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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的已经全都说了，你还想问什么？”女子皱眉看着赤练。

　　赤练很像从那张熟悉的脸上寻找到一点熟悉的感觉，无论是真是假，这都是在她死之前最后的一点慰藉，可惜，她在对方的脸上，眼中，并没有看到。

　　赤练有些失望的别开脸看向别处，“我问的问题和蛊虫无关，姑娘的容颜毁了，我本不该揭你的伤疤，可是这张脸，我致死也不会忘，还请姑娘名言告知，您这张脸的出处。”

　　女子惊愕的后退一步，险些摔在地上，她慌乱的别开头，“我，我不知道你再说什么，我的脸毁了，你还想知道什么？”

　　赤练不肯放过他，依旧逼近，“是，你的脸毁了，可是，你确定你这张脸在没有毁掉之前就长成这个样子吗?”

　　女子似乎一直在逃避某些事情，说不出话的时候只会拼命摇头，露在外面的眼睛，带着委屈和胆怯，哀求的看着赤练，似乎在祈求对方的放过。

　　赤练并不喜欢这样的表情，因为她自小的经历从来不会出现这样的神态，也极为不屑，更重要的是，这样的神情更不该出现在盛九的脸上。

　　“如果我得不到答案，那么你必将死在我的前面。而你所担心的事情也必然会在你死之后发生。你没办法阻止，而我对这些，毫不在意。”

　　“你……”女子很想反驳，可是却想起赤练之前说过的话，一个从小看惯生死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同情怜悯之心。

　　女子有些绝望，“不过是一张脸而已，你为何执着于此。你对生死都不在乎，又何必在乎一张脸。”

　　“因为这张脸的主人，对我很重要。”赤练答。

　　女子一怔，突然笑了笑，眉眼之中竟全都是怨恨。

　　“这张脸对你很重要，可你们可曾想过，我曾经的那张脸对我也很重要。如果可以，我死都不会换上这样一张脸，可是，我没办法，我们很多人都没办法。”

　　“很多人?你的意思是，拥有这张脸的人还有很多很多?”赤练错愕。

　　女子却是笑着点了点头，“是啊，有很多，我自己都数不清楚的。我们就像待宰的羔羊，被关在笼子里，那些人对着我们精挑细选，拿刀子，一下一下割着我们的皮肉，只为了这样一张脸。你知不知道，我每天看着那副画，心里有多恨，我恨画里的女人，如果不是她，我们不会经受如地狱般的折磨，如果不是她，我现在也可能嫁为人妇，有了可爱的孩子，安静的度过余生。可是，她的存在让一切都毁了。”

　　女子说着，目光变得越发怨毒。赤练看着，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所以你自己毁了这张脸?”

　　女子笑，笑声有些疯癫，“是，我自己毁了这张脸，用我最擅长的蛊术。我曾经是最有希望的人选，因为我的毒术。可是我不想过别人的人生。我用毒假死，并毁了自己的脸，我和其他的失败品一起被扔进硕大的天坑里掩埋。死的人太多了，他们根本就懒得处理，我在他们搬运尸体的时候爬了出来，你知道吗？周围全都是和我披着一样脸的死人，那感觉，真的很可怕。”

　　赤练似乎懂了，她想起皇宫里的九妃，如果不出意外，也是这么来的。

　　“如果我们这一次能侥幸生还，还请姑娘带我去一趟那个地狱。”

　　赤练说完竟是对着女子鞠了一躬，女子惊恐的看着她，连连摇头，“你疯了吗？我不要回去，我死也不要回去。”

　　“不回去，噩梦就永远也不会醒。”赤练打断了对方的话，女子愣住久久没有回神。

　　赤练却已经让开了路，似乎不再有阻拦她的意思。

　　女子却是再也迈不动脚步，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她一直渴望弥补自己的过错，让自己不要变得和那些人一样恶毒残暴。

　　她一直想要拜托曾经的噩梦，一直渴望着有朝一日，自己还能回到从前，哪怕，带着这样一张脸。

　　可是此刻她才发现，她一直都在自欺欺人，她根本回不去的。

　　不仅仅是因为这张脸，还有她的心，早就不再是曾经的她。

　　女子泪流满面，缓缓靠着门框坐在了地上，整个人都处于破败颓废的状态。

　　“我叫素然，我的父亲是当地很有名的大夫，可我自小却喜欢毒虫毒草，有一次在我父亲的书房里找到了一本讲蛊毒的书，我极感兴趣，背着父亲偷偷学习，我没有试验品，只好拿自己做实验。我惊奇于蛊毒的神奇，身体却是被我自己折腾的亏空了底子。父亲终于察觉，将我的书全部烧了。我觉得他不理解我，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却没想到这一走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被关在那个地方整整一年多，我每天想的都是怎么才能死去，可是他们有无数种方法阻止一切，让你生不如死。后来我就在想，怎么才能让他们死，让他们比我还要痛苦。我用我自身的毒害死了好些人，我以为他们会因此杀了我，没想到我的蛊术却让他们对我刮目相看，特殊对待。哈哈，我那时候才知道，我所知道的蛊术有多么浅薄，我才明白，人为刀殂我为鱼肉的悲哀。”

　　“终于，我还是逃出来了，我不知道我在那个方位，我一路乞讨，准备去我的家乡寻找我的父母，却发现我的爸妈和小弟为了寻找我已经离家多年。我流浪到桐林县，躲进山林之中，没想到却遇见了被他们强迫饲养黑熊的父亲。我无法与他相认，却也无法看着父亲被人欺凌，我毛遂自荐，顶替了父亲的差事，我偷偷照顾他们，我们的关系还是被人发现，从此我变又成了别人案板上的鱼。我放弃了所有，希望能护他们周全，可是结局确实如此。父亲一直希望我能走上正途，我便偷偷给桐林县的人治病，他们称我为神医，这让我觉得我获得了新生，可是父亲死了。他们我都死了，我在日复一日的折磨中其实也死了。你说的没错，我从来都没有走出来。”

　　“你在这山林中，住了几年?”赤练问。

　　素然停了许久才道，“六年。”

　　赤练一怔，六年，时间上根本不对，难倒他们模拟的那张脸根本不是盛九，而是另有其人?

　　赤练突然被自己吓了一跳，盛九的失忆，盛九出现的时间，盛九那张脸，难道，她也是其中一员。 毒后盛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