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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很想找些其它分散父亲的注意力，可这个时候还能说什么？什么都是多余的。粗重的呼吸牵扯着他的心。岁月带走了他年轻的面孔，病痛掏空了他健康的身体，那曾经清澈明亮的眼睛浑浊了、、、、、、

　　傅文博的眼泪滴在手背上，他用另一只手压干。低头瞧着父亲手臂，那上面的针眼特别刺眼，高高鼓起的一团是一个长期透析患者的标签。他轻轻的揉着突起周围，眼泪湿润了眼眶。沧海桑田他经历的坎坷还不够多吗？老天何其忍心，匆匆暮年还要受尽苦难。

　　“爸，事情已经这样，和自已至气又能怎样呢？身体垮了图这些虚名又有什么用？妈也跟着你受苦，你不去医院她也病倒了。”

　　“都是我的错，我太冒进了，总想着给你们留点东西。到头来、、、、、、”他重重叹口气：“体息下我就去医院，让你妈妈也让医生瞧瞧。”

　　“好，那我去找点吃的来。”傅文博把父亲的手放回被子里。

　　“你先听我说完，石氏做到现在亏了底下的人帮忙，现在还能抛股票，那些想要退的人退给人家。上面马上就会全面冻结我们的资产和项目，到时银行会申请财产保全。你自已要多留心眼。”

　　“我知道，最坏不过重组，但总要先保位置。”傅文博迟疑，“我们已经抛了那么多，再抛就、、、、、、”

　　“不做老大也好，轻松一点可以帮你带带孩子。我老了，就该做老人该做的事。”

　　“爸、、、、、、你怎么就那么肯定会全面冻结？也许会解封呢？”

　　“儿子，你要看到问题的本质。”石玉林睁开眼又闭上，儿子还是年轻，“源头没有抓住就不会有尽头。”

　　“这、、、、、、”傅文博苦笑一声，“这效率、、、、、、”

　　“这里面很复杂，等不到就把石氏卖了吧。”石玉林说完就闭上了眼，“命中注定啊！”

　　“爸、、、、、、我不会让石氏、、、、、、”

　　傅文博还没说完石岚风就进来了。他转到石玉林的身边坐下，“卖就卖，省得操心还出力不讨好，分了钱让他们去折腾。”

　　傅文博叫了声哥，找不出其它话来说。石岚风头低了下头算是回应。两个人总算有了统一战线。

　　石玉林再也说不出斥责的话了，石氏没守住，孩子也没教好这都是他的内伤，他的无能。他疲惫地睁开眼看了看石岚风，这个从来就不让他省心的儿子，总算还有点孝心，还知道关心关心老子的安危。这让他的心又好受些，转过头对傅文博说：“先按我说的去办，我有话和岚风说。”

　　傅文博出去了，屋子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石玉林真的老了，且不说他那半白的头发和与病魔斗争的病痛，急促的呼吸声已暴露了他的体质。躺在那里的那个人就是意气风发的石玉林？那个被自已气得暴跳如雷，雷厉风行的石氏掌舵人呢？从来没想到他也会有倒下的时候。石岚风吸了口气叫了声：“爸，你想和我说什么？”

　　“还在恨我，恨傅文博和他妈妈？”石玉林问。

　　“恨也过了二三十年了，还能怎么样，现在只想平静过日子。”石岚风自嘲地笑了笑：“什么风光出格的事没做过？也就那样。”

　　“你能这样想也好，我就怕这么一天啊，文博还好，他还能自食其力，就算穷困潦倒也可以凭本事吃饭。你呢，什么也没学会，以后怎么生活？总觉得一家人都欠你的，你明白我的苦心吗？”

　　“我知道，可我怎么也成不了傅文博第二，生活过得怎样你就不要太操心，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已，你以为这样外面的人就会放过石氏？该去医院就去，别搞得像交待后事样，你还没看到孙子不觉这辈子很亏？”石岚风嘴上刻薄，可内心却软了下来，真正倒下了自已又能得到什么好处？但一个疏远惯了的人一下子又怎么能亲近得掏心掏肺？他怎么能让父亲看见自已软弱的一面呢？

　　“傅文博不就要和戴家联姻？你不是最想看到他风光大婚的？他已经很不情愿，这样病恹恹的你觉得他会高兴？”

　　这番话让石玉林安慰，平时没给他好话现在遇到困难反倒认真起来，“你总算还看清点东西，你们毕竟是兄弟，什么都可以沟通的。透析我一会就去，也就是一时，总没有我们开始时候艰难吧。这段时间别乱窜让他们抓住。”

　　“我知道，有事叫张叔给我打电话。”

　　股票才抛下去马上就被人接了，傅文博明知有人恶意收购却也无能为力。而且价位还那么低。这样下去可不行，他马上想到把手上的项目转让。可这个时候都是见风使舵的主，趁火打劫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生意场上历来没有情感可讲。价码压得越来越低。傅文博忍痛割了两块地，所得的钱还是没还清现有的债务。可就算这样，长海银行还是率先向法院申请了财产保全查封石氏底下的资产。

　　一石激起三千浪，和石氏有来往的金融机构一下就有20家提出了申请。银行帐户被冻结，这下石氏彻底被困住了。

　　张青鱼终于如愿以偿走进了石氏的股东大会。他酝酿了四年的艰辛成果怎么不心情舒畅？隐隐忍忍这么久，这可是他做得最久也是最大的策划。在北方哪个不把他当爷供着？一想到他从此可以扬眉吐气地使唤傅文博，心里就优越地痛快着。

　　石岚风就更加不当回事了，那个只会在女人身上打颤的男人，不过略施小计便沉沦在女人的胭脂里。石玉林再厉害又怎么样？身体不行，脑子也在退化。就连老天都在帮他，占尽先机不成功都难。

　　下面的人一边倒似地倾向张青鱼让傅文博措手不及。这就他的高明之处啊，一时装孙子可以让别人一辈子装孙子。之前的种种只能算小打小闹，原来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人家胸有成竹，早早和其它股东谈好了价码。不能说大家唯利是图，金钱至上哪个都只看结果。连贾利仁都偏袒他，石氏还拿什么来救？难怪大家焦头烂耳时他只略略带过，私底下早就和张青鱼达成什么共同利益了吧。可他能玩过手段心计都无懈可击的张青鱼？恐怕到时比现在更惨吧、、、、、、

　　“怎么样？现在我俩股份不相上下，大家都有话语权，董事长的职位可是要重新甄选的？”张青鱼得意地一扬手：“也别搞什么形式了，反正以后都是我说了算，都认认脸，亲近亲近。”那个得意忘形，石氏就像一堆萝卜拔过来不用吹费之力。

　　几个石氏的老股东看不下去了，“文博，不是小数，还是仔细核对，我们几个加起来虽然微不足道，但是我们相信你，我们支持你。贾总那里还有不少股份，都是可以争取的。”

　　傅文博感激地朝元老致谢，之前的努力也不是白忙，还是有仁义之人，还是有良心发现。他没把张青鱼的挑衅看在眼里，平静地扫视了全场。那些得利的小人在他的目光下开始闪躲，他暗自苦笑，“既然多数人都支持张先生，远大呢，对我们石氏也是势在必得，那就好好算算吧，能带领大家发展的更好何乐而不为？”

　　“不用算了，我们早找人核过了，满打满，我比你多百分之五。”他又骄傲地一扬手，后面有人把资料送了上来，他把资料客气地推到傅文博面前：“傅总，你可要仔细看。可以请人辩真伪。”

　　傅文博脸色开始难看起来，原来张青鱼不声不响在背后做了这么多工作。石氏腹背受敌终究是保不住了，老天不厚待，也怪不得别人落井下石。

　　“可以，张先生是个有心人，相信以后会把石氏做得更好。石氏不是我们一家的，贾叔也见证了它这一路。发生这么大的变故我也要和他说一声。”

　　“不用，到时我会跟他说、、、、、、”贾利仁抢着前头说。

　　傅文博蔑视了他一眼，“贾叔有你这样吃里扒外的侄子真是悲哀！”

　　傅文博大方地打通了电话。贾大海的身体也不好，听完电话好长时间都没出声，事情变成这样太出乎他的意料，已经到了被别人收购的地步？是他的消息得的不准确，还是他真的老了？亲手打下的王国，怎么没有切肤之痛、、、、、、？

　　傅文博心急，叫了声：“贾叔，你听清了吗？”更心急的贾利仁凑了上来，冲着电话一声大喊：“叔，别上当，你跟我一起支持远大，他们的财路比傅文博宽多了。”

　　对方谁也没打理，只叫来李心悦帮忙。他名下的股份百分之五支持傅文博，剩下的百分之十五不动。这下两人又打成平手了，贾利仁又冲到电话前，“叔，你赶紧把剩下的卖给远大，石氏要完了，股价一天一个样，那点钱很快就会被稀释，到时什么也没有。”

　　“我有和你说话吗？混账东西！好自为之！”

　　贾利仁被打了脸，灰溜溜地退了下去。张青鱼也不恼，比预想的要顺利已经让他心身愉悦，这点小波折根本掀不起大浪。

　　“那个也无妨，咱们还是说下大事，石氏现在这个情况大家也明白，干等肯定也是等不出钱来的，不如把我们手上的项目转手，换得一线生机。”

　　“现在哪个敢接手石氏的项目？都被围成铁桶似的。”有人开口。

　　“别人不行，远大可以。资金充裕不会亏待大家。”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果然是一分钟都不想浪费，趁虚而入，真是什么都算尽了。傅文博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是吗？远大想要收我们哪些项目？资金都出得丰厚？那拿出来瞧瞧。”

　　张青鱼示意后面的人拿出资料，一一分散给大家。

　　“今天事情有点多，但大家要果断地快刀斩乱麻，石氏拖不起了。”张青鱼边走边说：“要是没有什么异议，大家就在上面签个字。再不作为就更难看了。”

　　傅文博认真地看着上面的协议，张青鱼还真是敢想，哪个好拣拣哪个，至于资金更是低得不能再低了。明摆着就是欺负你，又能怎么样？这么厚颜无耻傅文博还真是长了见识。

　　“张先生，你这也叫资金丰厚？美元剪羊毛也没你这么狠。今天大家都累了，这个事还是以后再讨论。反正你现在也是大股东不急一时。”没有办法能拖一时是一时。

　　“还是早点定了好，我是拖得起，大家拖得起吗？这个数字不好看？不要忘了，政府是有时间限制的，逾期的后果大家能承受？金鹏沙田的项目50亿拿的，可剩下多少时间？一年不到，石氏现在这种情况谁敢打包票？大家不要觉得见利忘义不好意思，这叫识实务。”

　　张青鱼的话一出底下的人就议论开了，好几块地拿了都没动工，眼看时间要过，真叫政府收回那就是一去无回。现在拿得是少点，但总比没有好啊、、、、、、

　　眼看又要被套进去，傅文博暗叫不好。他使了个眼色给李心悦，让他帮忙带动老同事拖住大家。但是他还未有所表示，外面的人就送来了更震惊的消息：石氏全面冻结。

　　这下全部人都傻眼了，石氏全国的项目全部被停，同时限制转让或抵押；所有已经完工的项目包括剩余的房源和商业产权被限制交易；连最重要的科技城也被迫停滞，这可是上面最重视的项目。

　　现在看来这是对地产界上前所未有的绝杀。大家也不争论了，全部目光注视着台上的两个老大，怎么办？原来石玉林的担心是真的，傅文博虽然搞不懂上面的意思，可总算暂时保住了一些项目。现在就希望上面能快些解除封杀。反正已经烂牌一手，所性更烂打乱了出。 爱在边城，胜利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