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第七夜,无尽轮回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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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这是我说出的话吗?
或者是别的什么人?
哎,事到如今,这是不是「人话」都成问题。
这里什么也没有。
没有声音,没有颜色,也没有风
就好像,在白色的混浊的液体中飘浮不定的感觉。
只觉得,非常冷
因为寒冷,所以每次呼吸的时候,弄得肺和气管里面呼
呼作响
在重重的垂下的手掌上,有一小块碎片在闪闪发光。
--是,铃铛吗?
一只圆圆的铃铛磨光的金属表面,发出冷冷的光。
铃铛的底部有一个细长的孔,系着一根褪了颜色的红系
绳。
不一会儿,轻轻的从手掌滑落铃铛
滑落到地上。
我偎在她的胸前抽泣着,身体不断的抖动着。
胳膊上,传来冰冷湿滑的肌肤那种腻腻的感觉
僵直的纤细肢体
她那白的透明的脸庞,似乎一碰就会碎一样,朦胧不
清。
那脸颊就好像是,一尊透明的玻璃娃娃。
一动不动。
既不说,也不笑。
失去了光泽,没有了温存,剩下的只有一具空壳。
空虚的外壳。
4月6日星期六。
--那一天我失去了她。
「为什么会这样」
只有阴郁的沉重的声音,回荡在缥缈的寰宇中
我一脚踢开被子,一下子醒了过来。
双眼漫无目的地望向四周。
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表面磨得异常光滑的木板,被一块块斜贴在屋顶上,每
一块木板之间都保持着相同的距离。
好像这里刚建成不久。因为空气中到处弥漫着一种新木
材特有的味道。
忽然觉得刚刚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了,这时感到有点凉飕
飕的。
于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接着缓缓的吐出来。
暖洋洋的一股新木材特有的香气,通过鼻腔一直渗入心
脾。
如此呼吸往复三次,我总算恢复了一些意识,想起了自
己如今身在何方。
(想起来了我现在,是在合宿的小屋里
面)
●4月1日●
我慢慢坐起身来,靠在床边上。
被我一脚踢掉的被子,胡乱的散在地板上。
可是,我现在还没有力气把它捡起来。
总之,全身没有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喉咙里干得像要冒火似的
就像是喝醉酒后的第二天早上。
我吃力的抬起左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
在电子表屏幕上
清晰的显示着『1日周一09:17』。
放下手腕
『呼』
接着又大大的舒了一口气。
(刚才,做了一个恶梦)
--嗯?
忽然,心里好像想起了什么。
『梦』
是做了个『梦』吗?
连我自己都搞不明白了。
只是,觉得有些微微的不安,在搅动心绪,无论如何也
摆脱不掉。
(梦)
(可是,那真的是个梦吗?)
『四月六日星期五』
(五天以后吧)
不知不觉,我开始掰着右手手指计算起到周五还有
多少天来。
(哈哈,我在干什么呢是不是还在睡梦中没醒过来
呢?)
我歪着嘴角,自己嘲笑自己。
--就在这时!
房间的门被突然间一下子撞开了。
抬头一看,站在门口的是
站在门口的是
这家伙,到底是谁啊?
看着她莽莽撞撞的说出一番话。
【??】
「这这是怎么回事!?」
口气中带着一种责问的语气。
【??】
「出什么事了!?」
她又问了一遍。
可是,我当然一点儿也不明白她要问的是什么。
【阿诚】
「是的,那个?」
我想只能这么糊里糊涂的做个回答了。
听了我的回答,她发出『啊』的一声,吸了一口气。
然后,她就一直楞在那里,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盯着
我的眼睛看
我们之间出现一种僵持的气氛。
和那天在商场的食品柜台前,一个小女孩一边抱着
我的腿,一边喊『爸爸~~』时的那种
令人尴尬困惑的气氛很相似。
我微笑着注视着她
『怎么,有什么事情吗?』我试着耐心的问道
【阿诚】
「有什么事吗?」
这个时候,最好是尽量平静一些提问。
如果不想把状况搞得更糟糕的话
接着
【??】
「哎?是这样的吗?」
【??】
「这么说,那个」
她一边说,一边流露出茫然的眼神,看上去,好像
一脸的困惑。
【??】
「只是一个『梦』你是说?」
【阿诚】
「你还好吧?」
【阿诚】
「是不是还没清醒过来呢?」
我一边这么说,一边带点儿嘲笑的看着她。
【??】
「睡迷糊了」
【??】
「嗯。有可能。好像是的」
可是,现在好像还没有能回到现实中来。
【阿诚】
「你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呢?」
我问道。
【??】
「哎?」
她听了我的话,好像是吃了一惊似的。
【阿诚】
「你做的什么梦呀?」
【??】
「唔,嗯那个我记不太清了」
【??】
「就在刚才,好像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呢,可是
一转眼就」
她说着,边用食指抵着脸颊。
【阿诚】
「这种事情,是经常会有的」
【阿诚】
「比如说,有时在睡梦中发出笑声,可是醒了之后,
要想知道是什么这么有趣,却怎么回忆也回忆不出
来了等等」
【阿诚】
「只会留下一种莫名其妙的,愉快的感觉」
【??】
「没错。的确像你说的一样。不过,我现在并不是什么
愉快的感觉」
【阿诚】
「?」
【??】
「我想是一种绝望感吧」
她的表情一下子暗淡下来。
(绝望感)
照你这么说,我今早做的也是一个很讨厌的『梦』呀,
不过
【??】
「不过,还好」
她脸上忽然露出了笑容。
【??】
「只是一个梦而已」
【阿诚】
「嗯?你还是记得梦的内容的,对吗?」
【??】
「嗯,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怎么说才好呢?实际上,我是说,噩梦结束了,太好了」
【??】
「虽然不太记得了,可是我知道那是一个特别不好的
梦」
我仔细一看,才发现她的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了。
好像一个从医院跑出来的病人一样。
而且脸色也不好
【??】
「对不起。突然闯进来」
【阿诚】
「不不,没关系。我也是正要起床呢」
【??】
「真有些不好意思。突然说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我
这样子就像个有梦游症的病人似的」
她用右手捋了捋睡得有些乱了的头发,脸上露出不好意
思的微笑。
我也跟着她一起笑了。
【??】
「这件事就当它没发生过吧!这是阿诚和我两个人之间
的秘密」
『嗯』,看到我轻轻的点了点头,她离开了房间
哎,等一下!?
差点儿就漏掉了。
『阿诚』刚才她确实是这么说的。
她说『阿诚』
昨天才认识的,今天怎么就这样称呼啦!
(嗯不过)
(像她这样的性格,一定是)
(和什么人都能很快熟悉起来的)
(而且,她看上去并不坏)
我伸了个大懒腰,站起身来,脑子里思考着事情。
(那个,她好像曾经说过她叫什么名字的
吧?)
记得名字的开头是个『优』字
优百合优雪子优实
优园优夏
--优夏?
对,没错『优夏』,是『优夏』!想起来了。
不会错的。
昨晚,她在做自我介绍的时候说的。
那,应该是姓『川岛』吧?
是叫『川岛优夏』
【阿诚】
「这么说来」
我停止自言自语,出了房间,决定到客厅上去。
完全敞开式,没有吊顶
一个长方形的开阔的空间
这里好像是一个展示厅,一切都摆放得井井有条。
南侧有一面巨大的玻璃窗。
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远方碧波荡漾的辽阔而深邃的大
海。
这里一个人也没有。
优夏可能也回房间去了。
就先在沙发上坐会儿好了,我这样想着,朝着沙发走过
去。
忽然,我的目光落在了放在沙发上的铝质烟灰缸
上。
烟灰缸里躺着一只寂寞的烟蒂。
【阿诚】
「真是的,什么人把烟灰缸放在这里」
我把烟灰缸拿起来,放在了面前的圆桌上。
然后坐进了软乎乎的沙发里。
面对着大玻璃窗挂在东边天空的朝阳,发出的光线
被海面反射,放出一闪一闪的光芒。
好美的景色。
全身放松,眺望着远方的大海,我
坐在那里开始胡思乱想
坐在那里呆呆地出神
我开始在那里出起神来。
--集训。
虽说是集训,不过也不是什么重要部门或组织。
『研讨集训』我活了快20年,还是
第一次听说这种特别的集训种类。
可能是我很少去上课的缘故,关于大学里的各种组织
我都不太了解。
上个月的月初,我想看看自己考试是否合格,会不会
留级,才去看了一下学校里的公布栏
『文学部心理学系课题研讨小组成员名单』
看到张贴的这份名单,我才知道自己属于
『“学习“研讨课题的第五组:川岛组』。
(课题的正式名称叫做那个
想不起来了)
(本来嘛,『研讨』是个什么东西呀!?)
而且,名单的旁边还贴着一张纸
『“学习“研讨课题各小组按以下日程安排,进行
组员联谊暨『研讨集训』』
『由于集训地点等诸事项的原因,各小组的出发及住宿
时间不同,请小组成员注意。』
『如有特殊原因,不能参加者,请提出申请』
『没有请假而无故缺席者,一律给予立即开除处分』
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这些内容。
我们川岛小组被指定的日期是
『3月31日、周日~4月7日、周日』。
通知的最后写着『关于其他具体事宜,
请听从各班班长指挥。以上』。
川岛班的班长,名字当然就叫做川岛了。
这么说,就是刚才闯进我的房间的那个女孩子了。
我接到她的电话是在看到布告栏好几天以后。
【优夏】
「这么说,其他的两个组员都说『一定要去现场集
合』了」
【优夏】
「啊,不过也没关系。可以到学生系办公室去领船
票」
【优夏】
「嗯嗯那个,
那就31日晚上到达怎么样?」
【优夏】
「就这样吧,可以吗?」
所以,昨晚十点多差不多吧?
我来到了这个离家200多公里远的--大海中的孤岛
上。
实际上,不如说是『不明不白的,被半强制的带到这里
来的』更准确一些
已经
客厅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进来的是
嗯??
哦,对了我还没正式问过她的名字
【阿诚】
「早上好呀」
我大声的和她打招呼。
【??】
「」
等着她的回答,几秒钟过去了,可她还没有反应。
她就像没听见我的话一样,自顾自地走进厨房里去了。
她这样子不像是故意瞧不起人,倒像是完全无意识的行
动。
就好像,面对电视里面说的『早上好』谁都不会去理睬
似的那种感觉。
我看着她的背影,循着我的那句『早上好』漂去的方向
朝着厨房走了几步。
我决定再对她说句『早上好』试试看。
【阿诚】
「早上好」
【??】
「」
她一句话也没说,默默的拧开水龙头,用杯子接水。
然后咕咚咕咚的一口气把水喝光了。
第三次说『早上好』
试着说其他的话
【阿诚】
「你昨天睡的好吗?」
脱口而出的,是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的客套话。
顿时觉得耳根微微发热。
【阿诚】
「看你的样子,有点儿睡眠不足,是吗?」
【??】
「」
她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一直呆呆地看着从水龙头口滴下来的水滴。
【阿诚】
「这样很闷呀
多么宝贵的春假,
却被带到这种地方来。
我才是最郁闷的呢」
【??】
「」
【阿诚】
「不过,也没办法呀。真是没办法呀。
我说,真没办法。嗯」
【阿诚】
「不过既然如此了,至少在集训期间,我们应该乐观地
积极地愉快地度过这段时光」
【??】
「这毫无意义」
忽然,她开口说道。
【??】
「什么益处都没有的」
【阿诚】
「毫无益处她的意思是」
不知为什么,我开始感到有些口渴。
舌头像打了结一样,说不出话来。
【??】
「我」
【??】
「我没有」
【阿诚】
「什么?」
她从我身边擦过,回到客厅里。
刚才我坐的软绵绵的沙发。
现在,她一屁股坐进里面。
我费力的在脑子里寻找着该说的话
就在这时,『那家伙』一边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
一边晃晃悠悠地走进了客厅。
【??】
「哎!」
这句讨厌的『哎!』让我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完全是一个统治民众的独裁者发出来的『哎!』字。
他瞥了一眼站在客厅中央的我,接着把视线转移到了
那个沉默的女孩身上。
【??】
「哎呀?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根本没有看我,而是好像只对着她一个人说的。
不过,她还是没有出声。
【??】
「这么说,不打扰吧。哈哈」
一边笑着,一边又瞟了我一眼。
一种蔑视的眼神
(这家伙,他想说什么?)
他一边打了个大哈欠,一边慢慢朝着沙发走过去,
然后坐了下来。
和那个沉默的女孩保持着50cm的距离。
50cm多么微妙的距离。
这可能是在他的小脑中,深深印着的规定般的东西。
也就是说,就像骑自行车一样,他是无意识的保持这样
的距离的。
从另一个意义上,也可以说是一种『熟练的操作』
关于这个男生,我只知道他的名字。
『饭田亿彦』
我们大学的学生几乎人人都听说过这个名字。
对学校外面的人,一提起『饭田财团的公子』恐怕也会
吓人一跳的吧?
饭田家族,总之是我们普通百姓无法想象的国家级的大
资本家。而亿彦已经是众所周知的既定家族继承人了。
至少在学校里,没有一天不听到有关于他的传闻。
比如『他的手提箱里常常放着数万元的现金』什么的
或是『一个美少女歌星,为了钱和他怎么怎么样了』
或是『两年前和谁做了什么什么,结果出了什么什么事
,再后来又用什么什么手段给什么什么了』
昨晚,我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的『亿彦』。
回想昨晚的事
和亿彦说话
3月31日*星期日。
到达这里的时间,是晚上十点多钟。
月光下的房子的外观,比我想象中大很多,而且看上去
很漂亮。
我本来以为大学的集体宿舍都是像体育系的办公室一样
,又窄小又不干净。可是这里却不同。
当初买下它的目的一定不是为了用作集体宿舍的。
比如说,为了用来接待和大学有关系的客人等等
我边想着这些,边推开大门。
房间里面弥漫着一种奇异的气氛。
--一个抱着膝盖坐在地板上的女孩子。
--一个坐在餐桌边,面带微笑,目光深邃的女孩子。
--还有一个坐在沙发中,喝着葡萄酒的男生。
没有人说话,甚至看不到有人曾交谈过的痕迹。
一个无声的世界
不,时不时会听到葡萄酒通过男生喉咙时发出的微弱的
咕咚声。
不久,坐在圆桌旁的女子注意到了我
【??】
「啊,辛苦了~」
她对我说道。
可是这声音的主人,看上去似乎比我更疲劳似的。
【??】
「那么,你就是『石原诚先生』了?」
【阿诚】
「啊,是呀」
【??】
「初次见面,你好~」
【优夏】
「我是『优夏』『川岛优夏』。我自己也不
知道怎么会被选来做这个『班长』的苦差事」
【优夏】
「我的成绩又不优秀,操行表现也不算很好,一定是他
们抽签之后,马马虎虎决定的。」
【优夏】
「好了,总之,请多多关照!」
【阿诚】
「啊我也是,请多关照」
我边说边朝着其他两个人望过去。
手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的女孩儿,一动也没动。
她的样子看上去就像是一座摆放在那里的石膏像。
而那个男生,正举着玻璃杯,透过灯光,欣赏杯中的葡
萄酒的颜色。
保持着这个姿势,男人缓缓地开口了。
【亿彦】
「我是『饭田亿彦』
你听说过吗?」
【阿诚】
「哎?就是那个饭田财团的饭田亿彦?」
【亿彦】
「其实我不太喜欢别人这么叫我的」
【阿诚】
「?」
【亿彦】
「哎,无所谓了。我就是那个饭田财团的『饭田亿彦』
,请多关照啦」
【阿诚】
「请多关照」
不自觉地,我感到身体晃了一晃。不过这也是情有可原
的。
『饭田亿彦』--那个传说中的『亿彦』,真
的要和我住在一个班里!
真想突然装病,然后一走了之。
总之,我的心情变得非常郁闷
然后,我们互相没说什么话,就各自去睡了。
直到最后,那个手抱着膝盖的女孩子也没说一句话。
【阿诚】
「我说?」
我和亿彦搭话。
【亿彦】
「干什么?」
亿彦可能也觉得无聊,正想找个人说说话,所以有些高
兴的回答我。
【阿诚】
「这个这个什么什么『研讨集训』到底是做什么的
,有什么目的呀?」
【亿彦】
「石原,你难道没看过布告栏吗?」
【亿彦】
「上面不是写着『促进各班同学之间的感情』吗?也许
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吧。」
【亿彦】
「因为如果大家和睦相处,同心协力,事情就容易进行
了。」
【阿诚】
「就为这个?就要让大家在一起住上整整七天时间
,这也太那个了吧?」
【亿彦】
「好了,别为这点事情生气了。我觉得这样还不坏」
之后,亿彦又接着说下去。
【亿彦】
「阿遥也是这么想的吧,对吧,阿遥?」
--遥!?
--啊,对了,她的名字叫『遥』!
【亿彦】
「你是这样想的吧?」
亿彦望着阿遥,脸上带着那种谙熟的温和的笑容。
这时候
【阿遥】
「这种东西我不喜欢」
忽然说出这么一句。
【亿彦】
「什么??」
亿彦愣了一下,话题被打住了。
【阿遥】
「这种东西」
一边说,阿遥一边盯着那个我刚刚放在圆桌上的烟灰缸。
【亿彦】
「你是说烟,是吗原来,阿遥讨厌香烟的味道呀?」
阿遥点了点头。
【阿诚】
「可是,烟头早已经熄灭了呀?」
【亿彦】
「石原,香烟的味道是不会这么快就消失的。」
【亿彦】
「经常吸烟的人可能感觉不到,可从不吸烟的人,一下
子就能闻到的」
【阿诚】
「???」
【亿彦】
「再不注意,可就麻烦了」
【阿诚】
「喂,喂,等等!我?吸烟?没有呀」
【亿彦】
「真是的,一点也不诚实,你这人」
【阿诚】
「可是,本来,就不是我抽的呀!」
【亿彦】
「哈哈,别装了,没用的」
【亿彦】
「那我问你今天早上,是谁第一个到这里来的?」
【阿诚】
「是我第一个来的,没错可是,我来的时候,烟头
就已经在烟缸里面了」
【亿彦】
「呵呵是吗」
【阿诚】
「」
【亿彦】
「可以,相信你也行」
【亿彦】
「不过从今天开始,这里禁止吸烟这点你
能做到吗?」
『嘿,不相信我说的话吗,你这家伙!』我吸了口
气,正想这么说,这时
阿遥静静地站起身来。
我看着她轻轻拿起烟灰缸,然后向厨房里面走去。
看她的侧影,似乎很生气的样子。
目光尖锐,而且冷得像寒冰
【优夏】
「早上好!」
走进客厅里来的优夏,和刚才的优夏简直判若两人。
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的,轻轻的披在肩上,身上则换了
一条粉红色的连衣裙,平整得没有一点皱褶。
最让人吃惊的是她的表情就好像是一个出门远足的
孩子一般,一脸兴高采烈的样子。
和优夏的目光相遇的一瞬,我忽然想起今早的事情,忍
不住想笑。
优夏不好意思地用手摆弄着发稍,把目光移向别处。
【阿诚】
「早上好」
【亿彦】
「哎!」
我和亿彦向她打了招呼。
可是,不用说,阿遥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刚刚清理好烟缸的她,现在坐在了餐桌前的椅子上。
【优夏】
「大家都吃过早饭了吗?」
优夏朝着我们三个人问道。
【阿诚】
「哦,还没有」
【优夏】
「是吗。好吧,那我就来做早饭吧」
【阿诚】
「哎!?」
【优夏】
「怎么,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优夏,你会做饭吗?』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
【阿诚】
「优夏,你会做饭吗?」
【优夏】
「怎么,你不信?」
【阿诚】
「不不我不是不信,可」
【优夏】
「我没问题,放心吧」
【阿诚】
「啊」
在我脑子里
很难把优夏和做饭联系在一起。
让女生来做饭
在这种情况下,作为男生其实也不能太高兴了。
【阿诚】
「我能帮什么忙吗?」
我这么说,是因为觉得什么都不干,只坐在那里等着吃
饭,这样很不好。
【优夏】
「嗯?不用了,不用了。你去看看电视,等着就行了。
又不是做什么大餐,不用帮忙的」
【阿诚】
「是吗」
【优夏】
「大约15分钟就好了。我们吃面包行吗?」
亿彦一幅『那就拜托了』的表情,微微点了点头。我也
学他的样子,点了点头。
【优夏】
「阿遥呢?」
【优夏】
「阿遥也吃面包,可以吗?」
阿遥面对着桌子,轻轻点了下头。
【优夏】
「那我就开始做了,你们稍等一下啊」
说着,优夏走进厨房里。
这时
【阿诚】
「啊,对了!」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叫住了优夏。
【优夏】
「什么事?」
【阿诚】
「有件事想问你优夏,你抽烟吗?」
【优夏】
「当然不抽了,那种东西」
【优夏】
「瞧我白净的皮肤,一眼就应该看出来吧~」
优夏双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一边自我欣赏,一边走到
厨房里去了
那,到底是谁抽的那只烟呢?
优夏,阿遥,亿彦这三个人中,究竟
是谁在说谎呢?
【阿诚】
「嗯」
我不知不觉地摇了摇头。
优夏虽然说『大概15分钟就好了』,可是已经过去一
个小时了。
优夏这家伙,到底在做什么早饭呢?
再过5分钟就到11点了,都该吃中午饭了。
这段时间里,我们三个人,洗过脸,换了衣服。
现在,我们三个人边看摆放在房间一角的电视,边等着
吃饭。
节目的名字是『健康的你与饮食』,是一个保健类节目。
从副标题『黄绿色蔬菜的烹调方法』就能知道这是一个
有关烹饪的节目。
其实,我们并不想看这种节目。
可怜的是,这里只能收到岛上仅有的两个有线电视台播
出的节目。
而且,另一个台播放的是『全国清流探访』这种纪实性
的片子。
两个频道哪一个都挺无聊。不过,为了抵御肚子饿的感
觉,我想,听听叮咚的溪流声,也许会更好一些。
肚子咕噜咕噜的在叫了,恐怕已经接近极限了。
【优夏】
「大家久等了~」
优夏总算从厨房里出来了。
【优夏】
「饭菜已经都摆在桌子上了,大家请过去用餐吧」
话音刚落,第一个站起身来的是阿遥。
我不禁感到有点儿意外。
任何事情都消极应对的阿遥,这回却是第一个站起身来。
阿遥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不过肯定也是饿坏了。
我们三个人来到餐桌前,不约而同的都睁大了眼睛。
够得上四星级饭店水平的料理
这里一概没有。
桌子的中央,摆放着满满一大盆我从来没见过的『怪异
的东西』。
在我们每个人的面前,还放着一片土司面包。(这,
这是土司面包吗?)
那盆『怪异的东西』,上面斑斑点点的,好像视力检查
卡片上的复杂奇怪的颜色,而且看上去黏糊糊的,有点
像果冻似的。
不过,土司面包我倒是可以简单的用黑色来形容它。
(更确切点儿,应该说是一块『炭』)
【优夏】
「好了,请吃饭吧~~」
优夏一脸得意的样子,催促我们快点儿吃饭。
同时,自己先在『炭』上涂了一层『怪异的东西』,接
着吧嗒吧嗒地吃了起来。
我们一起看着她,哑口无言
过了一会儿
【优夏】
「哎?你们大家怎么不吃呀?」
优夏伸着脑袋问道。
【亿彦】
「对,对不起我,胃口有些不舒
服」
哇,好狡猾,这个亿彦!
【阿遥】
「我,我不饿」
喂喂,别撒谎呀,阿遥!
【优夏】
「哎!我可是特意做给你们吃的!」
【优夏】
「这可是我反反复复重做了好几次的呀!」
我想,重作的次数和饭菜好不好吃根本没关系
而且,我实在不能理解『用了整整一小时的时间,重做
了几次,最后做出来这种东西』这一事实。
这么说,她的初期作品会是什么样的呀?只是想象
一下,汗毛就已经竖起来了。
这时,优夏好像看透了我在想什么似的,说道。
【优夏】
「阿诚,你肚子饿了吧?」
这简直是含有强迫意味的问法。
『嗯,嗯』
『嗯,还不』
【阿诚】
「嗯,嗯」
我只好点点头
关于接下来发生的惨剧,估计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还是想多说一句,就是直到最后我也没弄清楚那个『怪
异的东西』到底是用什么做成的。
因为觉得实在是太恐怖了,所以没有问,也不想问。
我和优夏把那些『怪异的东西』和各自的(包括亿彦和
阿遥剩下的)『炭』都吃光了。
优夏现在正满心欢喜地边哼着歌儿,边在厨房里刷盘子
呢。
她高兴的原因,我想决不仅仅是因为吃饱了肚子,更多
的是出自于『至少有一个人吃了我做的饭』的这样一种
满足感。
也就是说,我成了那个唯一的牺牲者。
【阿诚】
「唔」
呻吟声
感觉到胸口发闷,我知道是什么东西涌到喉咙上来了。
虽说这时冲到卫生间里,吐出来会舒服些,可那样做的
话,就很可能再次看到那些世间罕见的怪异的东西。
所以,我还是在这儿忍着吧直到反应停止为止。
决不能再让优夏做饭了!我发誓。
我已经是第21次发这样的誓了。
正在这时,忽然响起了门铃声。
--嗯?
小组成员一共只有4个人,除了我们之外应该不会再有
其他人来了呀?
我仍然蹲在地板上,朝四周看了看。
阿遥好像正在洗漱台前刷牙。
亿彦呢?
【亿彦】
「喂,石原!你出去看一下。我现在腾不出手来」
声音是从厨房里传来的。
亿彦好像是在帮优夏收拾东西呢。
【优夏】
「我说阿诚,你倒是快点呀!」
真是的
(他们一点都不知道我现在难过得要吐!)
我像个老头儿似的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接着又像个老头儿似的弯着腰,一步一步蹒跚地朝大门
口走去。
【阿诚】
「来了,这就开门」
我一边用左手揉着胃部,一边用右手打开大门。
【??】
「谢谢您的惠顾~」
【阿诚】
「哎?」
站在门口的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儿。
看她的样子也许是个中学生吧。
右手拿着一个四方形的银色袋子。
【??】
「您叫的火腿比萨,给您送来了」
【阿诚】
「火腿比萨?这种东西,我们没叫过呀」
【??】
「哎,是嘛!?」
少女满脸疑惑的表情,用空着的右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
纸片。
【??】
「可是,货单上确实写的是『火腿比萨』呀?」
此时,感到她的语气中那种小孩子常用的口吻。
【阿诚】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们什么东西都没有
叫呀」
【??】
「可是」
她一边再次确认货单
【??】
「地点确实就是这里呀」
少女说着,把货单递给我看。
可是,我根本没有记住这里的地址。
【阿诚】
「那么,就请你等一下」
说完,我回身来到厨房里。
【阿诚】
「喂,优夏?你叫了比萨吗?」
【优夏】
「我怎么会叫呢?」
【阿诚】
「亿彦呢?」
亿彦背对着我,轻轻地摆了摆手,表示『NO』。
剩下的就是阿遥了
【阿诚】
「喂,阿遥!」
我冲着屋里面的洗漱台喊着。
阿遥探出头来嘴里还叼着牙刷,摇了摇头。
【阿诚】
「就是嘛」
【阿诚】
「这么说还会有谁,知道这儿的地址呢?」
【优夏】
「门牌上应该写着了吧?」
【阿诚】
「门牌?」
【优夏】
「嗯。就挂在大门的旁边」
【阿诚】
「就是嘛,这里有门牌」
自言自语地又走到门口。
我赶忙去大门边找门牌。
确实挂着一块门牌。是一块木板制成的门牌。
【阿诚】
「那个,刚才的货单,可不可以再给我看一下呀?」
【??】
「比萨都快要凉了?」
少女说着,又拿出货单。
从少女手中接过来,然后和门牌上写的对照。
门牌上写着『3区8大道1号』。
货单上也是『3-8-1』。
【阿诚】
「哎呀?」
又仔细对照了一遍。
『3区8大道1号』和『3-8-1』
嗯???
【阿诚】
「我想,这上面是不是把『7』错写成
『1』了?」
【??】
「哎!?」
少女从我手里把货单抢了过去。
【??】
「3区8大道7号?」
【??】
「那,这里是不是朝仓的家呢」
【阿诚】
「哈,哈,哈,哈,哈」
不知不觉我笑出声来。
怎么一开始时没问问名字呢?问过配送地主人的名字的
话,问题马上不就解决了吗。
我也是真够笨的。
【阿诚】
「不不,这里没有叫朝仓的」
【亿彦】
「等一下!」
这突然的一声,吓了少女一跳。
【阿诚】
「怎么了,亿彦?」
亿彦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身旁。
【亿彦】
「啊,辛苦你了」
【阿诚】
「哎?」
【亿彦】
「我是朝仓亿彦」
【阿诚】
「你说什么呢。你不是饭田财阀的」
亿彦朝我挤了挤眼睛
【亿彦】
「对对,我是在饭田木材店打工的朝仓亿彦。」
少女看着我们俩,显出满脸疑惑的表情
【??】
「啊这么回事呀」
少女自言自语道。
【亿彦】
「那,我们的比萨呢?」
【??】
「啊,啊啊」
少女赶忙从银色的袋子中取出一个正方形的扁盒子。
【??】
「这是您叫的东西」
亿彦高高兴兴地接过盒子,然后问道。
【亿彦】
「多少钱呀?」
【??】
「1200日元」
亿彦从口袋里掏出钱来,把它递给少女。
少女接过钱来
【??】
「非常感谢~」
她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亿彦望着少女的背影,脸上浮现出得意的表情。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呀
直到现在,我才第一次领略到了亿彦过人的胆量。
【优夏】
「等一下,等一下,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
就是呀。人家优夏生气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在沙发前面的玻璃茶几上,放着有些凉了的火腿比萨。
【优夏】
「亿彦君你刚才不是说胃口不舒服吗?」
【亿彦】
「啊啊,那个嘛吧唧吧唧不知道什么时候吧唧吧
唧已经好了」
亿彦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拿另一角比萨。
【优夏】
「阿遥刚才你不是说过你肚子不饿吗?」
【阿遥】
「嗯,刚才是不太饿」
阿遥脸上的表情仍旧没什么变化,轻描淡写地说道。
一小口一小口地咬着一角比萨。
【优夏】
「刚才不饿」
我决定顺着阿遥
我决定顺着优夏
【阿诚】
「也就是说,现在觉得肚子饿了,是吧」
阿遥听了我的话,边『嗯』了一声,边点了点头表示肯
定。
【优夏】
「你们」
优夏气呼呼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看着一心一意在那里吃东西的阿遥,我的心里很平静,
对她一点生气的念头都没有。
而且觉得她是那么一个纯洁无瑕的少女。
看着她的毫不做作,毫不矫饰的一举一动,我的心里忽
然充满了祥和宁静的感觉。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种胸闷恶心的感觉也消失得无影无
踪了。
【声】
「今天是4月1日,星期一。下面为您播放午间新闻」
从一直开着的电视机里面,传来了播音员柔美的声音。
就在这时,听到了布谷鸟报时的声音
不过的确是不大好听。
我移动着我的视线,去找那个声音的发源地。
发现声音是从那个面对着大海的巨大玻璃窗的右上方发
出来的。
【阿诚】
「真稀罕呀现在还能看到布谷鸟时钟这样的东西」
我不由发出一种感叹的声音。
【优夏】
「怎么?你才刚刚看到吗?」
【阿诚】
「啊,是呀。我刚刚才看到它的。」
10点钟的时候,我还在自己的屋子里面换衣服,11
点钟的时候,我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那些恐怖的午餐
上了,因此每一次都忽视了它的报时声。
【优夏】
「我昨天刚开始看到这东西的时候,也和你一样吃了一
惊呢」
循着优夏的声音望过去,除了我之外的他们三个人,脸
上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对了。优夏,阿遥和亿彦他们昨天都比我先到的,
在我来之前,他们已经都听到过布谷鸟报时了。
【优夏】
「这种声音真是挺令人怀念的」
【优夏】
「现在我还记得清清楚楚,我最后一次见到布谷鸟时钟
是在我上中学的时候」
【阿诚】
「是吗」
【优夏】
「那时候,见到的是挂在窗户边上的两个比这个时钟还
稍微大一些的布谷鸟时钟」
【优夏】
「当然那里有两只布谷鸟我想它们一定是一对儿的」
【阿诚】
「」
【优夏】
「」
【阿诚】
「?」
【优夏】
「?」
【阿诚】
「哎?那后来呢?」
【优夏】
「后来没有了,就这些呀?」
【阿诚】
「你是说,就这些」
我没想到她的话到这里就结束了。
我还以为她这几句 其实我真的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