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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过来吃饭。”
林家，林嘉豪将餐具摆好之后转身看向坐在沙发上的李玉蓉，她垂头，眸光慈爱地落在了手里林嘉欣的相框上，满脸的后悔。
年三十晚，林嘉豪让黄姨回家跟家人团圆，自己亲自动手做了年夜饭，虽然只有母子两个人，但也做了好几个菜。望着李玉蓉抱着林嘉欣的相框发呆，他叹了一口气，走了过去，将相框从她手里抽走，道：“妈，吃饭了。”
“我不太想吃。”李玉蓉抬头，眼里泛着泪光，她低头抹了一把，垂眸道：“嘉豪……我是个很失败的妈妈……我真的很抱歉……”
“妈。”林嘉欣无奈叫了一声，走到她身边坐下，“妈，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们要向前看才是。”
“在没有来林家之前，我们母子三人相依为命，我总以为让你们过上这种日子很对不起你们……”李玉蓉回忆道：“然而事到如今，该有的都有了，我们母子三人却变成了两个人，回头想想，那会才是我们母子三人最开心最纯粹幸福的日子。”
钱有了，权利也有了，什么都有了，但嘉欣却没了，她要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妈，这世上没有什么后悔药给我们。”林嘉欣揽着她，轻声安慰：“即便……嘉欣去了，但她依旧存活在我们心里，还有……妈，嘉欣的死给我们敲醒了警钟，我们不能再掉以轻心了。”
“我知道。”李玉蓉抹了抹眼泪，眸子透着一股冷意，“你放心吧，我不会在这个时候倒下去。过完年，你若白哥要回来了……我们……”
“妈，若白哥是无辜的。”林嘉豪缓缓道：“你们绕过他！”
“你知道即便我不会动手，”李玉蓉微叹：“也会有人动手，会让他在这个集团待不下去。”
“我知道。”林嘉豪神色略有些复杂，“妈，如果有一天我站在您的对立面，您会恨我吗？”
李玉蓉抬眼看向林嘉豪，自林嘉欣去世后她的容颜一下子就苍老了很多，就算年轻是美人也掩盖不住她苍老的事实，她眸眼里带着几分复杂，说：“嘉豪啊……妈或许以前还天真地以为只要我够努力，只要我打入天宇集团内部我就可以拥有天宇集团的一切，只有这样了我才能安稳的活着，就算我倒下了还有你。”
她说着长叹，“但嘉欣去世后我开始自我怀疑，我不禁回头在想自己在做什么？我拿到了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林嘉豪动了动唇，没说话，李玉蓉又道：“贺文澜背着我在外面找了小情人，还生了孩子……”她自嘲一笑，“我虽然以前就知道这个男人有野心，但想着我跟他这么多年的情分不至于以后太难堪，只是没想到最后我成了我们之间的小丑。”
“嘉豪啊，就算你站在我的对立面，妈也不会怪你。”李玉蓉抬手握住了他的手，缓缓道：“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打算的，但如果你不要……妈决定也不要了。”
林嘉豪没想到林嘉欣的死让她忽然想开了，“那贺文澜那边……”
“这些孽都是我自己作下的，之后就交给我处理吧！”她长长叹了一口气，随即起身道：“嘉豪，陪妈吃饭。”
“嗯。”
在这之前，李玉蓉邀请了贺文澜过来吃年夜饭，但他却以工作为由拒绝了，说是可以下半夜过来陪她。
李玉蓉知道，他要陪他的小情人和那个孩子过年，自然不会陪着她这个一把年纪的女人。说不难过是假的，她想着利用他拿到天宇集团的股权就可以将他踢走了，但事实是……她累了，她不想再继续下去了，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
母子俩在这偌大的别墅里显得冷冷清清，外面鞭炮声阵阵，热闹且喜庆，但显然跟他们没有半分钱的关系。
吃完年夜饭后林嘉豪去收拾了，李玉蓉坐在沙发上惯例看着春晚，但事实她一直在发呆，根本什么都没看进眼里。
突然外面有人摁门铃，响了很久，林嘉豪以为李玉蓉睡着了，便擦了擦手走出来，这才发现她在发呆，对于外面的动静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微叹一声，起身走过去开门。
“新年好啊嘉豪。”
贺文澜抱着一束鲜花以及礼盒站在门口，林嘉豪微愣，随即笑问：“贺律师，我听母亲说你今晚很忙，怎么有空过来？”
“事情提前忙完了……”贺文澜撒谎不带眨眼，他伸出脑袋看向屋里坐着发呆的李玉蓉，便道：“你母亲……没事吧？”
“精神不太好。”林嘉豪侧身让开，让贺文澜走了进来。
听到贺文澜的声音，李玉蓉抬起呆滞的眸子看了过来，“你怎么来了？”
“忙完了手头的工作就过来看看你。”
贺文澜说得理所当然，如果李玉蓉不知道他在外面有女人甚至有孩子她以为这是他有多情深，但很显然他在撒谎。
“家里少了一个人终归是有些冷清。”贺文澜说着将礼盒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坐了下来，“给你买的新年礼物。”
“哦？是吗？”李玉蓉望着那礼盒没动。
林嘉豪倒了一杯茶递了过来，“贺律师，请。”
“谢谢。”
“妈。”林嘉豪抬眼看向李玉蓉，“你和贺律师先聊着，我去楼上坐会。”
“去吧！”
林嘉豪朝贺文澜点点头，这才转身上楼。
待到楼上关门，李玉蓉拿起遥控器象征性换台，但不管换几个台都是春晚晚会。
“怎么了？”贺文澜见她态度冷淡，往她旁边挪了挪，轻声问：“是不是不开心了？”
李玉蓉轻嗤，反问：“我有什么不开心的？你不是说在忙吗？跑过来做什么？”
“我这不是……忙完了吗？”贺文澜顿了一下，眸眼里多了几分不悦却强压着，应该说今晚他是被赶出来的，也不知道惹那小妮子哪里不如意，让她发小孩子脾气，不然他也不会跑这里来。
“所以你就是为了我没陪你而生气了吗？”
“不敢当。”李玉蓉轻嗤，说话带着几分嘲讽，“我们除了上下主仆关系，也没有什么其他关系了吧？既然没有关系，你这么忙我有什么脸面留下你？”
绝对的阴阳怪气。
“好了好了……”贺文澜耐着性子哄道：“我是真的很忙，今晚可以陪你一起跨年，绝对不离开，你信我！”
李玉蓉轻哼起身道：“我累了，你随意，我要去休息了。”
说着瞥了他一眼，转身毫不犹豫上楼。
“……”贺文澜抬头望着她不留情面地关上门，态度冷淡不似从前，眉头微皱。
余光瞄到客厅里供着的林嘉欣画像，他眸子微顿，撇开了目光。
“老妈心情不太好，还请贺律师不要介意。”
闻到动静的林嘉豪走了下来，贺文澜摆摆手，“认识她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
“贺律师。”
他走到贺文澜对面沙发坐了下来，似笑非笑：“您与母亲是老同学了吧？”
“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了？”贺文澜反问。
林嘉豪微微耸肩，“没什么……只是忽然有些感慨，您是我爸的御用律师，陪过我父亲，然后跟着我妈，即便她脾气不稳定没什么好脸色，您似乎一点都不嫌弃。”
“在天宇集团从事了十几年的工作，我是看着它逐渐壮大有了今天的成就，跟看着自己孩子一样，不管上司是谁，只要不嫌弃我给我一口饭吃，我感恩戴德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嫌弃？”
“也是。”林嘉豪轻笑，“您一直任劳任怨，我父亲也很器重你，说起来天宇集团有现在的成就也有您的一份功劳。”
“你实在是高捧我了。”贺文澜笑着摆摆手。
林嘉豪笑了笑，指着林嘉欣遗像道：“这可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觉得，嘉欣也这么认为。她啊，虽然大大咧咧没心没肺，说话难听，但她也很感谢您这么多年的照顾。”
贺文澜一怔，似笑非笑地端起茶杯象征性喝一口，说：“嘉欣的事情……我很抱歉，你母亲这些日子一定很不好受吧？”
“还行吧！”林嘉豪一边倒茶一边漫不经心，“也就每天抱着遗像嘴里念叨几句，也希望她在天之灵能保佑我们早日找到凶手为她报仇。”
贺文澜轻叹，遗憾道：“嘉欣这孩子是个好孩子，可惜……”
“贺律师。”
贺文澜抬头，“怎么？”
林嘉豪轻笑，“大过年的我们就不提嘉欣了，说说我们公司吧！我听说最近公司的一些文件都是你签的？”
“呃……是。”贺文澜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缓缓道：“是这样没错，你知道你母亲最近精神不太好，前些日子带她去医院看了看，医生说有抑郁症的倾向，还给配一些药物治疗。本来嘛，这件事不应该我插手，但你母亲主动将这个权利交予给我，所以我……”
“原来如此，我只知道母亲精神不太好，倒是不知道她还吃了药。”林嘉豪不动声色点头，“倒是辛苦贺律师了，以后这种事情就不麻烦贺律师，毕竟……公司里的那些职员一天到晚喜欢嚼舌根，我可不想听到那些关于我妈不利的传言。”
“是，你说的是。”贺文澜点头，眉宇微敛。
林嘉豪放下茶杯起身道：“好了，天色不早了，我就不陪贺律师坐了。”
“好。”
贺文澜起身目送他离开，他眸子微沉，神色掠过一丝不悦。
这孩子越来越像那死去的林天瑜了，说他是他的儿子，谁信？ 腹黑楚少套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