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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云天道:“刀之道至广至阔,可意会不可言传,我虽欲传,无可传者。非天资英纵,必精诚专注,否则不可学不可修。我之道绝矣,日后只有天云之名,无天云之刀也。”
景宁不意何云天如此说,却是不甘心,继续道:“将军所言甚是,旷世之刀,必有旷世之能方能学,虽然,我这里有一人——”
鸟蛋轻轻碰了一下景宁的胳膊,道:“吃鱼!”
何云天看在眼中,未免不悦。
景宁接鱼在手,还要再说。
鸟蛋道:“是我这等心思庞杂者,自然是不可修不可学的。”
何云天微微点头,道:“鸟蛋,你有这般见识,也非等闲啊!”
景宁皱眉目视鸟蛋,鸟蛋微笑。
突然之间金雕卫一阵喧哗,三人挥顾,却是激流中冲下来一头白熊,这白熊一只爪子扣住了缓坡,正挣扎着要爬上来,被金雕卫发觉,持鲸须矛阻击,故此喧哗。
鸟蛋见这缓坡上实是面积不大,允许这白熊上来,徒惹事端,于是道:“尤卡,撵它下去。”
尤卡道:“诺!”
何云天却插口道:“这个事儿应该由公主决定吧?”
景宁道:“我的意见也一样!”
何云天道:“好歹也是一条生命,看它也是驯服,让它上来如何?有何某在,保公主无事!”
景宁鸟蛋面面相觑,不知道何云天心里怎么想的,最后还是景宁道:“就由何将军定夺!”
何云天即起身,走到岸边,让金雕卫退开,向着白熊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何某在世也绝不滥杀无辜。看你今日落难,且救你一回,若上得岸来,自恃勇猛,欺压妇孺,残民以逞,我必立取你的性命。你可听真?”
那白熊似乎点了点头,何云天就退开两步。白熊在水中蓄势片刻,爪子一拍一钩,跳上岸来,浑身一抖,水花飞溅。白熊逡巡片刻,就地卧倒不动。
何云天也就回到篝火旁。
景宁赞道:“何将军果然了得,一句话降服大白熊!”
何云天道:“是有何难?人只要立心纯正,光明磊落,自然无往而不胜。”
景宁点头,道:“将军之言,深得我心!”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起,众人才发现原来是处身在一个小山头之上,下临十丈,那白熊向下张望,却是迟疑不敢下。潮水已经退却,涓涓细流正向北流淌。
尤卡即向景宁请命探路,景宁自是准许。尤卡即与十九个人坠下崖去,分出两组探路去了。
景宁本想只派十个人够了,是何云天说道:“有我在此,但去无妨!”
景宁才首肯全部金雕卫下崖探路。
金雕卫即去,这小山顶上就安静下来。料想金雕卫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鸟蛋也无事,就取了一点灵材一点点的研磨,打发时间。
景宁从容对何云天说道:“昨天还是风雷激荡,山河变色,今天已经是河山依旧,云淡风轻。此地料想距离大漠已经不远,不知道将军意欲何往?”
何云天道:“我是戴罪之身,虽有神功盖世,却是有家难归,有国难投,自此以后自然是浮生漂泊,浪迹天涯!”
景宁笑道:“将军与我都是九死余生之人,何必消沉若是?景宁也荏弱,微将军,无景宁,请以肺腑相告,将军试听之。”
何云天道:“诺!”
景宁捋了捋头发,道:“景宁也闻之古人——生当人杰,死亦鬼雄!将军所谓人杰者也。景宁虽女流,知将军之不凡。况我以大素公主之尊,流落绝域,雕口余生,终不死者,待南归之时也。今我内有金雕卫,外有强援,犹然不归者,力有未逮也。若将军能助我一臂之力,则如鸟之有翼,奋飞有时也。南归之日,景宁必当禀明父皇,赦将军之罪,复将军有用之身,建功于朝廷,庶几扬名于天下,流芳百世!”
何云天沉吟不语。
景宁欲再说,那头白熊却是嗷的一声,突然猛地扑向鸟蛋,鸟蛋坐在那里却是不便躲闪,情急之下就地侧身,天籁刀出,直指白熊的胸膛,白刃当胸,那白熊也即止步,向着鸟蛋咆哮不止。
两道白光闪过击中白熊的后腿,白熊站立不稳,就地卧倒,吼叫声也小了。却是何云天霜雪寒出,寒气入腿,那白熊当场就瘫了!何云天提刀走近,呵斥道:“昨夜救你一命,今日就要伤人,留你何用?”
言罢就要杀了这熊,这白熊频频俯首,熊躯蜷缩,似有求饶之意!
景宁道:“将军,这熊似乎通人性,且不忙杀!”
公主说话,何云天暂且住手。
景宁近了几步,向那白熊道:“你即通人性,当知人熊殊途,两番饶你性命,乃是大德,不可不报。”
白熊点头不止。
景宁也是暗自称奇,道:“此番饶你性命,你当为将军座驾十年,任由将军驱策,以报大德,你可愿意?”
白熊顿首于地,不稍动,竟然答应了。
景宁大喜,向何云天道:“将军数德于我,今无他,请以白熊为英琼瑶报。”
“这——谢公主恩赐!”何云天颇为尴尬,自己救熊上岸,惹起事端,却是得到公主解脱。
景宁又道:“将军,即有英琼瑶,安有金错刀?”
何云天变色,终于单膝下跪道:“何云天愿为公主前驱,生死效命,回归故土!”
景宁大喜上前扶起何云天,道:“有将军之力,景宁何愁不得回归故土,大素何愁不兴!”
鸟蛋看着白熊道:“这熊站不起来,还能骑吗?”
何云天道:“无妨,霜寒之力,我能施之,也能去之!”
堪堪到了中午,就听见鹿鸣呦呦,却是一小队探路的金雕卫,驱赶了一群驯鹿回来。
小头目站在山下,大声汇报,道是分头探路,他这一队在一处山坡上发现许多驯鹿被积水围困,又山石堵塞,前行无路,料想远行无有代步之物,便自作主张抓了一群驯鹿回来。
景宁道:“探路不忘大队所需,甚好!”
小头目听了大巫师嘉奖,登时喜形于色。
何云天见景宁指挥得法,也暗自点头。 膳与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