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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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与往常没什么不同的日子。
我晚上醒来,发现季宵不在床上,于是去客厅看。
他果然在那里,却只是站在窗边发呆。
我叫了他一声,他蓦然回头看来。
屋里没有开灯,但我还是看到了他脸上的复杂情绪。大多是错愕,又夹杂着惊喜。
那之后,他朝我冲来,撞进我怀里。
“邵佐、邵佐……”
他叫着我的名字,在我身上胡乱磨蹭,像是一只粘人的猫咪。
我被他的动作冲得后退两步,还好身后就是沙发,可以就势坐下。
身体陷入柔软的沙发靠垫中,季宵依然在我怀里。
他倒是很配合。因我的姿势变化,季宵做出些调整:下巴搭在我肩膀上,嘴唇会碰到我的脖颈。他干脆亲上来,黏黏糊糊地从我脖子一直亲到下巴。再更进一步,亲我的嘴巴。
可没有了所有技巧,更多的是一种急切、甚至迫不及待。我有种要被他“吃掉”的错觉,于是稍微把头偏开一点,叫他:“元元。”
这是季宵的小名,他出生在元宵节那天。我每次念到这两个字,都会由衷地想:真是可爱。
我继续说:“你——唔。”
还是被亲了。
他嘴唇很软,又滚烫。舌尖探出来,撬开我的牙齿。说实话,一般情况下这个步骤都是由我来完成。只是此刻他拿走了主动权,感觉……也不赖。
这样亲了我一会儿,季宵自己倒是软了腰,用一种奇怪的、掺了水声的嗓音,问我:“邵佐,你为什么不动?”
我心想:因为你的状态不对。
季宵看我,我尽量用上冷静又温和的语调,问他:“元元,你怎么了?”
季宵因我的这句话而微微怔忡。
他身体往后一点,因姿势的缘故,这时候,他是俯视我。
男友的视线自上往下,落在我身上,我有种在照X光的错觉。
不过这只是季宵的目光罢了。
我被他看得心烫,但还是得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会儿是凌晨三点二十。
四个小时之前,我和季宵入睡。六个小时之前,我们洗完澡。
我十足耐心,花了两个小时时间,完成一场对“间谍”季宵的漫长“审讯”……
我考虑了会儿,迟疑着问他:“是不是之前把你弄疼了?”
他听着我的话,慢慢眨眼。
我看他睫毛颤抖,很漂亮,又很脆弱。
他先摇头,再点头。
我顿时心疼,把人拉下来,温柔地亲一亲,说:“抱歉。”
又说:“你应该告诉我——”
季宵:“我做了个噩梦。”
他打断了我的话。
我还接着前面的内容,继续往下说:“虽然偶尔玩一玩这种‘小游戏’是挺不错的,但还是身体更重要……嗯?你说什么?”
季宵看着我,说:“我做了个噩梦。”
他重复着这六个字。
我们的视线对在一起,他的眼睛呈现出一种浸了水一样的颜色。我又觉得他有一种惊人的漂亮了,锋利的,脆弱的。
好吧,这不能怪我词穷。无论谁看到季宵,都会想到这几个词。
不对,纠正一下。
只有我能看到这样的季宵。
季宵只会把这一面展露给我。
我安抚地拍着他的背,他再次靠过来,胸膛贴着我的胸膛。他的身体很热,我几乎以为他发烧。但他讲话,我就没有心思去考虑更多。
季宵说:“我梦见,”一顿,“死了很多人。”
我说:“都是梦,梦都是反的。”
季宵:“闭嘴,听我说。”
我:“……”
我好笑又无奈,手顺着季宵的脊背滑下去,觉得他果然是一只猫,会因为这种“顺毛”的动作而舒服得颤抖。
他低低喘息了声,嗓音再含混起来,说:“老公,等一下再、再……”
我捏了他一把,说:“闭嘴,嗯?”
季宵又开始委屈,说:“我梦到你不见了。”
我停下手。
这倒是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似乎让季宵非常痛苦。
所以我稍稍“良心发现”,重新抱抱他,语气跟着温柔许多,问:“是吗?那你……”
季宵说:“我只好到处找你,可是你总是不见人影。有很多血,很多怪物。”
他讲出的内容颠三倒四,我需要花一些时间,来理清话中的意思。
平时季宵不是这样的。
他很聪明。七八岁的时候,父母就因车祸亡故,自此被寄养在叔叔家。可叔母待他颇不宽容,叔叔也作壁上观,季宵几乎是吃百家饭长大,直到遇见我。
我捡到他,像是捡到一只流浪猫,再把这只猫调养得健健康康、打扮得漂漂亮亮。
他高三那一年,我们过得很不容易。季宵欠了太多功课,虽然态度很好,但有些事,客观上改变不了。我一度觉得要不然还是让他复读,多一点时间,兴许能考出更好的成绩。可季宵说,他想和我一起。
我只好答应他。
我知道,那会儿他没有多么爱我,只是待在泥潭里太久,遇到救命稻草,就要拼尽一切地抓住。
他想利用我,好摆脱过往,走到光明处。
这份心思昭然若现,我本该因此不快。但他有一张很好看的面孔,说话的时候坐在桌边看我,脸颊被我喂出一点肉,显得柔软又恳切,我看着就要心软。
不只是想要答应他,还想要抱着他亲一亲。
他什么都没有,我则拥有一切。想亲他了,也能理所当然地付诸实践。
最初亲上去的时候,季宵惊讶了一下,很快又放松下来。他似乎终于找到一个我“好心”帮他的原因,整个人都因此坦然许多。原先那种惊弓之鸟一样的气质逐渐消失了,彻底成为一只家猫。
现代社会,高考是可以决定人生走向的事,无怪他这么重视。
可等高考结束,我们最终还是没有“一起”。没办法,我成绩比他好太多。
不过季宵的确努力,考出一个我事先完全没有预料到的分数。这让我们可以选择相邻的大学,又在两所学校之间的地方买了一间公寓。
大学四年,我在学校和家中公司之间奔波,季宵则适应着学校的一切。课业,老师,社团……我们一天天亲近,不只是身体,也是心灵。有什么东西在我们之间萌芽了,来得有些晚,但我和季宵都不在意。
量变产生质变,是在一个很寻常的晚上。
他趴在床上写paper,而我则在一边开线上会议。
虽然底子差,但几年刻苦下来,旁人已经完全看不出,季宵曾经考出数学六分这种“惊人”的分数。
我面前是办公桌,背后是书柜,柜子上塞满用来撑场面的大部头。对面用车轮战应付我,我起先全力以赴,后面心力憔悴。过了四五个小时,季宵睡着了一会儿,又揉揉眼睛爬起来,走到我旁边。
他靠在桌边看我,没有入镜。我捏一捏他的手,趁着网络延迟,给他做一个抱怨的表情。季宵就笑一下,整个暗淡的房间都要被他这一笑照亮。
我被安抚到,之后开会,都能继续镇定地打太极。
等到会议结束,我往后靠一下,揉着眉心。季宵过来,替我揉额角。我拉着他,让他坐在怀中。季宵从善如流,亲一亲我,问:“我可以帮你分担一点吗?”
我听了,惊讶。
说实在的,我曾经觉得,季宵迟早有一天要走。到时候,就是我苦恼该如何留下他。
但他比我以为的更快爱上我。
当然,这造成了一点新的麻烦,这个放在以后解释。
那个夜晚之后,季宵通过了公司的实习生招募,成为一个离我足有三十六层楼距离的基层员工。又一点点往上,终于可以参加总裁秘书的选拔。
我曾经花上十秒钟时间,决定捡走他。这一回,换他用足足六年时间走向我。
他很爱我,我相信了。大学毕业之后,我们换了身份,成为“邵总”和职员,却没有换掉关系。白天一起工作,晚上回到一间屋里、一张床上。
日子这么过下去就很好,可今天晚上,季宵做了噩梦。
我问他:“宝贝,慢点说,什么样的怪物?”
语气里带了点调侃的意思,不过季宵显然没有领会我这份幽默。
他眼睛闭起来,似乎在考虑要如何描述。
“很多……”
起先是这么一句。
“男女都有。”
季宵补充。
“有老有少。”
再艰难地蹦出四个字。
我听到这里,心想,季宵恐怕是没办法给出一个准确的说法了。
不过他还在努力,继续说:“七窍流血、身体扭曲——”
我故意把一条手臂抬起来,假装自己是被`操控的木偶,小臂僵硬地晃动,问:“是不是这样的?”
季宵看我。
他的眼神在这一瞬间发生变化。从前的他,像是慵懒的猫,又像是被收入鞘的剑。可今晚不同,这把剑出了鞘,沾了血。
我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慢慢收回手。
季宵的神色又慢慢柔和。
他笑一下,亲一亲我,额头贴着我的额头,显得乖巧又顺从,说:“老公,你别吓我。”
我不说话,只是抱着他。
他继续亲我。起先是小动物一样的磨蹭,到后面,季宵捧起我的脸颊,嘴唇还是很热、很烫,亲吻的同时,还要发出轻轻的哼声。
果然还是那只小猫。
这个吻结束的时候,小猫想起什么,看一眼旁边的表。
不知不觉,已经将近四点。
我们其实没有说几句话,更多时候,是看着对方,就让时间一点点流逝。
季宵好像从刚才的亲近之中得到安慰。他从我身上起来,随意地扒拉一下头发,语气从容很多,说:“睡吧,天亮之后你不是还要去公司吗?”
我听出一点他的言下之意,说:“你不去吗?”
季宵说:“我可能起不来,请一天假。”
我看他,想说,可你之前从来没有请过假。
不过考虑到他前面那会儿的状态,我最后还是点头。
作为季宵的顶头上司,按照公司章程,他应该写假条,找我签字。不过我同时也是他的男友,可以把这一步稍稍修改,比如:我自己以季宵的口吻写假条,然后自己签字。
看我答应,季宵就往一边走。
走到一半,仿佛觉得不对,硬生生地转过步子,重新去卧室方向。
我看他这番行动,心中不由吐槽:怎么搞的?连刚刚从哪张床上下来都不记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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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决定用第一人称啦,对这个故事来说会更合适一点。
总得来说是一篇都市灵异文。
今天三更,早上9点,中午12点,下午18点。
ps.本文是隔壁已完结无限流《神佑》最后一个副本的衍生文,两篇的人设会有类似之处,但并非完全相同,且宏观世界观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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