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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慧既为脚下南苑美景吸引,渐渐不复紧张,与鸟蛋言笑晏晏。二小你指我看,我说你笑,不知不觉到了凤鸣河。鸟瞰之下,水天茫茫,无有崖迹,波涛汹涌,直向东南倾泻,虽然在大黑的背上,也隐隐听闻咆哮的水声!
鸟蛋道:“这凤鸣河,怎么这么宽啊,下雨下的吗?”
“是啊,你不知道啊,昨天下了一夜雨,天明才停!打雷闪电不停,真吓人啊,我——抱着皇姐睡的!”景慧越说声音越小。
“是啊,我也怕一个人睡,这雨真大,河心原来有好多沙洲,都看不见了啊!”
“哪有沙洲啊!咦——那是船吗!”
“船,哪里?哪里有那么小!”鸟蛋轻按大黑的脖颈,大黑会意,伸展膜翼向下飞去。大黑掠过水面看的清楚了,“是盆子!”
“什么盆子?”
“就是涨水了,用来逃命的盆子!”
“涨水了,不是要登高,上船?”
“这——他们没有船,也没有地方登高,只有盆子。”
“这样啊——可是盆子里没有人啊!”
“那——我就不知道了,可能落水了吧!”
“那不是很危险,看——又一个盆子,也是空的!”
循河而上,陆续有盆子在湍流中起伏,或大或小,或仰或覆,十有九空!
“这都是空的,人都哪里去了啊!”景慧问。
“我们去上游!”鸟蛋驾驭大黑高飞而起,波涛滚滚,水涡之中有尸体隐现,鸟蛋觉得景慧不要看见的好!
昨夜雨如注,凤鸣河水漫两岸,填坑满谷,原野起浪,稼穑倒伏,京师水倒灌,天地尽汪洋,贫贱成鱼鳖,富贵荡轻舟!
景慧看的心急,道:“怎么这样啊!父皇,皇兄要赶紧派船救人啊!——对啦,皇兄可能还不知道,我们快去京师,让皇兄派船、派人救人啊!”
“好!”
太子与白自行当窗对坐,太子道:“昨夜雨骤,京师势必水涨,师父何来之急也?但有教诲,弟子无不从命!”
白自行道:“殿下贵为储君,日理万机,为师也是不得已啊!不是下雨,恐怕还见不到殿下您啊!这次是为师第三次来啊!”
“底下人越来越不像话了,来——”
“不必啦,为师实是有一事相求!”
“师父,何出此言?”
“哎——这几天,京兆府满城抓人,砸了许多明堂,逮捕了很多人,其中不乏素教子弟,总数不止千人啊!”
“大胆,张俞什么东西,敢抓老师的学生!”
“这张俞确实是有些过分,今天我从京兆府门前过,那些弟子就被锁在门前的木桩上,水可及颈,苦不堪言,惨不忍睹啊!”说着白大国师以手拭泪!
“这还有王法了吗!得好好收拾,——话说,谁给张俞这么大的胆子,抓我素教弟子,这不是欺负我的师弟吗!”
“据说是查访谣言惑众,造谣生事之徒,就是那个谶语——”
“哦——”太子好像是恍然大悟,“白凤落,黑龙飞!这可是个大事儿,父皇出京前交代过的。前几日弟子染了风寒,这个事儿是五弟督办,我一直没顾得过来!我这个五弟啊,按说也是素教弟子,怎么抓到自己人身上来了,等我说说他!师父啊,这个事儿,不用急——”
“为师已经见过五皇子,五皇子说这个事儿需要殿下定夺——”
“我——我当然是没意见,放,立马放——不过这样做五弟的脸上不好看,父皇那里——”
“谶语这个事儿,可以从长计议,弟子们的性命可是危在旦夕啊!”
“性命最要紧,前几日弟子大病,几乎死了,自然知道性命最紧要。”
白自行呆了一呆,道:“殿下病重,为师无缘得知,未来看望,殿下不要见怪!”
“师父,可知道弟子得了什么病啊?”
“不是,风寒吗?”
“不是,对外说是风寒,其实是个怪病,有人把血水溅到弟子身上,然后就红肿溃烂,疼痛欲死,那滋味真是难说啊,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啊!尚医院的太医都治不了,弟子一怒之下把王太医给杀了,王太医是好人啊——”
“莫不是巫蛊之术!”
“有可能啊,也有可能是素教正阳秘法啊!”太子随意的道。
白自行脸色大变,道:“绝不可能,素教得传秘法者,都是忠诚正直之士,绝不会祸乱朝廷,谋害殿下。修习秘法之士,素教皆有记载,我可以把他们都叫来,让殿下一一核对。”
“那个喷血之人,已经死了,是个小孩子!”太子道。
白自行脸色变换,半晌道:“那就更不会是素教中人了,素教中不满弱冠是不能够修习正阳秘法的。”
“那就好,会不会是教中前辈私下里传授给自己的子侄呢?”
“更不会,正阳秘法乃是素教中无上秘法,绝不会私相授受。”
“如此最好,会不会素教传法不谨慎,被人偷学了去,那个孩子叫——薛平,师父可有印象?”太子盯着白自行。
“薛平——没有印象,为师可以回去查查。”
“师父没有印象,弟子却知道一点,天街击鼓一案中,有人走了大司农的门路,从廷尉监那里私放了几个官奴出来,有几个至今也没有抓回来,其中有一个就叫做薛平!”
“哦——这样啊,为师不知道啊!”
“当时走大司农门路的人很谨慎,没留下什么痕迹,不过大家都说这个薛平是素教大人物的私生子!”
“我素教中皆耿耿正直之士,绝不会有此下作行为。”
“其时有个私生子也不算什么,自己儿子身陷囹圄,哪有不救的道理!把儿子从官府手中救出来,再传授正阳秘法,还是当得起爹这个字的!”
“这个——”白自行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只是他千不该,万不该,坐视弟子眉目溃烂,辗转哀嚎,疼痛欲死,我怎么说也是大素的储君,师父的徒弟,素教的一份子呢!”
“对,对!”
“什么?”
“不对,不对!”白自行道,“殿下宽心,此事如果与素教有关,素教上下必定给您一个交代!”
“如此最好!京兆府前的水深着呢。”
“——”
正在这时,有音如黄鹂,道:“皇兄,皇兄,昨夜暴雨,水漫京师,快快救人啊!”
怎么回事儿?二人蓦然回首,只见窗外应龙徘徊于庭院之上,上有二小,其中之一乃是德惠公主景慧,这景慧徒自喊着:“皇兄,救人!皇兄,救人!”
太子奔到窗边道:“景慧,快下来,危险!鸟蛋,你好大胆,伤了皇妹,灭你九族!快下来!”
景慧望见太子,急让鸟蛋驱使大黑到了窗边,道:“皇兄,京师内外都是水,快点救人啊!”
太子见大黑过来,吓的倒退,道:“——我——知道了,你快下来!”
“皇兄,快点救人!我还要去救人。”说完就和鸟蛋驾驭着大黑飞腾而去!
太子道:“唉,这话怎么说的?师父我这里事情多!”
“那我就不打扰了!薛平之事,素教一定给殿下一个交代。”
“那弟子就不送了。”太子道,“传葛长远、秦耀!”
“告辞!”白自行匆匆忙忙的走了。
这时脚步声响,葛长远、秦耀入见,太子道:“外面水势如何啊?”
秦耀道:“雨停,水势已经不再上涨,京师之内,水浅之处平地三四尺,深处过丈!”
“死了不少人吧?”
“中产之家皆有自存之道,贫贱之辈或死于流水,此乃天灾,非人力可阻!”葛长远道。
“理是这个理,咱们也不能坐着不管不是?”
“是!”葛长远道,“依往年惯例,可开放高显之处的废宅,收纳平民,朝廷放赈,等水退了,在重新择地安置!”
“是这个章程,废宅够用吗?”
“或有不足,惯例朝廷也会诏令富豪之间开放闲宅,只是响应的少了些!”
“为富不仁!”太子道,“素教在京师有不少明堂吧?”
“有是有的,各区各里,不过素教最喜洁净,开放明堂——”
“弄脏了在收拾嘛,开放明堂,接纳灾民,功德一件,素教也不会不答应的!”
“国师刚才在此,殿下为何不先与国师商量!”
“这不是刚想起来嘛!”
“素教乃国本,近日五皇子抓了不少素教弟子,如今又开放明堂,不可逼迫太甚啊!”
“救人乃是功德,素教怎么会不同意?”太子冰冷的一笑,道,“我倒要看看素教能整出个什么幺蛾子!”
大水满京师,俯瞰之下,白塔高楼成为一个个水中孤岛,豪奢之家,歌舞管弦,登高宴饮,好不快哉!卑湿之处,水势涛涛,健者攀高,老弱溺水,岂不哀哉!
景慧见一墙角有一盆子在水涡中打转,道:“下去!”
鸟蛋催动大黑一个回旋,向那盆子扑去,到得近前,盆中一个赤裸婴儿犹自酣睡!大黑小心靠近,景慧探身,一下子保住婴儿,身子一斜,几乎落入水中。 膳与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