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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什么也没从对方口中探出来,继续一人喝着酒,一人喝着茶,遥望着明亮的月色,直至宴席结束。
“夜深了,今日就请裴大公子在我这儿暂住一晚吧。”封花月悠悠说道。
裴启光微微颔首,“那我也就却之不恭了。”
封花月让小童推着轮椅,亲自送他去了客人住的厢房安顿好,等看着裴启光屋里的灯灭了,才缓缓站了起来,走进了凤辉夜暂居的厢房。
冷冷的月光透过门扉铺向了青石地板。
漫开的月色尽头是一张小床,金韫婉躺在床上,浅浅的鼻音泄出。
绀青凤眸打量着她消瘦的脸颊,似是能在记忆中找到与她略微重叠的影子。
“我喜欢你,你也配?”
他说着,未裹石膏那只手伸向了金韫婉,死死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金韫婉一时呼吸不过来,手脚并用扑腾了几下,猛然睁开了眼。
床沿的帷幔落下,微风将轻纱吹动。金韫婉只能模糊地看到一个黑黢黢的人影,然后又因着醉意,疲惫地合上了眼睛。
帷幔外封花月绷紧了下颚,尽力将心中的怒意沉下。
他又拿起了随身带着那块玉佩,放在手心反复摩挲着中间那个“雪”字。
风花雪月,独缺了雪。
他黯下目光,有些怅然若失,痴痴地走出了门。
翌日,金韫婉醒来,浑身还带着酒气,好在这是一个休息日,不用去学校给学生们上课。
她洗漱一番后出了院门,来到花园,正巧看到封花月和一个中年男人在谈话。
“咦,这不是金老师吗?”男人先注意到她。
封花月好奇地看了看两人,用清朗的声线问道,“两位认识?”
金韫婉也立即向着那人招了招手,“陆老板,真是久见。”她打完招呼,缓缓解释道,“之前你在医院的时候我不是帮你联络戏班的事情吗?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陆老板激动道,“金老师,上次你演的那出洋戏,我还专门来看了的,真是有意思,还希望你能再接再厉多多推陈出新呢。”
“多谢陆老板抬爱了。”金韫婉和陆老板客套完,又转头看向了封花月,“我过来和你告辞的,我准备回去了。”
“吃了午饭再走吧,不用这么着急。”
金韫婉拉了拉身上的衣裳,苦恼道,“可我衣裳上都是酒气,穿着不太舒服,想回去换了。”
“那我让人送你。”
“不用了,我去把Robin喊起来,他开车来的,可以送我。”
裴启光载着金韫婉离开了封花月的宅子,一到她所住的旅馆门口,便看到了姜孝予挺拔地站在那里,跟个门童似的。
“你怎么过来了?”金韫婉走上前去问他。
而此时,姜孝予的目光却落到了驾驶位的裴启光身上,还跟着朝车子那边走了过去。
金韫婉心想裴启光带着余柒柒离开这事儿要穿帮了,立马拦住了姜孝予。
“喂,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这时,裴启光也反应过来,连忙把车开走。
姜孝予愣了愣,伸手指向裴启光离开的方向,狐疑地问道,“夫人,那个人我怎么看上去有点眼熟,一下子想不起是谁了……您刚刚是和谁在一起呀?”
金韫婉当然不会说实话,敷衍道,“就一个普通司机罢了。你来找我做什么?”
姜孝予啊了一声,这才想起自己要做的正事。
“夫人,是这样的。明天您和元帅的赌约不就到期了吗?您现在也没做出什么成绩来,我想倒不如您和元帅各退一步,这个赌约就算了,也免得明日细究起来会伤感情。”
金韫婉皱起了眉头,诧异地看着他。
“姜孝予,难不成你觉得现在我和盛沛霖之间还能讲感情?是盛沛霖叫你来做说客的?”
姜孝予赶紧摇手否认,“不不不,是我自己要来的,和我们元帅无关。我可都是为了您好。这战场上的规矩,自古不杀降兵……”
金韫婉气势汹汹地瞪着姜孝予,“那你去让盛沛霖来向我认输。”
她说完,便挎着包进了旅馆,姜孝予赶紧追了上去,“夫人,您这不是在说笑吗?我们元帅他可从来就没有输过。”
“那是你没有见过罢了,他小时候爬树还输给我过呢。”金韫婉在原地顿了顿,转过头去,生气地向着姜孝予道,“别跟着我!”
随后,她开了自己房门,快速钻进去砰一声将门合上。
姜孝予被巨大的震动声吓了一跳。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那好吧,明日一早我会随元帅来接您。”
金韫婉听到脚步声渐远,才出门在报纸箱拿了今日份的报纸,回到房间细细阅读。
第二天,盛沛霖如姜孝予所说,一大早便到了她所住的旅馆前等她,几个军人敲响了房门,把她接了出来。
金韫婉一上车,盛沛霖便递给她了一份英文材料,纸张是英文学校专用的,还印着校名,这英文书写的流畅程度一看就是纯正大不列颠人的字迹。
“Mr.何和Miss.金选用了同一个课题来讲演,我感到十分意外。老实说,两人都表现地很好。
我们采用Mr.何的原因是他已经积累了相当多教学经验的经验却没有去过大不列颠学好口语和关于大不列颠的常识,这对他的学生来讲是一种遗憾,如果将此次机会给予Mr.何,相信他会得到巨大的进步。
而Miss.金从大不列颠回到北都,以莎士比亚的经典剧刚刚在北都崭露头角,留她在北都校区一定会对招生有利。”
盛沛霖让她看这个,不过想要她明白自己并没有动手脚。
两人讲演的课题相同,后讲演的人必定会处于劣势。盛沛霖并不觉得这是个巧合。
金韫婉把材料合了起来,平淡道,“我都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的?”
“昨天我托路易斯帮我问了一下,他和本校来的人有交情。”
盛沛霖眼神深了深,脑子里刻画出一个模糊的洋人的形象。
“你还和他有联系?”
“我对他可是有恩,这种关系干嘛不用。”她说完,目光看向了前方,“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回家。”盛沛霖笃定道。
他们约定的日期已经到了,金韫婉也没有否认她的失败,盛沛霖自然有资格把她带走。
“盛沛霖,只要今天还没有过零点,你都不算赢,我就还是自由的,我不要和你回去。”她说着,将身子往前倾了倾,对着司机道,“麻烦去泰丰路。”
盛沛霖警惕地皱起眉头,问,“去哪里做什么?”
“你去了就知道了。” 格格爬出元帅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