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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九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她睁开眼睛,看着幔纱之外投来的光线,恍如隔世。
她做了很久很久的梦,梦里她终于把那个人看清楚了,那个人叫皇甫绝,是一个自小被当成男子样的少将,她的父亲是天元朝曾经最耀眼的镇远大将军,带领的金羽军所向披靡,无坚不摧。
他们是将,是兵,是挥舞着长矛守卫边疆的战魂,可是他们死的窝囊,死的憋屈。
莫名其妙出现的毒,莫名其妙出现的杀手,让在战场上无所畏惧的金羽军溃不成军,死的悲惨却并不壮烈。
盛九只觉得心口堵了一口浊气,压的整个血液都无法顺畅流通,直逼而上,竟是抑制不住哇的一下吐出了一口鲜血。
外面有脚步立刻传来,随即熟悉的声音小心的唤了一声,“姑娘,可是醒了?”
“清颜?是你吗?”盛九问,纤细的手撩开幔纱,果然看到清颜那张满是焦急的脸。
清颜立刻跪在地上,声音都到了哽咽,“姑娘,你可算醒了。”
看到自己熟悉的人,盛九的心情微微放松,因为刚醒再加上记忆混乱,她以为自己还是在盛府内,随即掀开被子准备起来。
清颜大惊失色,立刻跑过去扶她。盛九本想说她太过小心,可是脚一着地才发现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抽光了所有的血气一般,软的几乎站都站不住。
“我这是怎么了?”盛九靠着清颜的手臂重新坐回床上。
清颜眼角含着泪话,拿了两个软枕让盛九靠着,这才道,“姑娘受了伤,医生说气血不稳需要好好静养。”
盛九知道自己的身体,她随即点了点头,“赤练那?”
清颜不语。
盛九微微凝眉,顿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昏迷之前的事情。“我记得她受了伤?你把她叫过来我给她看看,对了,还有君迁他们,一起叫来,我有事情要说。”
清颜依旧垂手立在一边不说话,盛九有些不悦,目光陡然森冷。清颜吓得一哆嗦,立刻又跪在地上,“姑娘,他们,他们都不在。”
盛九对这个时不时都要跪拜自己的清颜很是反感,“不在?这个时候不在盛府能去哪里?”
她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不对,她的目光在周围看了一会儿,她本来是一个对室内布置并无多少在意的人,所以这才发现自己所在的卧房并不是盛府自己的房间。
“这里是哪里?”盛九问,语气突然变得轻飘飘的,好像鬼一般。
清颜哇的一身哭了起来,她跪爬着抱住盛九的腿,这个人是她的主子也是她发誓会好好保护的人。可是,她一直知道盛九的身体吧不好,可是并没有多想,因为盛九是神医啊,神医怎么可能让自己随便死掉。
可是那天,她亲眼看着府里的大夫一个个进来又摇着头一个个出去,她亲眼看着平日里镇定自若的七殿下暴跳如雷的差点把所有的客卿大夫全都杀了,她那时候才知道,盛九是要死的。
“你哭什么?”盛九感觉不到清颜的不舍和痛苦,她不喜欢别人哭,还是哭自己。
“你若再哭,我就将你赶出去。”盛九道,清颜可怜兮兮的擦了眼泪只是抑制不住的一个劲抽搐。
“你还没有告诉我,这里是哪儿?”盛九又问了一遍。
“天涯小筑!”清颜哽咽着回道,“这是七殿下其中一处别院天涯小筑。是七殿下把您救回来的。姑娘,您不知道七殿下对您有多上心,为了医治您的伤,他让府里的暗卫千里快骑将张先生请了回来……”
清颜提起墨奕辰,话便多的一刻也停不下了。盛九冷哼一声打断清颜的话,“墨奕辰救我?”
清颜猛点头,“是啊,是啊。七殿下把你抱回来的。”
“他怎么知道我在哪里?”盛九问。
“暗卫不是……”清颜喃喃回道,说到一半就停住了。暗卫都被盛九迷昏了,又怎么可能知道盛九去了哪里?
“我,我不知道。”清颜低下头,她发现自己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跟盛九相处了。以前的主仆情意似乎在一夜间消失不见。
眼前的盛九,没了平日里的散漫淡漠,眉宇之间竟全是戾气,这本不应该出现在她那张苍白的小脸上的,可是却偏偏出现了,而且莫名的让人觉得胆战心惊。
“墨奕辰在哪里?我要见他!”盛九开口。
清颜立刻道,“七殿下上朝去了,不过一下朝,殿下一定第一时间过来的,姑娘你……”
清颜接下来的话全部消泯在盛九冷冽的目光之中。
“我饿了!”盛九找了个理由将清颜支开,自己则坐在床上调息,可是坐下片刻却又苦笑的放弃,“自己早就已经不是皇甫绝,又怎么可能有内力调息。”
她想要下床看看,却发现自己连路都走不了,挣扎几次只好作罢,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脑袋里回忆着救阿虎的种种,心里异常担心,她不知道赤练等人逃走没有,不知道被弯刀贯穿腹部又中了毒烟的阿虎还是不是能活着。
她记得他,那是她当年的一个副将,拼死护着自己逃避杀手的追击,最后跌落山崖,他没有死,和自己一样被疯老头救了,只不过她面目全非,而他变的痴傻。
盛九缓缓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细腻光滑的触感果然不是记忆中的感觉,她常年随军风餐露宿,怎么可能有那么细滑白嫩的脸蛋。
盛九又看自己的手,白色内衫之下,手臂纤细无力,一双手,葱白柔美,却再也握不得长剑,杀不得敌人。
世间还有什么比这件事更令人愤恨,她又满腔得仇恨未报,她有满肚子的疑惑未解,可她却要死了。
如果这就是她皇甫绝的命运,上天为何还要给她盛九的生命。苟延残喘就只是为了今日将遗憾变得更大吗?
盛九不甘心,她怎么可能甘心。
她死死的握紧拳头,一拳砸在了床板上,隔着棉被,仍旧硌得生疼。
盛九捂着手,疼的吃吃笑了起来。“废物,废物。”
她发了疯一般去锤床沿,直到双手颤抖的连拳头都握不住了,整个人更是被折磨的满头大汗几乎昏厥过去。
她呼哧呼哧喘着气,额头的汗珠浸湿了头发,贴在脸上异常难受。
木门在这个时候被人从外面推开,凌厉的寒风将盛九满身的汗一并吹去,屏风上映出一个倒影,高大的男人全身裹在黑色的斗篷里,宛若鬼魅。 毒后盛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