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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蛋回到驭兽园和侯裕说起授课之事,提到姬先生说需要三十年才能成功,不免沮丧,侯裕道:“三十年是笨人,如果是懒人,几辈子也修炼不成!”
待得提到德惠公主所答,侯裕点头道:“这德惠公主不一般!”
鸟蛋因听到学道术需要几十年时间,求道之心大减,当夜倒头就睡!睡到酣处,就听见敲门声大响,外面猛喊:“少宫令,快出来迎接御驾!”
鸟蛋急忙爬起床来,边穿衣服边走到门外,头顶一轮明月,仍然是夜半时分,“怎么回事儿?”
“不知道啊,御驾的画舫已经到了码头,快去接驾!”仆人道。
鸟蛋急忙向码头跑,后面脚步声响,是侯裕追了上来,“你怎么也来了?”
“皇上半夜来到,不知道有什么鸟事儿,老哥可以与你担待一二!”
鸟蛋心里暖暖的,转念一想,偷鱼的时候你那里去啦!
二人一路小跑到码头,之间码头边停靠着一个巨大的画舫,正是日前皇帝亲临时所乘坐的御舫,但是并没有看到有人下船,只有几个侍卫在码头上巡视。
到了码头,一会儿下来内侍,引着两人上船,到得二层,见一人白袍凤纹,正是皇帝陛下,另一个穿黑袍的赫然是姬先生,鸟蛋与侯裕连忙跪倒行礼,心想这姬先生怎么半夜了还和皇上在一起啊。
皇上说:“起来,回话。”
“是!”二人站起身。
皇上说:“鸟蛋你老实回答,当日小校场,旁人百般呼唤,那异兽应也不应,十八皇子一唤,那异兽应声长啸,可是你操控的结果!”
鸟蛋愣了愣,自自然然的答道:“不是啊,是大黑,应龙自己叫的!”旁边,侯裕扯了一下鸟蛋的衣襟,鸟蛋不明所以,继续道:“应龙叫的好开心,臣能听得出。”
鸟蛋说完,画舫内一时无声,半晌,皇上道:“你去唤应龙出来,让小姬子见识见识!”
鸟蛋答应着,心想这小鸡子是什么东西!走到画舫一侧,向外看去,只有皓月当空,水面寂寂!
看了片刻,鸟蛋说:“回皇上,这应龙不再附近,臣下去找找!”
“不必了,一来一去的多麻烦,咱们坐船去找!”皇上道。
“是,那就让画舫向左转吧!”
画舫缓缓转动,按着鸟蛋的指引起航。当是之时,清风徐来,月华如水!皇上曼声而吟:“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姬先生接道:“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吟罢,两人相视大笑!
一道黑影越出水面,划破点点月影。倏忽之间已经到了画舫旁侧,长长的脖颈抬起,硕大的三角头颅可以与画舫内的人平视!白牙森森,眼如红灯。应龙一个个看过画舫内的几个人,然后将头缓缓靠近画舫,靠近鸟蛋,鸟蛋伸出手去,摸了摸应龙的头,说道:“去玩吧!”
应龙转身没入水中,一会儿自水中越出,划开满眼的月华,又沉入水中,只留下流动的月影。
“如何?”皇上问。
“此真应龙也!”
“何兆?”
“祥瑞也,皇上继位,政清人和,海内晏然,故应龙献鲤,如河出图,洛出书,千年未有之祥瑞也!”
“哈哈!好,你们两个都下去吧,赏锦缎十匹,御宴一桌。”
鸟蛋侯裕谢恩离船,自有小艇过来送两个人上岸,到得岸上,侯裕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说:“赚了呀!赚了呀!”
鸟蛋道:“那是赏给我的,你什么也没干!你就站了一会儿,连嘴都没有动一下!”
“谁说的,我可是谢恩了;皇上可是对我们两个人说的,你可不能吃独食!一桌啊!你也吃不了啊!”
“我吃不了,给大黑吃,给红毛吃!”
“我老猴儿还不如一个畜生啊!你啊,就是不会说话!我都拽你衣襟了,你还直说!”
“我说的是事实啊!”
“事实,皇上不爱听!”
“为啥?”
“我咋个知道。”
鸟蛋和侯裕下船,这边皇上说:“小鸡子,你长大了,不好玩了!”
姬先生一句话不说,也不敢说,不知道说什么!
皇上道:“天下人都知道,我太祖文皇帝睹白凤起于凤凰山,才兴兵讨伐玄朝,一十八年而有天下,我大素以白凤为尊,尚白;玄朝以黑龙为尊,尚黑;这应龙明明是个黑龙,是玄朝的瑞兽,在我大素就是凶兽,是妖孽,你不说实话,你和他们一起欺蒙朕!”
姬先生跪倒:“臣曾经北游龙门,见龙门之上应龙的遗影,臣也曾通读道藏,今日所见的异兽,臣确信是应龙,不敢欺蒙皇上;至于应龙、黑龙本有相近之处,或者本是同根同种,世人不分,本不足怪!皇上贤明,古今罕有,何必纠缠于应龙、黑龙,天降祥瑞,不加皇上一分威德;世出妖孽,天子伐之,益彰显皇上之神威!”
“起来吧,你说的好,朕不应该在乎什么应龙、黑龙,吉兆、凶兆!祥瑞,朕养之;妖孽,朕杀之。可是朕不开心,没有人跟朕说实话!”
姬先生在夏宫听风轩所展示的惊人手段不过是表象,因为其讲授的内容更是惊人,比如讲到某人某物的时候,可以随手画出那人的样貌,那物的形态。事实上实现了所说即所见,所见即所说!虽然是在听风轩内方丈之间,却展示了大千世界万千景象。
皇子中纵然如景勇这般厌学者,也紧紧被吸引,眼睛瞪得牛眼一样大;鸟蛋这样的伴读每天都把头伸的更长争取多听一点多看一点儿!
唯一遗憾的是没有人再提学法术,大家似乎都把这件事儿忘了!
皇上几乎每天在临近下课的时候到场,然后与先生同车离开!应龙什么的,几乎引不起大家的兴趣,毕竟不管是多么稀奇的怪兽,天天见到也没什么意思。何况姬先生每天展示着神迹!
不久之后,京师大学堂的博士师们接到了消息,偷偷找个地方聚在一起喝顿小酒,席间几人落泪啊;素教白自行大教主收到消息,嗤然一笑,怪、力、乱、神;消息传到崇文馆,白头搔更短的学究们,摆出一摞摞的书简,翻啊翻;更多的人抽动着鼻子,嗅着南风的气味!
这一日,姬先生授课毕,鸟蛋跳下回廊,落到大黑的背上,悠哉悠哉返回驭兽园,大黑自田田荷叶之间穿行,鸟蛋伸手折下一片荷叶在手中甩来甩去,恍惚之间扫到荷叶之间有一张脸,鸟蛋吓得浑身一抖,定睛细看,不是人脸是什么。见这人仰面浮于荷花丛中,脸色苍白,眼珠呆滞,看不出死活,腰部系着两个大葫芦,看来是靠着葫芦浮在水面上。
鸟蛋犹豫半天,终于用手中的荷叶捎了一下那张脸,那眼珠转动了一下,嘴唇动了动:“救命!”
咬了咬牙,鸟蛋探出身子抓住那人的衣服,费了好大的劲儿将那人半拖到大黑身上,然后用手轻拍,指引着大黑向前游去。鸟蛋不敢带着这人回驭兽园,就近找了个草木茂盛的地方跳上岸,又把这人往岸上拖,身体接触了泥土就沉了,鸟蛋费了半天劲,也不能将这人全部拖上岸。还是大黑用尾巴顶了一下,总算把这人弄上了岸。
鸟蛋这时在细看这人,觉得能有个十七八岁,穿的是长衫,并不是驭兽园或者夏宫服饰,估计是在水里泡的时间长了,皮肤邹巴巴的。
鸟蛋左右转了一圈,寻了几个果子回来,那人已经稍微能动了,抓了果子狼吞虎咽下去,然后就是躺着喘气,半天说道:“谢谢!兄弟救命之恩!”
鸟蛋说:“你是什么人,怎么到了湖里?”
那人说:“在下杨森,是打鱼的,误入这里。这是哪里啊?”
“打鱼,你是偷鱼的吧!”鸟蛋,“哪有打鱼还带着葫芦的,看你水性也不怎么样!”
“是,是!”这杨森倒是立刻承认,“在下是偷鱼的,水性不好!”
“你偷哪里的鱼不好!”鸟蛋起了同仇敌忾之心,不就是几条鱼么,还要砍脑袋,“这里是御苑,偷鱼是要砍头的,幸好遇上了我,要是遇到了公主皇子,就把你阉了喂鱼!”
“御——御苑?”
“这是南苑南湖,没听说过啊!皇帝住的地方!”
“求恩人指条明路!”杨森浑身发抖,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吓的。
“明路就没有,活路有一条,你在这里躲着,千万不要乱走,被侍卫抓到就完了,我去给你弄点儿吃的来,等你缓过来,送你出去!”
鸟蛋再三嘱咐,让那杨森在草丛中躲好,回到驭兽园,恰好侯裕老头儿不在,鸟蛋顺了一套老头的衣服,包了几块糕点,立马赶回杨森的藏身之处,却是不见了杨森的影子,鸟蛋转了二圈没有找到,只道杨森自己走了,想了想,就把老头的衣服裹着糕点放在地下离去。
鸟蛋的背影消失了,杨森从荷叶之下爬上岸来,向着鸟蛋离去的方向磕头再三。
第二天,天刚亮,鸟蛋睁开眼睛,就见侯裕在翻箱倒柜,嘴里嘟囔着:“哪去了?不见了!”
“老猴,你找什么?”
“我的衣服啊,那件满是补丁的长衫!你见着没有?”
“没看见!一件破衣服,还要他干什么?”
“什么破!那是我祖传三代的吉服!穿上之后光宗耀祖,百病自消,你拿了!”
“没,我拿他干什么,我官服都穿不过来!”
“你没拿就好,我老猴的衣服不是谁都能穿的!定是哪个恶奴偷了去,丢了命,不要怪我老猴啊!” 膳与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