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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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岭这是在威胁他, 用这些太子和惠贵妃来往的信件威胁他放过冯岁岁。
轩皇垂着头, 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众人都知晓, 他此刻的心情一定不怎么样。
“放了她,今日之事应是误会,将贵妃扶下去。”沉默了许久后,他阴晴不定的开了口。
众人都傻了眼,不由得好奇的看向东方岭。
他到底给了轩皇什么东西,怎么轩皇明明前一刻还咬死了是冯岁岁陷害了惠贵妃,此刻却又说是误会?
冯岁岁也奇怪的瞥了一眼轩皇,又瞥了一眼东方岭。
他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轩皇分明今日下了狠心不管如何也要处死她, 怎么东方岭什么也没说,只是给了轩皇几封信,便轻松的令轩皇松口放了她?
宴会还在继续, 只不过惠贵妃被宫婢扶了下去, 而轩皇也惶惶的退了场, 只留下太后在太极宫内安抚众人。
经历过这种不吉利的事情, 太后的脸色也不大好, 看起来有些发青,但太后面对着其他国家前来祝寿的使者,只能强颜欢笑的熬着时间。
冯岁岁回到座位后有些心有余悸, 她频繁的朝着东方岭的方向看了许多次, 却只见东方岭似乎是在失神一般, 并没有注意她的观望。
许久之后,东方岭缓缓的对着身后的白枫吩咐了什么,白枫点头后将东方岭不急不缓的推出了太极宫。
冯岁岁本就想寻他问一问,但碍于殿内人太多,不好上前去说话,见他一出去,她便也急忙寻了借口出了太极宫。
东方岭大概猜到了她要找他,出了殿门后命白枫将轮椅推的很缓慢,冯岁岁只跑了几步便追上了他。
她双手叉着腰,不住的喘着粗气,东方岭安静的看着她,等着她开口。而他身后的白枫则是很有眼色的,在她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直到她把气顺了过来,她抓住东方岭,低声问道:“你给他看的是什么?”
东方岭静静的凝视着她,沉默了许久后才缓缓开口:“惠贵妃与太子一年前往来的信件。”
冯岁岁本有一堆的疑问想要问出口,此刻听他说完这句话,却一下怔住了。
如果说那些信是惠贵妃和太子的来往信件,那岂不是说明东方岭对于惠贵妃今日滑胎之事,早有防备?
他从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若不是因为她的缘故,那些信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用处。毕竟太子已死,他也没有必要非要去搞臭太子死后的名声。
不光如此,东方岭一直隐瞒自己的真实实力,想来就是怕轩皇怀疑什么。今日他却为了她,丝毫不在意的第一次在轩皇面前暴露了自己......
冯岁岁心中有些发酸,她不知道该如何感激东方岭,也许到刚才那距离死亡那么近的一刻,她都还在怪罪他不考虑她的想法,强迫她嫁给他。
“谢谢你。”她犹豫了半晌,才喃喃似的道了声谢。
东方岭依旧沉默着,他的眸子看起来不再冷冽,却十分疲惫,他就那样认真的看着她。
直到很久以后,他歪着头,淡淡的一笑:“卿卿宁死也不愿求助本王呢。”
他说的话不是疑问,而是陈述,很直白的陈述。
冯岁岁一时被他说的有些语塞,她看的出来,他那笑容中带着些嘲弄。
他生气了......
冯岁岁的手指无力的放开,又骤然抓紧,她垂下头,将整个脑袋都置在了阴影当中。
她想说一句‘对不起’,但她又说不出口。
她的确是因为怪他怨他,所以不愿求助他。
又或者用另一个方面解释,她根本就不信任他,她不相信他能救了自己,所以她宁愿自己挣扎,也不愿让他帮助。
东方岭见她沉默,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卿卿,本王是你的夫君。”
他不说还好,一说又将冯岁岁惹得炸了毛,她撇过头不愿再看他一眼,嘴中还低声的嘟囔着:“谁是我夫君,屁的夫君!”
虽然她的声音很小,小的像是蚊子叫一般,但他却听得清晰。本来郁郁不欢的心情,伴随她这一句像是抱怨像是撒娇的话,变得通畅起来。
他跟她计较什么,她年轻小,还只是个屁大点的孩子,他只需要好好的保护她就是了。
这样一想,东方岭的心情瞬时好了起来,他笑意吟吟的道:“走,本王带你去看看惠贵妃。”
冯岁岁被他满脸的笑容闪的眼睛有些睁不开了,她傻乎乎的看着他,看着他嘴角的弧度,看着他似有星光点点的眸子。
东方岭见她对着自己发痴,不由得嘴角的弧度扬起的更大了,他握住她的手,笑眯眯道:“本王以后便是卿卿的夫君了,到时卿卿想如何看,都随你便是了。”
冯岁岁一下被他的话激的清醒了起来,她哆嗦一下,从耳根到白净的脖颈红了一片。她挣扎着要将手从他宽大的手掌中拿出,偏偏他握的紧,丝毫没有放开她的手的意思。
“你放开,一会被人看到了......”她无力的辩驳着。
东方岭温柔的一笑:“你是本王的夫人,本王摸你的手乃是天经地义。”
冯岁岁一怔,再次被他厚颜无耻的话震惊了。
东方岭摸了摸她的头发,轻笑道:“走吧,咱们去冷宫,再迟一会你便见不到惠贵妃了。”
冯岁岁蹙了蹙眉,她一边推着他的轮椅,一边问道:“信封里写了什么?”
东方岭抿了抿唇,似乎是在思考,他沉吟片刻,答道:“就是那年惠贵妃质问太子滑胎之事,两人在信件中大吵一架。”
她纳闷的问道:“太子虽然好美色,却应该也不是个草包吧?这种危险的信件应该在阅后即焚才对......”
东方岭点了点头,漫不经心道:“他的确焚了,不过焚的不是真的信封而已。”
冯岁岁吃惊的瞪着他,有些结巴的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早在一年前就将他们的信封换了出来?”
东方岭没有回答她,而是温柔的看着她微笑。
她的心跳的更加厉害了,东方岭不会也是穿越来的吧?明明原书里,东方岭就是一心为国为民的傻小子,而太子在原书中虽然没当上皇帝,却也凭借自己的聪慧做了个闲散的王爷,而离王则是原书中轩皇驾崩后的新帝。
冯岁岁可以理解作者为什么让离王当新帝,毕竟离王有男主光环,而她穿书后,离王的男主光环就不太管用了,女主冯云云也被她搞死了。
现在看来,东方岭将整个北魏国的权势似乎都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他能在太子府中换出太子那么重要的信件,说明太子身边也有他的心腹。若是这么说,没准太子疯癫也有东方岭出了一份力在里面。
那岂不是惠贵妃的一举一动他也是了然于胸?
冯岁岁越想越惊,她试探的看着他,小心翼翼的问道:“你知道星爷周星驰吗?”
东方岭皱了皱眉,有些不解为何她突然蹦出个人名来,他瞥了她一眼,答道:“据本王所知,北魏国没有被称为星爷的人。”
她一怔,心中不知道是有些失望还是有些释然,原来他不是穿越来的啊......
很快,他就被她推到了冷宫门口,她四周望了望,发现没有人后,带着他快速的进了冷宫。
他进了冷宫的宫殿后便将轮椅放在了一旁,站起身来笑着牵住了她的手。
冯岁岁怔怔的望着月光下那个如神仙一般的缥缈的男人,淡淡洒在他俊脸上如银色绸缎一般丝滑的月光,将他绝美的容颜罩上了一层朦胧的白纱。
他原先一直坐着,她倒也没发现,现在他站起来后,她才发现他的身高足足比她高出一个头。而且他的身材看起来也蛮不错的,也不知道他长期坐在轮椅上又不锻炼,怎么也没有小肚腩的......
东方岭可不知道她脑子想的是什么,只是见她今日对着她失神好几次,不由得有些失笑。
他有这么好看吗?
他心里想着,嘴上也问了出来。
冯岁岁被他的问题震得手脚无措的掩饰着自己的失态,脸蛋红的像是猴屁股一样指了指暗道:“走吧,一会赶不上了......”
东方岭也没有揭穿她,似笑非笑的望了她几眼,便牵着她进了暗道。
进了暗道后,灯光依旧暗暗的,空气中还有些潮湿的气息,她望着来回跳跃闪烁的烛火,心中有些慌乱。
虽然她不搞封建迷信,但对于鬼神什么的,还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
也许是小时候盗墓的恐怖片看多了,因此她虽然从小胆子比一般的女孩子要大一些,还是害怕黑的地方或者是封闭的地方。
东方岭见她抓住自己手掌的手指逐渐用力,皱着眉望了她一眼,心中一下便明了了她的想法。
他松开她的小手,手臂穿过她的后背,不紧不松的搂住了她的细腰。
“别怕,本王在呢。”他垂下头覆在她的耳廓旁,轻声笑道。
冯岁岁本来有些恐惧的心脏,被他温和的声音安抚的平稳了些。
她眸光闪烁的望着他搂住自己腰的那只手臂,她想训斥他让他松手,但犹豫了片刻,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也许是因为他扶着她的原因,他们走的很快,没多大会,便到了惠贵妃宫殿床榻的下方。
冯岁岁听到上面传来女子小声的啜泣,还有阵阵男人粗哑的怒吼。
想必那女子就是惠贵妃,而那男人就是轩皇无疑了。
她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惠贵妃于轩皇的对话。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轩皇怒喝道。
“臣妾真的是无辜的,这信纸定然是伪造的!”惠贵妃低声的哭泣,一边哭一边辩驳道。
一阵巨响在冯岁岁的耳边响起,她一怔,看来是轩皇砸了什么东西。
“你长嘴便是用来对朕撒谎的?!看来太子应该也是你设计令他丧命的吧?”轩皇歇斯底里的吼道。
“不是,臣妾没有,陛下您要相信臣妾啊!”
“相信?你让朕如何信你?难怪你今日会小产,想必你腹中的孩子也是太子的!朕,朕......”
说着,冯岁岁便听到惠贵妃一声凄惨的叫声,她身子一颤,往后下意识的一退,却碰上了一个温热的身子。
她失神的转头一看,原来是她撞倒了他的胸口上。
“朕让你引诱太子!贱女人!贱女人!”轩皇微微有些喘息的声音中夹杂着滔天的怒火。
而后殿中便响起了一阵阵凄厉的惨叫。
冯岁岁猜测,恐怕轩皇是在对惠贵妃拳脚相加。而且听这个惨叫声,只怕轩皇是踢踹了惠贵妃的肚子。
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并没有想象中报了仇的开心,心中弥漫着一股酸涩的苦意。
惠贵妃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也许跟她一样,只是为了能好好的活下来吧?
只是皇宫这种吃人的地方,惠贵妃想要活下来,如何容易?她起初竟天真到认为惠贵妃是个单纯善良的人。
不管是单纯还是善良,在宫中待了两年,那点仅有的良知早已经被时间和血的教训一点点磨灭。余留下来的,只有被蒙蔽住的黑心,和向往着滔天势力权贵的欲.望。
冯岁岁仅仅是失神的期间,轩皇便已经将惠贵妃打的喊叫不出声了。
轩皇喘着粗气,声音中的怒意并没有得到多大的缓解,他恶狠狠的下了命令:“既然你这么喜欢对朕说谎,便割了你的舌头,让你再也说不出谎来!”
又是一声凄惨的嚎叫,惠贵妃便再也说不出话了。
她只是咿咿呀呀的痛苦的干嚎着,没有人理会她的惨叫,就连轩皇也只是冷眼旁观着,似乎是在欣赏她的痛苦一般。
轩皇这次应该是解气了一些,他声音带着阴沉,又夹杂着些诡异的温柔:“来人,送她一程。”
冯岁岁听到这里,神色一惊,听起来轩皇是想要赐死惠贵妃了。
她揪心的听着殿中有人应了声,轩皇似乎是走了,那人奸笑一声:“想不到贵妃娘娘也会落得这般下场,真是好惨啊?”
而后惠贵妃又是含糊不清的吱呀惨叫,冯岁岁皱起了眉头。
那人又是刺耳朵的一笑,公鸭嗓一般说道:“这可是上好的鹤顶红,娘娘可是有口福了呢!”
淅淅索索一阵声响后,惠贵妃开始出现倒气的声音,那声音像是扎在了冯岁岁的心上,她无力的抓住了东方岭的手掌。
东方岭有些不解,惠贵妃之前都想要害死她了,如今死了也是罪有应得罢了,怎么她看起来似乎很痛苦的模样。
他本想让她出口气,才来带她看一看惠贵妃的下场,没想到竟惹得她如此难过。
东方岭长长的睫毛微微一颤,他摸了摸她的头顶,似是想要安慰她:“别怕。”
冯岁岁摇了摇头,她抬起头神色不清的问道:“我能去见她最后一面吗?”
她这个提议其实有些过分了,毕竟他如今双腿站立行走,若是被人发现了那可能就是灭顶之罪。所以她并没有强求,而只是随口一问。
“可以。”东方岭沉默了一会,对她温柔的一笑。
他的手不知道按了哪里,那床榻竟然又翻了过去,他抱紧她的身子,往上一跃,便轻松的带着她站在了辉月宫里。
冯岁岁这次清晰的看了清楚,惠贵妃满身污血,一脸狼狈的的蜷缩在地上,她的身边还有个穿着太监服饰的男人。
那男人背对着他们,还没有看清楚什么,便被东方岭拧断了脖子。
冯岁岁没有注意他的动作,她上前抱住了惠贵妃,惠贵妃原本白皙娇嫩的皮肤上尽是红肿,想必应是轩皇扇了她的脸。
而她的下巴上满是暗红色的脏血,嘴角上还有白色的沫子,她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她的发丝被汗水粘黏在一起。她的目光呆滞的看着屋顶,她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又似乎还知道些什么。
冯岁岁摇了摇她的头,轻声的唤道:“惠贵妃......”
她唤了很多声,但惠贵妃就如同没听见一般,依旧是目光迷离着。
“抱歉。”冯岁岁摸了摸她的脸。
虽然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害了惠贵妃,虽然是惠贵妃心肠歹毒的想要将她置于死地。
她不是圣母,她向来对于敌人从不手软。但今日惠贵妃被割了舌头,弄的这么狼狈,她是万万没想到的。
对她来说,惠贵妃不过是一死,她没想到惠贵妃死前会被这样折磨。不管如何说,惠贵妃也是她在这个异世中的老乡,她实在不忍心看她被这般痛苦的折磨。
惠贵妃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声音,缓缓僵硬的将目光移了下来,在看到她的脸的时候,惠贵妃脏污的脸上流下了一行清泪。
她缓慢费力的张开了小嘴,用尽全力对着冯岁岁扯出一个笑容。
她这一张嘴,鲜血汩汩的从嘴中涌了出来,冯岁岁这才看清楚她的口中尽只余下黑团团的空洞,那舌头却是已然被整根割了下来。
冯岁岁别过头去,心中流动着一股酸涩难受的苦意。
惠贵妃用尽全力抓了抓她的手指,示意她将头转过来,她沉默了一会,才将头缓缓的转了回去。
只见惠贵妃还在勉强自己张着嘴,冯岁岁咬了咬唇,刚想让她不要再动作了,却发现她张开的小嘴似乎是有话想要说。
冯岁岁认真的看着她的口型,她缓慢的痛苦的,用口型比了三个字。
冯岁岁在看清楚那个口型后,眼眶忍不住红了一圈。
惠贵妃说:“对不起。”
*
冯岁岁像是丢了魂一样,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辉月宫,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东方岭送回的太极宫。
等到她回过神来,她已经身在太极宫了。
许是因为她的表情太过僵硬,翠荷和映月纷纷担忧的对视了一眼。
“小姐,您没事吧?”翠荷给她斟了一杯桃花酿。
冯岁岁眼睛有些红,她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心中突然生出一种想要大醉一场的冲动。
其实惠贵妃近来的所作所为并不值得同情,因为惠贵妃而死的人不计其数。
但当她真的看到了惠贵妃的下场时,她感觉到自己的心都在抽痛。她仿佛预见到了自己未来的处境,如果她真的嫁给东方岭,如果东方岭真的当了皇帝,她真的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吗?
东方岭不管做什么都是运筹帷幄,所有的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就连她也根本斗不过他。
若是他想,她便会被拔了羽毛,像是一只金丝雀一般被囚禁在高高的宫墙之内。
她性格刚烈,若是她不臣服,她将会和他弄得两败俱伤。若是她臣服了,那她将来总有一天,就会变得像是惠贵妃一样,泯灭了人性丧失了道德。
她相信,惠贵妃一开始穿越过来的时候,亦是天真无邪的。她的眼前仿佛还能清晰的浮现出那日她初见惠贵妃时,惠贵妃满脸兴奋激动的问她小虎队的事情。
惠贵妃是可怜人,也许她一开始喜欢过太子,在孩子没了之后,她便从一个天真的少女蜕变成了富有心机又心狠手辣的女人。
如果她跟东方岭在一起,她怀了身孕,她能保住自己的孩子吗?若是保不住,她恐怕会比惠贵妃更疯狂,那些害死她孩子的人,一个都别想活。
冯岁岁叹了口气,殿外传来一个宫女慌张的声音。
“不好了,辉月宫走水了。辉月宫走水了!”
她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她看向了东方岭。
此事应该是东方岭做的了,毕竟若是让轩皇发现那个被留下处死惠贵妃的太监被人扭断了脖子,无缘无故的死在了辉月宫,这也是件十分棘手的事情。
太后的脸色更黑了,她还没刚缓过神,谁知辉月宫又出了这种事。所以她之前就不喜欢惠贵妃,今日一想果然是有缘由的!
虽然太后不高兴,但该疏散众人的,还是要做。毕竟这殿内所坐之人都是身份高贵的,万一有个闪失,她岂不是难辞其咎。
这样想着,太后命侍卫将众人都疏散出去。
冯岁岁被翠荷映月簇拥着出了殿门,她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的,任意着两人护着她出门。
刚一出殿门,昊王便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
“你还好吗?你没事吧?”他上前拉住映月的手,神情焦急的打量着她。
映月怔怔的被他拉住左右摆弄了许久,她才堪堪反应过来,面色微红的甩开他的手:“登徒子!”
昊王失神的被她一把甩开,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了冯岁岁:“我方才去如厕,刚一回来便听到有人喊叫着走水了......”
冯岁岁见他那幼稚的举动,摇着头不自知的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而翠荷和映月发现自家小姐露出了笑容,心中终于安定了下来,两人都松了口气。
“你们没事吧?”昊王又问了一遍。
冯岁岁知晓,虽然他问的是‘你们’,但其实他最担心的只是映月而已。
她挑了挑眉,轻笑一声:“你觉得呢?”
昊王被她明媚的笑容晃住了眼,他怔怔的像是个傻小子一般摸了摸后脑勺:“看起来应该无碍。”
冯岁岁扯着翠荷的手,对着映月说道:“他应该是有什么话想对你说,我和翠荷去那边溜达溜达。”
映月无措的望着她家小姐,神情呆愣的喃喃道:“小姐,我跟他不熟......”
许是因为她的表情太过不情愿,昊王摆了摆手,笑呵呵道:“岁岁,没事的,你在这里就是了。”
冯岁岁的脚步一顿,她心中暗暗的点了点头,这个昊王果然不错,还知道顾及映月的感受。
昊王从身上拿出那块月石,放到了映月的手中,温和的说道:“你看这是什么?”
映月一言不发的看着手中的跟自己脖子上几乎一模一样的月石,心中有些慌了。
“这是你的吗?”
昊王看起来也有些紧张,他的额头上冒着些晶莹的汗珠,他颤着声音道:“是我的。这块月石乃是母后在我出生之时系上的,母后曾说,这月石不完整,还有另一块月石在我的亲生妹妹身上。”
或许是亲生妹妹这几个字给映月的冲击太强烈,映月张着小嘴,眸子直勾勾的盯着昊王,似乎是在辨别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昊王见她不说话,手指不住的攥紧衣角,又蓦然放开,看起来紧张的快要晕了过去。他求救似的望着冯岁岁,眸中尽是哀求。
“是真的。”冯岁岁神色淡淡的说道。
映月彻底惊呆了,她望了望手中的月石,又望了望自家小姐,她的小嘴张开又合上。
“我不是爹娘亲生的?我不是......”她自言自语的来回重复着那一句话。
昊王丝毫没有不耐烦,而是搓着手,垂着头,似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表情忐忑又纠结。
冯岁岁叹了口气,拍了拍映月的肩膀,轻声的安抚道:“那日我曾问过你若是有家人,你该如何。我记得你说,你若在这世上还有亲人便感谢苍天,此刻你真的有了亲人,又何必多虑呢?”
映月还是怔怔的,她抓住自家小姐的小手,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小姐,可他是南清国的昊王啊......”
冯岁岁握住她的小手,蹙眉问道:“那又如何?”
“我若是他的妹妹,那我岂不是......”映月不自信的说着说着,便又没了声音。
她微笑着抚了抚映月的手心,认真的接话道:“那你便是南清国的公主。”
映月又愣住了,她缓缓的将手松开,低声的喃喃自语:“公主?我是公主?”
冯岁岁叹了口气,对着昊王撇下一个你自己搞定的目光,便拉着翠荷走了。
翠荷神情也是懵懵的,直到她被拉出了老远,她才傻乎乎的问道:“小姐,我怎么没听懂他们说话呀?”
冯岁岁揉了揉她的头顶,笑眯眯道:“傻丫头,没听懂就别管他们了。你看今夜的月亮多美啊。”
翠荷顺着她的话音朝天上望去,那一轮月亮弯弯的,既不圆也不亮,有什么好看的?
她一低下头,却发现自家小姐不见了。
她刚要喊叫小姐,白枫便神出鬼没的出现在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吓得翠荷一声尖叫。
与此同时,冯岁岁被拉上一辆豪华奢侈的马车,而马车里则侧卧着一个披散着三千墨发,神情安静的美男。
她瞥了他一眼,翻了个白眼:“王爷,你还真把皇宫当你家了?你若是想走便走,将我绑上了马车算什么?”
东方岭温柔的凝望着她,眸中像是初春之雪融化后的春景一般美好。
冯岁岁被他盯得浑身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她神情有些不自然的将头转了过去。
“今夜月色如此美好,倒不如去赏月饮酒。”东方岭微哑的声音在马车中响起。
她撇了撇嘴:“谁要跟你赏月。”
“哦?”东方岭眉毛轻挑,他修长的手指勾住了她小巧精致的下颚上,低声的笑着:“那本王去韵梅苑寻个姑娘赏月便是了。”
“你敢?!”冯岁岁抬起头下意识的怼道。
等到她听清楚自己说了些什么,小脸都涨成了猴屁股一样的颜色。
东方岭似笑非笑的将俊脸凑近她,他的呼吸越来越近,她紧张的气都不敢喘一下,他却玩笑一般的将下巴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卿卿,本王近来甚是想念你。”
冯岁岁的身子僵住了,她动也不动的坐着,身子也不敢歪一下,就那样板正的立着。
她又听到了他沙哑着带着些慵懒的笑声,那笑声似乎有魔力一般,让她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王爷自重!”冯岁岁怔了许久,才缓过神来恼羞成怒的想要推开他。
东方岭顺势握住了她的小手,感受到手掌心里软滑细嫩的肌肤,他的心也像是被融化了一般,温软成了一片春水。
“卿卿,喊一声夫君来听听。”他似是撒娇一般,温柔的说道。
冯岁岁微微有些失神,这样一个谪仙似的绝世美男,却像是地痞无赖似的紧紧缠绕着她。
不得不说她真的被他扰乱了一颗波澜平静的心,她是个刺猬,那他就是盆仙人掌。
他将自己身上面对她的刺都拔掉,他愿意用他柔嫩的掌身去拥抱她,他像是不怕被她刺伤一般,从未退缩过。
冯岁岁动了动身子,反手搂住了他的腰,整个人都埋进了他带着药香的怀抱里。
在东方岭诧异的失神中,她闷声说道:“让我抱一会,就一会。”
他僵硬的身体逐渐的柔和下来,她就像个孩子一般窝在他的胸口,一动也不动的抱着他。
许久之后,他听到了她悠长平稳的呼吸声,他失笑着摇了摇头。这还是第一个有人能在他的怀里,睡得这般香甜的女子。
*
冯岁岁开启了在府中待嫁的日子,因为是轩皇赐婚,直接免去了纳采、问名和纳吉的步骤,直接便进入了纳征这一环节。
纳征又俗称下聘礼,顾名思义便是男方往女方家里送聘礼。
冯岁岁被镇国公喊去了大堂中,呆愣的看着东方岭流水一般似乎不要钱一样的往大堂里堆着一箱箱聘礼。
因为这里的习俗是成亲前不便与新娘见面,东方岭便让白枫代为上门。
冯岁岁微不可见的抽搐了两下嘴角,她歪着头有些无语的问道:“白枫,你家王爷是把整个郡王府都搬来了?”
白枫摸了摸下巴,面无表情的回道:“王爷家大业大,这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冯岁岁有些吃惊,她疑惑道:“朝廷的俸禄这么多?”
白枫:“......”
白枫抽了抽眼角,他没想到王妃的脑回路这么清新脱俗,竟然能将这些聘礼和朝廷俸禄联想在一起。
“小姐,整个京城大部分的产业都被王爷垄断,想必王爷应该是用不到俸禄的。”他委婉的说道。
冯岁岁更吃惊了,她拉住他的胳膊问道:“都有什么产业啊?”
白枫像是碰了鬼一样,连忙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胳膊从她的手中抽开。天呀,这还得了,要是让王爷知道,不得剁了他的胳膊?
“韵梅苑,绫梅庄,还有京城的盐和米,胭脂铺和钱庄......”白枫掰着手指细细的数着。
冯岁岁越听越惊讶,她还以为自己研制出了胸衣,赚了不少银子有了许多底气。现在看看那些聘礼,再听一听白枫数了半天都没数完的产业,她一下就迷茫了。
原来东方岭除了将整个皇宫的动态握在手掌心,就连京城里各个产业都被他垄断了。
难怪她做生意以来,就没有遇见过什么太大的挫折,顺风顺水到她一直以为自己还有着锦鲤的属性。这样看起来,估计她能这么顺利,多半也是托了东方岭的福。
“哦,对了,还有......”白枫像是想到了什么,还要继续数着。
冯岁岁伸出一只手掌,对着他摆了摆,有些气虚道:“别说了,别说了。”
白枫听话的闭了嘴,眼巴巴的望了一眼她,又往她身后瞄了瞄。
冯岁岁自然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她歪了歪脑袋,盯着他问:“你在找谁啊?”
白枫连忙摇了摇头,活像是个拨浪鼓。
“是不是映月?”她眨了眨眼睛,看起来有些调皮。
白枫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朵红晕,他想要摇头,却也不想摇头。
最终,他纠结了许久,才喏喏的问道:“映月不在吗?”
冯岁岁会心一笑,她便知道白枫和映月之间有些什么关联,早在一开始,白枫日日往她这里送葡萄开始,便是白枫与映月接触。
到后来她在上元节小宴受伤之后,白枫受了东方岭之命,每日跑过来送药膏送补汤的,每次也会心不由己的往映月身上瞥。
她早就觉得两人之间有猫腻,偏偏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今日她才知晓,原来白枫喜欢映月。
不过,这虽然是件喜事,只怕两人也走不到一起去。
映月自那日太后诞辰从皇宫中回来后,便一直魂不守舍的。一直到昨日,映月才下了决心似的找她聊了聊。
大概还是血脉相连的缘故,映月终究是放不下,她决定回南清国,见一见她从未见过的亲生爹娘。
虽然映月说的是过去看一看,但冯岁岁也能猜到,映月只要回了南清国,想再回来就难了。
冯岁岁抿了抿唇,她笑了笑:“这边让他们先放着吧,我看着就行。映月在我院中,你去看看她吧。”
白枫得到了她的默许,忍不出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冯岁岁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好笑的想道,爱情的魔力真的是好大,白枫一个像是木头桩子一样的男人,都抵抗不了。
她摇着头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托着下巴有些失神的望着那些流水一样的继续往里搬着的大箱子。
东方岭早早的便找寺庙算好了吉日,也不知他怎么那么心急,竟把成亲的日子定在了半个月之后。
按照这里的习俗,嫁给皇亲贵族的女子,在成亲前要去清远寺的洗心池里沐浴净身,然后诚心的在庙里抄佛经两日,最后要听和尚诵经半日来洗涤心灵,以表自己对皇家的虔诚。
虽然冯岁岁觉得这样真的很矫情,但她也懒得去为这点小事费劲多话。她就当去寺庙里拜拜佛,求个平安就是了。
因为本身东方岭定下的成亲的吉日就有些仓促了,除了她本人以外,如今每日整个国公府上上下下都忙的不行。镇国公怕误了日子,让她明日便启程去清远寺。
冯岁岁看着大堂里堆满的箱子,她也不懂这些,等到送聘礼的下人将礼单交给她时,她被那长长的单子吓了一跳。
得亏这不是现代,东方岭要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纪,那保准就是那种视金钱如粪土的霸道总裁。
她将礼单交给翠荷来清点,自己便钻进了红药居里,命人在院子里的柳树下摆了一个贵妃椅。
这春日已经过半,柳树抽出了许多嫩嫩的青芽,清风一吹,便让柳树折了腰。冯岁岁躺在贵妃椅上,一边吃着晶莹剔透的葡萄,一边拿着话本子野史看的津津有味。
狗洞里钻出一个小小的身体,像个圆圆的球一样从狗洞里滚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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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九点还有一章更新哦~抱住小可爱们~ 穿成佛系恶毒女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