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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先生也是赞叹久之,却只肯聘任大和尚为堂宾,大和尚也无异议,约下入职日期,大和尚告辞离去。
鸟蛋道:“先生,这大和尚水平不行吗?”
“何出此言?这怀明师智慧通达,为师有所不及也!”
“我看您只是聘任他堂宾,堂宾不就是属于兼职,他不要束脩,一餐一榻,您也不聘个堂长之类的,我以为他水平不够!”
“非也!我八宗堂初立,以复兴道宗为己任,然时日尚短,诸位学员道心不明,道基未稳,如果任由那大和尚宣讲,恐怕用不了多久,八宗堂就变成八宗寺喽!”
“那还聘用他,不聘用好了!”
“非也,大千世界,道术一也,释家之说也不离于道,吾辈岂能弃之!今日他化我,明日我融他,岂不妙哉!”
鸟蛋哦了一声,大概是听懂了。
接下来乃是一位道士,头戴混元巾,身着深蓝道袍,方面大脸,自称是广阳郡一个什么道观的道士,道号灵觉。因为是从广阳郡来,鸟蛋不免多看几眼,觉得亲切。那灵觉道人却目不斜视,只是与姬先生对答,两个人言谈之间讲了几句《南华真经》,鸟蛋感觉那水平差先生太远了。谈到后来,姬先生聘任灵觉道人为讲书,道人也起身离去。
道人走了,姬先生沉吟不语,良久叹了口气。鸟蛋道:“这道人的水平不高,先生失望了吗?”
“非也——岂能人人都如师尊!”
最后进来的一位,身材瘦小,面目黧黑,穿着鸟羽衣,竟然是鸟人国的使臣黎光。此时究竟是深冬,天气寒冷。黎光内里也是穿上了大素曲裾,外面罩着鸟羽衣。
双方落座,开始寒暄,天南海北,奇闻异事,奇风异俗,说道开心出,哈哈大笑,鸟蛋听的津津有味,觉得大开眼界。
可是到最后,姬先生却是婉言拒绝,不肯聘任。黎光却也不肯放弃,提出愿意拜姬先生为师,先生继续拒绝;黎光又提出入八宗堂为学子,先生不在坚拒,只说八宗堂将放春假,来年开春,招募新生,必定收录;黎光不屈不挠,提出先入八宗堂旁听,先生应允。
黎光已经离去,鸟蛋不解,道:“当老师不成,也可以当学子,真是不可思议!”
姬先生道:“黎光不远万里而来,以今日观之,所谋者大,岂是常人可比!”
“谋什么?”
“日后自知!”停一停,姬先生道:“为师看你抱月术修习有成,或已经与敕魔弓有所感应,不过以你现在的修为不要连续使用敕魔弓超过三次,否则反受其害。日后还要精进修习,如有疑难可以随时来问我。”
鸟蛋闻言大喜,他也自觉修习有成,自己心中难有定论,现在师父首肯,自然喜不自胜,道:“是,师父。弟子一定勤加修炼!”
“那候前辈给你弄的那个藤甲,虽然腌臜些,却是有用之物,以后你尽量穿在身上,有益无害!”
“是,师父!”
时间已经到了正午,鸟蛋辞了姬先生出来,却遇到姬月,一起到了斋堂吃饭,却未见到各位皇子皇女。饭罢,姬月引着鸟蛋在林中穿行,指点几座塔楼给鸟蛋看,鸟蛋无可无不可,都说好。姬月无奈,最后说道:“督学大人,这是给您准备的公事堂,您好歹选一座。”
鸟蛋这才恍然大悟,道:“这样啊,我是什么都可以的!”
见姬月满脸为难,就随手指着一座青砖塔楼道:“就这个吧!”
姬月道:“这个塔楼面积够大也够高,只是是青砖修建,品阶不高,似乎不符督学的身份。”
鸟蛋道:“够用就好!”
姬月道:“如此,督学大人就给这公事堂起个名字吧?”
鸟蛋心道这八宗堂真是麻烦,还得起名字,这个我那行,可是姬月在旁边等着,一咬牙想起上午讲课的清月,就抄一个吧,开口道:“就叫青石吧!”说完想到这不是老家的名字,是不是土了点?
谁知道,姬月连连点头,道:“清者致正,石者坚刚,青石正得督学之本义。督学大人以青石明志,妙哉,神哉!”
鸟蛋听的一愣愣的,姬月继续道:“属下立即派人准备匾额,嗯,这青石二字,督学大人自己题写吗?”
鸟蛋摇头又摇手,姬月道:“如此属下寻人来写,想来各位博士师、山长都是极愿意的。”
第二天,鸟蛋继续去听那《南华真经》,课后,姬先生还恭喜他取了个雅致的名字,鸟蛋暗暗脸红。
然后,姬月就把鸟蛋请到青石堂,匾额还没有准备好,里面已经收拾整齐了。姬月还叫来两名学子给鸟蛋,作为青石堂协办,鸟蛋摇手说不用,姬月道:“青石堂也是八宗堂的脸面,督学大人怎么能没有助手,况且这二人当协办也可领些补贴,贴补生活!”
此言一出,鸟蛋同情心泛滥,也就答应了。于是这两个人进来拜见督学大人,一进来就立刻跪倒大礼参拜,鸟蛋当大宫令的时候,大黑压阵,众属下畏之如虎,但他心中却是不愿意如此。今天见二个人年纪也不是很大,十五六的样子,对自己如此恭敬,觉得无此必要,急忙叫二人起来。
鸟蛋问二人名字,其中一个高一点的,自我介绍道号相和,原来是京师乌泥观的道童,矮一点的说道号相水,原来是三川郡碧云观的道童。原来八宗堂初创,姬先生取《南华真经》逍遥游中相忘于江湖之意,安排这一批学员的道号都以相为首字。
鸟蛋听到碧云观登时想起无叽子道长,就问道:“碧云观无叽子道长不知现在如何?”
“弟子不知,但愿他老人家平安返回碧云观就好了!”相水说着眼圈红了。
鸟蛋见了,心生同情,道:“无叽子道长道术通神,定然能平安返回!”
“但愿能如督学所言!”相水道。
旁边相和流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鸟蛋道:“相和,这样说有何不对?”
相和道:“也没有什么不对,只是现在大家同是八宗堂门下,不应当念念不忘旧日宗门,否则还入八宗堂做什么!”
鸟蛋听了连连点头。
那相水压着怒气道:“说的好听,你们京师三大观整天欺负我们外五观,什么时候当我们是八宗堂的人啦?”
相和急道:“哪有此事!分明是外五观不懂礼数,不敬尊长,咎由自取,怪得谁来!”
相水道:“同时入门,你们算什么尊长,不过是恃强凌弱----”
“够了!”姬月突然进入,一声呵斥,二人登时闭嘴,姬月继续道:“开口闭口,三大观、五外观,你们要不要做八宗堂弟子?”
二人同时跪倒,相水道:“要做要做,山长神通道术,天下第一,弟子自是要做八宗堂弟子!”
相和也道:“要做的,开山大典,督学大人驭应龙,从天而降,绕场三周,素教君子不战而退,白自行吐血而逃,八宗堂威震天下,弟子自然是要做八宗堂弟子。”
姬月又将二人呵斥一番,二人唯唯而退,姬月然后尴尬一笑,道:“本以为二人伶俐些,不想-----”
鸟蛋摇摇头,道:“他们,你们都是这样看我的?”
姬月道:“正是,这些话都是发自肺腑的。别人不说,属下还有感谢督学的救命之恩呢!”
“哪有此事,我怎么不记得?”
“督学一心护宗,些许小事自然不记得!”姬月道,“开山大典,素教生事,师父孤掌难鸣,属下不自量力上去帮忙,反而被震成重伤。若非督学与应龙飞身赶到,别人不说,属下恐怕难逃一死。是以八宗堂上下对督学是铭感五内的,其实督学是不必担忧有人刁难。私下里学员都将应龙称为护宗神兽,称呼督学为护宗法王,谁敢不开眼挑战督学,不是等着被应龙打牙祭吗?”
鸟蛋愣了半晌,道:“那你怎么不早说?害的我整天担心!”
姬月苦笑,现在说也不晚。
接连几日平安无事,鸟蛋夜则修习抱月术,上午听姬先生讲《南华真经》,下午去青石堂坐坐发会呆。
一次午休期间,姬月问鸟蛋:“山长所讲《南华真经》,督学可有什么疑问?”
鸟蛋迟疑道:“本督学实在是听不太懂,山长讲那个大鱼变鸟,是真的吗?”
姬月道:“这个——圣人教化,比拟喻之,几千里的大鱼,未免闻所未闻,神道设教而已。”
姬星晃着小扇道:“不然,夏虫不可言冰蟪蛄不知春秋,天地无极,四方无垠,自然是什么都可能存在的啊!”
二人的意见就不一样,鸟蛋听的云里雾里,又见姬日在旁边摆弄竹筹,就道:“姬日大哥是什么看法?”
姬日道:“看!”
鸟蛋晕了。
姬星道:“他说看,是让你到北海去看,那是难喽,头发都白了也未见得能走到北海啊!”
鸟蛋道:“你们都去看过了吗?”
众人皆笑,笑的鸟蛋晕头转向。
这一日青石堂整饬完毕,正式挂匾,青石两字乃是姬先生手书,八宗堂诸位教师、执事均来祝贺。所送贺礼多为山水字画,诸位博士师岂是等闲,笔墨丹青,洋洋大观,彼此之间你唱我和,引经据典、明褒暗贬。鸟蛋听的云里雾里,不明所以,各位博士师自得其乐,也不管他。
不知怎的灵觉道人也得了消息,他本应是春假之后前来入职,却赶来送了贺礼,这贺礼也不寻常,乃是六木六竹一共十二块的板子,长的八尺,宽四寸;短的长三尺,仅仅手指粗细。打磨的溜光水滑,放在专门的木架子上,摆在一层地中心,颇有点儿公堂之上水火棍的味道。
着实吸引不少人的目光,灵觉道人自己解释这是戒板,竹子的用来惩戒学子,木的用来惩戒教师。 膳与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