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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可以对人体贴入微，却又不会跟谁真正交心，刚刚好的距离。

　　苏慕慕又走近了些，迎上段长笙带点打量意味的目光。

　　距离上次见面好像已有月余，苏慕慕的精神状态看起来仍有些萎靡。

　　她穿白色大衣，剪裁精致的款式，袖口跟领口的白色绒毛托着尖细的下颌，脸比衣服还要苍白，像是一只随时都可以被从根茎切断的百合花，目光却是隐含坚定的。

　　段长笙凝视她水汽莹莹的眼睛，片刻后，他眼神微暗，又吸了口烟。

　　那种露骨的打量仅仅在段长笙的眼睛里停留了片刻。

　　他很快便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很是亲切，却又充满疏离的跟她打招呼。

　　“晚上好。”

　　苏慕慕有些疲倦地点了点头。

　　她抓紧了手中的提包带，握紧，松开，松开，又握紧，最后干脆把它丢在沙发上。

　　室内一片温热。

　　她很快便毫无防备的褪下身上的大衣，露出被米色毛衣包裹的好身材。

　　“好久不见了，段医生。”

　　段长笙漂亮的手掌微微弯曲，他把手中的烟在窗台上按灭，又把剩下的一半扔进烟灰缸，很体贴的对她表达歉意。

　　“不好意思，没想到你到的这么快。”

　　苏慕慕愣了愣，随后意识到，段长笙是怕呛到她。

　　她既觉得感激，又觉得感慨，下意识便联想到冷辰傲身上浓烈的薄荷烟草味，不难闻，但永远很刺激。

　　“没事，你还要抽吗？”

　　她说：

　　“抽吧，我不介意。”

　　段长笙却已经摇了摇头，陪她入座，像是一个十分合格的心理医生一般，对她抬了抬下巴，询问道：

　　“或许，你是有点想开了吗？”

　　菜被依次端上来，桌上的蜡烛摇曳着朦胧的光。

　　苏慕慕切开一块牛排，把所有事情全部和盘托出。

　　段长笙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把剥好壳的螃蟹推到了她面前。

　　“我很开心你能开始考虑你自己。”

　　苏慕慕一边说谢谢，一边语气沉重道：

　　“我不是在考虑我自己，是在考虑我的儿子跟女儿。”

　　她说：

　　“我可以继续跟冷辰傲纠缠不休，浪费时间，但泽昊跟萌萌不能成为我感情的牺牲品。”

　　段长笙点了点头，认同苏慕慕的想法。

　　“你说得没错，你跟六年前是不一样的。”

　　他很擅长开导人，与他聊天，苏慕慕糟糕的心情也逐渐明朗起来。

　　一顿饭吃完，段长笙又提出带她去外面走走，苏慕慕现实有些犹豫，复而点了点头，答应了。

　　走出餐馆，冷意便扑面而来。

　　刚才苏慕慕六神无主，没有在意，这会儿沉下心来，才发现街道色彩如此斑斓。

　　临近圣诞节，除了白雪之外，枝丫上还有成串挂着的彩灯，店门口点缀着艳丽的彩带，玻璃球，麋鹿跟圣诞老人的红帽子，有种讨人喜欢的热闹。

　　段长笙陪她慢慢的走，复而悄悄低下头打量苏慕慕柔软的侧脸。

　　她是知名模特，所有公共场合都要挂上一只口罩，遮住大半张脸，也遮住狗仔的视线，只露出一截秀气的鼻骨，跟漂亮的眼睛，眼尾微微上勾，面无表情也带几分艳丽。

　　他的私心又开始泛滥跟汹涌。

　　而这次，苏慕慕也刚好抬头，两人目光相撞，有些尴尬。

　　段长笙半点不着急，更没有偷看的罪恶感，反倒是苏慕慕先一步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她忽然说：

　　“也许我早就该听你的建议。”

　　苏慕慕想起段长笙跟自己提过的示例。

　　“他的人生很快便回归正轨，而因此牵扯进去的我，把自己搞得稀巴烂。”

　　段长笙沉默了一瞬，随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上蒙着一层雾气，也模糊了他的视线。

　　“这不怪你。”

　　他说：

　　“你已经尽力了。”

　　但这样的安慰，却只让苏慕慕生出一种莫名的无力感。

　　苏慕慕仍低着头。

　　而段长笙看着她，在这条路快要走到尽头的时候，却突然冷不丁的开口。

　　“苏小姐，如果你真正想要摆脱这段情感，那么我给你的建议是，这段时间最好不要继续呆在国内。”

　　他很冷静的给予了苏慕慕建议。

　　而这的确非常有用，也很有必要。

　　“我见过冷先生对您可怕的占有欲，我怕他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苏慕慕点了点头。

　　“您说得对，我正在考虑……”

　　可段长笙没有给她把话说完的机会。

　　他又很是自如的表示道：

　　“接下来，我可能要放一个年假。”

　　他说：

　　“我想去欧洲度假，大概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时间，我想，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是可以一起的。”

　　苏慕慕愣住了。

　　或许是因为段长笙的语气太过于公事公办，以至于她的表情也出现了短暂的茫然。

　　但很快，苏慕慕便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之处。

　　她用一种很是谨慎的目光与段长笙对视着。

　　在意识到段长笙是个医生的同时，她第一次意识到，段长笙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罢了，他并非全然冷淡，也有七情六欲。

　　苏慕慕抿了抿唇。

　　她叹了口气，很是平淡的拒绝道：

　　“您是医生，我是病患，无论如何，我们到底是男女有别，我跟您一起去旅行，有些不太合适吧？”

　　这便是不愿了。

　　段长笙倒也并没有因此流露出过多的失落之色。

　　他永远冷静，不擅长给人添麻烦，甚至很快的便主动道歉。

　　“是我有些操之过急了。”

　　微微反光的镜片遮住了他眼中更多的情绪。

　　他淡淡道：

　　“抱歉。”

　　段长笙也的确有些懊恼。

　　在跟苏慕慕的交流间，他大抵已经摸透了她的想法与感情观。

　　他也非常清楚，对待苏慕慕要徐徐图之，不能太过着急，不然只会把她推得更远。

　　但正如苏慕慕所惊觉，段长笙也是人，不是真正精密的医疗器械。

　　或许是刚才的气氛太好了些，又或者是他被苏慕慕决定放弃冷辰傲的决定冲昏了头脑——

　　他几乎是不自觉的展露出了，自己充斥私欲的那一面。 妈咪，爹地是宠妻狂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