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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秋意愣住了。
这蜀王,便是皇帝、闲王等人唯一在世的皇叔,先皇的弟弟。这位蜀王因为疯了,躲过了一劫。先皇在世时,曾经也和如今的皇帝一样,对他的几个兄弟王爷十分不信任,暗中各种排除异己,对几位皇叔赶尽杀绝。
最终因为种种原因,除了蜀王之外,其他几位皇叔英年早逝了。
这位蜀王却幸运的活了下来,虽然蜀王被软禁在京师,不过他之前有一个儿子,儿子随着蜀王王妃去了娘家生活。
没想到,蜀王世子已经到了婚嫁的年纪,明秋意更没想到,李雪儿居然攀上了这么一门亲事。
明秋意知道,蜀王是装疯的,他早已对先皇、皇帝不满,她死的那一年,蜀王已经开始反扑,想要推翻皇帝。
嫁到这样的人家,可不是什么好去处。
即便不说以后,就眼前而言,蜀王还是个疯子,无权无势,蜀王世子和母亲寄居在娘舅家,可以说是寄人篱下。这样,更算不得好人家了。
李雪儿居然选了这样一门亲事。她父母虽然不是大官,但好歹是一方知县,若是选个小官之子,将来也能安稳度日。
明秋意实在有点不懂了。
只见李雪儿道,“蜀王世子知道我最近要来巩昌府探亲,特意写信让我拜见闲王、王妃,并为小世子准备了礼物。”
李雪儿让婢女呈上礼物,一只纯金的如意,上面镶嵌了各种宝石,价值不菲。又有两个上等成色的玉佩。还有一些少见的金银器具。这些礼物价值贵重。
明秋意呆住了。
蜀王世子如今的境遇,哪能拿得出这般礼物?
是娘舅家资助的?可蜀王王妃娘家,为何要资助蜀王世子?蜀王世子有一个疯了的爹,还被软禁在京师,世子有什么可图的?
除非……他们早就已经知道,蜀王是装疯的,而且蜀王还有野心,他此时是装疯蛰伏,静待时机,来日蜀王谋逆,讨伐穆凌澈若是成功……
那么蜀王娘家,岂不是新一代的皇亲国舅?!
再看看李雪儿对这些贵重礼物淡然处之的模样,似乎这些礼物在她眼里如同沙尘,不值一提。
她一个知县女儿,这些礼物对她而言,本应该是十分贵重少见,她却……不在意。
明秋意便明白了,李雪儿对于蜀王、蜀王世子的谋划,是清楚的,她大概也想着有朝一日,蜀王登基,自己会成为太子妃、皇后吧。
可叹可笑。
又是一个陷进去的女人,太子妃之位,有那么好吗?看看张明珠的下场吧。看看她原来那一世的下场吧。
“李小姐,这礼物太贵重了,小世子不过一个幼儿,用不上,还请拿回去吧,替我谢过蜀王世子。”
蜀王世子怎么会无缘无故送这么贵重的礼物,自然是有所图谋。
“这是蜀王世子的一片心意,若是王妃不收,我怎么和世子交代?还请王妃不要客气,收下吧。”
“李小姐,你是聪明人,我们明人不说暗话,这礼太重,我实在没有收下的理由,我是个怕麻烦的人,也不想给王爷找麻烦。”明秋意大概猜到了蜀王世子的意图,便直接拒绝了李雪儿。
李雪儿看向她,“王妃,您和王爷是淡泊之人,原本也只想在这巩昌府安稳度日,可,你们不想惹麻烦,麻烦会放过你们吗?你和王爷与世无争,结果呢,那宫中之人,还是不放过你们。我听闻,闲王在来巩昌府的途中,被派去边境抵御鞑靼,王妃早产也是被人所害。王妃,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您难道不懂吗?”
“……李小姐,你真是好口才,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但是,我们不是一路人。看在你我有缘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聪明反被聪明误,你这般费尽心机,下场不一定好。”
说完,明秋意吩咐十一,“送客。”
李雪儿原本设计好了这番话,是打定闲王妃会动心的。闲王妃和闲王来着巩昌府,几度被皇帝、皇后算计,心中怎么可能无怨无恨?
这次她其实是特意来巩昌府,替蜀王世子说服闲王、闲王妃和蜀王世子达成联盟。
李雪儿本是成竹在胸,没想到,她才说完,闲王妃便要赶她走。
李雪儿急了,“王妃,您真的愿意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任人宰割吗?若是不趁早筹划,等到来日想要反抗,怕是也来不及了。您就算不为自己打算,也不为小世子打算吗?”
十一并不客气,直接招呼来阿霜,拉着李雪儿出去。
李雪儿有些狼狈,衣衫也有些乱,她被十一拉出屋子,却看见闲王正冷着脸站在外面。
李雪儿刚刚生出绝望的心又有了希望,“王爷,请听我一言,这次您大动干戈得罪了皇上,皇上他不会放过……”
“闭嘴。”穆凌寒呵斥道,他冷厉的看着李雪儿,实在厌恶李雪儿居然长得有些像母妃。
穆凌寒已经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刚才李雪儿和明秋意在里面的谈话,他听了一些。他耳力极好,即便在屋外,也听到了两人的谈话。
他生在皇室,对皇权相关的事情极其敏感。李雪儿那一番话,他立即明白,蜀王世子这是有谋逆之心。而李雪儿则是他的说客。
大概,蜀王世子以为他被皇帝忌惮、猜忌、陷害,此时心中对皇帝极为不满,已经有了反心。所以,便让李雪儿来说服他与蜀王世子结盟。
真是可笑。
即便皇帝如今有种种不是,但是也远远不到旁人觊觎皇位的时候。
蜀王世子野心不小,却自不量力。
再者,若是天下大乱,这天下之人,又有几个人有安稳日子过?
他并非什么忧国忧民之人,可也想着天下太平,过一些舒适自在的日子。
李雪儿见闲王神色肃穆,眼中似乎有杀气,吓了一跳。这样的闲王,实在吓人,但是李雪儿没忘记这次来的目的,她鼓起勇气,硬着头皮还想说几句,那旁边的袍子已经帮着十一,把她拖走了。
幸好这后院都是可信之人,否则李雪儿说的这些话给有心之人听到,传了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穆凌寒走进屋子。
明秋意正皱着眉,她是没想到,蜀王原来这个时候便开始谋划。
原来那一世,蜀王反叛,是在十五年后。
筹谋十五年,她的死的那年,蜀王刚刚起兵谋反。不知道他最后成功了没有?
“别想她了,惹人烦。没想到她竟然有这般野心。”想到李雪儿和柔妃长得像,穆凌寒心中不快。
他的母妃至纯至性,从不在意权势位份,和李雪儿天壤之别。
“李雪儿不过是有一些虚荣之心,然后被有心之人利用了,蜀王世子寄居在娘舅家中,竟然还有这番心思,李雪儿刚才拿出的那些礼物,并不是蜀王世子能拿得出的,看来那蜀王王妃娘家,也是有了些心思。”明秋意道。
穆凌寒却显得疑虑重重,“只怕,这不是蜀王世子的想法,他今年不过十六岁,心机还没这般深沉……我那疯了的皇叔,原来真的是装的。”
“……蜀王,装疯?”明秋意没想到,王爷一下子就猜到了。
“嗯。若非蜀王在背后筹划,王妃娘家也不敢如此相助蜀王世子。随他们去吧,反正与我们无关。”看明秋意有些担忧,穆凌寒赶紧打住。
明秋意点头,“嗯,我们只管吃喝玩乐,轻松度日就好了。”
“哈哈哈,对,王妃真是近朱者赤,英雄所见略同!”
“……”明明就是,近墨者黑才对,明秋意心想。
“王爷,钟涛他为您筹备护卫营之事,如何了?”明秋意只知道钟涛这次来巩昌府后,成为了闲王的护卫营总统领,目前,她知道王爷对外声称有护卫营一千来人,然而,此前穆凌寒去袍子那里支出了数千银两,显然他私下筹备的护卫营,不止这个数目。
穆凌寒这些事,并不想告诉明秋意,但如今府中账目她笔笔清楚,虽然他要多少,她给多少,但是他从袍子那拿了那么多银两,明秋意自然心里有数。
所以穆凌寒也不瞒她,“目前护卫营已经有了五六千人,分散在巩昌府、平凉府等附近各地。皇兄对我疑心很重,我在巩昌府目前只有一千左右私兵,日后再慢慢增加,也好让他放心。”
“可皇上耳目众多,万一他知道了……”
皇帝一向对各个王爷十分忌惮,派了不少暗卫去监视他们。而和原来那一世不同,这一世皇帝对闲王早早的生出了防范之心。只怕这巩昌府,有不少皇帝的暗卫。
“自然不会让他知道。他再厉害,也不是神仙,总不能天下事事都知道。”穆凌寒胸有成竹道。
明秋意沉吟片刻,还是决定把此前,她还没有出嫁前,皇帝让她暗中监视闲王,皇帝在巩昌府有暗桩之事也一并说了出来。
“这便是当时皇帝告诉我的几处店铺。这里的人,便是皇上安排的暗桩。王爷还需多加留意,这巩昌府皇上的耳目众多,王爷一定要当心。”
这让穆凌寒大吃一惊,“什么?皇兄让你……在我身边监控我,还给他送情报?他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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