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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下他们的的眼罩，口罩。出于人道考虑，我们有必要听听他们的遗言。”阿基莫维奇没有搭理云诺，而是对着那些持枪戒备的士兵说了这样一句话。

　　那些士兵沉默着去将这李明泽的眼罩和嘴里的白布取了出来，顿时，一个刺耳的哀嚎之声响了起来。

　　“别杀我，我有钱，很多很多钱！我愿意把钱捐给国家，那是五百万美金，知道吗？五百万！你们杀了我，绝对找不到这笔钱在哪，只要放了我，我愿意把钱给你们！这里荒山野岭，你们放了我谁也不知道，只要你们答应我，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我把钱藏到了哪！”毒贩李明泽踉跄着扭头，眼里满是哀求。

　　成才慌乱的看着李明泽在地上蠕动着，靠向自己的身影，有些不知所措。

　　“这就是你的遗言？成才，开枪！”阿基莫维奇闻言哑然一笑，瞥了一眼成才，发下了命令。成才的手颤抖着，放到扳机上，却无论如何都扣不下去。就在这时，奸杀幼女的杨树也被去下了眼罩口罩。

　　杨树没有说话，而是痴笑着，看着举枪对着他的程张。

　　程张望着那似笑非笑的脸，握着的枪却怎么也无法轻易发射。

　　田三牙面前的王大被摘下口罩和眼罩后，换了几口气，开口道：“呦，就你们几个新兵蛋子，来给咱送行啊？”

　　王大笑的有些诡异，也很洒脱，这个人渣扭了扭脖子，淡然道：“老子我活了几十年了，该玩的玩了，该吃的吃了，没什么遗言可说。不过，我对你们所说的罪状，有点疑虑。”

　　“我女儿的肚子里，还有一个婴儿，五个月大了，所以，我应该算是还杀了一个幼童，你们没算上呀！”王大状如疯魔，黄色的牙齿因为狂笑露了出来，原本还算和蔼的面容此刻一片狰狞。

　　就在此时，云诺眼前的那女子，也被取下了眼罩面罩。

　　她很平静，眼罩下的大眼睛如一潭死水，波澜无惊。这不同于杨树那绝望而失常的眼神，也不同于王大疯狂到极致的死静，而是真正的不在乎。

　　“开枪吧，别听那外国人瞎说，我是个犯人。我杀了村子里村长的整整一家七口人，所以，不用犹豫。”

　　女孩看着云诺，忽然露齿一笑，雪白的牙齿晃得云诺眼花：“没想到，送我上路的士兵还是个这么英俊的小伙子。”

　　云诺原本挂着三块砖都不会晃动的枪口微微摇动着，却无法对准那女孩。

　　“她叫春花，她说的也没有谎言。”阿基莫维奇叼着烟，吞云吐雾之中说出了这句话。

　　云诺回头，冷冷的说道：“那你为什么说她是良民？”

　　“她妹妹和母亲被村长和村长的三个儿子轮到死，父亲因为看到这一幕心脏病突发死了。她被人强奸以后和妹妹母亲的尸体一起扔到井里，结果出乎村长意料的没死，蓄谋了一周后，开始了报复，杀了村长的一家人。杀人之后她想投湖自尽，结果被警察提前捞了上来。在我看来这可以说是个良民了。”阿基莫维奇迎着云诺的冰冷凝视，嘿嘿一笑：“更何况，这还是个漂亮姑娘呢。”

　　云诺看着春花，有点难以想象，这个看起来最多二十一二岁的姑娘，这个此刻笑的如此洒脱和干净的姑娘，竟然承受了如此巨大的痛苦。

　　春花的眼神很平淡，仿佛听不到阿基莫维奇的话。

　　“”站在了春花眼前，云诺迟迟扣不下扳机。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声枪响了。

　　是田三牙开枪了，王大的脑袋就像是被扎爆了的水气球，鲜血脑浆喷了田三牙一身。田三牙愣愣的看着这一切，转身趴在地上开始了呕吐。

　　原来，这枪是被改装过的大口径武器，此刻近距离一枪之下，王大的整个脑袋都少了半截。这可能是阿基莫维奇故意的，就是要他们被溅的一身血水。

　　“赶紧的你们，不敢开枪就说不敢，然后你们就可以回去当一个乖孩子了。”阿基莫维奇的眼里好像没有什么叫做同情，或者怜悯。

　　成才开枪了，那还在喋喋不休的毒贩李明泽被一枪打爆了脑袋，成才望着身上的脑浆鲜血，与田三牙一样跪地呕吐。

　　五分钟后，程张也开枪了，之后，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闭着眼，眼泪不住的流着。

　　只剩下云诺，站在春花面前，两人的眼睛互不避让的对视着。春花的眼里是欣赏，还有宁静。而云诺的眼里，是错杂到无法解读的神采。

　　“你后悔吗？”云诺缓缓开口，沙哑的嗓音让他自己都有些吃惊。

　　春花噗嗤一笑，莞尔道：“换做你，你后悔吗？”

　　“为什么不去找警察抓他们？”云诺终于把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

　　“因为，那村长上头，是县长。我去县里的公安局试过一次，被那的警察打了一顿，扔出来了。他们说我是精神病，这些事情都是我妄想出来的，连跟我去看一眼藏着尸体的井都不愿意。我只是一个农村人，我也找不到什么人帮我。最后，我下手了。”春花仿佛在说的不是自己的事，讲的很是轻松。

　　云诺的手很稳，稳到了他自己都害怕，枪口笔直的对准了春花。

　　“你觉得，我错了吗？”春花明明在笑着，眼睛却流着泪，她也知道，眼前的这个士兵终于下定了决心。

　　“你没错，如果说错了，那错的不是你，而是这个世界。”云诺将自己不知道在哪听过的话搬了出来，十分应景。

　　春花缓缓闭上了眼，忽然唱起了歌：“我在山头等阿哥……阿哥怎么也不来我在船头等阿哥阿哥怎么也不来我要去天上找阿哥……”

　　曲调很古怪，歌词也很古怪，不知道是春花家乡的歌，还是春花自己的歌。

　　“对不起，我是个军人。如果有来生，祝你幸福。我能做的，就是结束你这应该结束的一生，走好，原谅我无法做更多。”云诺说的很慢，但很坚决。

　　“谢谢……谢谢……”

　　“砰！”

　　不愿意再去看春花失去了脑袋的无力身躯，云诺转身，仿佛换了一个人：“接下来，我们的训练项目是什么。”

　　阿基莫维奇看着满身鲜血，却眼神平淡的云诺，暗暗吃惊，轻声道：“洗澡，回去吃饭。”

　　“是！”云诺行了个礼，面色如常。

　　只是阿基莫维奇看得到，云诺握着枪的手，颤抖的有多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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