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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卯涯达、阿一再次蹑手蹑脚的靠近神庙,星石已经不见了踪影。
雷公山下的荒草小径里,大巫师拄着竹杖,仰面雷公山顶的白云道:“为啥不逃?老妖婆诅咒我:行生坐死;我会坐在那里等死?你当我也是巫石呐?走啦!老夫八十余,犹得行脚去!”
微风徐来,云雾缭绕,湮灭了大巫师的踪迹。
张布雷铁壁合围,三月一休整,铁鹰乃退,鸟蛋遂为先锋,十小兵跟随在后。
是日,鸟蛋沿山脊上行,有一人沿山脊下,高而壮,与普通畲人大大不同。
渐渐靠近,高而壮阻路,道:“你就是大巫师那个素人奴隶?”
鸟蛋道:“是又如何?”
高而壮道:“银冠在哪里?”
鸟蛋想了想,不能说给蒙妹了;说不知道,估计这高而壮也不会信,难免要打一架,于是道:“在我这!”
“呸!”高而壮伸出一只手,“拿来!”
鸟蛋道:“不给!”
“嗷——”高而壮发出一声咆哮,衣服隆起崩裂,全身膨胀升高,可见不可见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许多青白的毛发来,只是几个瞬间变成了一头青白毛的巨猿,鸟蛋恍惚觉得无支祁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个用珠子钓大黑的混蛋。
鸟蛋怒气上冲,甩掉长刀蒙布,长刀发出龙吟之声,自劈刀起至横刀止,瞬间完毕,收刀立,而巨猿刚刚伸开双爪!
巨猿僵立,久之,清风徐来,崩裂化为尸块!十小兵追近视,则一花白头发老畲人之残块而已。
史达祖道:“头儿,一个小老头也值得这样?”
鸟蛋闭眼再睁开,确信是个小老头,道:“是个巫!”
史达祖道:“巫就这样,不是美女吗?”
鸟蛋道:“想见美女,你打头!”
“算了吧!”十小兵齐退!
中午,鸟蛋与十小兵在一树林边生火熬粥,忽有人道:“香!香!”
十小兵惊,欲拔刀,鸟蛋道:“无妨,美女来了!”
十小兵惊疑未定。
俄顷,自树林出一畲人,甚矮,大圆脸,长发结辫子数十,长须,扛一个皮口袋,甚大,超过畲人,袋底拖地。
大圆脸即出树林,目视十小兵,十小兵亦目视大圆脸,犹豫未拔刀,鸟蛋道:“坐!”
于是,十小兵让路,大圆脸乃抛下皮口袋,坐火堆旁,探头视粥,道:“香!”
鸟蛋道:“请!”
大圆脸道:“不好吃!”所言皆素语。
鸟蛋道:“什么好吃?”
大圆脸弯腰解开皮口袋,倾袋而出,五毒之属,蛇虫之类,绚丽斑斓,张牙舞爪,遍地游走,中间还夹着几个骷髅头满地翻滚!大圆脸乃道:“这个好吃!”抓起一只蛤蟆,掷入口中,咀嚼有声,而蛤蟆犹自鸣叫不已。
十小兵大惊,刀枪尽出,便要捕杀五毒等等!中有欲呕吐者。鸟蛋道:“莫慌,且退!”
十小兵乃徐徐退至远处,呕吐不止者三四人;再看火堆处,则蛇虫将鸟蛋和畲人围绕在中间,鸟蛋道:“我吃熟,不吃生!”
出青竹箭,穿刺种种毒虫,于火上炙烤,毒虫扭动不止。
“生更好!”大圆脸道,捡食不已,吱吱有声。
片刻,烤熟,鸟蛋自取一支,细细咀嚼,又递给大圆脸一支,大圆脸不接,道:“不鲜!”
鸟蛋乃自食,转头视十小兵,道:“要不要?”
独老兵王沂孙,道:“要!”
鸟蛋乃抛虫串,王沂孙接,大嚼,道:“香!”
大圆脸道:“敢饮否?”
鸟蛋道:“有何不敢?”
大圆脸乃自皮口袋中摸索良久,出一酒坛,去其封,酒色深绿,毒虫泛起,异香扑鼻!
大圆脸先饮一口,递与鸟蛋,道:“此百毒酿,饮之可成仙!”
“安有巫而畏毒者乎?”鸟蛋接,畅饮一口,入口寒凉,如饮冰雪,至腹则热,如火腾腾!
鸟蛋即饮,复递与大圆脸,大圆脸接在手中,目视鸟蛋不动,鸟蛋但嚼烤毒虫自若。
大圆脸道:“何如?”
鸟蛋道:“冷热交加,水火交替,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大圆脸笑:“与我银冠,为汝解毒!”
鸟蛋亦笑:“逗你玩呢!”
大圆脸变色,道:“再饮?”
鸟蛋亦道:“再饮!”
遂交替饮,大圆脸食生,茹毛饮血;鸟蛋嗜熟,剥肉剔骨,间或掷与王沂孙,王沂孙亦大嚼不止。
已而酒尽,坛中唯剩毒虫蠕动,鸟蛋乃从容取食,大圆脸嘴唇抽出不止,鸟蛋瞥视,道:“心疼?”
大圆脸色挠,道:“得之不易,万勿食尽!”
鸟蛋视坛中,毒虫十之二三而已,乃还。
大圆脸乃收酒坛,匆匆捡拾众毒虫,狼狈去!
大圆脸即去,鸟蛋对着火堆呕吐不止,火苗皆青蓝,腾腾而起,幻化蛤蟆、长蛇、蜘蛛等等五毒之形,此灭彼起,千形万态,奇绝诡异,复又阴森恐怖,如妖魔之临世。十小兵视之,不敢稍动,唯鸟蛋醉卧火堆旁久之。
等到鸟蛋酒醒,十小兵皆有焦急之色,鸟蛋慢慢爬起,道:“没事儿,喝多了点!下次不喝这么多了!”
众人以手指鸟蛋,鸟蛋低头视自己的身体,无论手足胸膛,皆五彩斑斓,想想自己的脸,那也不用想了,一定是斑斓诡异,活脱脱一个人魔形象!
鸟蛋转头视红毛,红毛高飞远走,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看来自己实在是不像个人样子,整个一个大毒虫!鸟蛋犹有醉意,但觉得五脏六腑火烧火燎,忽冷忽热,片刻也不得安歇!遂踉踉跄跄,当先而行,十小兵视鸟蛋醉卧处草木皆枯,成人形,相顾骇然!
十小兵不敢自行退却,也不敢过分靠近鸟蛋,唯远远从之。是日,鸟蛋凡七遇巫,斩三退四,莫能挡!鸟蛋之破巫也,唯以刀箭,不用符咒,诸巫莫知深浅。夜,鸟蛋醉卧山岗,横刀于前,鼾声如雷,诸巫远遁不敢进!
天明,鸟蛋起,十小兵环跪于前,鸟蛋塾视己手,但见斑斓稍退,道:“这不是好点了吗?不是要死的样子!跪着做什么,哭丧啊!”
青五吴文英道:“不敢,什长神勇,一日七战,每战浴血,吾等追随什长,不能扶刀,也不能捧箭,尺寸之功不能建,反成什长负担,衷心愧疚!现,吾等十个人,俯请什长传授破巫之法,使我等亦能持刃先行,为什长分担则个。”
鸟蛋想了想,道:“你们的心意我知道了,你们要知道巫自有巫的规矩,历来巫是不轻易与普通人动手的,所以你们不去惹他们,一般是没事儿的,何必惹祸上身!”
吴文英道:“我等即从军,便不惧生死!苟能斩一巫,虽死无憾!”
鸟蛋塾视十小兵,道:“你们都要学破巫?”
十小兵皆道:“愿学!”
鸟蛋道:“你们都起来吧!”
十小兵皆道:“什长不允,我们都不起来!”
鸟蛋道:“我教,你们都起来吧!都站在我身后,下风口待时间长了,我身上的毒气熏也把你们熏死了!”
十小兵乃起,立于鸟蛋身后,史达祖为鸟蛋捧刀,恭谨异常。
鸟蛋伸展两下,道:“破巫这个事儿,我也不知道怎么讲。我军之中最能与巫战者,就是铁鹰,就是我那个干爹!”
十小兵心道,太谦虚,铁鹰那赶得上你;原来是干爹,不是亲儿子,这亲儿子要是我的多好!
鸟蛋继续道:“干爹破巫的方法就是一个字:打!上去就打!无所顾忌!管你什么山猫野兽,妖魔鬼怪,就是打!你们看那些跟我对战的巫,有哪个身体强壮的,瘦的跟猴似的,老的跟羊似的,哪个也没有与你们正面对抗的本钱。但是,巫有巫的手段,比如昨天遇到的第一个巫,明明是个小老头,偏偏变化成一个巨猿的样子。如果你们害怕了,想逃,巨猿追上来,踩也把你们踩死了;如果你们刀枪迎击,那就未必会死,幻化之物终究不能长久。至于为什么变化成巨猿,我小时候曾经遇到过一个类似的凶兽,当时挺吓人的。这些巫或者有能力探知我们心中恐惧害怕的事物,因我们的心中恐惧变化出来,你越是害怕什么,越是会出现什么!只可惜我长大了,不再害怕什么巨猿!这就是与巫作战跟与普通人作战的最大不同之处,不能逃,也不能靠计谋手段避开自己恐惧害怕的事物。你们怕水,就会出现水;你们怕火就会出现火,说到底,你们与其是说在与巫战斗,不如说是在与自己战斗!”
鸟蛋说刀这就停下来,回味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毕竟是自己第一次给人家将道理,有些地方自己还没有搞明白,不知道说的对错,得自己总结一下。
背后十小兵闻听,或蹙眉思索,或侧头望天,或低头视地,或欣然欲笑,或双目旋转,或左顾右盼,那吴文英更是袖出一笔,在衣袖上刷刷点点写个不停,一时间各个无言。
一刻钟,史达祖转身捧刀至前,单膝下跪,道:“敢问什长,如什长所言,欲破巫者,先破己,是不是这样?” 膳与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