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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
玉樱羞涩的“嗯”了一声。
“对不起,我……”
“嘘……”玉樱捂住了他的嘴。
“我不喜欢你说对不起,我去洗澡……”
自从上次带着他熟悉了自己家之后,他越来越轻车熟路,不可否认,他的记忆力还是很好的。收起来很多瓶瓶罐罐,杂七杂八的东西,玉樱的家渐渐变得适合他了。这几天,除了睡觉,权一炏几乎都泡在玉樱家,虽然比自己的房子小点,但是就是不想走。因为这里充满了她的气息。
这天一大早,权一炏还在自己的床上熟睡,忽然听到门铃声,还夹杂着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有没有人呀?这么早也没人?!”
持续了将近两分钟,还在锲而不舍的按着门铃。
权一炏坐起身,想,可能有什么急事,不然不会这么早来敲门的。
“谁啊……?”
“有人的啊,请开下门!!”
“等一下~!”
权一炏用自己最快的速度穿了衣服,但是即使再快,也比正常人要慢上许多。
盲杖在玄关,他走出房间,找到墨镜戴好,打开门,依旧是耳朵先出去。
“嗷呦~总算找到人了呀,连着三天白天来都没有人。”
中年女人,一边唠叨着一边往里进。
“你是哪位?”
中年女人不请自来,一点都不客气。
“我记得租我房子的是个女孩子,她人呢?”
这句话把权一炏更弄糊涂了,这人到底是房东还是下一任租客?他把门关上,仔细听她的脚步声。
女人很奇怪的看着权一炏,在家里戴什么墨镜。
“是这样,我这房子和你女朋友,应该是的吧,我看看叫什么?”她拿起手里的纸看了一眼。
“冯…雯柠,是你女朋友没错吧?”
“不是”
“不是?那不对的呀?又转租了?……”
没等权一炏把下一句说完,房东太太着急的反应。
“不是女朋友,是我的朋友,没转租,就是我租的。”
“哦哦。是这样,这个房子呢我不打算再租出去了,不好意思啊,麻烦你尽快搬走。”
“什么?不租了?”
权一炏难以置信,这一时间,他该怎么办。
“可是我记得合同应该是签了三年。”
“是,当时也有说如果有特殊情况,我可以不租的,这是合同,你看下。”
房东太太把合同递了过去,就在他的眼前,可是他根本不知道在哪里。他只是下意识的伸出手,房东迟疑了下交到他手上。
权一炏两只手在纸上摩挲了下,为难的说,“不好意思,我,我眼睛看不到。”
“嗯?”
房东太太反应了下,这才仔细观察了下他的行为举止,还有房子环境,也留意到了他的盲杖。
“是我不好意思才对,没看出来你的情况。”房东的语气缓和了好多,大概是觉得这人很可怜,心生怜悯。
“可不可以再考虑下,我住这里习惯了,而且不好轻易换地方,对我这样的…这样的盲人来说,简直是要我的命……”
权一炏真的不知道怎么办,这房子住的习惯了,真的不好再调换,从头熟悉一遍新地方,想想就头痛。
“小伙子,我也是没办法才要卖房子的,不然这么好的地段,以后升值空间大的多,我也是家里出了事情才不得已啊…”
“你先坐”房东太太扶着他坐在沙发上。
“本来我是想让你这周就搬走,买家已经找到了,我真的急用钱。看你这个情况,这样吧,两周内你搬走,我多退还你两个月的房租,行吧?”
“你给我留个电话。”
“好好”
送走房东,权一炏一脸愁容,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想来想去还是选择求助小白。
“炏哥,我在约会”
“啊?你谈恋爱了啊!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才确定的关系,你也认识,呵呵呵……”
小白的笑声是典型的恋爱中的傻笑。
“我认识?”
权一炏在脑海里搜索了一圈认识的女性,实在想不出是谁把小白给收了。
“谁?”搜寻无果。
“薛蔓”
权一炏想了半天,这名字好熟悉,“呃……”
“薛警官,还来过你家里。”
“哦哦,想起来了,你们怎么?”
“她来了,我回头和你细说,你有事儿吗?”
“嗯,我这房子,没法住了……”他快速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嗯你别着急,回头我去找你。”
“电话她倒是留了,写字纸上的,我没法看……”
“好,哥,你一会把纸条拍个照片发给我,我先挂了,一会再联系你!”
热恋中的小白也换了副模样,权一炏挂上电话,在屋子里发呆,他甚至忘了说好去找徐玉樱。
不知多久,玉樱的电话来了。
“你过来没有?”徐玉樱瘫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给他打电话。
他晃过神,“哦,这就过去。”
“好,小心一点。”
“知道了”
他拿起桌子上的纸条,摸了摸,反复拍了几张都发了过去,觉得应该可以,他将纸条对折几道小心的揣到自己的口袋里。
穿鞋出门,甩出盲杖,这路可以说是他最熟的了。
“铛铛铛……”
“来啦……”
徐玉樱有气无力的从沙发上起来开门。
“什么味道?”权一炏刚踏进屋子就闻到了一股味道,这味道很小,到对他来说可以清楚的闻到。
“哼哼……什么?”她刻意吸了鼻子闻一闻,但是没有闻到。
权一炏把鞋子脱掉,蹲在地上找鞋。
“在你右手边”
“哦,找到了。”
他把盲杖手收好,墨镜拿掉放在了进门右手边的柜子上,然后几步走到沙发坐下来。
“听你的声音很疲惫?”
“嗯,八爪鱼把我无情的□□了一番,太累了。”
“哈哈哈,那我们一会点个爆炒八爪鱼好吧?”
“我看行。”她趴在他胸前撒娇,头发在他脸上蹭来蹭去,有点痒。
“按摩”玉樱把手伸过去,放了两个字。
“专人按摩师为您服务”玉樱噗嗤一声,把她给都笑了。
“好舒服!感觉又活过来了”
“那弹给我听听”
“嗯”
玉樱深呼吸,将刚才的战果演了一遍。一炏认真听着……
“呼~这曲子太费手了。”玉樱捏着酸疼的手。
“我感觉有个地方不太对,但是……”
“但是什么?”
权一炏没说下去,不是因为他想不起来,而是因为他想起来什么。
“我怎么告诉你位置?”
“嗯……”这也难倒了徐玉樱。
权一炏最近都在听这首曲子,所以他很熟,但是他却无法把它弹出来。如此密集的音符,看不到谱子他真的记不下来,即使他听得出是哪些音,可是把他们都背出来太难。
如果他可以看到谱子,不这是奢望!如果有盲人五线谱可以让他摸一摸,该有多好!
他沉默的思索着,拿出手机带上耳机,又听了一遍,突然他按了手机,“玉樱是这里。”
玉樱看了时间,然后对照谱子从头听,果然她弹得和示范不一样。
“奇怪,不一样。”
“什么?”
“谱子不一样,我并没有弹错,是哪里出了问题?”
玉樱拿出自己的手机,又搜索了其他几位钢琴家的演奏,认真比对。
过了约二十多分钟,权一炏听到玉樱有了结论。
“权哥哥,幸亏你细心,我的谱子居然是错的,而且不只一处。”
“从哪找的谱子?”
玉樱小声的说,“网上……”
“这种谱子怎么能在网上随便找个呢?”
玉樱知道一定是这反应,她自己也后悔,音乐会的演出曲目,自己竟然这么不重视,如果不是权一炏听出了问题,她这可要贻笑大方了,更惨的是被女王老师骂。
“明天去你学校重新找正版谱子再练吧!你还有什么曲子的谱再网上找的?全部去图书馆重新找!!”
“嗯,知道了。”
权一炏皱着眉,俨然一副训斥自己学生的架势。
“休息一会,过来吧!”
“嗯”
权一炏换了个姿势,张开手臂示意玉樱过来。
“玉樱……”
“怎么了?”
权一炏靠在她的肩膀上,嗅着他头发的味道。
“你好香!这个味道第一次闻到。”
玉樱转头看着身旁的权一炏,拿起他的手紧紧握着,“你喜欢?那我以后只用这种。”
权一炏点头说好。
“我去拿点喝的!”
玉樱起身,走到冰箱前,突然不知是哪里突然发出一声“嘭”的巨响,随后一股烧坏东西的刺鼻气味。
“啊……”
权一炏听到玉樱的叫声。因为那声巨响,家里的灯开始闪啊闪,最后断了电。
“怎么了?”权一炏坐直了问。
“不知道哪里坏了,现在家里没有电了。”
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玉樱顿时觉得非常恐惧。几分钟后她的眼睛适应了暗的关键,能通过一些微弱的光辩清哪里有东西。今天是个阴天,光线很暗,加之现在乌云密布,夹杂着雷电的轰鸣声,让她想起小时候,妈妈刚移民,她在雷声阵阵的黑夜里熬过的那些日子。
“啪”玉樱碰倒了一个东西,随之一阵巨大的雷声,这雨说下就下。
她楞在原地,发不出声音,感觉自己的身体渐渐发紧,以前,还会有盏灯为自己照亮,可是今天,连灯都没了。
忽然一个大大的拥抱袭来,那个温暖的臂膀将自己牢牢拥在怀里,瞬时,她觉得一点都不害怕,无比安心。
“别害怕,我在这!”
“嗯”边说边在他怀里肆意蹭着。
“我好像把什么东西弄倒了。”
“没事”
权一炏放开她,蹲在地上寻了下,很快找到了。
“是个盒子,没坏。”
“等下”权一炏拿着两瓶水,然后一只手牵着她的手,给她引路。坐好,打开瓶盖,摸到她的手递过去。
“你害怕打雷?”
“有一点”
“怎么会害怕?女生都这样吗”
“也不是,可能今天屋里太黑了,加上打雷所以……”
玉樱并不想承认,也许她骨子里还是要强的。她从不曾给徐爸提起这件事,因为她觉得自己可以。
“给物业联系下,他们应该很快来修的。”
“手机不知道在哪里。”
权一炏拿出自己的手机,打了电话,确定了方位,很快他把她的手机拿回来了。
两人安静的坐在沙发等物业,小白的电话响起,他们说了几句,玉樱知道了房子的事儿。
“看来真的不搬不行了。”权一炏原本还抱着希望,不用搬家。
玉樱沉默片刻,抱住权一炏,认真的说。
“权一炏,你搬来和我一起住行吗?”
黑暗里,她没有听到他的回答,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她只知道,他僵在原地…… 黑白之上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