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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蛋睁开眼睛,见天光明亮,窗外鸟鸣喳喳,地上大黑鼾声如雷,摸摸身上,伤口已经结疤,说:“什么时候了,姬先生的课,我还得去伴读!”
“什么时候,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侯裕道,“快起来,吃饭吧!别管什么姬先生了!”
“那怎么成?不去要受罚的!”
“你还记得这个事儿,我那侄儿已经来汇报过了,妖猴大闹南湖,驭兽园百兽奔逃,皇子受惊,圣心不安,昨天就御驾返京了,皇子皇孙都一溜烟跑了,你还伴读什么!”
“那你那侄儿不会有事吧!”
“有事?你以为他会说是他自己的猴子闹事啊,他把皇帝骗的溜溜转,还加了封号呢!”
“十五皇子和长安公主呢?他们没把你装进口袋里?”
“两个娃子,不是看在他们老子份上,侯爷就把他们剁碎了,喂鱼!”
“大黑怎么样?”
“能吃能睡!自己都不去抓鱼,就等着我老猴儿喂,这什么事儿!”
鸟蛋饭吃到一半,哎呦一声,想起一事儿。
“怎么啦?”侯裕问。
“姬先生给我的东西掉到水里去了!”
“哎呦,那可不好找了!”
“我去找找!”
“等吃完饭的吧!你现在不能下水!”
鸟蛋可等不得,心急如焚,往湖边跑,大黑也拱起身子,挤出房门,跟上去。侯裕在后面喊着:“慢点,慢点,我的门框!”
鸟蛋寻了艘小船,慢慢的划向湖心石,大黑在旁边慢慢的游着,红毛飞来落在船头。
不一刻,到了湖心石,这时已经完全露出水面,鸟蛋爬上去转了转,什么也没有,又上了小船,绕着湖心堆转圈,一圈又一圈还是什么也没有,忽然之间大黑冲出对着水中一物猛咬,鸟蛋赶过去一看,原来是那天晚上被大黑吞入腹中的黑链。连忙止住大黑,白天看来这黑链并不是黑色,而是棕色,链子上分叉的地方也没有珠子,估计是落入水里了。
鸟蛋让大黑潜入水中搜寻一番,但是一无所获,只得怏怏而返。大黑却是兴致极高,一路叼着链子,头颅高昂,行到岸边,将链子丢到侯裕脚下,一幅大仇得报的样子。
侯裕拾起链子看了看,说:“是这个奇物,怪不得!”
“是什么东西?我看不是铁的。”
“当然不是铁的,还是个活物,道宗管这个叫缚妖索,实际上是一种藤类,医经上叫嗜血藤,刀剑难伤,若不是姬子明一身好本事,还真砍不断他。这个东西可不能浪费了!”
“哦!”鸟蛋心想这姬子明难道是师父的名字。
“别绷着脸!”侯裕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看开点!”
“先生让我保管好的!”
“一本抱月术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等我给你鼓捣一本回来!”
“我还没学会啊,你怎么知道是抱月术的?我没跟你说过!”
“我老猴走千家,过万户,什么没见过,娃子身上一本书,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偷看我的书!”
“说的多难听,咱们两个还不知道谁是贼呢,我的百宝衣呢!”
鸟蛋登时无语,一会儿道:“一件烂衣服而已。”
“行啦,咱哥俩扯平,我老猴儿不是小气之人,来呀!黑哥,抓条大鱼来,给你鸟弟炖汤喽!”
大黑虽然是新伤未愈,却是着实给力,不一会儿,甩上几条金丝鲤鱼起来。侯裕眉开眼笑寻了个大锅,注水生火,准备炖鱼汤,其中一条大鱼足有二十几斤重,侯裕拿在手里几乎把握不住,赶紧按在树墩上,用棒子敲昏,说:“这家伙劲儿真大,怕没有几十岁了!”
鸟蛋道:“你怎么知道鱼的岁数!”
“这有何难,只要数鱼鳞上的条纹就可以了,你看这条纹密的,少说五十年了!”说着边剃鱼鳞,边丢了一块鱼鳞给鸟蛋,鸟蛋接着看看,果然是一条条的纹路。
“放了它吧!吃了怪可惜!”鸟蛋说,心里想着这大黑身上的鳞片只有三条,莫不是这大黑只有三岁,可是比我还小?
“你就是太善!天生万物以养人,你不吃我吃!”侯裕说着一刀破开鱼肚子,“东西真不少,哎——这是什么!哈哈!抱月术!给你了!你要是放了它,抱月术就没啦!”
鸟蛋又惊又喜,跳起来接住,黏黏糊糊的,到湖边系干净了,确实是姬先生给的抱月术。虽然水泡血侵,又从鱼肚子里转了一圈,却仍然是完整无缺,字迹似乎更加清楚了!
鸟蛋心里高兴,也不管侯裕说什么!寻了平整一块地方,将书页摊开,小心晾晒。
日头正毒,不久鱼汤泛白,飘香四溢,抱月术也晒干了,鸟蛋小心的卷好,藏进怀里,脸上止不住的微笑,鱼汤也似乎更香了。这一老一小喝上鱼汤,心情愉快,志得意满,就差昏昏欲睡了。大黑将头伸过来,先在鸟蛋的小碗瞄一瞄,又在侯裕的小盆蹭一蹭,最后转到大锅上,神情专注的看着,侯裕乐了,说:“黑哥,你也来碗?”
大黑似乎点了点头,侯裕道:“我曹,成精了!”说着转身拿了个小桶,给大黑成了半桶。桶小嘴大,还是鸟蛋提了桶,先往大黑嘴里到了一点,大黑舌头一卷,没了,舌头伸的更长了。半桶下去,大黑仰首向天,若有所思;一老一小一起抬头,清风拂面,白云朵朵,良辰美景!
再一低头,妈呀!我的鱼汤呢?不但锅干底净,连侯裕盆里的也没有了,鸟蛋赶紧把碗底倒进嘴里!
不过人家大黑看不上,黑哥懒洋洋的转个身,仰面朝天,躺在地上,似乎开始思考起龙生来了!
“你,你,你!”侯裕想来想去,终是不能叫这黑哥白占便宜,道,“你不能白喝我的鱼汤!”
“大黑也没有白喝,鱼是他抓的,我还得回了抱月术!”
“你娃子懂啥!你这老黑每喝一次鱼汤,就得还我一泡尿,来来!第一泡尿尿在这个桶里!”
鸟蛋都有点傻了,鱼汤换尿,还真没听说过!
这个交换条件,估计大黑非常满意,躺着就尿出来,射高长二,侯裕举着小桶就接,嘿嘿的笑着,尿溅在脸上也浑然不觉!
接了满满一小桶,侯裕还意犹未尽的说:“这次太少了,下次多尿!给你鱼汤喝。”
“你这是干什么呀?”鸟蛋觉得太奇怪了。
“洗澡!”侯裕说着乐颠乐颠的跑了,一会儿拎回来一个大桶,将尿倒进去,刚好盖住桶底,接下来将嗜血藤小心的盘好,放了进去,“恩,至少还得尿两泡,才能盖住。”
大黑凑过来,一顿喷射,全覆盖!
“还是黑哥存货多啊!”侯裕美美的将桶盖上盖子,放到阴凉处!嘴里哼着小曲。
忽然一个仆人跑过来,嘴里嚷着:“二位大人,薛大人和素教君子来了,马上就到了!”
侯裕脸色一变,向鸟蛋低低的声音道:“一会儿有人问起晚上的事儿,你就说没看见,不知道,看错了,知道吗?”
“可是,姬先生知道——”
“姬子明什么也不会说,记住九字真言:没看见,不知道,看错了。”
鸟蛋还想不明白怎么回事,只好在心里默记:九字真言,没看见,不知道,看错了。
就听雷鸣般的声音,“素教君子驾临,还不速速迎接!”薛少府陪着十几位素服、高髻、佩剑的君子出现在湖岸之上。
一老一小急忙上前施礼。薛少府又道:“身为朝廷命官,如此仪容不整,成何体统!”
这话说的是有道理的。鸟蛋如今官职少宫令,根本没有穿官服,只是穿了个小褂,光着脚,老猴儿虽然穿了官服,可是帽子没戴,袖子挽着,手上还挂着鱼鳞,身上散发着尿香。如今天气炎热,薛少府不由得眉头紧皱。
老猴儿道:“都是属下的不是,马上就去换!”说完一老一小就要跑。
“唉——不必了!这驭兽园,不比别处,多与狼虫虎豹为伍,些许不整,也是情有可原的。来来,二位请坐,白某有些话请教!”这说话之人身量不高,一身素袍,眉清目朗,身后一群君子环绕,足见此人不凡。
一老一小望向薛少府,薛少府道:“素教君子有命,就坐下回话吧!南湖有妖物作乱,皇上有旨,着本官协同诸位君子查明,你们要小心回话!”
有仆从将座椅搬上来,摆放安置,各人落座,这和气的素教君子道:“鄙人不才白自由,本是教内之人,不应参与朝廷事务,只是这翻妖物作乱,帝心不安,京师震动,流言四起,素教为天下人故,不能置身事外,故此配合薛大人调查,还望二位不吝赐教!”
一老一小赶紧说不敢当。
白自由说:“这前天晚上,二位可有所见!”
老猴儿道:“没看见。”
鸟蛋接着道:“没看见。”
“嗯——那妖物冲击兽栏,放了许多猛兽出来,可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
“前夜有吼声震天,可曾听到?”
“没听见。”
“看错了!?”鸟蛋暴汗。 膳与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