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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先生,你不觉得玩这些过家家的把戏很幼稚吗?”纪遥无动于衷应道。
苏悦辰看出来纪遥没打算有什么表示,其实以她这宁折不弯的性格,刚才会附和他说些违心的台词就不错了,的确不太可能会做出什么故意惹人遐想的肢体动作。他收回本来搁在她后腰上示意的左手,有意无意摩挲着他自己的下巴,诧异问道,“过家家?原来你是想直接假戏真做是吗?”他永远有法子故意曲解她的本意。
纪遥视线里看到苏悦辰那一帮家人越来越近,她并没有什么感觉,不过人一多也怕出纰漏,眼前压根没有心思和苏悦辰打嘴仗,只是有意无意地端坐回去。
估计察觉到纪遥依旧充耳不闻,苏悦辰又腻歪地凑过来,在她耳边哑着嗓子开口,“得空的话,会让纪女士如愿的。毕竟这方面的事情,还是让男士优先比较好,我先聊表一下合作的诚意也无妨。”
他还有空闲和纪遥咬文嚼字,苏茂祥已经扶着苏茂安重新走回到了苏悦辰的正对面,赵凯丽则是殷勤地从边上拿了张凳子给苏茂安坐。
苏茂安坐定后,深呼吸了好一会,面色沉痛地像是不知道该怎么重新和苏悦辰开口聊起。还是赵凯丽先打哈哈开口,“悦辰,你大伯最惦记你了。你倒好,一年都不回家一次,弄得好像不是一家人似的,以后记得常回家来陪陪你大伯。”
“哪个家?我回家就对着两张不会说话的牌位,多无聊——”
苏悦辰话音未落,本来都已经坐下来的苏茂安直接抡起拐杖要打苏悦辰,只是被边上的苏悦超拦住了而已。这么一折腾,本来还高朋满座的大厅瞬间鸦雀无声,宾客们全都齐刷刷地朝这边看了过来。
纪遥完全事外人一个,纯粹为了和苏悦辰的交易才过来一趟,她之前就大致猜到苏悦辰特意带她过来膈应人的,只是看眼前这架势,苏悦辰和他家人间似乎明显不对付,尤其苏悦辰提到‘牌位’这两个字时,她有点好奇地看了眼身侧的苏悦辰。
怪不得他似乎一直独居的样子,她倒是不知道他父母都已经去世了的。
相比旁边苏茂祥和赵凯丽他们被勃然大怒的苏茂安惊吓得面面相觑,苏悦辰完全不以为意,慵懒地往后仰去,内双的眼尾掺杂了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一双丹凤眼看着格外显长。
“你父亲的事是个意外,你又何苦刺激你大伯。今天还是你大伯的生日,就别提这些伤心事了。”赵凯丽说着说着眼眶突然发红起来,苏茂祥见状,也跟着附和起来,“就是,你父亲的事情都过去多少年了,干嘛还旧事重提。你大伯是怎么待你的,你自己心里该清楚得很。就连准备借壳上市的公司你大伯都属意让你来接手——”
“爸,别说了——”苏悦超明显尴尬地在旁边轻咳了一下,特意打断了苏茂祥没说完的潜台词。
“看看你自己现在的德行,整天和社会上那帮乌烟瘴气的人混在一起——”沉默了好一会的苏茂安恨铁不成钢的数落起来。
“社会上的人怎么了?”苏悦辰冷笑了一下。
“难不成你也想走茂康的老路吗?他自己当年入了歧途,能怪得了谁——”苏茂安话音刚落,本来懒洋洋瘫坐着的苏悦辰忽然起来,随手扇倒了前面矮几上刚沏的龙井,只听得哗啦的清脆声,茶盏落地,瓷片碎的一地都是。
他扇杯盏的力道凶猛无比,滚烫的茶水还有不少飞溅到离他最近的苏茂安和赵凯丽身上。
“呀,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居然冲长辈摔东西,真让人操心。”赵凯丽受惊之下发出吃痛声,紧接着又大动干戈地喊保姆去拿烫伤药。
苏悦辰摔完前面的东西,直接迈开长腿走了出去。
纪遥从始至终就是个事外人,苏悦辰都走人了,她今天这一出终于落幕了,她想到这里,反而莫名觉得轻松了不少,这会直接起来跟在苏悦辰后面走去。她本来以为苏悦辰会直接往外面院子里走去,没想到苏悦辰直接往楼上的扶梯那边走去。
纪遥余光留意了下周围众人暗戳戳打量的眼神,她知道等她和苏悦辰离开后,两人必然会成为全场的饭后谈资。
只是她既然是苏悦辰特意一起带过来的人,这会苏悦辰显然和他家人聊崩了,她这个时候反向离开肯定是挺诡异的。
纪遥难得纠结了下,本着送佛送到西的想法,也只得亦步亦趋跟着苏悦辰往楼上那边走去。
毕竟以苏悦辰这吹毛求疵的脾气,她觉得如果自己现在离开这里,他很有可能会以中途离场不作数来当借口。
纪遥跟着苏悦辰一直走到三楼的后间,他用钥匙打开房门的时候,房间里明显传来一股形容不出的霉味。显然,这个房间很少打开通风。
房间里的窗帘也是全都放着的,只有侧边留了一道细缝,外面院子里的白炽灯光亮只有一丁点透进来。整个房间暗沉沉的,莫名让人觉得阴森森的。
苏悦辰进去后压根没有开灯,直接熟门熟路走到靠角落的书桌前面背对着纪遥瘫坐下来。
相比刚才过来时一路看到的豪华装饰,这个房间的摆设陈旧的像是她小时候看到的场景。加上整个房间里的光线暗沉沉的,纪遥恍惚间有种穿越时空的错觉。只是眼下她没有别的去处,也只能跟着进来,否则一直杵在门口也挺奇怪的。
纪遥想到这里,硬着头皮走到房间里来。
“把门关了。”苏悦辰背对着她说了一句。
她默不作声地把房门虚掩上,特意留了道细缝,至少这样房间里的光线还能看得清一点。
“你他妈的听不懂关门吗?”苏悦辰忽然又骂了一句。
纪遥在黑暗中翻了个大白眼,又转身特意去把门把手转了下。
她把房门关好后,整个房间里又暗沉了不少。
苏悦辰一动不动地背对着她坐在角落里,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纪遥本来杵在房门背后几米处,她一动不动地杵了大半个小时后,才开始察觉到脚踝处的痛觉越来越明显。估计是她傍晚在烂尾楼那边从三楼跳下来时有点扭到了,之前她的全部精力都在提防苏悦辰会找出蛛丝马迹上去了,完全察觉不到脚踝处的痛觉。
反而这会干站着没事做,才开始留意到脚踝处的痛觉。
纪遥不知道苏悦辰还要发多久的神经,他安静地甚至像睡着了似的。她余光里瞥到柜子旁边也有一张椅子,她想着干脆坐到椅子那边静等。
只是她走近后坐下时,忽然碰到什么喀手的东西,纪遥本来想随手拿起来看下,因为房间里黑乎乎的,她没拿稳,椅子上面放着的东西就滚到地板上了。
纪遥蹲下去正准备去捡,本来一直背对着他坐在对面角落里的苏悦辰忽然走过来,一把捡起了滚到地上的东西。
纪遥这才隐约看出是个牌位的形状,联想到苏悦辰刚才说的那句和牌位说话,她莫名觉得浑身发寒。
苏悦辰把捡起的牌位放到他自己坐着的书桌前面,整个房间里又陷入了寂静。
被刚才的牌位吓了一跳,纪遥也不敢去坐那张椅子,只得贴墙靠在那里干等。
她再次看了下时间,又已经过去了个把小时。纪遥好不容易听到走廊那边隐隐传来的脚步声,听声音,是高跟鞋的声音,估计是她之前在楼下见过面的赵凯丽。
纪遥看得出苏悦辰对赵凯丽的嫌恶,待会搞不好话不投机又要闹一场,她可不想在这里看一个晚上的好戏。纪遥想到这里,朝苏悦辰的方向开口,“苏先生,我已经按照约定履约了,现在没事了我就先回去了。”
“我现在心情不好,你他妈的别惹我!”。
纪遥心里莫名下沉,她其实就怕苏悦辰翻脸不认人,所以才一直干等到现在,听他这语气似乎还真的有爽约的可能,她虽然心里惧怕苏悦辰,面上还是顾自镇定开口,“苏先生,我觉得履约承诺和心情好坏是两回事,我没有义务时刻顾好苏先生的情绪,希望苏先生你能就事论事信守诺言——”
她话音未落,本来一直背对着她坐在角落里的苏悦辰忽然一阵风似的冲到她前面,黑暗中她都没来得及反应,苏悦辰已经单手扣在她的脖颈上,在她耳边沉郁开口,“老子说了让你别惹我,听不懂人话吗?”
他扣的力道无比狠重,纪遥瞬间就说不出话来。他像是和她玩上了似的,眼见着她快要呼吸不过来,扣在她脖颈上的左手指关节就适时松一点,本来都快接近窒息的纪遥立马大口呼吸起来,因为过度缺氧,她呼吸的声音都显得格外粗.重.急.促。
“还认得我是谁吗?”苏悦辰在她耳边问道,他的声音轻得甚至直接被她粗.重的呼吸声盖住了。
“疯子——”纪遥断断续续开口,因为始终被他掐着脖子,她说的这两个字出口后根本听不清是什么字,反而破.碎得无比暧昧。
本来都快走近房门的高跟鞋原地停驻了下,又原路走了回去,没一会,高跟鞋声就越来越远了。 午夜长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