各间房舍。几经搜索,她终是在一房中,寻得一个浑身捆绑,口中塞布,晕厥倒地的男子。
唐少橙飞身,自窗户翻身而入。她及近男子跟前,试了试他的鼻息,确认他还活着。而后唐少橙伸手,拍了拍男子的脸。
男子细皮嫩肉,经不住几次拍打,立时醒来。他见得唐少橙,惊恐万分,身子不住往后躲闪。
唐少橙低声安抚,“莫怕莫怕,是你家少爷让我来救你。他已被我救下,就在寨外……”唐少橙详陈前因后果,将男子口中的布帛取下。
男子听得有主子的消息,声音柔磁,急忙问道:“王子……不,我家公子可安然无恙?”
唐少橙听言,回道:“你家公子正在寨外诱敌,想来该是无恙。救得你,我们便去与他会合。”
“你……你怎可置他一人于险境?他若是有半点闪失,那可怎办?”男子着急追问。他在唐少橙的搭救之下,解了绳索。
唐少橙自觉有些好笑,这男子真是奇怪,自己的小命都要不保了,却还在忧心主子的安危,倒是个忠心耿耿的奴仆。唐少橙应声,“别那么多废话。若想你家主子不死,就与我早些出去。若是晚些,只怕他人头不保。”
男子听言,心上一惊,急忙说道:“那我们快走快走。”
“想走?”房中门口不知来了一个彪形大汉,他一把大刀扛在肩上,脸大脑圆,“你们已经走不了了。我就知道这厮有用,你救了那孩童,必定会来救他。小娘子,我看你长得还算眉清目秀,不若留下来予我做压寨夫人罢?”
“呸”,唐少橙冷笑,“你若不想死,就给我滚。不然惹急了我,我保管你枫林寨尸横遍野。”
“哟,吓唬我?老子是吓大的。”大汉一声怒吼,立时提刀上前,与唐少橙对打。
唐少橙也不与他客气,秋刀出了刀鞘。
二人对打,只是三个回合,唐少橙以秋刀威压,将大汉击倒在地。大汉的身子一个翻滚,撞在木桩之上,晕厥过去。唐少橙见状,自觉这枫林寨危害一方,始终是个祸害。她撩拨了桌案的蜡烛,而后飞身,带着男子离开。烛火烧着了房间的木具,一场大火在枫林寨中蔓延而开。
陆陵在远处,候立马车旁,不住踱步。他时不时抬眼看向枫林寨的方向,心中满是焦虑与不安。怎还不来?陆陵暗问自己,却也问不出个答案。
不多时,远处闪现火光,一道青烟慢腾升空。陆陵见得,更是着急。那青烟处,正是枫林寨的方向。陆陵着急,正欲转身,驾驶听泉马车,前去接应。
一个身影飞身而来,她左右手夹带着二人,身影落下,松了手。少年与仆从,站定一旁。陆陵见得唐少橙无恙,心上欢喜,迎上前来,问道:“怎如此之慢?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听得陆陵关切,唐少橙心上欢喜,说道:“没事,就是出山寨时被山贼纠缠,打斗了一会。”
陆陵听言,终是心安。
仆从在旁,仔细替少年掸去灰尘,细细检查了少年周身,确认他安然无恙,这才心安。少年与仆从言语一阵。仆从听言,眼睛不住往唐少橙身上看。
救得少年与仆从,枫林寨也已烧毁。唐少橙上前,与少年及仆从拜辞。少年躬身还礼,亦是谦卑。唐少橙转身,手握秋刀,与陆陵会合,正欲离去。
少年看着唐少橙的身影,嘴里高喊,“姑娘,劳烦问询,请你赐下名姓。今日大恩,我二人无以还报。将来你若有所需,只管来找我二人。我二人必定厚报于你。”
唐少橙转身,看向二人,“不了,我乃一介江湖草莽,救你二人也不过是举手之劳。何劳报答?”
“姑娘,还请赐下芳名。我授业恩师曾教导,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在下承姑娘的情,不可不报。还请姑娘不吝告知。”少年拱手,仍是执意追问。
唐少橙粲然一笑,执拗不过少年,只得应声道:“别姑娘姑娘的了。我为游云门掌门,我姓唐名少橙,你可记下?”话毕,唐少橙一个飞身,越上了马车。
陆陵安坐于马车之上,见得唐少橙已经上了马车,拱手与少年拜辞,“二位,我二人还有要事。今日就此与二位别过,多多保重。”
少年躬身行礼,甚是恭敬,“姑娘慢走。”他注视着听泉马车缓缓掉头,最后消失在了远方,仍是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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