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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林向晚上了车就开始捣鼓手机联系之前的主治医生约碰面的时间。
因为始终低着头，司机看不太清她的情绪，但也知道她心情不是很好，想到此行的目的地解放军医院，司机热心肠地唠嗑道，“姑娘是去医院探病吗？家里人有在部队当兵啊。”
预约成功，林向晚收起手机放口袋，抬手按着左侧的手臂，并不打算深聊，“嗯，去看看。”
“原来还是军人家属。”谈及这个话题，司机有点兴奋，“咱们国家能有今天这个局面，全靠解放军们抛头颅洒热血，你们家属也是可敬可亲的人。”
司机感叹完又问道，“您家人是什么在部队啊？”
关于部队的事情，林向晚向来不喜欢跟任何人谈及，她思考片刻，想着要怎样回话才能够让司机不再追问下去。
好在司机也是明事理的人，见她迟迟不回应，以为是不方便透露，自问自答道，“懂了，要保密。”
林向晚笑笑，微微点头算作回应。
车子停在医院大门外，林向晚单手带上渔夫帽下车，准备搭乘电梯上楼。
“稍等一下。”
林向晚快走两步将快要合上的电梯门按开。
电梯里，几个医生护士神色紧张地推着一张病床，床上躺着一位身穿迷彩腰间血肉模糊的战士。林向晚习惯性地看了眼他的肩章，是个少尉。
除此之外，手术床两旁还站了五六个同样身穿迷彩，军衔不同的军人。
他们脸上都涂满了油彩，看不出具体的面貌，身上的衣服也不同程度地血迹斑斑。
林向晚猜他们应该是同一个小分队的战友，刚执行机密任务回来。
且很不幸地有人受伤了。
林向晚退出电梯。
她身后有不知情的人从侧面冲了过来想要进去，林向晚下意识抬手拦住，颤着声道，“让他们先上去。”
被拦下的人这才留意到电梯里的紧急情形，不知道是被吓到还是其他原因，也愣在了原地。
几个战士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哽咽着向电梯外的林向晚和行人道谢，“谢谢。”
林向晚内心被触动，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她很想抬手向负伤的战士敬礼，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军人在医院的礼遇，一般不受同级或是下级的军礼。
尤其是在手术前后。
若是在术后……是敬不幸遇难的烈士的。
“这孩子……怎么伤成这样啊！”身旁的人轻声感慨，林向晚侧首，发现是个四五十岁的阿姨。
“姑娘你也是来探病的吗？刚刚谢谢你啊，幸好你拦住了我，要不然就耽误人家医生救治了，给战士们让路是应该的，我们再等等下一趟吧。”
“不客气。”林向晚看了眼消防通道的门，拒绝阿姨的邀请，“我走楼梯。”
林向晚今天约见的医生在医院大楼的7楼。
从医院大堂一路往上需要走过14段楼梯才能到医生所在的办公室。
这要在以往，他们都只需要一两分钟就能到达，但今天不知怎么的，林向晚将脚步放得很缓慢，每走一步台阶都好像需要花费全身的力气支撑。
七楼的电梯口有一名医生和护士等候在旁。
林向晚从消防门那头出现让他们很不解。
护士小快步跑过来扶她。
医生也走近，问她，“怎么从消防通道上来？平常训练得不够，来医院还要加训一下？”
林向晚当做没听懂他话里的责怪，轻声解释，“楼下遇到一个急需送抢救室的，不想等下一趟电梯就走楼梯上来了。”
医生冷着一张脸扫了她一眼，最终还是心软道。“先到我办公室来吧。”
护士扶着林向晚跟在医生身后，与她咬耳朵道，“冯医生这两天心情不好，因为秦小姐跑去跟人相亲去了。”
林向晚眼镜铮亮，八卦的灵魂被点燃。
这个秦小姐她知道的，当初她住院的时候见过，年纪比她还小几岁，刚上大学，古灵精怪地，且看得出她很喜欢冯医生，至于冯医生应该对她也是有感觉的，只是碍于年龄或者其他，一直没有回应那位秦小姐。
如此说来秦小姐去相亲，他是应该生气。
两人一路小声八卦着走在前方的医生的情感史，很快就到了他的办公室。
冯陆请林向晚入座，从档案柜里拿出她之前的治疗方案，打开快速浏览了一遍确认之前留下来的问题后问她，“什么时候开始出现不适的？”
林向晚如实回答，“昨晚。”
冯陆皱眉，语气也严厉了几分，“昨晚出现不适你现在才来？”
林向晚噤声。
在许庭安面前再牛气，在医生面前她也是个小弱鸡。
冯陆抽出笔准备做记录，又问她，“什么原因造成的？”
“撞击。”
冯陆从档案中抬头，“什么程度的撞击？”
林向晚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就……倒在床垫上的碰撞。”
进门就去给她倒水的护士端着一杯温水回来，听到林向晚的回答，眼神顿时带着打量。
什么情况下会撞上床垫这个神奇的东西。
当然是那啥啥啥的时候啊！
不过这也太激烈了吧，旧伤都给撞复发！
冯陆脸色也不太正常。
林向晚一眼就知道他们都想歪了，但她又不能继续解释。
再解释他们也只会当做她是在掩饰什么。
办公室内安静了几秒，冯陆继续提问道，“说一说症状。”
“一开始撞到的时候有短暂的强烈的阵刺痛，刺痛过后会伴随手臂动作出现不同程度的痛觉，现在……全手臂发麻。”
冯陆医者仁心的怒火直飙升，“是你出院的时候我没跟你解释清楚你的情况还是你真的觉得无所谓？”
“拖到全手臂发麻才来，你怎么不再等两天？到时候直接过来截肢！”
护士被冯陆的话给吓到。
冯医生跟林小姐再熟也不能这么跟她说话啊，在医院他们就是纯粹的医患关系，可不是什么校友。这要被有心人听见去院处投诉，可够冯医生受的。
林向晚理亏在先，当然不能与他狡辩什么。
冯陆冷着一张脸开始开单，吩咐护士去做事，“找个轮椅送她去拍片。”
轮椅？
“我走路就行。”
冯陆冷嗤，“走路哪能行啊，你负重奔袭过去吧。”
林向晚闭嘴接受安排，护士乖乖去把轮椅推过来。
到达拍片室，林向晚从轮椅中起身缓慢躺上去，听从医生的指引进行呼吸。
几次尝试之后，林向晚听到冯陆的声音从室外传来，“不够清晰，再拍。”
医生重复着要求，林向晚继续配合。
几次之后，总算拍到另冯陆满意的片子。
“去帮她把衣服穿上。”冯陆看着眼前的影像，声音冷得跟刚从零下18度冷冻库出来的那样，“左边别动了，披着就行。”
“好。”
护士和冯陆搭档也有两年了，之前林向晚被送进来抢救的时候她也全程参与了整个救治工作直到林向晚出院。
长时间积攒下来的默契让她知道，从冯医生的语气就可以分辨出，林向晚的情况并不是很好。
或者说非常糟糕。
三人一同回到冯陆的办公室，冯陆尽到医生的职业，一五一十地向林向晚介绍她的情况，随后作出决定，“碎片位置因为外力撞击出现位移，从之前夹在骨头的缝隙中脱落，加上你没及时过来处理，后续的动作导致碎片刮伤周边组织，目前有轻微出血情况，手臂发麻就是因为充血导致的。”
“现在，要给你做手术拔碎片取出来。”
林向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被冯陆打断，“必须马上做。”
冯陆话落，护士也挂断电话回复道，“冯医生，手术室那边说因为临时加塞了一个陆军少尉进行抢救，目前腾不出空位，最快也要今晚。”
林向晚失神。
陆军少尉，应该就是她刚刚在电梯口遇到的那位吧……
但愿他能扛过来！
“不管几点，约。”
护士迟疑，很想提醒他如果手术排到今晚，他就连续上班24小时了。
冯陆抬头看过来，护士立马清醒执行，“好的，我马上预约。”
半晌后，护士回复，“最快今晚九点半手术室可以给到我们。”
“嗯。”冯陆在林向晚的病例上书写本次会诊的相关信息，“先给她打一针止血再送去观察室。”
“好的。”
医生护士之间的顺畅交谈好像顺理成章地将林向晚摒除在外了。
她在这两人有意的忽视中完成了被高度关注的安置。
打针、送往观察室、上观察设备、交代医嘱一套流程下来，都没有人询问过她的意见。
冯陆在病历本上签完最后一个名字，黑着脸看躺在病床上的林向晚，良久才开口，“这次想好要联系哪个家属来签字了吗？”
上一次抢救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冯陆和护士都忘不了她坚持不允许联系家属的事。
最后还是她的直系领导拍板代替签字才让手术能够尽快顺利进行的。
但这次，冯陆好像不太同意林向晚继续回避家属。
“知道。”
冯陆看了他一眼，交代护士留意她的情况就忙自己的去了。
林向晚拿着手机翻开通讯录，久久没有按下拨号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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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老师：我的刀呢？
作者：在冯医生手里，而且马上就要插在你家晚晚身上
许老师：收藏别想要了
作者：所以你们可以把许老师扣下的收藏给我吗*^_^* 庭安向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